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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赠你一朵火烧云-第73部分

小说: 赠你一朵火烧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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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谁家世界观改造世界的问题严重存在,并且愈演愈烈。比如,旧知识分子一遇适当气候就翘尾巴的问题,始终应该是一个值得高度警惕的大问题。可我也常常感觉到,自己的无可奈何,无能为力。”

  杨大康在结束自己长篇倾诉的时候,经过艺术加工,几乎是点滴不漏地复述了马斌当年给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杨大康看得出来,马斌对自己的陈述听得非常入神,甚至他都感觉到自己最后复述当年马斌那番话的时候,马斌神情间掠过类似惊讶的什么东西,但那是闪电,是稍纵即逝的闪电,很快马书记就静若止水了。

  听了杨大康的诉说,马斌沉思片刻,说:“小杨啊,我对办刊物是门外汉,但对党的宣传工作方针、政策还是铭悉于心的。我觉得,你对你们刊社问题的认识是正确的,也是深刻的。但你坚持党性原则立场的策略性艺术性,值得考虑。毛主席不是说过嘛,过河总得要解决好船与桥的问题嘛,总得讲究个方式方法嘛!你说是不是?”

  杨大康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

  马斌长叹一口气,说:“老唐这个同志啊,还是当年那个倔劲儿,尽钻牛角尖儿,尽钻死胡同,尽认死理,碰南墙。”

  杨大康是从河阴调查中,才了解到马斌与唐风有过某种不寻常的关系的,但此时却仍然故作惊讶地问:“首长过去和唐总认识?!”

  马斌毫不避讳地说:“可不是﹗五八年以前,我们是同一座军事学校一块供职的老战友哩,他就是在那时候成为右派的,不,是极右派!”

  啊,杨大康当时简直吃惊得想大叫,随即在心里就开始悔恨自己,这几年为什么不主动来向马书记汇报工作,谈谈心呢?

  那天,两人一直谈到深夜,不过直到临离开马斌家之际,马书记都没有为杨大康期盼的“今后我该如何讲求方式方法”,送他一副具体的药方子。反倒叮咛杨大康,要多看唐风同志长处,不要在团结上出问题。

  “注意,团结、稳定是大局﹗搞不好团结,对你们刊物发展不利,对真正贯彻党的四项基本原则和改革开放的总路线、总政策也不利﹗”

  然后,马斌就让秘书叫来自己的车送杨大康回家,并叮嘱杨大康,带叶秀子和孩子们常来看看他这个老头子。

  杨大康回到家里,一看表已经是零点四十多分。

  叶秀子和女儿、儿子、小保姆,分别在三间卧室都睡得正酣,此刻他却睡意全无,干脆索性躺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点起一支烟抽起来。他回忆着马斌说过的每一句话,和马斌说话时的哪怕最细微的表情,油然把思路集中在马斌说的“要搞好团结”和“坚持党性原则立场的策略性艺术性值得考虑”上,细细回味咀嚼起来,不由心头一亮。

  “乖乖﹗老头这不是已经指出了路子吗?”

  杨大康想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一篇腹稿,在心中流畅如水般地产生出来。等他把心中那篇腹稿,默诵过一遍,并反复斟酌好一个长题目,《一个共产党员对一份刊物办刊方向和所谓体制改革等诸重大原则倾向思考的反映报告》,之后,兴奋之情和浓重睡意,几乎是同时袭来的。他把尚剩下半支的香烟,在旁边茶几上的烟灰缸里,使劲抿灭,并捏成碎沫,然后就倒身在长沙发上,畅然入睡。

  这是杨大康进入《场》社以来,不具真名,只以“一个年轻共产党员”落款,向省及中央领导投寄的第一封信。是杨大康借加班为名,在自己办公室,以圆珠笔把那封以信格式的反映报告,一式三份复写好,第二天一封寄北京,一份寄马斌书记,还有一份锁进自己的文件柜留存的。

