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和-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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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珍儿呀的一声捂住嘴,卢氏眨眨眼,吴氏却是皱了皱眉头,唯有岑子玉端着碗抿了抿嘴,偷偷的瞧了岑子吟一眼,大郎不语,方大娘瞪眼,二郎则是咋咋呼呼的道,“你要说什么?”
岑子吟笑道,“我与你们讲几个死刑犯的故事好不好?”
方大娘哼了一声,岑子吟恍若未闻的道,“我听说,死前作恶多端的,便是死后也会化作厉龟,生前没完成的事儿,死后更是执念越深,特别是让他在死前瞧见了的话,便会不依不饶的缠上,作恶越多功力也就越发地高深……”见众人有的不解,有的被她的话吸引住,岑子吟故意顿了顿才道,“咱们跟王家的怨不浅呐,这般去,若是让他瞧见了……”
方大娘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瞪着岑子吟道,“生前我且不怕他,死了又能奈我何?三娘,今儿个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倒要看看这能耐的官大人长成什么模样,即便是化作厉鬼来找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神鬼之说也不可信?要知道方大娘平日里是最迷信的!
岑子吟摸摸鼻子。不敢再说下去。方大娘是铁了心地要去看。她可不知道自家闺女在背后做了什么。如今那位在宫里面壁思过。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李珉说过让她最近少出门。她还打算当乖宝宝来着。这般嚣张地出去看王共被执法却是有些不妥了。
岑家这会儿该低调。春风得意地去看仇人死是一件很爽地事儿。这也及不上自家地安危重要呀!
万般地理由及不上老妈一怒。岑子吟只有乖乖地认命。怎么地也不能将自个儿做下地好事说与老妈听——不为啥。方大娘地一张大嘴巴指不定改明儿全城都知道了。
用完早饭便启程。大郎二郎骑马。家中地女眷挤着一辆马车过去。这马车内地空间宽敞。六个人在里面坐着也不嫌挤。即便如此。还远远地隔着一条街。便不得不下了马车步行。外面地孩童成群结队地追逐。路上地行人极多。皆是赶往一个方向。还有些商家人家燃了爆竹噼噼啪啪地此起彼落。真个像是过年一般了。
一个极为熟悉地面孔在人群中一晃而过。岑子吟还没来得及想起是谁。便被方大娘拉了一把道。“整天在家里憋着。你倒是越发地不想出门了。今儿个说什么也不准回去!”
岑子吟唯有苦笑。跟着老妈牵着唐珍儿。人挤着人地向前走。也不知道挤了多久。直到浑身上下都是汗水。岑子吟再受不得人群拥挤处那股难闻地怪味儿。才听见方大娘呼出一口长气道。“到了!”
岑子吟也不瞧店名连忙拉着身边众人往楼上冲,坐下点茶点菜要些点心,使店家送上来地热帕子擦了手,又将一大杯茶倒进嘴里咽下去,这才算缓过气来。
唐珍儿偎在窗口上指着一个方向道,“子吟姐姐,你瞧,那边便是刑场了!”
话声刚落,不待岑子吟有反应,方大娘便迫不及待的冲过去,随即叹息了一声,“时辰还没到呢!”扭过头来又是精神奕奕的道,“我选的这个铺子好吧?这店家还是瞧着我闺女的面子才把这雅间留给我的!”指着窗外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味道,“其他几个茶楼虽靠的近,到底没有二楼,即便是靠的近也瞧不真切,这边虽然偏了些,却是离刑场不远,瞧的也真切,不会让人挡了视线。”
卢氏点点头笑道,“这边的位置确实是最好的了。~~~~~~”
岑子吟嘀咕道,“那是因为这事儿从头到尾就透着诡异,人人避之不及,除了咱们谁还来?”
