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花落的声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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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羽不说话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木羽小声说:“那你能听得见我么?”
翡翠蓝
阿瑟回来的非常突然,在北京还是冬天寒冷的日子,澳洲却是炎热的夏季,地理知识缺乏的我,傻乎乎的想象着从澳洲到北京的飞机在一万米的高空上,到底应该夏天还是冬天?
阿瑟从洗手间换了衣服出来,换上了他发小儿带来的羽绒服还有牛仔裤,阿瑟的发小儿叫张雪岩,是和阿瑟一起混部队幼儿园、混部队学校的,阿瑟管张雪岩叫岩子。
在等阿瑟换衣服的时候,我好奇的问岩子一万米的高空,是不是分夏天和冬天,岩子笑着说,在一万米的高空上面,没有冬天和夏天,一年365天都是一个温度,那个温度叫做寒冷。
阿瑟大大咧咧的从洗手间出来,皱着眉头说:“岩子,你丫裤裆怎么那么短啊?不知道老子在澳洲啥都没长,光长腰了吗?”
“去你的,有的穿就不错了。”岩子给了阿瑟一拳,阿瑟伸伸懒腰,环顾着机场,感慨:“回来一次一个样儿,都变了。”
我笑着问阿瑟:“不年不节,你回来干什么?”
阿瑟搂着岩子的脖子,笑:“我发小儿娶老婆,我能不回来吗?这辈子的红白喜事儿,我还能见着几回?”
岩子推开阿瑟:“乌鸦嘴,少说废话。”
晚上在酒吧,小诺拖着拽着阿瑟非要喝大杯的扎啤,我有些心虚,不时的盯着小诺,我很想问小诺,那天晚上她醉酒后说的话,在我耳边拉了一晚上的咿咿呀呀的G大调儿高音,我很想知道小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关于我的。
阿瑟去洗手间,我试探性的问小诺:“你那天晚上说的话……”
“哦?我有跟你说什么吗?”小诺眨巴着眼睛,眼神无辜的象刚出生的天使。
我说:“小诺,你别跟我装糊涂,你那天晚上明明说我……”
小诺做出呕吐状,指指洗手间方向:“不行了不行了,多了多了……”
从洗手间出来的阿瑟,差点儿和小诺撞到一起,奇怪的看着我:“那丫头怎么了?”
我有些气恼:“装蒜,装大瓣蒜。”
阿瑟摸着肚子,喝了一大口啤酒,惬意的摇摇头,点了一支烟。
我有些寥落的看阿瑟:“哎,你说,一万米以上的高空,真的没有夏天和冬天吗?”
阿瑟皱皱眉头,笑了一下,朝我招招手:“把你的手给我。”
我把手伸向阿瑟,阿瑟出其不意的给了我一个手板,很清脆,我皱起眉头:“疼啊?”
“你这也不傻啊?”阿瑟开始坏笑:“又哪根神经不对劲儿了?”
我揉着被打疼的手心,没有说话,酒吧很热闹,也很喧嚣,阿瑟泯泯嘴唇,盯着我:“你说句实话。”
我有些心虚的看着阿瑟:“我什么时候没跟你说过实话?”
阿瑟喝了一口啤酒:“你一直都没发现你和左手之间有些不对劲儿吗?”
我避开阿瑟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不是。”
阿瑟往我身边凑了一下:“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转着手里的酒杯:“毕业的时候。”
阿瑟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他跟你说了?”
我摇头:“没有。”
阿瑟晃晃酒杯:“那你怎么发现的?”
我看见小诺从洗手间晃晃悠悠出来,我转脸看向阿瑟,压低声音:“左手要带小诺和夭夭去广州,我发现我舍不得他,舍不得他们走……”
“那后来呢?”阿瑟也放低了声音。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摇头:“没有后来。”
这个世界上,好多故事,悲伤的也好,快乐的也好,都没有后来了,那是因为后来总有一种不靠谱儿的迷惘,走着走着,有些故事和人就慢慢的偏离了轨道,距离我们想要的总是很遥远,有时候错的是人,而有时候,错的则是故事本身。
那天晚上,离开酒吧的时候,阿瑟问我:“十八,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会不会后悔?”
