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第2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儿,才稍稍变了脸色,蕴藏着一丝讥讽的冷笑,说趣道:“这有身子的女人就是担心着担心那。听说前几日端午,蓉妹妹就找了府外的稳婆给她瞧肚子,看是男是女。”说着眼光瞟了仪华一眼,见她心不在焉地听着,也无碍仍自顾自地说道:“今年元宵前,蓉妹妹也找过稳婆看肚子。”说完,目光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仪华。
仪华似未觉王雅茹的目光,只轻“哦”了一声,从一碧绿荷中移开目光,低头瞧着茶水觅出的漩涡,不在意道:“是吗?不过紧张些也是自然。这毕竟是蓉妹妹的头胎,想当初你、我怀胎时,也是急于知道腹中的胎儿是小哥儿还是小姐儿。”王雅茹诧异的看了仪华一眼,又转瞬恢复笑容,道了一声“是这样”,便另换了话题。
仪华端坐不动,依然和王雅茹谈着闲话,暗下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她:一袭月白色缕金线的宽袖暗花纱褙子,嫣红轻纱的裙摆裾,衬得丰润白皙的肌肤越加晶莹润泽,发髻间一串红宝石珠花又为其增添一抹娇媚之色,确应了一句“浓妆淡抹总相宜”。
这样的一位温柔婉约的美丽女子,看似性格柔弱谦和,却是王府中仅次于正室王妃并有生育的唯一一人!单此一点,就让她无法对王雅茹松懈半分,尽管这半年中她俩来往甚密,已然一对闺蜜。
王雅茹心思缜密,片刻便察觉仪华的视线,也意识到自己心下的急切,暗悔不该提及王蓉儿这事,正一面说着无关紧要的旁话,一面想着如何挽回前言,忽听水榭外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她愣了一愣,想起还在岸上玩耍的女儿,脸上霎时一白,猛地站起身朝外扬声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还不清楚!只听说是有人落水了!”话落,一小婢女匆匆撩帘回道。
(呃,昨晚写了一半,大雨刮风了,掉网线了,所以今早上传,还有一章将在一小时后,10点上传)
第三十三章 产女(下)
第三十三章 产女(下)
“有人落水?我的大姐儿她……”王雅茹一听有人落水,忍不住抓住小婢女的双肩质问道。
小婢女肩胛被掐得一阵疼痛,却不到她疼得痛叫,只听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呼传来:“蓉夫人,快来救夫人啊!”闻言,王雅茹怔怔地松开小婢女,脸上不由地一喜,回头对仪华流泪道:“王妃,您听见没?不是大姐儿,她没落水!”
仪华面上沉色不变,微咬了一下浅红的唇瓣,道:“有人在叫蓉妹妹,可能是她落水了!”此时,王雅茹已恢复常态,听王蓉儿可能落水,口里狐疑道:“蓉妹妹这几月来深居简出,几乎不出院门,怎么会到后花园来?”
