棋魔前传-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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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这局棋的公正人,但同时还是围棋天地的记者,有着多年采访第一流职业棋战,近距离接触过当今世界棋坛几乎所有超一流棋士经验的他忽然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静。
安静。
冷静。
沉静。
有人说无声就是默许,有人说无语代表着无奈,但也有人说,沉默就是一种力量。
王一飞在思考。
在宽大的棕色沙发椅上,小孩子的身形显得非常单薄,瘦小。似乎伸出一伸手指就能捅倒。
但是他的眼神却是静定而又执著。
看着那紧闭的嘴唇,直挺地鼻梁。冷峻的神情,天地万物在这一刻似乎已经不在这个只有七岁年纪地小孩儿头脑,留下来的只有面前纵横十九路的棋盘和黑白两色棋子。
古人将棋手的境界分为九品,一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九品之外不可胜计。
神游局内,意在子先,这是棋手的至高境界。
郝志强不能相信,一个七岁大,学棋不到三年的小孩子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境界,但眼前的事实却又让他不能不相信这种可能的存在!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度过,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王一飞还是一动不动。如木雕泥塑一般。
“他在想什么?”沉默也是一种压力。
张晓澜的信心在动摇。
有什么比对未知地恐惧更令人不安呢?
是不是自已的计算有误?是不是棋盘上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地方?是不是出动的时机不对??
疑心生暗鬼。长考是一种折磨,即是对棋手计算力的折磨,同时也是对棋手心理素质的折磨。
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忍受这种折磨,也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承受这种折磨,所以才会有很多职业棋在当打之年退役,很多业余爱好者浅尝既止,水平始终停留在一般爱好者的程度之上。
张晓澜是业余五段棋手,参加过的市级比赛。省级比赛也有十多次。所遇对手中实力在对面小男孩儿之上者也不在少数,但类似今天的这种感觉他却还是第一次碰到。
“陆老师。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动静?”棋社大厅,讲台上的张铭把所有能想到,能说地话差不多都说完了,但闭路显示器上的画面还是没有一战改变,无话可说的他也只能东扯西扯,不想听那些乱七八糟故事的小李小声向陆如秋请教道。
“王一飞要反击了。”陆如秋小声答道。反击?那个人不是说反击不成立吗?白棋在中间跳一下目的就是为了逃出这颗子,难道张晓澜看错了?”在刚才地十五分钟里,张铭摆了至少有七八个参考图,从里到外,从左到右,能分析地几乎都分析到了,得出的结论就是黑棋危 3ǔωω。cōm险。有一句名言,谎话重复一万遍就成了事实,张铭讲的虽然远远不够一万遍,但也足够让小李迷惑的了。
“这里的头绪非常多,变化也非常复杂,感觉上虽然有点勉强,但黑棋若真的冲上来,白棋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对付。至于台上那个人,你就当听他在唱歌好了,以他的水平根本不够资格去讲这盘棋,比如刚才摆的那个参考图,他以为白棋打吃黑棋就一定要接,可他就没想到黑棋不接而从外边收气,白棋提子,黑棋再收气,这里要么成为打劫,要么成为双活。这么重大地变化都没发现还敢在上边大放厥词,他地脸皮厚度还是很值得称赞的。”陆如秋答道。
话很直,也很刻薄,但这却是他一惯地风格。
“那您说飞飞会不会反击呢?”陆如秋话里除了透露出对晓澜棋社的不屑以外还隐含着对右下角变化的不确定性,换句话说,白棋的外逃是福是祸他也不敢下结论。
“一定会的。飞飞局部贴身缠斗的本领连高社长都很头疼,既然他在这里花十多分钟进行长考,肯定就不会轻易收场。”李飞扬答道。
假如张晓澜象李飞扬和陆如秋对王一飞的实力那样了解,大概他就不会那么急着逃出了。
只不过,棋子已经放在棋盘上,得意也好,后悔也好,总之,改不了了。
第四百二十章 第二次长考
新的一招终于传出。
三路冲,正如李飞扬和陆如秋所料,王一飞反击了。
“哇噻,这是要拼命呀!”
“咦,这两颗子不是不能跑吗?”
“嘿,刺激,马上就要见胜负了!”避免。
假如之前张晓澜没有逃那一颗子,那么黑棋拐也好,跳也好,白棋都可以视而不见去另抢大棋,这里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官子,虽然价值很大,但却不是着急的地方。
但是当白棋多走一子以后,这里就性质就已经变了,假如白棋脱先,黑棋可以利用攻击先手补掉两颗白子逃出的可能,由于白方已经多花了一手棋,黑方当然乐得白赚两目。
而且,除了实利方面的考虑外,对局者的实战心理也使得张晓澜不可以退让,因为先前的出逃表明他认为这样走有利,如果此时突然收手,那就意味着承认自已犯了错误。
下棋除了棋手的实力本身以外,棋手的心态也是获得胜利的一个重要因素,当一名棋手对自已充满信心时,他的构思,他的落子也都会充满着力量,而当一名棋手对自已失去自信的时候,他所下的棋也会畏首畏尾,难展刚锋。
日本棋院和韩国棋院曾经组织过一场特别五番棋对抗,日方出场的是有老虎之称地依田继基。韩方出场的则是有少年姜太公之称的李昌镐。虽然出道较早,而且也是日本年轻一代棋手中的佼佼者,但相对于当时的三冠王,成绩仅次于战神曹薰铉的韩国二号人物李昌镐,依田继基无论在实力,在名气上都不占优,赛前的预测大部分也认为李昌镐将会取得比赛地胜利。然而。实际的结果却是依田继基以三比一的比分轻松获胜。赛后,很多人这个结果都感到有些奇怪,因此去问李昌镐原因何在。而李昌镐的回答是“依田下棋时的气势很足,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甚至会让人担心棋子会被拍碎,对方每落一子,自已的心都会被惊得一跳。”
李昌镐向以不动如山的稳定心理素质著称,所以才会有石佛,少年姜太公等美名,连这种被称为五十年才能一遇的天才棋手都会因失去气势而导致水准大失,那么普通的业余棋手呢?
