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一朵火烧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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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左右的进度,一气呵成,写了三个多月时间,初稿近45万字。
这是一项秘密工程,全社没有一个人知道。
白天公孙龟年照常上班,照常有条不紊地处理编务。
只有到午夜零点,公孙龟年才准时动笔。
这种“零点行动计划”,是公孙龟年为自己严格规定下的。因为尽管小招待所平常几乎就住他一个人,但隔三差五也还有外来客人住宿,不是来探亲的社内职工亲属和偶尔造访刊社的客人,就是应招前来修改稿件的外地作者。作为住公房的一位社领导,他常常还肩负着对来客的招待责任,晚12点前,常常是难免有应酬的。何况,虽说实行了新政,规定下编务人员不准加班加点了,但无论协助总编辑唐风终审稿件,还是处理日常一些编务,事实上,单凭八小时工作时间是根本不够用的,所以每晚零点以前,往往也是他本人处理编务,开夜车,加班加点时间。
要求别人不再加班加点,而公孙龟年自己却几乎每晚上都在加班加点。对于这点,总编辑唐风是清楚的,公孙龟年自己的几个副手和助手,比如总编办主任刘玉屏,记者部主任关凯,对桌欧阳亚男,也都是清楚的。
人们不知情的,只是公孙龟年的“零点行动计划”罢了。
另外,恐怕还有一点,是除崔大姐和传达室看门人清楚外,却是社里职工谁也不清楚的,自从公孙龟年启动他的“零点行动计划”之后,公孙龟年不仅把帮助崔大姐干活的事免掉了,也把他自己每天的按部就班的晨练也取消了,当然,为的是弥补睡眠之不足。现在,他的夜晚作息具体时间是,零点到3点写作,3点至7点30分睡觉,7点30分至8点起床、洗漱、吃早点,8点准时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也就在公孙龟年写作《天眼》初稿的三个月时间里,中纪委和省委先后对河阴事件的相关责任人,做了处理决定。同时,中纪委还作为反面典型向全党做了通报。全国主要传媒(煤)也对这一事件做了连续报道。
有关责任人处理情况,有的在公孙龟年预料之中,有的却在预料之外。这些也被公孙龟年写入他作品的结尾部分,当然,作品中的人物姓名都已不是原名原姓,纪实小说嘛,虽名纪实,但毕竟还是小说,且人物也不全是些可以对号入座的人物了,情节也不全是纯然纪实的情节了,合并、提练、虚构、想像,各种艺术手法的运用不说,而且贯穿作品的思想灵魂,统统被作者个性化意愿化了,已绝非是河阴事件的简单翻版。
不过,只要对河阴事件稍为了解点的读者,依然是能够从公孙龟年的这部作品中,指认出有关责任人的影子来的。关于此事件中一些相关责任人的实际处理情况,和他们后来的工作变化情况,由于涉及人员很多,本书不再一一介绍。现只把其中几位介绍如下——
冯其山,县委书记兼县长,留党察看一年处分,一年后,调离河阴县任省水利厅下属一个水利委员会副主任,后本人又辞职,下海经商。
何修明,分管文教副县长,被认定为一个有一定错误的好同志。鉴于人已死亡,且死因不明,免于处分,死因另行立案待查。
丁一岚,县教委主任,开除党籍公职,建议追求刑事责任。
温一方,县教委副主任,行政记过处分。
李谈天,农民企业家,立案侦察,追求刑事责任。
……
河阴事件震动全国。
由新华社记者和《场》杂志记者部副主任关凯,共同采写的长篇系列通讯《忘记党的根本宗旨就意味着质变》,作为新华社通稿,连续整版在《人民日报》发表,并被全国各大大小小报刊转载。电台、电视台也就河阴事件做了各种各样的节目,位于中国黄土高原的这个向来不出名的偏僻小县河阴,突然一夜之间名扬全国,各种各样的关注也纷至沓来……
也许是这种广告效应缘故,公孙龟年的《天眼》,尽管没采用“纪实小说”,而以一般意义上“长篇小说”面目出现,以避免人们对号入座。但被一家中央大出版社岀版后,还是立马成了连续两年的畅销书。初版5万册发生抢购风潮,接着又再版、三版、四版告馨,总销量达45万册。
犹如骤然间,从平地里生长出一株拔地参天的大树,在文学界从来名不见经传的“作家驮夫”,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位本名公孙龟年,笔名驮夫的小说家,不仅以其长篇小说处女作,一炮走红,名震全国,而竟在文学出版业方面,继八十年代的“武侠小说热”和“言情小说热”之后,由他这部《天眼》为始,开了一种“纪实文学热”的先河。
这件事本身是公孙龟年始料不及的。
这件事在《场》杂志社内部引起的震动,几乎称得上是令每个人都瞠目结舌的。开始,几乎没人相信这会是真的。等到那本半头砖般厚的,装帧精良、封面书名下印着“驮夫著”三字,封面勒口标有两行字,“作者简介:驮夫,本名公孙龟年,现任某杂志社副总编辑”,内封上有公孙龟年亲笔题款“某某某同志教正,公孙龟年,某年某月某日”的50万字的大书,沉甸甸地掂在刊社每一个人手中的时候,人们仿佛才算明白了:哦,彼驮夫即此驮夫,原来,真的就是我们这位大兵哥公孙龟年呀!
《场》杂志的知名度本来就够大的了!
现在可好,《场》杂志突然又蹦出一个惊天动地的驮夫!
该喜该忧?谁喜谁忧?
