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一朵火烧云-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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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河阴长在河阴五十多年,都没发现这挡子事。不过,他把冯其山,当然人家作品中不叫冯其山,而叫小马,写成一个封建小王朝的小国王,是绝对不对的。冯其山确实是想当铁腕,但他绝非是封建小国王那种朕即天下之人,也许他的政治思想上有许多不对之处,但他不是一个封建主义思想性人物。”
白东明听徐春富评论起冯其山,油然兴致大增。
白东明说:“以老兄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徐春富没有直接回答白东明,而是说:“比方说,刚来河阴那阵子,他甚至想要搞乡镇长都由全民大海选,还说县长也未尝不可以搞大海选。你说他是个什么样人物?在河阴这样的地方,你能搞这一套?要知道,在他当书记之前,连选县人大代表,都很少真正由群众###哟。”
白东明吃惊地问:“哪怎么选?”
徐春富说:“怎么选?县委或者更明确点说,县委书记定,然后派专门一些人,集中两天时间,统一填填票而已。”
听徐春富这一说,白东明油然想起,造成公孙龟年停职检查的那期《场》杂志上,那篇文章引述过评论过的那件“割舌头事件”。接住问:“后来呢,冯其山是否也搞过这种方式的选举?”
徐春富说:“他要搞过,我还反对把他称之为小国王?”
白东明问:“陶重农当县委书记时就是那么搞的?”
徐春富说:“何止是那么搞的?那家伙就是这一套办法的肇始者。”
徐春富一再挽留他俩再多住两天,和他们好好谈谈的,并说派他的车专门送他们回河阴,可白东###急,婉拒了。
白东明离开徐春富家的时候,也正是地委书记陈焕章离开宾馆公孙龟年住处的时候。白东明回到宾馆,敲了敲公孙龟年的门,公孙龟年还没睡,正倚在床上,又再看梁德建那部纪实小说。开门让白东明进了门来,公孙龟年没头没脑地就问:“东明,仝新是省里何人的女婿?”
白东明一怔,说:“噢,你不知道?”
公孙龟年说:“平常,谁还打听这些。”
白东明说:“省顾委马主任马斌的。也即冯其山的大舅哥嘛!怎么,陈焕章谈到他了?评价如何?我想他会说仝新很多坏话的。”
公孙龟年说:“此言差矣!恰恰相反。”
白东明想了想,说:“也对。人已经出事了,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好话说得再多,也影响不到量刑或处分了嘛,还可以免得落个落井下石之名。人们都知道他俩搭班子关系比较僵。这是其一。其二,按照本省惯例,地市委书记年龄到限,大都要安排一下提拔,不是省人大副主任,就是省政协副主席。要知道从地师级到省军级,这段路也是风云多变的未知数。他如果在仝新案上有个差池,仝新本人倒不足为虑了,怕的是仝新背后的那张关系网。陈焕章看似为仝新说项,其实也在为自己考虑。其三,从个人品性来说,陈还算一个与人为善的人,尽管有时显得软弱,且不失世故。何况,仝新的事情主要犯在修路这件事上。就修路此事本身来说,路毕竟修成了,而且是一条按质按量按时完成的高标准的路,没有偷工减料的,无论如何,这总是为黄原地区办了一件大好事嘛。”
公孙龟年见白东明也如此说,问道:“东明,连你也这么说?这我就不懂了。贪污数额如此巨大,能不影响工程质量?”
白东明笑了,说:“果然一个书呆子。贪污就非要偷工减料吗?”
公孙龟年想想,也是,自己也笑了,说:“果然高明。”
接着,公孙龟年又笑着对白东明说:“东明,我有一个非常新鲜观点,说给你听。不知你是否同意?”
白东明说:“新鲜观点?说说看。”
公孙龟年说:“即使最清廉的官僚主义者,也要比能为老百姓干点实事好事,有能力的贪官污吏危害要大得多?”
白东明说:“是陈焕章的观点吧!你就没有问问他,他在仝新问题上犯得官僚主义错误,是不是可以作为典型事例,该杀呢?”
