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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重生之驸马无情-第53部分

小说: 重生之驸马无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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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二我刚从池州回到襄城那天,皇奶奶曾遣九姑姑送来密旨,命我设法送家宝去归来坡作为要挟明轩的人质。时隔二十多日,我依然没有奉旨行事。一方面是因为一连发生太多事,另一方面也是我故意拖延。
奇怪的是,我这里迟迟没有动静,皇奶奶那边也没有再来人催促。听皇兄说,皇奶奶身体每况愈下,自我被慕容安歌劫持后,更是大受打击,已到了风烛残年油尽灯枯的当口。她此时还没有遣人来,于她昔日雷厉风行的风格大不相同。最坏的可能性是,或许她真的病入膏肓,自顾不暇。
无论如何,于情于理我都应当去看看她,毕竟在母后去世之后的十年里,都是她在照顾我。
坐在马车上,车窗外如世外桃源般的绿柳碧湖不断倒退,我却一点都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思。曾经,我对皇奶奶的感情就象世间每一个平常孙女对奶奶的感情那样,柔软而亲密。当知道将我嫁给明轩的阴谋中也有她的一份时,我也曾怨她恨她,痛心疾首。
而如今,连我也学会了阴谋算计,算计我曾经最爱的亲人。如果她还象从前那样,势力庞大、一呼百应,我绝对不敢象今天这样,对她的密旨置若罔闻,不但没有带家宝去见她,反而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借着孙女探望奶奶的名义,去试探她的意图,试探她是否还有后招,是否还有翻云覆雨的能力。
我也许最终还是会变成和皇兄、皇嫂、皇奶奶一样的人……
见到程姚的第一眼便觉得他异常沉默,他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讲,却又不敢讲的样子。跨入门里的那一刻,他突然鼓起勇气叫住了我。
他是李超的义兄,这般欲言又止必定是为了李超的事。我慢慢转过身道:“如果是为了李超的事,想必你已听说,我已尽力。我与将军还在想别的法子,但也不敢保证有什么结果,你且先起身吧。”
他面色黯然:“陛下的脾性末将深知,此事艰难,公主与将军这般关照,末将已很是感激,早不敢存有过多幻想。”
我叹了口气,见他仍是半跪着不起身,奇道:“还有何事?”
他的脸庞渐渐泛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末将斗胆,能不能请公主帮末将给九姑带个话?”
我没想到他是问这个,莞尔一笑道:“什么话?是要我说给她听呢,还是你写下来给她看?”
若是什么暧昧的情话,别人自然是不方便代为口述的。
“只是问她是否身体安好。”他有些忧心忡忡地道。
我讶然道:“这个等她出来的时候你自己问便是了,何必这么麻烦让人代问?”
“自那日她下山看望公主回来后,就再没出来过,末将不知她是否出了什么事。”
听他说得认真,我心里也是稍稍一紧。四月初见到九姑姑时她身体硬朗,她又一向是个开朗泼辣的人,程瑶这般担心她,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或许归来坡行宫内真的是出了什么大事。
因为没有事先通报,我又走得匆忙,等我一路小跑来到皇奶奶就寝的内院时,九姑姑才急匆匆地赶到我面前行了一礼。
“公主可算来了。”九姑姑的声音很低很急。
我刚见到她时先是松了口气,听到她这么说,一颗心又提起来。
她摇了摇头,艰涩地道:“太皇太后怕是……不大好了。”
我心里猛地一跳:“只听我皇兄说皇奶奶身体抱恙而已,怎会这般严重?”
