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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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更是兴奋了,听说昨天下午的游街活动很是得民心,一个大西军小头领,原属于孙可望座下大将白文选麾下的亲兵小头目因为去了贺逢圣家里抢钱物的缘故,被推了出去斩首,到了游街的时候居然活活被人当街打死。因是老人的缘故,叶风还特地见了白文选麾下的军士,当然免不了的要说一番老道理大道理,总归是这件事民愤太大,大西王又亲自出面,白文选麾下没出什么反弹。
还有就是原先武昌府,包括楚王府属下的一些低级官员诸如税课司大使,还有些库吏户吏之类的民愤较大的当地官吏;犯了****抢劫这类严重罪行的士兵之类的全部公开处死之后。伴随着满城都张贴的大西王军纪的将令,告武昌父老书,免钱粮的告示,与楚王府结亲的告示,加上口口相传的大西王承天之命的谶言,种种之类综合起来,终于是叶风这冒牌张献忠的名头和声望达到了顶峰。
这个宣誓大会,其实就是用来给武昌一些心中尚存有疑问的人一个发问的机会,顺便也好起一个广告作用的场合。按照叶风与徐以显等人的计议,末了的时候再宣布全城放赈一个月救济平民,放出风声出去吸引周边的流民过来,从中也好选拔出一些兵员出来,以补充眼下最头疼的兵力问题。
应邀而来的自然还有心中惴惴的明朝投降的没有恶名的中下级文官,以及湖广战场上从李自成手下败退下来的把总以上的武将,以及早就跟大西军搭上关系的武昌当地士绅,当然还有汤志汤斌这两个岳州方面过来的入伙的头领——按照叶风的计划,孙可望去了岳州整顿一下之后,等自己大婚过了再叫这两兄弟回去,把白文选调过去镇着岳州,慢慢的再图其他。
今日天气好,就连养伤中的潘独鳌也来了兴致,坐着一个轮椅,两个亲兵推着跟在楚王府轿子后边,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便到了武昌府衙门前。
两个石狮子早已经被绑上了红绣球,两边一字排开的是十来个布告牌,上面用大红纸大字写着诸项安民举措,以及大西王得天命的宣传语,几个收罗好的秀才在亲兵的帮助下执守着,担负起解说的职责。广场正中央十来个亲兵围成一个圈子,保护着木栏围着的河马和洛龟。
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议论纷纷,好不热闹。随着刘侨一声“大西王,楚王驾到!”人群开始静了下来,陆陆续续的有不少人开始下跪,黑压压的一地。
这是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叶风下得马来,正着一张脸跑到门廊高处,一掀蟒袍前摆,跪下还礼。
“诸位父老请起——”叶风便那么跪着朗声道:“咱老张进武昌,给大伙儿添麻烦了,咱老张先谢谢大伙儿!”
几个士绅代表赶紧出言相劝,叶风这才起身,一拂衣衫道:“大伙儿都起来,都起来!”朝刚刚过来的楚王府一行人道:“老殿下,您给大伙儿说两句?”
这自然是安排好了的,朱华奎虽说名声不怎样,但毕竟也是个朱朝宗室亲王,他这一讲话,配合上与小郡主的婚事,安定下来之后就要举行的开科,立时就能把湖光地面上的读书人吃下一多半来。这里面出个几个人才还是很有可能的。
颤颤巍巍的朱华奎神情萎顿,背了一晚上的讲话稿念了出来倒也算流利,无非也就是如今朝廷积弊,大西王革除弊政很得人心,楚王府上下体会很深之类,再吹嘘吹嘘得天命的谶言之类。差不多意思也到了。
正当叶风看着下面一些降官们不住点头而高兴的时候,人丛中一群很显眼的文士突然有些骚动起来,一个面红耳赤的年轻人被推了出来,结结巴巴的要退回去。
“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叶风看的明白,知道那肯定是一群来看风头的秀才们,听徐以显说因为李自成张献忠闹事的缘故,这一年的乡试是要取消的,但很显然这些秀才们不晓得,还是到了湖广的乡试考场武昌府来了。肯定是看了这些日子大西军的做派之后,到这边来最后看一眼的。
这一问果然问对了,也猜对了。
“鄙……鄙人……”那人显然很是腼腆,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道:“贱姓王……”
“嗯,王先生可有高见?”叶风扫了一眼一大伙等着看笑话的人群,绽开自觉和蔼的笑容来道:“王先生可有表德?”
