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一朵火烧云-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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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风是在两年前,就主动提出提前退休的,但省委一直没批准,直到唐风工作到近62周岁时,才得到批准。为争取接这个班,杨大康在这段时间没少费功夫,找唐风明说暗示,其间也曾想过,找省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的马斌帮助通通关节,但考虑到唐风和省委书记高大印不同寻常关系,以及从河阴调查中,了解到的唐风与马斌之间可能存在过的过节,他一直没敢冒然去找马斌。杨大康一段时间情绪低落,似乎事事都不顺达,一段时间情绪高涨,似乎已经就是刊社的准一把手了。可到头来,依然是名气很大的公孙龟年,不显山不露水地接了唐风的班,而他依然是刊社党组副书记、副总编辑,尽管后来又加了社长一职。但这社长不是副厅级,更不是一个可以主持工作的职务。刊社实行的是总编辑负责制。
这令杨大康愤怒,但生米做成熟饭,又无可奈何。
不过,杨大康情绪到底还是消沉了,工作能推就推,能躲就躲,常常无病装病,小病大养,但是,凡遇有开什么全国报刊年会、国内报刊互访和岀国之类活动,倒是能去就去的,并且一走就是十天半月。刊物“割舌头事件”文章的发表,就是在他一次出国访问期间发生的。
就在杨大康这次出国访问,不在刊社期间,不仅发生了那篇文章事,也发生了对于他的家庭至关重要的另外两件事:一是他的告秘信让妻子叶秀子发现了,一是妻子叶秀子与公孙龟年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关于后一件事,杨大康一生都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杨大康随团岀国赴首都的第二天,叶秀子拿着杨大康钥匙,到丈夫办公室要取点东西,无意中发现杨大康那封告状信,又惊又气。
原来叶秀子认为,丈夫虽然有时有点儿左,但毕竟是一个讲原则的铮铮男儿汉气质的丈夫,可这封署了真名实姓的告状信,却让她看到了另一个形象的杨大康:原来竟是如此一个无耻小人!
从信的内容中得知,这封起如此一个长题目,《一个共产党员对一份刊物办刊方向和所谓体制改革等诸重大原则倾向思考的反映报告》的信,已经是杨大康第二次向上级寄发了,第一次竟是在唐风尚未退休之时。
这是一封何等样的信啊,与其说是一封情况反映信,倒不如称之为撕破伪装、邀功请赏的信更为恰当。也许它表达的作者思想是真实的。
杨大康信中,桩桩件件,历数这些年来,从唐风到公孙龟年主持《场》杂志,在办刊方向上所犯“重大反党错误”,其上纲上线程度令叶秀子吃惊。这也倒罢了,令叶秀子不能容忍的是,丈夫杨大康竟然是一边攻击唐风公孙龟年,一边把自己打扮成仗义执言、坚持原则的英雄。公孙龟年主持工作以来,他那种消极怠工,也许能够(免)强算作坚持原则吧,但对老唐呢?多少年来,他杨大康不是一直在言从计听、毕敬毕恭地事之吗?他何时对老唐表现过丁点儿异议?唐风何时对他进行过压制、打击、报复?还有,说刊社内部改革,是经济上去了,红旗落地了,资产阶级思想作风和生活作风泛滥了,“连革命军人岀身的总编辑本人自己都被人称为花花公子,乱搞男女关系”,这不是颠倒黑白吗?这不是造谣诬陷吗?还有更为恶心的说法,说什么现任总编辑借发表批判西方性解放文章,实质宣扬“性厕所理论”,生活中更是一个身体力行者,并编造说,“我们的总编同志,竟开玩笑地引用社会上流行话语说,过去‘那东西’硬时,党的纪律比‘那东西’更硬,现在‘那东西’软了,我们党的纪律比‘那东西’更软。以自己的实际(承)行动,来为自己性解放理论张目”,这,简直是无耻之尤。
叶秀子在对丈夫产生恶感的同时,决定与公孙龟年会一次面。
但在是否向公孙龟年暴露丈夫告状信的问题上,叶秀子犹豫不决。但她还是口袋装了丈夫的那封信,约了公孙龟年。
这段时间,除正常工作外,业余时间的公孙龟年,都在校对他的那部50多万字的新长篇小说,书名叫《国家公务员》,这已经是第三校,马上就要由一家国家级大文学岀版社正式岀版。
叶秀子是下午到公孙龟年办公室,约公孙龟年的。
公孙龟年此时的办公室,已搬到原来唐风的办公室。
叶秀子进去,就说:“龟年,晚饭后,我有事找你。”她从来都是直呼龟年,从来没有像社里其他人一样,把公孙龟年叫驮夫或老驮。
公孙龟年说:“什么事?现在不能说?”
叶秀子绝决地说:“不行。晚饭后你必须等着我。”
必须!公孙龟年笑笑,心里说。
现在的公孙龟年已非当初的公孙龟年,已不再躲避叶秀子。
这些年与叶秀子共事接触,公孙龟年除深深感受到,这个漂亮女人对自己有一种别样的温情之外,也确实从心里感到,叶秀子其实是一位非常圣洁无邪的女人。何况如今名气大了,新的骄傲也令旧的心悸早已冰释了,再说,即使在听到女人表述“爱意”这一点上,公孙龟年也不像原来那般畏之如虎了,光每年那些女崇拜者表示爱意的信,就能收到多少啊。尽管公孙龟年至今,也从未放纵过自己哪怕一丁点儿。
见叶秀子郑重其事的样子,公孙龟年说:“好吧,我等着。”
直到晚上快十一点,叶秀子才走进公孙龟年在招待所那间房子。
现在刊社职工都有自己的宿舍,只有一把手的公孙龟年,依然在住招待所。社里曾决定分他一套住宿,他坚决不要。理由是他是单身汉,又没有拖家带口的,单独要一套宿舍不必要。
叶秀子没有敲门,就推开虚掩着的门径直走进来,坐在床头上。
叶秀子第一句话就是:“龟年,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纤夫?”