九姑姑苦笑:“以她老人家的脾气,怎会让人漏出半点风声去?这段时间外寇入侵朝局动荡,这种消息要是传了出去,难免乱上加乱。前几日已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了,公主今日来得正好,今日她老人家似乎精神还算不错,否则也不知见不见得公主。”
虽然早有准备,但心里仍然闷闷的仿佛有一团什么东西堵住,随她进到屋里时,双目便止不住潮湿了。
屋里味道很重,因为长久没有开窗透气的缘故,空气里混杂着药味、人味、还有一种阴郁的霉味。皇奶奶面朝里侧身躺着,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我记得母后去世前也是这般面朝里蜷缩着,个头比平日里小了许多。
九姑姑小心翼翼走到皇奶奶床边,俯下身道:“太皇太后,平阳来看你了。”
皇奶奶起先没有动作,过了半晌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身体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转过身来。九姑姑和旁边一名贴身侍女忙将她扶起,用厚厚的靠枕垫在她背后。
我跪行几步,低声道:“皇奶奶,平阳来看您了,您老人家可还好。”
“好?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算好么?”皇奶奶的声音苍老得可怕,她叹了一口气,似乎想把胸中郁结了几十年的沧桑都吐出来,“我最乖的孙女也不把老太婆放在眼里咯。”
我顺着九姑姑的眼神暗示,从她手中接过一杯参茶恭恭敬敬递到皇奶奶眼前:“前些日子刚回来,要料理的事太多,明轩的一名侍妾又突然间病故了,府里头乱得很,拖到今日才来看望皇奶奶,真是不该,平阳甘愿受罚。”
“罚?我如今还敢罚你么?你现与骆将军同心协力,连自家姓什么都忘了!”
她这话说得很重,也不接我的参茶。我不知她说的是否只是气话,还是说项善音的事泄露出去引起她的怀疑,也不敢接她的话头,小心翼翼地道:“皇奶奶教训的是,平阳不该只顾着夫家的事。”
皇奶奶“哼”一声,手在床沿上一拍:“你也学着你那不成器的皇兄来糊弄我了!大周律例,女子无论贵贱都须嫁夫随夫。你将大周律例拿出来我便说不了你了是不是!”
九姑姑从我手里接过参茶,舀一勺喂了皇奶奶,劝道:“太皇太后这是动的哪门子的气,公主这不已经来看您了嘛。”
“看我?她这是来看我死了没有。”
这下连九姑姑也赶紧跪倒地上,道:“这是哪儿的话呢,太皇太后洪福齐天,这不,今个儿精神已经好多了呢。”
皇奶奶又叹口气,挥手将九姑姑和贴身的侍女们都打发出去,关了门,让我上前跪坐在她榻边。
我瞧见她满布皱纹的脸渗出虚弱的苍白,想起她所经历的有关大周的一切,渐渐地心下也觉得凄凉,不由得地将头枕在她身边,就象小时候每次听她讲故事那样。
她亦不再责备我,轻抚我的头发问道:“皇奶奶时日不多了,你皇兄与我如仇人般,我死了他高兴还来不及。你却不同,皇族里唯有你心里最是干净,尚能与我说上几句真心话,皇奶奶不想离开前与最疼爱的孙女都说不上一句亲近话。”
冰凉的眼泪顺着鼻梁滑下,我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她却摇手阻止:“难得今日有些气力,若不一口气说完,怕是再没有机会。”
她用颤抖干枯的手指替我抹去腮边的一行泪:“我这一生风风雨雨,什么狠心的事都做过,也从未后悔。在其位谋其事,许多事虽问心有愧,但若重来一次,我必定还会那样做。
“你实话告诉皇奶奶,你违抗我的懿旨,不带家宝前来,是不是因为心软,不忍家宝受离家之苦?”