我装着没有听见阿瑟的话,酒吧人很多,也很喧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明明有很多朋友和熟人在自己的眼前晃啊晃的,有很多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啊响的,可是偏偏自己的心里,还是会很寂寞,还是觉得自己在找寻一个要找的人,至于要找的人是谁?却一点儿都不清楚。
没有回答阿瑟的话,是因为,这个世界,总要有些人有些事儿是需要自己去后悔的,感情那点儿事儿,从来就没有标准答案,最接近标准答案的其实是沉默,因为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伤口戳开了给别人看,除非那能带来超乎寻常的快感。
「琉璃湮碎 回眸潋滟」
琉璃碎
岩子结婚那天,阿瑟非拉着我去参加婚礼,阿瑟说一是去吃岩子的大户,二是要看他阿瑟当伴郎的风采。
我笑着问阿瑟:“小麦为啥不跟着你回来凑热闹?”
阿瑟照着镜子,看着化过淡妆的脸感慨:“这男人吧,但凡跟女人扯上点儿事儿,就再也利落不起来了,小麦的终于和他家后院的阿莫一样,到了发情季节了……”
我忍着笑:“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在机场遇到的女孩子呢?”
阿瑟神神秘秘的笑:“哪能那么快告诉你啊?”
有阿瑟的地方就一定有热闹,岩子的婚礼很热闹,我满眼看去,看的最多的就是纯白的婚纱,阿瑟的伴郎当的很有风采,直接都把新郎的风采抢走了,我非常怀疑的看着岩子的新娘,我敢打赌,那天新娘看阿瑟的概率远远高于看岩子。
我近乎痴呆的看着新娘的婚纱的时候,同酒桌上有人跟我说话:“哎,你好。”
我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牛仔裤的男人朝我举着酒杯:“你是娘家人,还是婆家人?”
阿瑟正在起劲儿的折腾岩子和新娘,我忍着笑,因为我既不是娘家人也不是婆家人,我还不能直接说自己是来白吃的,我想了一下,客气的对举着酒杯的男人点头:“哦,我是中间的。”
这个答案多少让我自己感觉有和稀泥,男人有些心不在焉:“我也是中间的,我叫齐也。”
说完,齐也自顾自的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开始好奇了,我说自己是中间的,是因为和我新郎新娘一不沾亲二不带故,我只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凑热闹白吃的,所以才说自己是中间的。齐也说他也是中间的,我开始琢磨着是不是齐也也是偷偷混进来吃饭的,这么想的时候,我开始警惕,虽然说都是混饭吃的,那也得分正宗和不正宗的吧。
齐也目光转向新娘,有点儿自言自语:“我和她是同学,大学同学4年,我追了她三年半,那小子就追了她半个月就搞定了,太孙子了……”
“哎,你说孙子不孙子?”齐也转向我,我在齐也的眼神中看出醉意,我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男人女人都一样,喝了醉,尤其是带着醉意的,都得罪不起。
齐也开始絮叨:“她的眼里就看不到我吗?我就在她的眼睛外面呆了三年多,我怎么努力都还是看不见我吗?女人心……”
齐也忿忿看向一身纯白婚纱的新娘,我不说话的听着,我突然很羡慕身边这个男人,能把心里那个藏了很久的、翻来覆去都没有说出来的话,告诉陌生人,那么自己就解脱了,陌生人通常很安全,因为不认识,最多只是把别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那些话,当成一些电影片段,当成故事而已。
不过,如果有一天陌生人变成熟人,那么很多时候就会很危险了,因为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些真相,而每个和他相关的人,可能都会很想知道那些真相。
远处,阿瑟得意的朝我招招手,我朝阿瑟笑了一下。
婚礼结束的时候,喝得一塌糊涂的齐也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很想告诉齐也,爱情来的时候,上一秒还是陌生人,下一秒可能就会心有灵犀。如果爱情没有来到,等三年和三十年,其实都是一样的。
阿瑟脱了伴郎鲜亮的礼服,疲惫的转到我身边,疑惑的看着不停的说话的齐也:“他谁啊?”