那王秀才此刻已经全然恢复正常,脸上很有一股子傲气,面无表情的直了身子,拱手一揖道:“鄙人王夫之,草字而农,将军若是高看的话,称鄙人姜斋即可。可不敢说什么高见,学生等从长沙府岳麓书院至武昌应试,不期正遇将军牧马,如今见将军行事,心中但有一问,能否请将军赐示?”
王夫之,叶风心中有感,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大概也有了数,他称呼自己将军而不是大王,抵触情绪是显而易见的,这是个认明朝正朔的人。点头道:“姜斋先生请问无妨。”
“敢问将军——”王夫之脸色一缓,看了一眼旁边眯着眼睛假寐的朱华奎,摇了摇头转了过来道:“夫之观这府衙之前有言云说大王梦先贤而得祥瑞,敢问将军如今还尊不尊我皇明正朔?还是要自立一不臣之国?”
叶风看见人群之中,坐在轮椅上的潘独鳌眉头一紧,心下也是颇感棘手,这个问题是绕不过去的问题,不但他们这些学子们想知道,自己麾下的将领们士兵们恐怕也正有些迷糊呢。尊楚王还可以说是敬家中尊长,但若是尊大明正朔的话,恐怕会打碎很多人建爵封侯的梦想。
感受到身边刘侨呼吸急促,面前几个大明朝投降过来的官员,特别是武将们脸上表现出紧张来,叶风也有些犹豫起来,这个问题对于明朝这些降官降将们更是棘手,因为他们算是投了贼的,如果说还尊朝廷号令正朔的话,他们的将来就没有任何保障和安全感可言。
该怎么回答呢?看着王夫之以及他身后那些秀才们的脸色愈来愈多的冷色,叶风额头上一热,尽是一滴汗落了下来。
身后的汪兆麟在自己的背上轻轻一碰,叶风正要回头,感觉到那手指开始移动起来,细细一辨,似乎是在写着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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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表德,即表字。
2王夫之。王夫之此时当然没什么名气,事实上整个明末清初他都没名气。他的名气要到曾剃头红了以后才大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帝王有别
这并不是个很难认的字,叶风不由得想起年轻的时代,与楚荣一同挤着公交车出门的时候,无聊的两个人喜欢玩些在对方背后写字的游戏,但那都是有些轨迹可寻的,比如对方面上的表情会帮你识别出那是个某字,那是个某某字。wWW。
如今不同,而且这身蟒袍质地很好,内里还有衬衣,所以分辨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一面看着面色逐渐失落的儒生们,一面等到了汪兆麟写了第二遍,叶风才分辨出来,三横一划,那是个王字。
帝王帝王,乃是有区别的,皇明立国以来,藩王但有建藩之名而无建藩之实,比如身边这位似乎已经入了定的楚王先生,他的封地自然不会是楚地全部。叶风似乎受到了什么启发,开口道:
“咱老张也晓得——”呵呵笑着拉住王夫之的手臂道:“你们这些读书人眼里,咱老张是个贼咧!”说着,与几个书生热切的点头微笑着,哄得气氛好起来之后,叶风才正色道:“但咱们崇祯老子也曾说过的,‘贼亦我赤子’,咱老张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哪能不讲个忠孝礼义?我这进城也有些天数了,你们也看见了的,咱老张哪里说就要革命建新朝呢?如今天下大乱,咱大明子民,总说不得要替君父分忧的,如今满鞑子肆虐北方,咱老张还不是想着替君父分一分这楚中的担子?你刚才问我老张是不是要立一不臣之国,哪里的话?咱老张是保我汉家江山,叫君父,叫朝堂上那些大人们好腾手去打满鞑子啊!”