我稍一犹豫便点了点头。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让家宝身涉险境并不仅仅是因为心软,这更本就是我计划中的一步,是我一心想留下这个无辜的孩子一命,让轩辕皇族少一些罪孽。
她闭上眼沉默了一阵,似在休息,又似在作出一个重要的决定。
终于,她伸手拿过桌上的参茶,小抿了一口,又歇了歇,神色惨然地对我道:“你如今是大周唯一的长公主,有些事是你知道的时候了。”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一直瞒着我所谓的“有些事”,而这些事必定与明轩有关。我一颗心立时绷紧,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明轩这几日动向可疑,不仅是我,你皇兄也开始怀疑,不日便要下旨召家宝入宫。家宝若是待在我这里,只要明轩不反,我便可保这孩子平安。但若给你皇兄抢先一步召他入宫,你皇嫂是绝对不会放过这孩子的。”
“这件事只我与你皇嫂知道。”她苦笑,“你那皇兄是从来不在乎这些的。我曾为家宝的安全考虑让他暂时留在骆家,而那时骆家势力正强,你皇嫂那时轻易不敢动那孩子。”
心里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我猛地抬眼看住她,眼里满是惊疑。
“唔,看来你已猜到。”
她的眼神里竟然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愧疚,这愧疚让我不由自主地恐惧起来。
“你猜得不错,家宝是明轩大嫂遭你皇兄□□所生。”
她说得很轻很轻,听在我耳里却如同雷声一般,隆隆不决。我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瞧着她,努力想找出一些来反驳她的话,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你老实告诉皇奶奶,明轩是否已知道这件事?”
许久,我才能有所动作,下意识地摇摇头:“平阳不知。”
她苦笑:“平阳,你陷得太深了,你与骆明轩是万万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可知,他既然已经知道此事,此刻还能容你却又为了哪般?这几日他一定对你花言巧语百般呵护了是不是?他这种人,只以胜败为唯一目的,又哪里会有真心?他不过是为了先稳住你,再筹谋将来的计划罢了。真是其心可诛啊。”
“他……”我想找出些话来反驳来,想了想道,“他骆家一向以大局为重,不会为了这件事就反了大周。”
“那么你皇兄处心积虑,与你皇嫂合谋,将骆家男丁逐一铲除这间事呢?”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能想,反反复复都是那日雪姨看似诬陷我谋害家宝的那句话:
“不过她既然是姓轩辕的,这种手段也不足为奇,又需要什么证据了。”
原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天涯咫尺间(三)

皇奶奶还在说些什么,我却怎么也听不清,恍惚中似乎听见她提到明轩二哥中伏的事,还有明轩大哥战死池州的事,似乎都和皇兄有关。我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皇兄要那般做。他也曾是温柔善良的翩翩少年,是什么令他变得这样疯狂残忍。这问题纠结我长达六年之久,此刻想着想着便问了出来。
“为什么?”皇奶奶阴沉着脸,低声道,“平阳,妄你生在皇家,如此简单的问题竟想不到么。难怪你会被骆明轩捏得死死的,他的脑子可不如你这般单纯。”
她又抿了一口参茶,似乎在等待我自己解开答案,大约是见我仍是一副呆傻恍惚面容,终于叹了一口气道:“骆家功高过主,势力庞大。驾驭不了便杀之,这本就是帝王之术,无可厚非。你不妨作这番设想,若是从前骆老将军和他的六子俱在时,骆家倘若存有二心,那时骆老将军一呼百应,我等如何应付?如今只剩骆明轩一人,到底势单力孤,不足为惧。可惜你皇兄被那贱人迷住,心气浮躁,那些事他虽然做得很隐秘,但过于急功近利。他应该先利用骆家应付定远叛乱,待叛乱平息后再下手除去骆家。”
竟然是“无可厚非”……我呆呆地看住皇奶奶,看住她苍老虚弱的面庞,突然间觉得她是那样陌生,与我小时候记忆里那个皇奶奶完全是两个人。
“我料骆明轩继其兄死后,已看出些倪端,骆家谋反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你皇兄只怕已在筹谋彻底除去骆家的计划,只是苦于战事吃紧,手头亦没有骆家谋反的确凿证据,这种时候若是除去一员大将对大周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平阳,不要再对骆明轩抱有幻想。你与明轩,与你皇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有些事,你不理解。”
她从软垫下摸出一柄小巧而精致的匕首,放在手心用她干枯颤抖的手指反复摩挲,仿佛恋恋不舍。又缓缓伸出,塞到我同样颤抖虚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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