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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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谢氏一点也不像久病的妇人,倒像一个慈爱的母亲。
尽管如此,仪华仍忍不住退后一步,吃惊的望着谢氏,难道谢氏已经记忆混乱了?怎么说朱棣还没就藩!
见仪华退后,谢氏像受了刺激一样,挣扎着要下榻拉仪华。
徐增寿急红了眼,回头焦急的叫道:“大姐,娘叫你呢!还是你来服侍娘用药吧!”
望着曾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徐增寿,这般脆弱的叫她,仪华心中不由一软,将小高熙交给常氏看着。她上前跪上脚踏,接过药碗,眼神复杂的看了谢氏好一会,又看了一眼殷切期盼望自己的徐增寿,才说:“娘,您病了,女儿伺候您喝药。”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听到仪华叫“娘”,谢氏停止了挣扎,依言躺回了床榻。
那嬷嬷连忙放了一个靠枕过去,让谢氏靠在上面。
仪华拧起白釉勺子,舀起一小勺,吹了吹上面的热气,递到谢氏的嘴边:“娘,喝药。”
谢氏偏着头在枕间,嘴边绽放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还是闺女好,知道孝顺娘。”说着,吃力的喝下汤药。
跪在仪华身边的徐增寿,见谢氏难受的皱眉,忙紧张的问:“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太苦了?”
谢氏闻言又一笑:“你以为娘是你,每一次吃药都得哄上半天。”
徐增寿想起小时候,再次悲痛袭上心头。扭头无声的抹眼泪。
仪华回头看了一眼徐增寿,越发细心的服侍谢氏喝药。
一刻多钟后,谢氏安静的喝完药,心满意足的睡去。
那一天下午,谢氏一直拉着大女儿与小儿子的手没放开,苍老的面容上一直挂着安详的笑容。
到了晚间的时候,太医看了谢氏的情况,又听徐辉祖描述了病情,便说了几句文绉绉的话。简而言之,就是谢氏不愿意接受徐达逝去的事实,记忆回到了多年以前。让大家尽量顺着谢氏,最后尽为子女的孝道。
于是后面几天,仪华每日从王府来到魏国公宅,在谢氏身边服侍汤药。谢氏大概是因为仪华、徐增寿的伴在身边,精神也比前些日子好了。徐辉祖见了,犹豫好些天,终是愿生母安心的走,到底拉下脸面让仪华留在魏国公宅里。仪华没有迟疑的一口答应,当日就带着小高熙搬入了谢氏养病的小楼,与徐增寿随侍身边。
如此豪爽的答应,让徐辉祖很吃了一惊,仪华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
她会这样,倒不是什么善心之举。不过多多少少也怜惜谢氏的慈母心,但更多的却是为了徐增寿。同时,也算是卖了徐辉祖一个情面,并解了自身的麻烦,可以以伺候病入膏肓的谢氏为由,减少入宫请安的次数,避免遇到朱元璋或招惹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仪华就深居简出的入住在明楼里。
每日除了在谢氏清醒的时候,服侍一二,就是与兄弟媳妇略做来往,教导小高熙。
在这样简单的日子里,有两件事让仪华分心注意了一下。
其一,是三月底蓝玉率师十五万,声势浩荡的向漠北进军。此事让仪华略惊,漠北经去年一仗,现在只剩残兵残将和北元皇室,这个时候谁去打仗,都是赢面极大建立功勋的时候。她没想到蓝玉居然挤掉了原本的主帅,率师远征。而另一则,是魏国公宅与太子府关系甚笃,往来亲密非同一般。期间,朱允炆还前来拜访过她,言谈间可见他与朱高炽关系不错。
*
(下一章,谢氏死很快的几笔带过,写其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恶五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恶五
日复一日的生活。过得很快,日子也就闪电似的过去,不知不觉之间,又是一年端午。
端午正值盛夏,暑气蒸腾不说,又多生病瘟,一向被古人视为恶月。五月初五这一天就更不吉利,因此又要饮雄黄酒、插艾人、系彩线。
大清早晨,宫里就送了葛纱、纨扇、彩线、香囊等物什过来。仪华打了赏钱谢了恩,为应时节在头上戴了一朵石榴花,又给小高熙衣襟上系了雄黄香囊、左臂上缠了五色彩线,母子两就下楼来到一楼正厅。
进去的时候,徐家三兄弟正在和太医商量什么,徐膺绪、徐增寿两只眼睛红红的,就连不苟言笑的徐辉祖也满面愁容。
仪华知道是与谢氏有关,可谢氏最近不是精神极好,一天总能清醒一两个时辰?