  杨大康没想到,丈夫这种告状事,让妻子给发现了。

  当然,叶秀子看到的这份反映报告,已不是丈夫杨大康第一次寄岀去的那一份,而是过了二年多时间之后的另一份。这份新报告,是杨大康在第一份报告基础上,又加进许多新事实改写成的。是杨大康借一次岀国机会,复印多份,准备在首都寄发,却不小心落下一份多余的,夹在了办公室自己的一堆报刊里,被叶秀子发现的。

  
  050

  那次河阴调查,唐风提议叶秀子也参加与其事,杨大康开始是不同意的,之所以最后也还是同意了老唐的意见,是颇费了一番斟酌的。同意叶秀子参加的真正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河阴县发生这样的事,调查是应该的,抽调公孙龟年负责调查,也是杨大康举双手赞同的。这次调查搞好搞坏,这位大兵哥都是个承担责任的最好人选。让关凯参加杨大康也没意见,这小子搞了几次批评报道,有了点儿名声,好像他就可以包打天下了。到河阴调查可不比别处,让这小子受点坎坷也有好处,应该让他知道马王爷到底长着几只眼。

  只是让叶秀子参加,可就关乎到杨大康自己利害问题了。

  要知道,掌管河阴县的那位冯其山是谁啊?那是马斌马书记的最小公子啊﹗啊,不﹗现在应该称呼马书记为马主任了——就在杨大康和马斌秉夜谈心后的不几天,马斌不再担任省委常务副书记兼省委组织部长,而在省人代会上就任了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的新职。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了,自己老婆也参与了其事,调查不出问题最好,可真要调查出什么问题呢?老头子要是知道了叶秀子参加了马公子的罪状收集,那不就把自己和的叶秀子都毁了吗?杨大康虽然和这位马公子接触不多,但也风闻过不少其人其事,那一个贼大胆的“高衙内”,什么话也敢说,什么事也敢做。

  杨大康甚至从心底认为,河阴事件肯定是实有其事的,并且可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此前,唐风派刘玉屏、关凯先进行了一次暗访,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他后来又反过来想,让秀子参加一下,也未必肯定就是坏事。自己的老婆嘛,总归那也是自己的一双眼睛嘛,监视住一点事情的发展有好处。反正又不是由我杨大康自己参与,事情是好是坏,将来面对马斌如何解释,如何圆场,说方说扁,说长说短,还不是在自己的嘴怎么说吗?

  最后,杨大康还是同意了让叶秀子参加河阴调查。

  在公孙龟年带队赴河阴之后,杨大康就立即写了一封简短的信,寄省人大常委会主任马斌了。信中简要地把《场》社调查组赴河阴之事告诉了马斌,包括对妻子叶秀子参与调查,也顺便提及了一下。其中,关键内容还是那句话,“我发现唐风同志好像对此事特别热衷,希望首长能予以足够重视。”

  那时杨大康还并不清楚唐风与马斌之间的关系。

  果然,河阴事件是属实的。

  但却出了关凯以特务手段暗地对冯其山录音的事。

  杨大康随即又向马斌写信作了报告。

  哪想,唐风竟采取了与其掩着盖着,还不如亮明晾开的做法,召集全社主要骨干公开放了录音,并把责任全部自个兜搅起来。接着,就是中纪委派岀庞大专案组,和随后冯其山及相关责任人都得到处理。

  一场连总编辑唐风都感觉不可避免的《场》社大危机,竟然是以杨大康不希望,也没有预料到的结果收场了。包括自己老婆叶秀子在内的调查组仿佛都成了英雄,部队转业时间如此之短的公孙龟年竟也火箭式提升,任命为编委兼总编室主任,代替了原属于杨大康掌管的一大块工作。杨大康自己虽然也提拔了,副总编辑兼副社长,正处级,虽然也曾对公孙龟年接替自己主持这个“矛盾焦点之地”的总编辑办公室,产后过如释重负的感激,但是越到后来,他越感到有几分不是滋味。这是大权旁落啊。