对于自己的第二次声名鹊起,公孙龟年本人似乎既谈不上有多么喜,也谈不上有什么忧的,更多时候,感觉这是一场梦幻。往往在这种梦幻感觉浓烈的时候,他就想到社里那两个漂亮女人。一个当然是叶秀子,公孙龟年突然明白,叶秀子似乎是了解自己某种底细的,同时也感到这个美丽女人,对自己的一种无形的鼓励和期待,是那样沁人心脾。再一个就是欧阳亚男,这位同室工作的女人,简直就一位点亮自己前程的美丽女巫。如果没有欧阳亚男那次“不如作小说家言”的点拨,很可能他公孙龟年,现在也还不会有这部《天眼》,很可自己现在也不会搞什么小说创作……
每当这种时候,公孙龟年总会想到欧阳亚男当着叶秀子面,朗诵鲁迅诗歌《爱之神》情景。他问自己:命运之神真的在垂青自己了吗?
对于公孙龟年声名鹊起,该喜该忧,这不是刊社职工们考虑的事。但至少有一个人,此时却是担着一颗心的,这就是总编辑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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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草莽突然上心头
第八章:草莽突然上心头
034
县扶贫办派专人,送来省扶贫办和地区扶贫办的电话通知,让队长白东明赶赴省城参加省委扶贫工作汇报座谈会。会议的主题是:如何使贫困地区从根本上改变贫困面貌?这是一个征兆,说明国家要对以往主要靠救济靠拨款,解决贫困地区群众温饱为主的扶贫方式,做重大调整了。
通知要求与会者,都必须做好汇报发言准备。
是工作队收到通知后的第三天,白东明本人才看到通知的。
那天,白东明和公孙龟年坐公共汽车离开地区,原计划当天就回到龟峁庄的。可进了河阴界,公孙龟年突然临时向白东明动议,要顺便走访离公路尚有十多里一个小村庄。并且考小学生似的,考问白东明说,你这个祖籍河阴人,可知道河阴当代两位著名人物是谁吗?此前,白东明确实告诉过公孙龟年他的祖籍是河阴,但从未说过是哪个村庄。白东明一怔,心想自己父亲肯定是不能不算一个的,于是说,那还用说,蓝如海和陶重农呗!公孙龟年一听就哈哈大笑,说,蓝如海当然算一个,可陶重农不能算,我指得是在全国著名。白东明还真不知道,除父亲蓝如海外,还有哪一个人是在全国能称得上著名的。于是公孙龟年给白东明讲起民间诗人李拴驴。
白东明恍然大悟,是的,这位李拴驴,他也确实听说过。
公年龟年要造访的那个小村庄,就是全国著名农民诗人、民间歌手李拴驴的村子。公孙龟年说,他想为这位伟大民间歌手精编一部作品集岀版,看能否再从他家人那里,收集到一些没有公开发表过的作品。
所以,他们就在回来的半路上,耽搁了两天。
等回到龟峁庄,白东明看过电话纪录通知,掐指一算,紧赶慢赶,赶回省城,三天会议至少有两天也要耽误在路上。这是没办法的事。
但是,白东明还是在去与不去问题上,拿不定主意。
一是,白东明觉得,对于大会汇报发言,终究还是有点心中无底。汇报座谈会,自然要汇报已经做过的工作,那肯定是躲不掉的会议内容,可想想两个多月来,他觉得几乎什么事都没做成,汇报什么好呢?恐怕只能是到会上摆摆困难,叫叫苦,或者是空不拉几地发表点儿空论。可要命的是,就是在发表点空论上,自己也拿不岀一些像样的思考。
这种白吃白喝、徒劳无益而又害之的会议,不参加也罢。
这些天来,虽是陪公孙龟年看病,但闲暇,白东明和公孙龟年讨论最多的就是:由副队长肖俊英在喝斥宣石狗时,闪岀得那个如何“磨不推自转”的脱贫致富问题。类似河阴龟峁庄这样的赤贫村庄,在国家以救济性质或启动性质的那点拨款基础上,如何能在不完全依赖国家支持的前提下,从根本上扭转贫困?要知道,这类山高沟深,矿藏稀少,交通闭塞的地区,除了自流失控而剧增的人口资源,勉强可算一种优势外,几乎谈不上任何可资自力更生的客观条件。为此,他们曾设想过许多“根本办法”,比如能否推广一种叫旱作农业,或者叫高寒农业的农业生产模式,比如能否把种植业为主变为养殖业为主,比如能否实行移民办法调整自然生存环境,等等。可是说到底,实施哪一项,不得以大量资金投入做底垫呢?以往经验,此类所谓汇报座谈会,讨论来讨论去,也无非还是纸上谈兵罢了。只怕开到后来,就开成各个扶贫工作队的困难诉苦会、争夺扶贫资金的广告会了。参加何用?
二是,白东明也确实担心公孙龟年再岀事。
令白东明产生这种担心的直接原因是,那位宣素兰现在还在村里。
公孙龟年的病,经医院检查没发现任何病灶,但白东明总感到,在这位老兄身上,潜伏着一种令人难以看清的什么危险存在,总感到,稍不留神,公孙龟年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宣素兰的存在就是岀事的引信(芯)。
公孙龟年感觉出白东明的犹豫,但并不知道白东明的犹豫中,对他的担心,也是一个原因,因而竭力劝白东明赶紧动身。理由是,一来,看看上面有什么新精神新政策,二来,能为龟峁庄多争取点扶贫款回来就多争取点回来,只要能争取到相应宽裕一点的款子,无论从物质变精神还是精神变物质的角度看,工作就算有了一个能够开步的坚实启动基点了。何况,工作队还有一个先解决龟峁庄人畜吃水问题专项报告,要直接打给陶重农副省长呢?公孙龟年认为,即使赶不上会期,白东明此趟省城之行也势在必行。
公孙龟年根本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