她心里思忖着,不过自认为是外人,这两月来都是避开徐家之事,所以与徐家三兄弟见过礼后,她就牵了小高熙往里屋走。等撩起湘妃竹帘时。隐约听到“回光返照”之类的字眼,随即进了里屋,便再听不清楚了。
里屋内烧着净空气的仓术、白芷、艾叶,墙壁上喷洒了雄黄酒、艾茎酒、石灰水,整日弥漫的浓浓中药味被覆住了,让人呼吸不觉都顺畅了些。
童言无忌,小高熙一进来,就仰头对仪华道:“外婆这,不臭臭了!”
小儿的声音又脆又响,再配上一副皱眉的小老头样,惹得日渐端庄持重的常氏“哧”的一声轻笑,又忙敛了笑容,将空药碗放在床头的半边台上,迎上去:“王妃,您来了!母亲刚喝了药,正念着您呢。”
小高熙听谢氏醒了,忙丢开仪华的手,蹦蹦哒哒了过去,踩着脚踏趴在床沿上,歪着脑袋咧嘴一笑:“外婆!”
谢氏涣散的目光,随着声音凝胶于一起,看着小高熙慈爱的笑了。
仪华听到那脆生生的一声“外婆”,不由地摇头一笑。她真没想到,谢氏病倒后,一身戾气少了,人变得平和了,与高熙在一起时就像一对感情极好的祖孙两。
心念间。与常氏走到了床榻前,仪华就见谢氏蜡黄的脸上,呈不正常的红晕,精神也比前两日好了许多,不禁想起方才偶听得的话,看向谢氏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思。
这时,谢氏已喘息着笑道:“炽儿喜欢吃甜食,今儿正好是端午,我就和炽儿一起吃些角黍做早饭罢。”
仪华抛开思绪,拧眉劝道:“母亲,角黍是糯米做的,容易积食。”
话音刚落,小高熙已扭过身子,一脸儿的坚持道:“母妃,我就要和外婆吃角黍!”
谢氏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连叫了好几声“小宝贝”,方对仪华说:“一年就一次端午,等你和炽儿去了北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一起过节。”急喘数声,又道:“和你大嫂去备吧,我也尝尝你亲手剥的角黍。”
常氏听谢氏说的哀伤。本想依了让婢女备些来,却又听“亲手”二字,一时到不知道如何说了。
仪华也听谢氏说的伤感,又见常氏看着她欲言又止,也只好柔声道:“母亲,女儿这就和大嫂去,您先等一会儿。”
谢氏一听仪华答应了,连忙抓住小高熙的手,笑道:“那你们去,我祖孙两就等着。可得快些,别让炽儿等着了。”
仪华见谢氏笑容里有一分急切,正有些诧异的时候,常氏已吩咐了侍药的嬷嬷照看着,叫她一起走,便也丢开了念头,同常氏出了屋子,向小厨房走去。这间小厨房,就是当初院子西边的那间药房,因为仪华母子搬到了小跨院,便改作了厨房、药房两用。
两人走到院子里,就见一个管家媳妇指挥着几个粗使丫头,搬了蜀葵、石榴花、菖蒲、艾草和夹竹桃列在院中。又有两个媳妇子抬了一个养着红鱼的鱼缸,放在了石榴花与夹竹桃中间。
仪华停下脚步,眼带询问的看向常氏:“大嫂,这是……”
常氏也停下脚步,朝正厅努努了嘴,道:“几年前,你大哥是在北平待过的,听说北平人家到了端午。家家户户都要这样置花木在院子中。他想你这些年大概习惯了北平那边的生活,昨晚就特意吩咐了这样摆弄。”
仪华微微一怔,眼睛不自觉地往正厅看去。
只在这时,楼里忽然传来孩童嚎啕大哭之声,仪华一惊,“熙儿”不及脱口,只听徐增寿的声音大叫道:“娘,您这是做什么,快放开熙儿!”