我想笑:“跟我一样,是中间的。”
齐也模糊着眼神,拽了一下我的手臂:“哎,说了大半天了,你你,你是谁啊?”
我笑:“我是听你说话的人。”
齐也脑袋一歪,趴到桌子上,我想,齐也不是睡了,就是昏了,其实不管是哪一种,或许都是好事儿。
从婚宴回去,等我坐上吱呀吱呀的公交车,我才发现我做错车子了,因为已经买了车票,我索性准备做到头儿再坐回来,反正不管怎么坐,我都得花一样的钱,那么时间越长我应该越沾便宜。我的本意是下了公交车总站之后在按照原路坐回去,谁知道人家公交车的终点站和始发站竟然不在一起,我需要下了终点站再走五六分钟的路才能坐上返回的公交车,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失算了。
我往公交车始发站走的时候,非常意外的看见了冯小北,冯小北穿着颜色旧旧的羽绒服,一边跟别人说着什么,一边还吃着东西,冯小北就面对着我的方向,也看见我了。我有些尴尬,想打招呼,但说不出特别有创意的话来。
跟冯小北说话的那个人摇了好几下头,好像是什么事儿没有协商一致,冯小北有点儿无奈的摇摇头,说话的男人就转身走了。
冯小北开始朝我点头:“你,来这儿有事儿吗?”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我做错车了,换车。”
“我送你一程吧,我的车子在那边。”冯小北飞快的吃了几口剩下的面包,胡乱抹抹嘴边的面包屑,冯小北毛绒绒的胡子上沾满了面包屑。
我想起强子跟我说的那些话,看冯小北又换了一种感觉,我没有说话,跟在冯小北后面走向车子,冯小北开了车门,有东西从里面掉出来,我看见是一副装裱的画儿,我捡起来,看见上面的落款儿是冯小北。
我把画儿递给冯小北:“你画的?”
“恩,我以前就是画画的。”冯小北喝了几口矿泉水,利落的系安全带发动车子:“以前以为多下点儿功夫,搞搞艺术,就能多赚点儿钱什么,现在看,都狗屁,画上半年,还不如在玻璃棺材里面躺上半天来的钱多……”
我把装裱的画儿小心的放到车后座,冯小北接着嗤笑:“活人,有时候比活死人的价格还低。”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冯小北转脸看了我一眼:“上次派出所的事儿,谢谢你了,也谢谢你那哥们儿,事后想想也是,要不来钱,就算把人打死能怎么着?还得搭上我这条烂命……”
车子颠簸了一下,前面的小抽屉开了,之前看到的冯小北和那个长发女孩子的照片掉了出来,我顺手捡起来,转脸看见冯小北也在看照片,我有些尴尬:“她头发很漂亮。”
“那是以前的照片,现在她……”冯小北说的有些含糊,转脸盯着车前面,不再说话。
我小心的把照片放进抽屉,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强子,强子跟我说了你们的事儿,她叫安雅?”
车子又颠了一下,我看见冯小北的喉结动了一下,我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车子一拐,停在路边,冯小北摇开车窗,点了一支烟,转脸看我:“对不起,我有点儿闷。”
我小心的看着冯小北:“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有。”冯小北对着车窗外面吐了一大口烟:“十八,我有些想夭夭了,真的。”
冯小北停顿了一会儿:“我有一两年的时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
琉璃碎
冯小北把手指间带着火星儿的烟蒂弹了出去,我看见空气中有飞散的火星儿,冯小北仰头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