  更令杨大康难以忍受的是,河阴事件之后,公孙龟年以 “驮夫”为笔名的声名鹊起,和妻子叶秀子越来越情不自禁地,表现出来的那种对公孙龟年的崇拜。这几乎成了杨大康总是萦怀在心的一块心病。

  以河阴事件为原型创作的,公孙龟年的长篇小说《天眼》,一炮走红,以长篇小说改编成的同名电影《天眼》又公开放映。电影刚放映时,虽然曾受到过一些人的责难,可中央领导竟然对这部片子做了亲自批示,“这是一部好片子,提议各级党政领导干部都要看看”。

  “驮夫”二字仿佛是一夜之间,名满天下的!

  叶秀子对长篇小说《天眼》到底捧读过多少次?杨大康记不清了,但妻子那种专注,那种神情,让杨大康心如刀绞。

  还有更让杨大康妒(嫉)火中烧,而又难以愤发的事。

  叶秀子作为画家的名气也如日中天了,这且不说。由省美术家协会主办的叶秀子第一次美术作品个展后,在如潮的好评中,竟有一篇评论是公孙龟年写的,登在省委机关报上,大半版,署名当然是驮夫。可他杨大康,叶秀子的丈夫,公孙龟年的同事兼上司,竟然事先不知道这篇评论的写作,并且不知道是公孙龟年主动写的,还是应叶秀子之约写的。

  这对,名声在外的恩爱夫妻,矛盾终于第一次爆发了。

  “哈,都到互相吹捧的份儿上了!”

  刊发有公孙龟年文章的当天省报,是当天上午一上班,杨大康就在自已办公室看到的。此前,他不知道今天登有叶秀子的评文。

  一般来说,只要是上班,副总编辑兼副社长杨大康的办公室门,总是开着的。那门锁,是靠门里把手上一个小圆钮一按,才能锁上的门锁。杨大康除下班时以外,一般都是不锁门的。外人只要敲敲门,听到里边一声“请进”,就随即可以钮动外面的门把手进得门来。但这天上午,人们明明知道杨大康来上班了,明知道他就在办公室,可他的门却一直锁着,连人们敲门老半天,都没见他来开门。杨大康读过报纸上署名驮夫的文章,整整坐在写字台后面抽了一盒烟。直到临下班前,他给叶秀子打电话,让叶秀子先不要下班,在办公室等着他,他有重要事情要说。

  12点20分,整个《场》社办公主楼,已不闻一丝人声,杨大康才从自己办公室所在的二层,来到叶秀子所在的三层,推开那套带套间的美编室,走进叶秀子办公室的里间。进去,就把报纸甩在叶秀子的写字台上,同时扔出那句怒冲冲的话,站在那里喘着粗气,挟着香烟的手也在颤抖。

  叶秀子正在为下期刊物一篇稿子构思插图。

  叶秀子原以为丈夫可能要商量家里的几件急事。妈妈半身不遂,须接到自己这里来照料,儿子正上初中二年级,已连续上了两年二年级,今年又面临升不了级的问题。这孩子几乎没有继承父母的一丁点灵气,笨得要命。还有家里准备要搞一次大装修,为此,学美术专业出身的两口子已经过精心设计,还专门到建材市场和家具市场,预定下准备购置的材料和家具。

  可叶秀子没想到,丈夫竟是含怒而来的。

  叶秀子一时懵了。

  “怎么啦?什么都到互相吹捧的份上了﹗”

  叶秀子抬头看见丈夫因发怒而变形拉长的脸,随即捡拾起那份报纸,翻到第4版的文艺副刊,就看见了驮夫文章,题目是《天赋与良知的动人长歌——读<;叶秀子画展>;有感》,她吃惊而不解的神色随后也变作怒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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