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响马乱-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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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紧急,两人也就没想着再喝点小酒加深下感情,靳云鹏离去之后便直接驱车找寻傅良佐,打发其人去往保定拜遏曹锟,他本人则与徐世昌商谈,希冀依托其老好人的性格早日消弭兵灾。
可惜傅良佐一去不返,经打探得知,其人刚到保定府便给曹锟三弟绑了票,软禁起来,实在让人难堪,为此段祺瑞不得不忍受徐世昌的白眼亲自与其交涉,自愿去官卸职,徐东海虽贵为总统,先前却被徐树铮逼成橡皮图章,但他也是人精,不愿直系就此独掌中央大权,在段祺瑞走后先恨恨一句:“你段芝泉也有今日。”
嘴皮子耍完了,看老对手一副丧家犬的样他是暗自高兴,随即又跟靳云鹏正色道:“靳总理,此事还是麻烦你跑保定一趟,与曹吴二人相商,若他们不肯就此善罢甘休,一意要求惩办祸首,可把徐又铮跟安福系魁首交出去,务必留下段合肥,如果再不同意,咱就联系张雨亭与王靖中,当下中国,也只有这两人能跟曹吴相抗,想来他俩都曾与皖系交好,不会在此时落井下石。”
果不其然,靳云鹏的调解没起大多作用,直系将领不肯这么便宜的放过皖系诸人,最后没法,他找到段祺瑞让其捏着鼻子分别给张王去电,恳请二位爷代为通融,张作霖出兵只想捞人捞装备,知道地盘没他份,也就爽快的答应。
王子安正为自个又把别人坑掉而心有不安,在接到电报后随即通电,正告直系得饶人处且饶人,莫把事情做绝,直系携大胜之势可以不搭理段祺瑞,对这两位手握重兵的军头却是挠头的很,经过商谈后决定有条件罢兵。
三月三十一日,徐世昌携张雨亭、王靖中的威势,下令免去一干安福系总长职位,并将直系夹带中人物换上,随即,他又接到鲁军电报,请其授予鲁军骑兵军军长李顺李乘风新疆督军兼省长之职,全权负责新疆防务,一时间舆论哗然。
第265章 浙省
鲁军发出请求徐世昌签署任命李顺为新疆督军的电报,着实把个徐大总统震得不轻,可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只剩半口气的杨善德提出辞呈并举荐鲁军第三师师长马舒啸接替自己职位,省长还由齐耀珊担任。
事情被徐东海身边人员传出,无数人恍然大悟,还好奇这位善于浑水摸鱼的匪帅性子变了,感情人也不是善茬,趁着直皖两军打生打死,他却直接下黑手准备豪取新疆跟浙省,而且其人敢这么的咋呼出来,那军队早就该开拔入境了。
只是浙江好说,那边的富足全国人民都知道,拿下来中国的精华地带基本归于其手,且杨善德之前就与他眉来眼去的,很容易接收,可进军新疆却是个什么章程,那里比外蒙好不到哪儿去,人口也是稀少的很,民族势力混杂、列强插手其间,再说了,现任督军杨增新于本地勤勤勉勉十来年,不说有大功,却一直保证边疆的基本安宁,治政手段也是娴熟无比,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合适么?
