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福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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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后,又举着送回了屋里,有了祈稷的帮忙,九月总算轻松了些,断掉的那条凳子腿也被祈稷找了一根粗粗的树枝绑了起来。
九月试了试,还挺结实,基本上像她这样的体型和规矩的睡姿,是不会发生那种睡到半夜塌床事件的。
“这一片原来是瓜地,屋子也是为了守夜才搭的,很简单,改天得了空,我找我哥一起过来,把屋子重新修一修,边上添个灶间,边上那一间也整整,平时也能放个东西。”祈稷见九月没闲着,收拾了屋子里又出来和他一起拔草,心里对这个堂妹倒是另眼相看,这十五年来,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被人说成那样,要是换了他的性子;早就心存怨愤了;没想到这位堂妹如今回来却还能保持这样一份平和的心性;显然是周师婆将她教得极好。
想起周师婆,祈稷不由又想起了这些年听来的话,听说,周师婆曾是定宁县里颇有名头的师婆,年轻时她曾消失了三年,回来后却是怀了孩子,不顾流言生下了孩子,还一个人把孩子扶养长大,在祈稷的记忆里,还有当年对大伯娘的印象,那个似乎一直鼓着肚子的女人……
008大祈安家(小修)
祈老太的遗体在家停了七天,请了和尚念了七天的经文,总算风风光光的被出了殡,被葬在了竹林后的坟地里。冰@火!中文。
这七天,九月晚上在那边守灵,在那边吃饭,白天仍回小屋这边收拾,倒也没有人专门为难她,便是余四娘偶尔碰到了也是远远的绕开了她,所以,有了祈稷和祈喜相助,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送完了殡,九月跟在人群后面回到祈家院子,迈过了燃烧的火盆,众人便三五成群的入了席,九月进了堂屋,对着堂屋上摆的画像和牌位上了三柱香出来,两边院子的酒席已然坐得满满的,也没有人主动过来喊她过去,想了想,便直接出了院子,回了小屋,她一向素食,对这些鱼呀肉的东西不感兴趣,她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贴到别人身边的那种。
祈老太的事圆满结束,那边除了一个祈老头还让九月有些挂心之外,再没有过去的必要了,反正祈稷和祈喜有事儿会自己过来找她。
回到小屋,九月从床底下翻出了她刨坑埋进去的包袱,其实这包袱里也没什么东西,只不过,要是被谁顺了去的话,那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所以,这几天她便把这包袱埋在了床底下。
打开包袱翻了翻,九月从里面拿出了剪刀,翻出了里面的小包袱皮,再把别的东西又放了回去。
外婆不在了;祈家的丧事办完了,她自己的日子也该正儿八经的开始了,等着别人的接济那是不现实的,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是自己现在身无分文,想要不让自己饿肚子,就得自己去找办法。
之前那十五年;被限制在落云山里;九月和外婆以制香烛为主业;平日倒也有些积蓄;只是外婆一贯能干;九月又安于现状的性子;每日除了帮忙外婆制香制烛制符,便是种菜种地、练祈福舞、学一个师婆该学的东西,日子过得充实,平日也鲜少有用到钱的时候;对钱财便不怎么看重;外婆过世前;也没提及钱财的事;她只是用家里余下的那些钱给外婆办了丧事;外婆的牌位寄在了庙里;她手上多余的几十文也给了落云庙的和尚当香油钱;她没料到的是;外婆过世没多久;祈家的人便找上门了;以致于她手头上空空的。
现在想想,也真是失策了,白白浪费了前世在经济社会里混的那三十几年。
九月一边叹气一边往后面走,想这些,她也仅仅是感概,倒没有多少悔意,钱财可以想办法赚,可这十五年平静充实的日子,却不是谁都能用钱财买得到的,她很知足了。
后面就是竹林,这会儿虽是九月底,不过,竹笋还是有的,就算老点儿总好过饿肚子。
拿着剪刀和小包袱皮,又去找了根棍子,九月出了门,绕到了屋后,一路敲打着来到了竹林,没有路没关系,拉着竹子便能攀上去,竹林里的草倒是没那么长,九月把棍子放到边上,开始寻找竹笋,脚尖一点一点儿的踩过去,之前祈稷带来的锄头已经带回去了,她唯一的工具就是剪刀,所以,找到竹笋,也只能用剪刀一点一点儿的挖。
所幸,收获还是颇好的,没一会儿便挖了大大小小六七根笋,九月也不再找下去,用小包袱皮包了拿了剪刀和棍子回去,竹林很近,吃完了以后随时再过来就行了,现在要紧的还是回去想办法弄个简易的灶台。
回到小屋,九月也没有歇脚,把笋放到了屋里,又转身去河边寻找大些的石头,再一块一块的搬回来,在屋前收拾出来的空地中间围了个四四方方的坑充当简易灶台,这边杂草太多,不能离屋子太远,不过柴禾也是现成的不用费神去寻。
有了灶有了柴禾,她包袱里还有火折子,只缺了锅,没法子,只好先用烤的。
九月又回到竹林折了几根竹子回来,用剪刀费力的削了几根长竹签,剥了笋又削了一片一片的串上,点好了火放着烤。
要不是现在面临的情况太糟糕,她一定会欣赏这恍如野外的烧烤情趣,只是现在,解决这一顿才是最最重要的。
虽然没有油盐,这笋片吃着也有点儿涩,不过,九月还是勉强自己多吃了几口,才在边上弄了些泥土把火盖灭。
