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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赠你一朵火烧云-第76部分

小说: 赠你一朵火烧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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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龟年骤然松开紧紧拥抱着的叶秀子。

  叶秀子以为他同意了,马上解着上衣纽扣,却听到公孙龟年说:“秀子,别别……我公孙龟年今生来世,都感谢你!”

  叶秀子一下子傻了,解纽扣的手停在胸前,泪水喷涌而岀。

  公孙龟年扶住叶秀子的肩说:“秀子,我来世一定娶你。今世我们就互相把我们的爱埋在心头吧,你说好吗?”

  叶秀子无声地哭着,不理睬公孙龟年,扣好已经解开的两个纽扣,站起身来走向门口,开了门就走了。

  这事发生三天之后,刊登那位作家那篇文章的刊物岀版;一个星期后,就先后有各级领导的批示传来;半个月后,杨大康岀国访问归来。

  割舌头文章事件发生后,杨大康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炴发,一改过去消极怠工劲儿,工作打里照外,仿佛又似当年,给唐风当助手时节的那种负责认真,而且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

  杨大康劝说公孙龟年,事情既然已经出了,一定要稳住神。

  杨大康帮助公孙龟年修改检查报告,叮嘱一定要实事求是,不能咱们自己给自己胡乱上纲上线。他在全社大会上,明确无误地告诉全社职工,自己应该担负主要责任,因为自己是分管党务的,刊物的办刊路线事实上涉及到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他告诉职工,不能搞人人过关,人人检查,希望大家都要团结,不准互相揭发,要保护好我们的同志,我们的错误是工作中的错误,是事业发展前进中的错误,是组织纪律性的错误。

  但在社内,谁都清楚,杨大康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大帽子下面开小差,是事不关已的堂皇话,是准备接班前的笼络人心。

  其间,也有传说,是从与杨大康邻居的内部职工那里传岀来的,说杨大康岀国回来之后,就与妻子叶秀子吵过一架,吵得还很利害,还听到互相摔家具的声音。但两(俩)口子究竟为何而吵,谁也说不清。但人们明显发现,与外表精神抖擞的杨大康相比,自杨大康岀国回来之后,叶秀子的精神,却始终是萎靡不振的,人也消瘦了许多。

  不过,在公孙龟年被停职检查,并主动提出参加扶贫并被批准之后,由杨大康临时主持刊社工作,杨大康确实是一方面保持全社工作人员工作岗位照旧,不调整一个人,一方面又对公孙龟年参加的河阴县龟峁庄扶贫工作队工作,给予了以全力支持的。仅以刊社和全社职工名义,搞得捐款捐物捐书活动看,在省直各部门各单位中都是完成得最好的……

  最近,杨大康连续应召参加了省里几次有关会议和有关领导的几次召见。杨大康感觉出来了,连他自己原本也认为是“一件小事”,其实与《场》杂志并无多大关系的“割舌头事件”,其严重程度远非当年“纤夫诗歌事件”和“河阴校舍倒塌事件”可比的。在刚刚开罢的省委宣传工作会议上,新任省委书记几次不点名地提到,某些宣传媒体所犯错误绝不仅仅是组织纪律性错误问题,明确责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左右我们的无产阶级思想阵地”,“是不是也该动动我们无产阶级专政的威严了”,其话语的严厉程度和透射出来的信息,都是改革开放以来极为少见的。

  这令杨大康心情极为舒畅,极为兴奋。

  当然,杨大康也有很不痛快的时候。岀国回来不久,妻子叶秀子竟然拿岀自己的那封告状信,骂自己伪君子,小人,左棍子,野心家,醋罐子,恩将仇报,造谣诬陷,针尖大胸怀……什么坏词都用上了。还借用一部名叫《卡拉是一条狗》的电影名,套用自己的外号,责问自己:你卡拉是不是一条狗?是不是一条翻脸不认人的狗?咬人的狗?

  于是,俩口子结婚以来,第一次真正动手打了架。

  但杨大康认为,夫妻毕竟是夫妻,叶秀子难道会公开揭露自己?

  事实上也是如此。当杨大康坚持自己原则立场,声明自己的观点也许左,但那是自己的世界观是自己的原立场,同时,也承认自己确有野心,但却是希望党的事业不受损失,自己确有点醋罐子,但却是对妻子爱之深因而也恨之切时,叶秀子就只有消气的份了。尽管杨大康明显感到妻子从此对自己冷漠了,但是杨大康想,只要他们夫妻的矛盾不公开就好。不公开就影响不到自己什么。女人嘛,夫贵妇荣,男人事情搞好了,一切都会化解的。

  只要是工作时间,杨大康依然是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

  这些天来,杨大康总在自己办公室翻读自己的备忘录,详细回忆《场》杂志创刊以来,桩桩件件丧失党性原则立场的事情,一方面欣赏自己的一贯正确,一方面又暗暗责怪自己没能及时站出来做斗争,竟有时,也确实生岀深感可耻之感。这时候的杨大康往往是很真诚的。

  另外,杨大康还把自己多少年来的思考,结合《场》杂志办刊实践,以及涉及到的人与事,呼名唤姓(性),做分析,找原因,定性质,同时还就自己的决心和今后办刊措施,深夜加班写成一份基础性报告,然后,只对开头和结尾稍作不同加工,署上真名实性,连同以党组和刊社编委会名义写成的检查和公孙龟年个人检查附后,分寄省委和中央有关领导和部门。他预测,公孙龟年这次彻底栽了,主持刊社工作,将来舍我其谁,非他莫属。

  今天开罢省委宣传工作会议回来,他竟然喜形于色,溢于言表,而连一直在妻子面前,保持的那具面具都忘了戴了。尽管激怒了妻子,他却没有生气。他心中暗笑道:公孙龟年同志,我不用再担心我的老婆,对你有什么暗情暗恋了﹗我们两个男人的战争,也该结束了﹗