而且人直系费劲巴拉赶跑了段祺瑞,正要重整旧山河呢,回头一看,好么,感情哥几个乱战一顿您把大头给拿了去,这事儿放谁身上也得憋屈的很。
只是不管外界如何议论,王子安却摆出一副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姿势,鲁军各部还在按部就班的进入到浙省,随即接管各部防区,整编军队;至于新疆,已是骑兵军军长的李顺带着察哈尔省军第一旅、骑兵第一师从科布多南下,所到地域守军闻风而降,压根没有抵抗的心思—盖因杨增新崇尚无为而治,一力削减手下兵丁数量,分布到各地的驻守兵力极端稀少,没有那心情、实力抵抗。
而李顺也不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分兵两路进入新疆,除以少部分军力保障后勤线外,一路直击迪化城,一路南下攻取伊犁,其人长时间未得启用,一朝脱笼,自是奋勇前进,好给自己的功劳薄添一笔,防着日后再给冷落,不过新疆地域宽广,跟外蒙差不多大的地方,他这一时半会儿估计也走不到地方。
……
“马军长,贵军远道而来,我等已备下薄酒,还请稍顿片刻,在此小酌几杯,也好让浙省士绅略表心意。”北洋陆军第四师师长陈乐山有些讨好意味的对着刚进城的马舒啸说道,秉承中国人做官规矩,擅自将其人副军长中的“副”字给去掉。
聂宪藩顶替王子义成为第二军军长,马舒啸也就随即升任第一军副军长,不过也快到头了,依着鲁军规矩,等局势稳定下来,他就得在督军位子上领着一群地方守备兵力行守土之责,整天介跟漫山遍野的土匪作斗争去,不过这可说不上是明升暗降的把戏,没看大帅的堂叔并兄弟也只给了个督军位子么。
“陈师长客气。”马舒啸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陈乐山的奉承,也没纠正错误的意思:“只是兄弟不胜酒量,一会儿您可别跟人一块儿灌我酒啊。”他看着这位从军甚早的第四师师长,心中有些看不起其人作态,让你先前听从段祺瑞招呼不搭理杨善德的要求,这会儿段合肥垮台,你也没后台了,害怕了吧,晚了。
陆军第四师作为北洋直属,在其师长带领下依附于皖系,一直看不惯跟王子安打的火热的杨善德,不过因着驻地在浙江,这次直皖大战也就没能赶上,现在大腿没了,得赶紧再换一个。
“不会,不会。”陈乐山连连摆手,一脸的急公好义:“您放心,兄弟也知道您军务繁忙,绝不会扰了您兴致,这场酒席纯粹接风宴,一会儿他们要灌您酒,我本人挡着。”说完昂起头,拍拍胸脯。
马舒啸的部队本就驻扎在苏南一带,此次得了命令南下,先期接收原嘉兴府跟湖州府的地盘,将当地驻军后送点检,随即带着一个旅的部队进入到浙江治所杭县,此地分驻着第四师的一个步兵旅,也是第四师的司令部驻地。
直系正在抢收战争红利,现下没有功夫顾得上这边,他们也便大摇大摆的进入城内,还未等拜会杨善德并与其交接关防大印,就给陈乐山拦在了城门口,撕扯着不放一定要先喝顿酒再走。
“马军长可能还不认识,我给您介绍下,这位是我浙省人士张静江增城,上海滩的达人,这一位…”陈乐山不辞辛苦的介绍着,马舒啸并身后几位高级军官也都乐呵呵的跟众人见礼,不见任何不耐之色。
待认识完毕,一行人等落座,寒暄几句,酒楼厨子开始上菜,随即众人觥筹交错起来,席间陈乐山有些狗腿的问道:“不知马军长何时就任督军之职,到时我等再您办一场更大的宴席,再叫上众位兄弟一起,给您贺贺。”他这一副完全不顾马舒啸后辈军人的作风直让跟其一起过来的名流仕绅等人也暗自摇头不已,也太没骨气了点。
“陈师长不会没听过我鲁军禁止收受贿赂吧?您这是不是贺喜,是想要我被大帅罢官啊。”马舒啸仍旧笑眯着脸说道。
“哪儿能呢,这就兄弟们的一片心意,绝对不是什么贿赂,再说了,几顿饭就想贿赂您马军长,明天过后的督军大人,也太看不起您的身价了吧?”陈乐山咋咋呼呼着:“想来就是一顿饭而已,靖帅日理万机,就算听说了也不会拿您怎么着,您可是他老人家的绝对嫡系。”
“的确。”酒已经喝过几轮,外面传来脚步声,有人进来跟马舒啸耳语几句,随即他的脸色开始变成阴冷:“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就算押妓作乐也无所谓,反正都是玩玩儿么。”
