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一-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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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这座新建船厂所造船只,将以军用炮舰为主,民为船只为其次,并不仅仅只是把蒸汽机将上船那么简单,有信心是好,但也不要太过盲目乐观了。”曾纪泽头脑保持着冷静。
徐寿道:“不管民用还是军用,基本原理都是一样的,咱们淮扬水师中即有现成的炮舰,公学和武器局中又有欧美的机械师,只要能把这些资源利用好,我相信咱们自己造出的船只,不会比洋人的差。”
看来曾纪泽前一阶段,辛苦建立的一些西学事业是没有白费,当涉及到造船这种综和性较高的行业时,原有的那些都可以作为基础来提供帮助。
“那么,你对船厂新要建造的舰船种类有什么看法呢?听你刚才之言,你是以造木制船为主了?”曾纪泽心里已有长远的打算,但他一向都是充当着一个引导者的角色。
徐寿点头道:“欧美国家都是以木制船为主,只不过他们已开始大规模的开始改风帆为蒸汽驱动,咱们从现在起就仿他们制船,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他们的脚步。”
中国从洋务运动开始,无论是造枪造炮还是造船,总是走着模仿跟随西方的脚步,可是技术的消息和成型都是需要时间的,等你能熟练的造前膛枪时,人家已开始后膛枪,等你追着赶着会造后膛枪时,人家又造出了机枪,不管怎么努力,总是慢半拍。
有时候啊。并非是你不努力。而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曾纪泽这个“洋务派”和李鸿章、徐寿这些人是不同地。他洞悉着这个世界地发展方向。所以他有更优地选择。可以避免走更多地弯路。
“你说地不错。木制蒸汽船确实是现在各国海军地主力。但它地时代很快就要结束。不久地将来。各国海军都将进入一个铁地时代。”
徐寿吃了一惊。困惑道:“大人你所指地‘铁地时代’。莫非是说将来地舰船。都将用铁来建造吗?”
中国目前地物理学十分落后。在国人眼里。只有木头才能浮在水上。他们很难想象重达万斤地铁船也能自由地浮于水面。而不会沉下去。即使是徐寿这样。对西学有着相当了解地人。难免也会有这样地惯性思维。
曾纪泽笑道:“你该不会认为铁船不能浮水吧。你熟读西方科教书籍。不知有没有听说过一个‘阿基米德定律’?”
“大人所说的是那个关于浮力的原理吗?”看来徐寿阅读面还算广。
“算了,我给你做个实验吧。”曾纪泽便叫下人抬来一个盛满水的大木盆,又叫人厨房拿来一个空的铜壶。
“接着。”曾纪泽竟是凌空将那铜壶扔给了徐寿。
徐寿吓了一跳,急是伸手去接。那铜壶大概也有七八斤重,曾纪泽就这么扔过去,力道还颇为不小,徐寿一介读书人而已,手无缚鸡之力,接到时便被压得手臂往下沉,险些漏地下。他样子显得颇为慌乱,心下有些不好意思,便笑着自嘲道:“这壶还挺重的,比我家的要重多了,拿着还不太顺手。”
“重就好。”曾纪泽指着木盆道:“你就把它放入水里吧,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徐寿怔了一怔,眼神中猛的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似乎是猜到了**分,但还是照着曾纪泽的指示,将那空心的铜壶轻轻的放入了水中。铜壶上上下下起伏了几下,然后很平稳的浮在了水面上。
“怎么样,看到了什么?”
徐寿盯着那浮在水面的铜壶良久,终于体会到了曾纪泽的用心,他长出一口气:“大人,我明你的意思了。这铜铁虽重,但只要将里边掏空了,照样能和木头一样飘浮在水上,也就是说,铁船也一样的可以下水航行。”
曾纪泽现在有点博士生导师的感觉,徐寿这个学生的领悟能力还是很让他满意的,他接着继续引导:“那么你再想想,虽然铁船一样可以下水,但造价却远比木船要高的多,建造的技术也更有难度。既然如此,我放着廉价的木船不去造,却为何偏偏要去造那铁船呢。”
“那自然是因为铁船坚实,能扛得住大风大浪,还有就是比木船更能承受炮火的打击,我想这一点应该是铁船最大的优势。”徐寿举一反三,脑袋越来越灵光。
“正是如此。”曾纪泽以赞赏的目光笑对着他,接着又道:“未来世界海军的发展,铁船将并是潮流,咱们既要师夷长技,却又不能一味的跟着他们的屁股后面,捡些他们吃剩的东西。造船就要像造枪一样,要造就要造和洋人同一水平的,这样才有机会迎头赶上他们。”
“大人眼光深远,徐寿实在是敬佩呀。”徐寿是由衷的表达内心的感受。
这样的话曾纪泽听多了,也就不太在意,道:“眼光这东西,并不是天生就有的,我也是经常阅读洋人的报纸,才能有这样的结论。至于造铁船这事,大方向是这样的,但技术上毕竟垮度比较大,我建议未来的船厂不需要一上马就开始造铁船,可以先从木身,外包铁皮试造,慢慢平稳的过度到全结构铁制来。”
徐寿道:“还是大人想的周全。如果大人决定以铁船为建造方向,那我从现在起就开始收集这方面的资料,招揽相关的中外技术人才,为船厂的开办筹办相关的技术准备。”
曾纪泽道:“你就放心去做吧。只要是这方面的人才,你尽管招聘来就是,他们的薪饷不是问题。另外,我也会让容闳从美国聘请一些相关的工程人员,具体事宜你们俩可以私下商量,最后给我递交一份完整的计划就可以了。”
第一百零三章 制器
技术方面的事,曾纪泽放心的让徐寿和容闳去解决。而关于造船厂的组成形式,曾纪泽则依照武器制造局的先例,仍旧选择股份制的组成形式。