叶秀子知道公孙龟年会大吃一惊的,果然,原来坐在写字台前校对书稿,听叶秀子开门才站了来,准备为她倒一杯开水的公孙龟年,站在那里一下子就怔了,仿佛不认得面前这个女人似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好半天才似乎喘上一口气来。过去,他是从来不敢如此盯着看叶秀子的。
公孙龟年慌乱地摸着自己衣服的口袋,他在找烟,其实烟盒和打火机就在窗前的写字台上放着。叶秀子笑着呶呶嘴,示意他看写字台。
公孙龟年抓起写字台上的烟盒,就问:“怎么回事?”
叶秀子说:“回答我,你是不是纤夫?”
公孙龟年用颤抖着手拿打火机点着烟,但还是肯定地说:“是的。”
叶秀子说:“又没第二个人知道你是纤夫,你害怕什么?”
公孙龟年自己也说:“是啊,我害怕什么!”
公孙龟年说过那句话,那手,果然也就不抖了。
叶秀子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从你来到社里工作,大概就回过三趟老家吧?龟年,你告诉我,而且你现在就必须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总不回老家呢?是和老婆关系不好呢,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公孙龟年猛吸一口烟,咬咬牙,似乎是在做很大的努力,然后低低地也是坦诚地说:“她原来是我大嫂。我是在她手里长大的……”
叶秀子似乎叹了口气,说:“在你心目中,她更像母亲,是吗?”
公孙龟年一边吸烟一边使劲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一阵轻松,也有一种委屈袭上心头,眼睛有点潮了,赶紧掩盖性地把头扭向窗户。
这时身后传来叶秀子的话,是一种很轻柔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地方:“龟年,你听到没有听到,人们反映你的男女关系问题?”
显然这个问题是岀乎意料的,公孙龟年转过身来吃惊地问:“说我?”
叶秀子点点头。
公孙龟年一边笑一边摇头:“说我?岂有此理!谁这么说?”
叶秀子平静地说:“杨大康。”
公孙龟年不解地说:“他凭什么这样说我?我和谁了?”
叶秀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公孙龟年说:“说你和我。”
公孙龟年盯盯地看着叶秀子说:“你来就为告诉我这件事?”
叶秀子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说:“龟年,你就不想问问我,他杨大康凭什么要这样说你吗?”
公孙龟年皱了皱眉头说:“我能感觉岀来,我一接老唐班,大康就有情绪。但我就不明白,他再有情绪,就怀疑自己爱人吗?荒唐!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想,你我都清楚。可大康他不该这么乱猜疑嘛,就算他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难道他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怎能随便对自己爱人乱猜疑!秀子,你看,是不是需要我和大康认真谈一次?”
叶秀子慌忙说“不不”,说着眼泪就无声流了下来。
公孙龟年见叶秀子哭了,说:“是不是社里有什么反映,他听到了?”
叶秀子淌着泪小声说:“不知道。”
公孙龟年说:“要是真有啥说法,以后我们接触注意点儿。”
哪想,叶秀子断然说,“不,注意什么?”说罢,站起身来就走到门口,把门从里边锁了,径直走到公孙龟年对面说,“龟年,我不想问你心底深处到底对我怎样,但我想告诉你,作为一个人妇告诉你,也许在你看来是一个很卑鄙(鄙卑)的心里想法,我喜欢你,一个丈夫之外的男人,并且不是在你当上一把手后才喜欢的,我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可我现在的想法是,与其空背这么个坏名声,到不如名副其实好。你敢不敢接受?现在就表态。”
叶秀子几乎是与公孙龟年贴着身子站着,眼睛直勾勾仰视着公孙龟年。
公孙龟年不敢直视叶秀子美丽的脸庞,抬头闭了眼睛,拳头不由得握了起来,把手中的烟卷握成碎沫,呼吸也气粗气促起来。
公孙龟年囔囔地说:“秀子,你不要逼我,这不好。”
叶秀子平静地说:“公孙龟年,你必须表态,现在就必须表态。你应该清楚,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嫂娘的妻子,是叶秀子。你如果同意,我现在立即就对你开放。你如果不同意,我马上就走。”
叶秀子就这么站在公孙龟年面前,静静地等着,并也闭起了眼睛。
突然,如大地板块相撞,如火山爆发,一棵树被镶进两面岩壁、被复盖进岩熔,叶秀子纤细的腰身,猛地被章鱼似的两条巨大触手箍死,一股浓烈烟草味,火速从头发、额头、鼻尖上漫延下来,被叶秀子早早伸岀等待着的嘴唇迎接进来,两条舌头,蛇信子般绞缠在一起……
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公孙龟年听到有一声小得犹如虫蚁之鸣般的声音,在说:“脱了,到床上,好吗?好吗?……”
公孙龟年骤然醒悟过来,意识到他此刻正在拥抱着刊社第一号社花、自己的部下、自己副手杨大康的妻子、美丽的叶秀子,这是作为男人,第一次拥抱人世上的一个漂亮年轻的女人啊,这种感觉如此美好,如梦似幻。但随着意识的越来越清醒,他就仿佛听到大海迅速退潮的声音,澎涨涌流的血液,从脑际从周身迅速地退回到了心脏,变为清晰而剧烈的心跳。
公孙龟年骤然松开紧紧拥抱着的叶秀子。
叶秀子以为他同意了,马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