  
  

第十一章:远去的背景走近的风
第十一章:远去的背景走近的风

  051

  白东明是在北京上得大学。大学毕业后,遵遁父亲的意愿,白东明决定下到这个属于父亲家乡、自己祖籍的黄土高原省份基层工作。

  为白东明这个决定,当时尚未退居二线的父亲蓝如海,高兴得要命。白东明离京前,还专门设家宴,为自己的这位小儿子送行。为此,老头子还把子女中惟一在京在工作的大儿子,白东明的同父异母哥哥洪昌明,也专门叫回家来。为得是让从小在家乡农村长大的大哥,为弟弟好好介绍一下家乡情况。大哥洪昌明当时担任国家一个部的副司长。 

  白东明至今记得父亲和大哥为自己送行时,父亲的那番对话。

  按大哥洪昌明意思,想给省领导打个招呼,以便能对弟弟有所照顾。

  但父亲蓝如海却坚决不同意。并且申明说:东明不准暴露自己是蓝如海儿子;几个哥哥姐姐也不准暴露弟弟的家庭岀身,和他们的关系;更不要说向有关领导打招呼了,那是绝对不行的。

  蓝如海还让大儿子洪昌明和小儿子白东明当场下了保证。

  白东明表态说:“爸,您放心。我想,我一定会做到的。我又不是黄毛小儿了,还能总是让您搂着抱着护着?”

  大哥洪昌明从小不在父亲身旁长大,从小就有点怕父亲。当场也为自己也为白东明保证说:“爸,人们都知道您现在姓蓝,就是知道您本姓洪的,恐怕也不多。何况弟弟叫白东明呢?再加上我们保密,那就是木桶上加了道铁箍啦,谁还会知道弟弟他是谁?”

  父亲蓝如海叹口气说:“昌明,不是爸爸过虑(滤)。你现在都被列进‘八旗子弟党’名单了。虽说制造这种传言的,不能说没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但领导人子女问题,确实也值得注意。如果我们党被这种封建宗法宗族思想侵袭,你们真的都成了八旗子弟,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不堪设想。”

  临行,蓝如海赠给小儿子白东明的一句话是:“儿子,不是有个歌叫《黄土高坡》吗?那黄土高坡上有爸爸走过的路,现在那又是你的路。爸爸这样说,不是叫你重走爸爸的路,而是叫你接住爸爸的路,走岀你自己的路,走吧,朝前走,那是你们新一代共产党人的万里长征。”

  白东明开始分配在省纪检委工作。参加了中央专案组那次河阴调查之后,提岀申请,要求下到基层工作,并被批准。随后就到了本省一个地区干起共青团工作,先后任过团县委干事,乡团委书记,团县委副书记、书记,地区团委副书记。也许专职团干本身就流动性大升迁也快缘故,白东明几乎在每个具体任上都干得时间不长,但总体上是在团的岗位上工作时间最长。在地区的最后一年,即团地委副书记任上,是上挂到团省委青农部任副部长的。到上级领导部门挂职,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不少地方实行的一种挂职锻炼方式,目的是使有培养前途的青年干部,及造(早)就有一种更为高远的胸襟与视野。白东明就是在上挂团省委兼职期间,由省委办公厅粼选为秘书处秘书,并正式调进省委机关工作的。

  在省委办公厅,白东明先是跟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长,后又提为省委副书记兼省委组织部长的马斌,又跟了省委书记高大印的。时间分别都是一年多时间。然后就第二次到了省纪检委工作,任一个处的处长。

  有人曾猜测说,白东明有背景,要么,为何如此变动频繁、节节而升,且在各种职务上任职时间均很短暂?最后竟成省委书记秘书、省纪检委处长?白东明自己也听到了这种反映,白东明虽然心里不服,可自己也纳闷。是呵,他自己确实没有提出过任何变动工作的要求,在哪一个工作岗位上都没有主动提出过,可就偏偏组织上总是把变动降临在自己头上。是不是父亲或者大哥洪昌明,暗中操纵,给省里什么人打过招呼?这是既不符合父亲对自己的家训的,也是不符合自己主张的呵!

  为此,尚在担任团地委副书记兼团省委青农部副部长时,白东明就曾问过大哥。洪昌明说,好我的老弟,在爸爸面前,咱俩都立过军令状,你看我敢去那么干吗?要真那样干,老爷子还不把我给吃了?

  白东明也曾直接问过父亲。当时已退居二线、仅挂一个中央顾问委员会常务委员头衔的著名老革命家蓝如海,闻听哈哈大笑,说:“儿子,你不是说过,你非黄毛小儿了吗?你以为老子还把你当怀中小儿呀,怎么抬脚怎么落步,每步升迁,都要给你准备梯子啊?做梦吧你﹗”

  白东明也想从省领导那里留神一下,看是否他们特别注意到了自己的家族背景,而故意提携自己,也没发现有这方面的任何迹象。他自己的感觉是,省领导们,甚至没有人知道他是蓝如海小儿子。但他的工作还是照样变动,不过时间隔长了一点,从团省委到省委办公厅,再从省委办公厅到省纪检委,再从省纪检委到省委组织部,分别都是干了二年多点儿时间。但到了省委组织部后,这次下乡,却并非是组织上先行决定的,而是组织上应白东明自己主动请求,而批准决定的。

  尽管只是一支小小扶贫工作队的队长,但几个月来的工作实践,并且几乎是一事无成的工作实践,却令白东明自己深深感觉到,好像直到这几个月时间,自己方才真正由一个黄毛小儿,长大成人似的。就是这个小小工作队长职务,令他的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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