“将军言之有理,每每想到胡虏犯我华夏,北方同胞深陷铁蹄,臣不禁泪流满面……”朱华奎身边站着的刘纪善是个颇有些迂腐的老头,闻言流泪,不住的抬袖擦着眼角。前面口称将军,后面那句却是对楚王说的。
“但也消跟大伙儿说明咯——”这番话可不是说给他王夫之一个人听的,叶风显得很坦诚,摊开手道:“咱老张得天命不假,但大伙儿也晓得咱老张过去嘛是个贼,这天命嘛,便是老天爷叫咱老张从一个贼,进位做个建藩开府的王,照老张看,恐怕也就是这么大个出息了!嘿嘿,咱老张是个粗人,兴许老天爷不是这么个意思,姓张的意会错了也是有的呢!”
这长篇大论的,原本也不是叶风的强项,但后世读书多了,跟着时代的人交谈多了,如今说了出来,自然也是一套一套的,但王夫之毕竟书生,不容易对付。虽是边上人人叫好,士绅小民们都是一副听进去了的神色,但王夫之及其他几个儒生却不为所动,对叶风后来所说的什么得天命不屑一顾,脸上明显的讥笑神色。待的声浪渐小了,这才问道:“既是尊我皇明正统,那又何以自立大西王之伪号?一来与国朝体例不合,再一个,这古往今来,可没有不请自号,而不为乱臣贼子的!”
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大明朝的藩王,自然没有叫大西王的。虽是在叶风听来有些可笑,但眼观围观的人群中不少人脸上都带着赞同的神色,心中也是知道这个问题始终绕不过去,正要启口间,忽听身后轿帘内一声轻语:“王先生休要胡言,敬轩将军已由楚府表奏圣上,如今大西王号权用而已。如今乱世,自是事事从权。”乃是朱容榕的声音。
叶风心头大讶,这姑娘性子大转,以她的身份,倒还真对自己大有裨益呢!想来应是汪兆麟的功劳吧?说起来也是正常,如今楚王府与张献忠已经绑上了一条船,既是想保全些什么,自然就要做出些姿态来。
但王夫之毕竟不容易哄骗,叶风也乐得他这么个人问出些问题来,好给自己收人心的机会。配合上汪兆麟徐以显两个,与那几个岳麓书院的儒生辩了一阵,无非就是凤阳皇陵的事,襄王的事。凤阳皇陵的事全部栽给李自成,有潘独鳌做出来的书信为证,也不由得他们不信。而襄王的事,只推说是一场误会。实在逼急了,便发一阵感慨,抨击一下这宗室供养的弊端,配合上今岁大灾的局面,说的人人都是点头不止。
眼看王夫之明面上是没什么问题了,叶风也松了一口气,这个家伙将来说不定有用,但现在肯定是没什么大用,而且说不定还要捅篓子,但将来嘛,想起自己这一系列的变数若是产生后,这国家未来十数年的局面,心中便有了些主意——这个人是要留着的。
“楚府已经向朝廷上奏,因是今岁着实太乱的缘故,湖广一地便要在这两月就地开科,不论咱老张将来做个什么,总是要开府的,姜斋先生以及诸位朋友若是有意,便留在武昌静候朝廷佳音如何?”
王夫之与几个儒生商议了一阵,意见便有些不同而争吵起来。叶风也不去管他,趁着刚才说到灾年,借势朗声道:“想必诸位也看了布告,又或是听了秀才们的解说,打明儿起,直到下月初,每日便在武昌放粥!朝廷忙着打满鞑子,咱老张便要替着朝廷帮着大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