由于朝廷下拨了一百多万两的银子,曾纪泽的费用还算充足,而造船厂涉及的利益又十分重要,故这一次官府在船厂的股份将占到百分之五十一,其余股份中,将有百分之四十分配给民间资本。
另外还有百分之九的股份,曾纪泽决定用其作为土地改革的试验品,这部分股份将面向苏州府农村的中小地主发放,交易原则是:土地换股份。
这个“土地换股份”大致的政策是:由官府对购买者的身份进行审核,并对其所要交换的土地做以商业评价,最终定一个市场价格,再计算可以换取多少的股份。如果申请土地换股份的人数超过了百分之九的定量,申请者愿意额外增加土地,或是增加金银的话,官府会优先考虑。如果人数依然超过的话,最终将采用摇号的方式选出幸运者。
推行土地改革是曾纪泽的大政方针,但他又不愿意采用暴力的手段,强行夺取地主们的土地,因为地主阶级对这个国家的影响力是相当强大,一味的采取武力手段,势必将他们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太平天国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曾纪泽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当然,土地改革不采用强迫手段又不太现实的,哪条狗也不会自愿吐出嘴里的骨头。但曾纪泽想采用的是“软强迫”,既以赎买的形式从地主手中强购土地,再以分期付款的形式出售给无地的农民。
但是,在目前的体制之下,满清朝廷是不容许他这样做的,而且,在他对全局包括军事、政治等各方面,都拥有绝对的控制力前,他也不会擅自采取这样会大范围引发争论,甚至是反对浪潮的具有风险的举措。
所以说,土地换股份只是条件允许范围内的一个试验。如果效果好的话,那些换了土地的地主们觉得可以从中获得利益,便可以将之作为一个良好的榜样,为将来的大规模的土地改革做铺垫。
造船厂事关重大,能否将其办好,直接关系到曾纪泽的海军发展方略。为此,曾纪泽从他的幕府中精挑细选,决定起用韩殿甲担任船厂主事。
历史上,韩殿甲本来就是李鸿章幕下得力的军工干将,主持过苏州炮局,成效颇佳,在李鸿章手下的军工大将中,能力仅次于丁日昌。
在此之前,曾纪泽一直让韩殿甲在上海武器制造局中担当丁日昌的副手,让他从中得到锻炼,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任以重任,让他独挑大梁。
当曾纪泽将决定建造船厂。并将委任他为船厂厂长地意向告诉韩殿甲时。这位戴着眼镜。略有些发福地中年男人显得相当地谨慎。他并没有因为获得了重用而欣喜过望。拍着胸脯大表信心。而是很沉稳地先将建船厂地各种难处尽数道出。希望曾纪泽能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曾纪泽手下并不缺乏热血漏*点地人材。似刘铭传那种人。要是得知自己被委以重任。必定会慷慨激昂地跳上桌子大呼小叫着“放心吧。老子不行谁还行”。就算是丁日昌。当初被任命为武器局地厂长时。也是兴奋了好一阵子。像韩殿甲这种表现地还真是不多见。
曾纪泽欣赏这个沉稳冷静地人。因为他本身就是这种人。
“做什么事情没有困难呢。如果遇到困难放弃地话。那我那武器制造局、同济医学堂什么地也都不用办了。困难并不可怕。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曾纪泽给韩殿甲打气。
“大人说地是。大人既要我担当这船厂厂长。那应该是对我地信任。我想如果大人能像支持丁大人一样支持我。那么我会尽全力将船厂办好。”韩殿甲就算是打保票也没把话说绝了。那意思是我会尽力去办。至于办好办不好。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曾纪泽笑了笑。心想这个人还真是谨慎地很呢。不过这反而让他对韩殿甲多了几分信心。接着他将谈话转入了船厂正题。他道:“我将要建地这个厂子。将是一个全面地制造厂。造船只是其中主业。另外还将有维修厂、制器厂等多个分厂。除了船厂之外。你还要特别注意一下制器厂地建设。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个制器厂将比造船厂还要重要。”
韩殿甲听到后边,神色中明显有疑惑,便问道:“制器厂?恕下官愚钝,这个制器厂是造什么的?”
曾纪泽反问道:“咱们造枪用的是什么?”
韩殿甲一怔,不知巡抚大人为何会忽有此问,答道:“那自然是用机器。”
“造炮呢?”曾纪泽又问。
“也自然是用机器。”韩殿甲愈加的迷糊。
“那造船又是用什么?”曾纪泽接连三问。
“这个,自然还是用机器。”
曾纪泽笑着饮尽一杯茶:“这制器厂,就是用来造那些造枪造炮造船的机器的母机厂。”
韩殿甲恍然大悟:“我从一些西洋报纸上看到过介绍,说是西洋机器里有什么锻床、车床的,专能造机器,莫非就是大人所说的‘母机’?”
曾纪泽总感觉他是在说“母鸡”,不由又是一笑:“差不多吧,如果把枪炮比作鸡蛋的话,机器就是母鸡,而制器之器就是母鸡中的老母鸡。我造这制器厂,就是要她不断的生母鸡,鸡再生蛋,源源不断无穷尽也。也就是说只要有了这制器厂,咱们就可以摆脱洋人的制约,想造什么就造什么,现在你该明白这制器厂有多重要了吧。”
曾纪泽的眼光总是这么深远,每每当他的这些下属们,自以为已精通西学,放眼全局时,曾纪泽总会以那难以岂及的眼光,提出更长远,意义更为重大的计划。武器局是如此,军校是如此,复旦公学是如此,这制器厂更是如神来之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