此话问出,在无人回答的时候,仪华等几人已疾步奔出蜿蜒回转的水廊,远远就见一群侍人围做一团,待走近了隐隐约约地似能闻见女童的哭声,王雅茹立马惊喜的叫道:“是大姐儿!”乱糟糟的一群人认出这个声音,忙循声四顾,确见仪华和王雅茹站在身后,一下便如有了主心骨一般,齐刷刷的看向仪华。
仪华根本不理他们投来地目光,急匆匆地跑了过去,就见大姐儿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旁边还到着捂着肚子痛叫、面色惨白的王蓉儿。另一边,王蓉儿也疼得冷汗涔涔,正快要意识模糊的之际,恍惚间看见仪华走来,她心下一松,即刻便是不醒人事。
……
“啊——”一道凄厉的女音再一次回荡耳畔。
仪华坐在一扇香妃竹帘倾洒的斑驳阴影下,等着王蓉儿生产,又听一声高叫传至耳内,她心中倏地突突直跳,手不自觉的紧紧拽着纨扇不动,任由额间的汗水从脸颊滑落,微微糊掉了脸上的妆容。
夏日乍阴乍晴,临近傍晚之际,忽然天云变色。片刻,只听“轰隆”一声震响,雷雨来了。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倾盆的大雨浇熄了丝丝暑热,带来了缕缕清凉,却浇不熄仪华心中的烦躁,也为她带不来丝毫的宁静。
“怎么回事?都要临盆了,好端端地为何又生意外?”啪地一下竹帘一摔,朱棣大步流星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语气不善地连声问道。
朱棣的突然出现,使仪华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忙三步做两踏上前去,便欲行礼。朱棣在她开口问安之前,脸上载满的铁青与胸口的怒气却消失无影,他缓缓地开口,带着一抹焦急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问话。
仪华抬眸凝视了朱棣须臾,注视到他眉心在隐隐跳动,她知道此刻的他在隐忍着怒气,这是她偶然发现的一个细小动作。同时,也在他冒雨从军营赶回府中的举动为依凭,也知朱棣对子嗣的看重。
念及此,她也不再斟酌,将就知道的一一述了一遍予朱棣。
今下午,因天气闷热难当,还有半月就将临盆的王蓉儿带着一群妈妈婢女,来后花园的池塘旁走走。当时,却见大姐儿有威险,王蓉儿不顾自身安慰,与自己的养娘一起去救,不想人救到了,王蓉儿却重重摔在了地上,养娘也因此掉进了池塘里。
听完仪华说的,朱棣目光闪过一抹深沉的亮光,朝低头站着的王雅茹看了一眼,不置他言,只问道:“孩子呢?他要不要紧?”仪华暂退一旁,良医答道:“蓉夫人经过上一次身体大病,身子已伤了不少。蓉夫人今日又跌倒受惊,惊了胎位,可能……会有难产的迹象。”说毕,“咚”地一声跪地俯首。
“先保孩子!”一听可能难产,朱棣脱口就从唇齿间溢出这森冷的四字。须臾之间,顿觉自己说的过急,实为口快了,忙又改口道:“蓉夫人王氏怀孕有功,又深得本王喜爱,你也尽可能保住她。”说着停了一停,转头微露不悦地看向王雅茹,继续道:“此次又是为了救本王之女,才不顾自身安危涉险,应当……唔……”话犹未完,低头蹙起两道剑眉,有些沉吟不决。
得宠如王蓉儿,在朱棣心中也不过低如尘埃!仰或是这世的女子,于男子眼中皆是如此?一刹间,仪华的脑海中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却不及去细想它,自己已毅然摒弃此念,大行几步在朱棣跟前跪下,垂首请命道:“蓉妹妹孕育子嗣有功,又救小郡主于危难之中。此两者相下,臣妾甘代蓉妹妹请恩,望王爷晋蓉妹妹为次妃,以作嘉奖。”见仪华这般说,朱棣幽黑的眼中掠过一抹清湛的精光,颔首道:“后宅的管理一应事宜皆有王妃做主,既然此法可行,王妃,那就这样吧。”
如此,王蓉儿的名分已定,成了燕王府中第二位次妃。而这个消息之于王雅茹,却宛若晴天霹雳,她死咬着下嘴唇的忍受着这一切,嘴皮几欲嚅动,却在这一切之后她又低头站在至一旁,等着王蓉儿生产。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快,只感黄昏刚过,已是子夜时分。仪华掩袖就了个呵欠,偏头顺手捧起了刚沏的深茶抿了一口,稍稍醒了些神,便起身踱步走到窗柩前,启户望着窗外繁星璀璨的夜空;她不由缓缓地阖上了酸涩的双眼,感受着初夏夜风的洗礼,面上一片波澜不惊,心下却起伏不定。