张晓澜不能退让。绝不能退让!
所以,现在改由他长考了。
“张晓澜地行棋节奏被打乱了。”李飞扬小声说道。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人多不代表有理,赞成的人多也不等于正确。
这里的变化非常复杂,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大概没有几个人能完全计算清楚,李飞扬也是一样。
但李飞扬清楚的是:如果张晓澜对黑棋的冲有心理准备,他的长考应该是在逃出那子之前而还是之后!
五分钟后,白棋的下一招落在盘上,不出意外,果然是四路长出。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黑棋长,白棋压,黑棋星位接住。
既然双方都不肯妥协,那么接下来这几步就是必然。
这就象上高速铁道上行驶的火车,一旦启动,停下来便不是自已说了算。
白棋一路扳。非常自然的一手。因为此时被黑棋一路渡回家,那么逃出来地这四颗棋子也就仅仅是逃出四颗棋子而已,白棋徒然为自已背上一个包袱,失远远大过得,所以张晓澜必需想办法拉着黑棋一块儿逃,这是治理孤棋的诀窍所在。
但是,王一飞再一次把伸向棋罐的手缩了回来。
机会!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只有胜负师才能拥有的直觉!
艾青说“人生的道路很漫长。但要紧的地方只有几处”。
常言人生如棋局。如果反过来把棋局比作人生,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说“一盘棋地胜负很漫长。但关键处只有几步”呢?
围棋是两个人下地,一人一手,轮流反复,直至终局,理论上讲,如果对弈双方都不出错,那么最后的结果只会是和棋(当然,这是在不搞什么四分之三,四分之一那类纯粹为了区分胜负而人为设置还子规定的情况下)。但事实上,没有谁可以做到每一招棋都正确无误,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虽然随着棋手实力的增加这种出现错误的机会会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小,可一局棋中肯定还是会出现这种或者那种问题,然而那些问题什么时候出现,什么地方出现呢?没有谁会告诉你。
自已不出错固然是一种实力的体现,能不能发现对手所犯的错误又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在这刺刀见红地一刻,王一飞超越常人地敏锐棋感告诉他,机会来了!
“怎么又不下了?刚才不是已经长考十多分钟了吗?难道飞飞没有算到这招吗?”小李非常疑惑。
“阻渡只有两种方法,要么一路立,要么一路扳,飞飞既然进行了深入计算,按道理这么简单的地方没理由看不到。”陆如秋也不太理解王一飞用时上地反常行为,只能凭借自已的经验进行猜测。
“飞飞可能看到了什么,现在正在确认计算是否正确。”李飞扬对王一飞的了解最为深入,尽管此时也不能做出肯定的结论,但他相信王一飞在贴身肉搏战中的力量。
发现机会是一种能力,但如果不能抓住,这种能力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黑棋的下一步将决定这盘棋的命运。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一战定局
没有在角上应,黑棋在外边贴,白棋挺头,黑棋跳夹。
看似理所当然的两步,却花掉了王一飞宝贵的五分钟自由使用时间。
“咦?黑棋怎么不打吃?这是先手呀?”讲台上,张铭也迷糊了。
按常理,在对杀时能让对方棋形变重当然要让它变重为好,白棋一路扳时黑棋顺手一打,白棋接住,这几颗白子的气眼并没有增加,而若是现在不打,以后再叫吃的时候白棋就有可能不接了。所以,张铭在大挂盘上摆参考图时一直是按照这个基本变化摆的。现在王一飞不做这个交换却直接在外面走棋,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
“我看明白了,白棋扳角是失招。正招应该是单立,这样黑棋先压再夹就不成立了,由于一路多了一口气,白棋就能直接冲断对杀,利用弃子,先一气吃住这五颗黑子,外边中腹白棋一子虽然会被隔断,但白棋全盘并无弱棋,黑棋中腹走厚意义不大,得不偿失。过刚则易折,所以黑棋不应该夹而是向中腹偏一路小尖,先放这几颗白子逃出,然后再利用这里保留的种种先手转而攻击左边这几颗白子,以后的变化太多,感觉上双方均可一战。”陆如秋看出了门道。
“对,白棋扳角本身并没有延气,当黑棋夹时如果还想直接冲断进行对杀就会差一气失败。角上白棋断打看起来好象可以延气。但当二路虎时黑棋有一路点眼地狠招,气并没有增加。”李飞扬点头同意陆如秋的看法。
“哈,这么说白棋不行了?”小李惊喜地叫了起来:京城业任棋界闹成什么样子他才不在乎,只要有热闹可瞧,管他什么地覆天翻。
“可以这么说。现在能够得出结论,张晓澜的一路扳是败招。而先前的逃二路子则是败招。从实战结果看是事先的准备还不够充分。只不过该怎么准备也是个难题。比如说在天元右一路跳,佯攻左边黑棋,黑棋若是应了一步再去逃子把握就大多了。但黑棋不应。而是直接在右边五路扳头定型,同时顺手补掉白棋外逃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