岑子吟嘀咕的非常小声,方大娘没有听见,卢氏却是若有所思的瞧了岑子吟一眼,走过去陪着方大娘瞧窗外的风景,大郎笑道,“既然来了,便当全家出来走走。”
岑子吟笑了笑,瞧见前面的窗户已是站满了人,索性走到后面推开窗户望过去,长安城的风景无论是哪一处都是极好的,前面是一些店家人家,后面推窗便能见到一些小土坡,上面绿树成荫,还绽放着许多的花儿,迎面的风吹过来都带着清新的气息,站在二楼上看的也极远,岑家家中是没有这样二层的建筑的,那个酒楼龙蛇混杂,岑子吟已是许久没去了,这一年在家中忙忙碌碌的过来,竟是许久没有这般空闲的时光可以静静的瞧瞧外面的风景。
瞧着窗外的绿意盎然,路边的小花朵朵绽放,这客栈后方地安静和前面的喧嚣鲜明的对比,岑子吟不由得心一动,扭过头来笑道,“娘,我去后面走走,反正在这儿坐着也是闲着,行刑的时辰还早呢!”
方大娘闻言扭过头,皱了皱眉,岑子吟连忙指着窗外道,“就在这儿,不会走远的,您一探头就能瞧见!”
方大娘不相信的走过来瞧了瞧,后方安静
半个人,窗外的春色着实迷人,若非前方地事儿让得离开,她也是要下去走走的,点了点头道,“不许走远了!呆会儿我叫你你便要回来!”
岑子吟忙不迭地点头应是,方大娘又是一通抱怨,岑子玉指着窗外叫道,“大伯母!快来瞧呀!”
方大娘的注意力这才被吸引了过去,岑子吟感激的冲着岑子玉点点头,方大娘这两日像是要过足了当母亲的瘾头,家中大事不说,她的私事却是都要管上一管,让岑子吟有些透不过气地感觉,不过想来也是,她就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这时代是不能随便回娘家地,当母亲的哪儿能舍得?方大娘的表现异于常人一点儿也能够接受。
下了楼,问明伙计去后面的方向,沿着后门一路走过去,没有人工的迹象,全是天然形成,虽不是什么鬼斧神工,却是有另一种不受拘束的美。
那迎春花儿已是谢地差不多了,倒是多了些不知名的小花,在草地茵茵处偶尔地一抹黄色、红色格外的让人惊喜。树林中有稚鸟清脆婉转地鸣叫,扑腾着翅膀欢快的穿梭其中觅食。这时候地野生动物明显很多,岑子吟依稀看见那林子里有什么东西跑过,却因为草木遮掩看的不真切。
再远一些,还有溪水欢快流动的声音,那溪水虽不大,却是哗哗的实是悦耳,岑子吟有些嘟嚷的道,“这般好的风景不看,偏生要去看什么砍人脑袋,真是浪费!再过一千年,这样的风景怕是花钱才能瞧见了!”
“呵呵……”一阵低沉的笑声从树林里传出来。
岑子吟一愣,迎着声音的来向喝道,“谁在那儿?”
树梢轻摇,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一个一袭蓝衣的二十余岁的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惊的树上的鸟儿乱窜。
男子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斜斜的凤眼给人一种很阴鸷的感觉,头发用一根同色的布条拴着,瞧着打扮的很是普通,身上的衫子是布衣,那男子给人的感觉却不像是平民,反倒是那种手中掌控了人生杀大权的高位者一般。
没有多余的饰物,岑子吟的眼光不由得落到他身上唯一的佩剑上,只从外观是瞧不出剑的好坏的,只能瞧见剑柄似是磨的很旧了,男子明明注意到岑子吟看着他的剑,却是没有下意识的去摸剑柄的动作让岑子吟轻轻一笑。
男子的手依旧是环胸抱着,浑身上下的感觉紧绷,怎么瞧都像是个传说中的武功高人来着。这并不是岑子吟在乎的,岑子吟在乎的是这个人有没有听见她后面的那半句话。
“你是谁?”岑子吟偏着头略带挑衅的问道,女人就是这点儿好,有些时候可以不讲道理。
男子闻言挑挑眉道,“三娘子不说扰了我清净,怎的反问起我是谁来了?”