心绪辗转间,只听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啼哭,仪华能感到室内气氛的瞬息一滞,她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去,目光定定地盯着厚重的蓝布帘子,就看门口帘子一掀,稳婆抱着一个襁褓出来,径直走到朱棣面前,连连躬身道喜:“王爷好福气啊,奴婢这给您道喜了。”
此时朱棣哪有空心听着闲工夫的话,忙不迭问道:“是男是女?”媒婆笑容一僵,继而笑逐颜开道:“先开花后结果,蓉夫人……不对,蓉妃生了一个小郡主,茹妃前头生的也是一个小郡主,正好凑成一双,一对姐妹花,可是大吉大利了。”
在媒婆这巧舌下,朱棣心中那股失望并未随着消去,仪华、王雅茹两人却闻言大喜,不约而同的大呼一口气,嘴角弯弯的向上翘起……
第三十四章 秘事
第三十四章 秘事
七月初八,大吉。吉神宜趋。
王蓉儿晋封为次妃便在这一日。当日,存元殿内满目华彩,王蓉儿着大妆在尚仪局内侍的唱和下,于众人目光中,踏着猩红的地毯一步步走进殿内,行完一套繁琐的册封之仪,成了朱棣第二位次妃——蓉妃。
礼毕,仪华从存元殿回到寝宫,对镜卸妆时,眼前忽然一阵恍惚,仿佛镜面上映照得并不是她稍显老成的妆扮,而是王蓉儿粲然若朝霞的笑靥,她不由低声呢呢:“做了这么多,她倒也是如愿以偿了……”
彼时,阿秋命人放了竹帘幔帐过来,见仪华望着妆镜似有出神,一旁服侍的婢女皆屏气敛息的躬身侍立,气氛微微滞缓,她便以为仪华心头不豫,遂挥手摒退了伺候的婢女,柔步来到仪华的身后,一边为之取下重有上斤的珠翠,一边说道:“小姐大可不必为蓉妃的事闹心?她虽是荣耀,却也抵不过小姐您掌有金册是为正室嫡妃。”
在无人之时,会叫她小姐的只有阿秋一人。
仪华掀眸,朝着妆镜挑眉一笑,道:“你怎就知我是为了王蓉儿晋位不豫?”阿秋面露疑惑,仪华骤然扭头凝眸于她,目中划过一丝泠然,话里却含着几许听不出的惆怅道:“王蓉儿她步步为营,终成次妃。可我与她所处身份地位不同,就怕付出再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阿秋心下一跳,急切道:“老爷是开国大将军,不会让病痛折磨了去。再说小姐的正妃的名分是定了,是……”在仪华清亮的眸光下,阿秋不觉噤了话语。
见她这样,仪华摇摇头收回目光,站起身摇着一把羽纱团扇,缓步走至内堂的案桌后坐下,取出一方梅花小锦盒在手里把玩了片刻,突然“啪”地一声放下锦盒,抬头吩咐道:“招王良医过来请平安脉。”
怎么又要招王良医了?阿秋纳闷的想道,欲出口询问,却见仪华眉目间的坚毅,想了想只福身领话退下。
待阿秋离开,仪华揭开锦盒,展开放在盒内的信函,“父大危”三个墨黑的大字赫然出现。见之,她目中不由一紧,想起近一年前徐达垂垂老矣的摸样,未落实处的心直跌谷底,耳畔不觉又回响起那日来人的密语。
“……主公所患是背疽病,现在每日必服混有鹅肉等燥物的饭食,两事相克,病情已一日不如一日。”徐达的亲信护卫跪地禀道。
她大惊之下,失口问道:“既然相克,为何要用?”
来人牙关死咬,带着一丝几欲不可闻的愤慨道:“今年开春,皇上微服私访与主公两人独自面谈以后,主公每日饭食里就有所改变,以至……今日大危。”
是朱元璋想要徐达的命!
她深呼口气,迎面质问道:“皇上远在皇宫,一个臣子要食什么,又如何可管?父亲大可不必再食之!”
来人已调整情绪,又恢复冷然道:“王妃可能不知,去年皇上设了锦衣卫一所,其暗下已有人混至魏国公宅,主公的一举一动接皆受监视。”
锦衣卫,她岂会不知?!这三字在前世可是如雷贯耳,一个封建制度下的特务机构!如此,徐达只有明知是丧命之物,也得一口口服下!
来人见仪华一脸的震惊,顿了一顿,又道:“主公让属下转告王妃,大少爷他们已知王妃的情况。就是以后主公不能再照拂王妃,王妃也有兄长可帮衬。”
……
回忆到此,仪华怅然一笑,不知是笑命运的捉弄,一个开国大将不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