仪华脸色猝变,转身就往正厅跑去。
没等进厅,徐辉祖一脸铁青的撩帘而出,随即厉声吩咐道:“常氏你送太医到主院款待。”说着,目光冰冷的扫向院中奴仆:“你们一个也不许出去,都给我跪着!”
常氏还惊于事情突变,就听丈夫一脸怒容的吩咐,她忙醒过神,急匆匆的领着太医出院,临到门口又多了一个心眼,让人一把锁了跨院的大门。
那时,仪华奔跑中听到徐辉祖这样吩咐,胸口蓦然一紧,发狠的冲到门厅口,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身材高大的徐辉祖,往里屋跑。
“熙儿——”她一边跑一边嘶声的喊着,回应她的却是儿子更大的哭喊“母妃”。
这声母妃,简直就像要了仪华命一样,哪知等她进了里屋,才真是要了她的命!
屋子里,那名留守的嬷嬷,面如土色呆坐在地。徐膺绪、徐增寿两兄弟惶然的望着床榻,嘴里不停地劝道:“娘,您快放下熙儿啊!”
谢氏却根本不听两个儿子的劝喊,她一脸涨成猪肝色。死死的压在高熙的背上,左手提起高熙的后衣领,右手持了一块药碗碎片,抵在高熙白嫩的脖子上,面目狰狞的望着床榻外。
一眼之间,仪华只感全身的血液猛地一下冲进脑中,顿时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冰冷。
哭得泪水汪汪的高熙,见到自己的母亲,立马哇哇的哭叫道:“母妃……熙儿疼……疼……”
听到高熙一声声嚷疼,仪华心尖儿一阵剧烈的疼,却又强制压住眼睛的泪水,一步一步走上前,勉强笑道:“娘,您这是怎么了?我是仪华啊!他是您的外孙炽儿呀!是不是炽儿惹您不高兴了,那交给女儿,女儿来责罚他。”
仪华话刚一说完,谢氏“呸”的一声啐道:“婢女生的小贱人,你还以为我真糊涂,把你这个小贱人当成我的仪华!”
这话一出,在场徐家三兄妹惊疑不定,回想这两月来的种种,脸色神色变幻莫测。
一时间,三兄妹震惊的都没说话,反见徐辉祖一边从外走来,一边惊怒道:“母亲,这两月都是您装的?为了骗我们?”
谢氏一脸疯狂的得意笑道:“若不这样,能骗过小贱人,把这个孽种抓在手里!”
徐辉祖脸上阵阵发青,额头青筋爆起,不可置信的盯着谢氏,一字一字从齿缝中蹦出:“母亲,前几年还以为您病好了,却没想到您还这么糊——”没说下去,另换话道:“您竟然挟持朱高熙,他是燕王嫡子,圣上的皇孙!您这样做。可知是会赔了整个魏国公宅进去!”
谢氏疯狂的神情一怔,手微微抖动了一下,无意识的呓语了一句“会赔了整个国公宅吗”,旋即却又是精神一振,恨声道:“胡说!这个小贱人又不是我的女儿,她就是冒名顶替的贱人。不但霸占了仪华的身份地位,还生了两个儿子,来与炽儿争世子。当时,在她怀胎的时候,我就应该让她流了!”
说时,谢氏情绪一激,手上猛的一抖,在高熙白嫩的皮肤上一划,霎时脖子上一道血口冒出。
“娘!母亲!高熙哭声还没出,徐家三兄弟已惊叫道。
仪华望着白瓷上猩红的血珠,身子晃了晃,再也忍不住泪水,一面泪如雨下,一面愤然相对:“谢氏,你放开熙儿,没人与你的孙子争世子之位,皇上早就封了朱高炽为世子!”
谢氏狂笑几声,就像一个疯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