“九妹。”九月正要回屋去,便听到祈喜的喊声,一回身,便看到祈喜提了个篮子,后面还跟着祈稻和祈稷,两人手里还拿了锄头和柴刀。
“大堂哥,十堂哥,八姐。”九月微笑着打招呼。
“十九妹,你怎么不去吃席面?”祈稻略有微词,“跑得这么快,我找一圈也没看到你。”
“让大堂哥费心了。”九月略弯了弯腰,歉意的说道。
“快吃点儿东西吧。”祈稻指了指祈喜手里的篮子,转头看了看四周,朝祈稷点了点头,“我们开始吧。”
九月有些惊讶,看着祈稻和祈稷两人拿着锄头走到了屋子左边,指着地和屋子便商量了起来。
“九妹,快来吃东西。”祈喜把篮子摆在一边,撩开了上面的布,露出里面的饭菜,虽然只是一碗米碗,两个小菜,九月心里却忽的有些酸酸的,没有任何犹豫的上前接下,安静的吃了起来。
篮子下面还放着东西,祈喜拿开那布,小声的说道:“这是爹让我送过来的,一小袋子是米,一小袋子是面粉,那小包里是我从家里均出来的盐,还有一些菘和鸡子,都是自家的东西,你先用着,以后,我每三天给你送一次过来。”
“八姐,别麻烦了,我自己会想办法。”九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不想和祈家有太多的牵扯。
“说的什么话,一家人不住一起已经很过份了,还能让你自己想办法弄吃的?”祈喜不高兴的嘟着嘴,不由分说的提着篮子往屋里走。
九月转头看着她,无奈的叹息,也没有硬气到非要把东西退回去,如今,她也没有硬气的本钱,还是等以后自己种了东西再说吧。
等她吃了饭,祈稻和祈稷已经去砍了几根粗粗的竹子拖回来了。
“十九妹,灶间就搭这儿吧,这儿避风,后面的草一会儿再清清,比别处安全。”祈稻转头用商量的语气和九月说话。
“啊?好。”九月也不懂这些,反正他们说行就行吧,把没吃完的收了起来留作晚饭,她便凑上前去帮忙,有了灶台,她的伙食便有着落了,至于食材,满山遍野哪儿不能找?
祈稻得了准话,和祈稷两人,一个挖坑一个清理杂草,祈喜放好东西也过来帮忙。
费了一下午的功夫,兄弟姐妹四人便把框架搭起来了,四根粗粗的竹子被埋入了两尺多深,彼此之间又用了细些的竹子互相牵制,只要不是存心毁坏,随便摇一摇是根本不会倒的,框架下方围了半丈高的围栏,用带着竹叶的竹枝挡上,寻了藤条固定好,一个简单易的灶间便有了模样。
另外,祈稻几人还在不远处靠山壁的地方挖了个大坑,上面铺了木板,盖了个小小的棚子,一个简易的茅厕便算成了。
“行了,明儿我们再来把灶打上。”祈稻系好最后一根竹枝,起身抹了抹汗看着九月说道,“十九妹,晚上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怕吗?要不要让祈喜在这儿陪你?”
“不用。”九月连连摆手,看了看祈喜说道,“八姐也累了,还是回家歇着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那,这把柴刀你留着。”祈稷说着便把他的柴刀递了过来。
九月没有犹豫,她确实需要一刀防身的东西。
“九妹,你行吗?”祈喜担心的看着她,有心想留下,可是,来之前爹又说了……
“八姐,我行的,无论如何,以后这儿都是我的家,我总不能天天让你来陪我吧?”九月笑着说道,她也不想让自己太过依赖别人。
好说歹说,祈喜见她这样坚持,只好作罢,说好明天一早再过来帮她,便跟着祈稻和祈稷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妹妹,无奈,爹也说了不让她住在这边,唉,娘亲为什么那么早去了呢?难怕是多活几天,九妹也不会降生在棺枢中,更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啊。
祈喜的想法,九月无从得知,目送他们离开后,她见天色还早,便拿着柴刀再次去了竹林,确了几根竹子回来,砍成一米左右的一截一截,交叉着插在屋子四周,围了个简易的篱笆,砍下来的竹叶竹枝,全部铺在了门口和屋子四周。
弄好这一切,九月拿着留下的三根带进了屋子,两根卡在了门口的草帘后面,余下一根削得尖尖的放在床边上,九月这才坐了下来,长长的吐了口气,今天开始,她就得住在这儿了。
他们视这一片地为不详,对她而言,她倒是不怕鬼魂,反倒害怕人,她做的这些东西就是为了防人的。
略略发了会儿呆,九月把柴刀也放在了床边上,起身去拿中午剩下的饭菜,天快要全黑了,还是早些吃完睡吧。
饭菜早已冰冷,九月忍耐着小口小口的吃完,收了碗筷,又到床底下取了包袱出来,里面有她冬天穿的棉袄,正好可以给她当被子保暖,剪刀也拿了出来放在床里边,其余的东西仍然包了垫在头下当枕头。
一手握着柴刀一手握着剪刀,九月睁着眼在黑暗中倾听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并不是没有一个人住过,外婆走后的几天,她便是一个人过来的,只是那时,住在从小长大的屋子里,知晓边上还有个落云庙,她的心很安,可这会儿,只有她一个人,在这不算屋子的屋子里,没有门,没有灯,边上荒芜人烟,真要遇到什么事,她连喊都没地儿喊人去,也许,就算有人听到了,也不会来救她吧……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踏实,每一次醒来,她都会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看屋里的情况,努力的伸长了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直到再一次迷糊过去。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