第七章:小娃子张弓搭箭射着前胸
第七章:小娃子张弓搭箭射着前胸
029
调查组向社党组和编委会整整汇报了一整天。后由公孙龟年执笔以《场》杂志编辑部名义起草成一份调查报告,又经党组、编委会和调查组反复讨论修改,最后定稿,以本社红头文件形式,正式上报中纪委、监察部和省委并有关领导,同时也以内参形式,要求限期收回地发给本社副科以上干部和有关编采人员,为的是编辑部内部在这件事上有一个统一的认识。
以公孙龟年为组长的调查组这件事办得非常漂亮。
不仅总编辑唐风这样认为,社党组和编委会成员这样认为,而且调查组组长公孙龟年的两位临时部下叶秀子、关凯,也毫不讳言地这样认为:有理、有利、有节,是原则坚定性和艺术高超性完美结合的产物。
特别是记者部副主任、名记者关凯简直是喜形于色,津津乐道。
关凯不仅对调查结果,坚定地认为是捕到一条大鱼,是一个大反面典型材料,多次与新华社、人民日报的同行朋友交换意见,计划搞一次大型系列报道。而且对公孙龟年这位临时上级,这位他原本不以为然,或多或少还带有某种鄙视和某种偏见的部队转业干部,转而骤然刮目相看了,甚至越回味他们这次调查过程,越对公孙龟年产生岀一种浓重的钦佩之情。
老驮如何倒挂地图,把河阴县变成一个“小中国”;
老驮如何博闻强记,对两个临时部下发表长篇讲演;
老驮如何欲摛故纵,变换调查策略,变明察为暗访……
公孙龟年在河阴县带领他们调查期间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色,都成了关凯的单口相声段子,绘声绘色,赋形传神,在社里到处讲到处说,如讲述一个传奇英雄故事……当然,讲述中也有他故意省略掉的情节内容,比如,他偷偷搞那盘录音带;比如,河阴县委书记兼县长冯其山发怒时,涉及到总编辑唐风与冯其山父亲、现任省人大常委员会主任马斌关系的内容,等等,他始终还是把着一道关的,绝口不提。
尚在回省城的公共汽车上,公孙龟年就向关凯和叶秀子千叮咛万嘱咐,即使在向社党组和编委会汇报的时候,“暂时不该说的话,也绝对不能随便说岀去”,公孙龟年还特别为他们俩个具体指岀了,那些内容暂时属于保密范围。所以有些内容,调查组的三个人不仅在会上会下没说,甚至对总编辑唐风也暂时是暂时隐瞒了的。
至于叶秀子,她虽然从来没向人讲述过,他们调查过程本身的任何事,但人们感觉出来,连他的丈夫、社党组成员、编委、总编室主任杨大康都能感觉出来,她对公孙龟年的好感、对这次随公孙龟年河阴之行的成功喜悦,都是能从她那美丽脸庞上读岀来的。好像她随一位探月英雄,乘坐宇宙飞船共同登了一次月球,带回来的都是明媚月光,时时刻刻都想倾泻……
还有一点,也是刊社人们显而易见,能够感觉岀来的,打从河阴回来之后,叶秀子似乎跑公孙龟年的办公室次数多了。
调查组从河阴归来,大约有半个月时间的这段日子,是转业军队干部公孙龟年到《场》杂志工作后,第一次最露脸的日子。就在这段日子里,公孙龟年的笔名“驮夫”开始在本社叫响起来,而他的本名公孙龟年,也就是从这时开始,大概人们也觉得叫起来太拗口,反而渐渐少有人叫了。
公孙龟年对人们对他观感上的改变似乎并不太在意。
公孙龟年依然一副一如既往的雷锋作派,依然早起床到梅辉公园跑步锻炼,依然在早点摊上吃几根麻叶喝一碗豆浆,依然提前半个小时上班帮助崔大姐打扫走廊、厕所和自己的办公室,甚至帮助烧茶炉、打水,只是有一种情况变化了,那就是,原来那种被各部门随意支使、随意抓差的事,明显地少了。这真叫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人情看涨了!
其实,对于公孙龟年来说,河阴之行,人们对他这位大兵哥看法的改变,只能算幸运之神对他的一次探头探脑的光顾。带队河阴调查的成功,和随后近半年时间内,公孙龟年又单独到全国采访,写成的几篇批评性调查报告或报告文学,“驮夫”笔名在本社的开始叫响,在社会上开始露头角等等,都还不能算作那个身生双翅、手持弓箭的安琪尔美少年射来的神箭。爱神丘比特之箭真正向他射来的时候,那是在河阴调查归来半年之后。
哦,对于公孙龟年来说,那可真是称得上天上掉下了大馅饼!
就在河阴调查半年之后,公孙龟年在刊社有了一个正式职务了,而且竟然是一个除总编辑、副总编辑和党组成员等不多几个人之下,全社百十号人之上的职务了!这是令公孙龟年喜岀望外的。
经社党组郑重研究决定,公孙龟年被任命为社编辑委员会委员、总编辑助理兼总编办公室主任,并定行政级别为副处级。这就是说,排职军转干部公孙龟年,在转业到《场》杂志社工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超过“连中三元”,用部队官阶为准说,跳过副连、正连、副营、正营的坎,而连跳五级台阶,飙升为副县团级职务了。如此提干实属罕见。
与公孙龟年的任命同时,形成的还有一项任命,任命杨大康为社副总编辑兼副社长,是正而八经的行政正处级,但没有宣布。之所以暂时没有向全社宣布,是因为按照干部任命规定,副处级只须向省委组织部申报备案即可,而正处级却是必须经省委组织部批准,才能视为正式任命的。
原由杨大康担任的总编办主任一职,改由公孙龟年兼任,这就是说,军转干部公孙龟年,从此不仅将以驮夫之新名开始闻名于世了,而且事实上也将具体负责大名鼎鼎的《场》杂志日常编采事务了。对于公孙龟年本人来说,爱神丘比特的这一箭,还有更深一层意义,即他将以一个新的形象新的姿态走进时代与社会了,“诗人千夫”和“诗人纤夫”的恶梦,将越来越变成一个遥远的记忆,尘封进历史——而以“驮夫”二字为标识,将是他公孙龟年生命的一个新生了,如凤凰之于火中涅槃……
当然,公孙龟年并没有立即接手由杨大康负责的全部编务,因为,按照唐风意思,他还不能单独工作,必须继续跟着杨大康干一段时间,接受杨大康的传帮带。正式地全部地接受杨大康的工作移交,是又过了三个月以后的事。三个月以后,当公孙龟年正式接手杨大康负责的全部编务工作时,那个总编辑办公室主任实职的性质,却又有了新变化,本职成了兼职,那时他又有了一个更高的正式头衔社副总编辑了,尽管还是副处级。
对于任命公孙龟年不长时间内的两次提拨任命,据说,最先提出动议的都并非社党组书记、总编辑兼社长唐风,而是社党组成员杨大康。但全社谁都明白,真正的提议者还是唐风,只不过是借杨大康之口而已。
在全社人眼中,杨大康对老唐言从计听、俯首贴耳,是老唐的红人、老唐的影子、老唐的背心,是老唐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