岑子吟闻言勾起嘴角,笑的极为甜,“荒郊野外,莫非皇土,除了皇上可以说这话,怕是这位壮士没有资格呢!”瞧着男子露出略带兴趣的笑容,岑子吟又道,“你既然认识我,为了公平,不妨自我介绍一下吧。方才你在笑什么?”
男子闻言又挑了挑眉,摇摇头道,“介绍就不必了,这世上我认识的人多了去,却是不必让那些人都认识我,特别是,一个将死之人!”
说话间,男子的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像是刚才说的话是开玩笑一般,岑子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咳,咳!那你有没有可能让将死之人知道为什么要死?”
男子笑着瞧了瞧周围,选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跟你聊天还蛮有趣,我便告诉你好了,反正死人什么也不能说的。”
岑子吟有些不确定了,扭过头去瞧瞧那酒楼,酒楼安静,前方的喧嚣隐隐的可以传过来,想必这会儿更加的热闹了,这人,是故意挑她落单的时候么?不扰到家里的人,还是满好的,也许是刀还没有架到脖子上,岑子吟性格里还有种火不落到脚背上不知道疼地因子,她也是笑了笑道,“那你等等,我也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听你说。”
男子见状点了点头道,“你若是要跑,这会儿肯定已经死了!你若是要叫,来的人怕是一个都走不了!聪明人总是能比傻子活的久一些。”
岑子吟已是挑到了一个地方坐下来,皱了皱鼻子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我今年才十四岁,虚岁十六而已,聪明人都该长命百岁,而我还没嫁人呢!”
男子又呵呵的笑了起来,手在剑柄上摩擦着,“你想知道什么?三个问题,多了我也没空回答。你也别想拖延时间。”
岑子吟闻言想了想道,“谁要杀我?”瞧见男子要张口,岑子吟连忙道,“这个不是问题!宫里那位不会在这当口给自己找事儿,申王府上这会儿也巴不得越低调越好,唯一剩下的便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那位了。县主还好么?”
男子道,“她已经死了!”
岑子吟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她死前说了什么?”
男子道,“她让我带给高将军一句话,若要斩草除根,护得皇家的颜面,还有一人知道此事!”
岑子吟摸着下巴,李柔儿死之前倒是不糊涂嘛,其实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的,便是逃离长安隐姓埋名地过日子,可惜李柔儿的性格恐怕接受不了这个,任何一个这个时代地女人都受不了背井离乡举目无亲的日子的,离了长安她便活不下去!
李柔儿倒不是错估了高力士的忠心,可惜的是,高力士地忠心从来不是为家为国,而是只给了李隆基一个人,他就是一个李隆基叫他去死,他绝不皱一下眉头的奴才。唯一地办法便是从这一点上来挽救自己的性命了,眼看着男子眼中的杀意渐盛,岑子吟笑着道,“最后一个问题,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后你得听我说几句话,算是交代遗言,放心,我不会拖延时间的。”
男子不无可否的点了点头,岑子吟偏着头笑道,“高将军要杀我,问过皇上的意思吗?”
男子沉着脸道,“你以为你有那么重要么?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有
言就尽快交代吧!”
岑子吟挑挑眉,将腿伸直了,仰起头来看蓝天,那男子轻轻一动,站起身来,缓缓地将剑拔出来走到岑子吟身边,将那剑放在岑子吟的脖子上,轻轻一触,一股痒痒地感觉伴着冰冷传来,岑子吟缓缓的道,“禁恶钱一事失败了,皇上想必非常地头疼,若是我有办法让皇上不那么头疼,想必高将军该有兴趣听一听这个办法才是!”
男子喝道,“你以为这样我就能饶了你?高将军已是下了死命!”
岑子吟淡淡的看了那男子一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