众人都已喝的面红耳赤,未注意到其人脸色变化,只笑哈哈的应承,心中却道鲁军平日里吹得响,到底跟别家都是一丘之貉,却不想那人猛的一声大喝:“既如此,那在战场上喝酒押妓也是无所谓了?陈乐山,枉你身为北洋高级军官,不思以身作则治理军内风气,却只想贪欢作乐肆意妄为,如此军人混入军队,实乃我军之耻辱。”
这是嘛子情况,半桌人傻眼,刚还好好地这咋就教育上人了,随即见他缓缓扫视一圈人群,直让众人不敢与其对视,“接上峰电报,陈乐山所率北洋陆军第四师军纪败坏,多有欺压良善、强买强卖、走私鸦片、开设赌场、烟馆、妓院等恶行,现予以就地整编,士兵亟待考察合格分散打入各军,原第四师番号撤销,其部军官统一进入济南讲武堂进修两年,不合格者不予结业。”
气氛变得甚是浓重,陈乐山本通红的脸颊这会儿憋成了紫青色,刚喝掉的那点儿酒也都散发干净,就处在爆发边缘了,不过他还是听着马舒啸继续说道:“至于陈乐山本人,调任热河都统行署参议,参赞北上外蒙军务,以观后效,若再有作奸犯科等不法之事,交由军事法庭审判。”
“老子不服,卫兵…”兔子急了尚且咬人,何况这等手握重兵的军头呢,不过其人刚想作困兽犹斗,枪套还未打开便被跟随马舒啸一起进来的军官拿枪指住脑袋,不一会儿外面窜进十数个手持冲锋枪的士兵,陈本人还好,到底见过大场面,犹自保持镇定,跟他一起摆酒席的名流可就吃不住劲了,有人裤裆里甚至滴滴答答落下了液体。
“指望你放在外面的几十个卫兵,还是说城外军营里的一个旅部队?明白的告诉你,全特么缴械投降了,至于你的那位亲信旅长,这会儿因为抗命不尊已被我方当场击毙。”马舒啸上前将他腰里枪支拿过,递给后面士兵:“把他带下去,即刻后送,还以为鲁军跟北洋一个熊样呢。”
“各位莫要害怕。”把那骂骂咧咧的师长送走,马舒啸举起酒杯,朝着几位名流说道:“陈乐山咎由自取与你们无甚关系,但日后可一定要注意了,若对政府公职人员或当地驻军进行收买贿赂,被逮到后很可能罚的倾家荡产,蹲局子也不是不可能。”
“来,坐下喝酒,咱们继续聊,兄弟粗人一个,日后尚需各位多多帮助。”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是让这等人老实的不二法门,否则他们天天试探你的底线都能让人烦不胜烦,不若今日直接将话挑明。
“喝啊,怎么,不给兄弟面子。”马舒啸皱起了眉头,随即就见他们忙端起酒杯,手掌颤抖下把酒洒落怀里也是未有知晓:“…马军长请,马督军请。”
跐溜一口下肚,马舒啸随手叨了几口菜吃下,一抱拳:“兄弟还要赶往督军署与杨督军交接事务,我让参谋长在这儿陪你们,各位勿要拘束。”紧接抽身离去,留下一脸坏笑的参谋长继续端起了酒杯。
……
“照岩兄…咳、日后浙省事务多委托你来打理,有不便之处,看在咱们门生故旧的份上多些忍让。”杨善德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跟齐耀珊交代道,虽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可他现如今才只五十八岁,比齐耀珊还要小上九岁。
他这活蹦乱跳的,自己却要早登极乐,想想都让人心碎。不过从光绪二十八年始当上常备军右翼十营管带,到现在的浙省督军,该享的福都已享过,该受的罪也都受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就算早走几年又有何妨。
“督军大人放心,日后我定护得下属周全,他王靖中看在我等通力配合之下想来也不会做杀驴卸磨之事。”齐耀珊坐在床边,尽心的安慰道。他与杨树堂数年搭档,自是知道老朋友心中所想,只是话虽如此,心里却觉得难办的很,鲁军治下对贪腐渎职之事查的很严格,逮到之后定不轻饶,是说他们宣布接收浙省后对一般的小错既往不咎,可范围太笼统,谁也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