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追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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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那个牧羊人要把羊群赶到山上来。原来这里水草丰美,是一个天然牧场。
贡嘎一脸狐疑,慢慢走进牧场,踩着荒草,就在里面兜了一圈。除了惊出一只野兔以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放眼四周,阵风中树枝轻摇,茅草低伏。
这么一处平静的山林,怎么会传出“自杀森林”这样的恐怖名声?那些悬空上吊的人,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肝胆俱裂的景象,会让他们如此绝望地毅然舍身而去?
——那只吞噬山羊的怪兽,如今又在何处?
而,既昂又在这里发现过什么?
伫立了一会儿,贡嘎继续上山。接下去的山势,明显要比以前陡峭了许多。贡嘎手脚并用,就在密集的树林间,缓慢地俯身攀爬。这样的姿势,一直延续了好久,几乎就要把贡嘎拖垮。
好久以后,这样的山势总算结束。眼前再次出现一个平缓的山脊。贡嘎站定,喘了一会儿,撩起袈裟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定睛一看,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山顶。
他沿着山脊边缘转了转,观察了一下地势。放眼望出去,山顶的一面,正对着辽阔的原野,而另一面,则就是湍急宽阔的伊洛瓦布江了。
一番观察下来,贡嘎还是发现了一些异常。
山顶上分布着一些高大粗壮的老树,时值壮年,却多半枯萎。光秃秃地耸立着,幽然散发着一股死亡的气息,看着不免有些惊悚。
而这幅景象,明显和眼前山清水秀的环境,非常不协调。
贡嘎微微皱眉,沉吟着打量了一番。他慢慢靠近这些枯树,伸出手,小心地触碰那些树干。树干上面的表皮,已经完全枯萎腐化,轻轻一触,烂朽的树皮,飞扬着纷纷脱落。他的手心稍稍用力,试着推了几下,树干登时摇晃起来。看来这棵树,已经枯死多时了。
再回过头来打量四周,贡嘎发现山顶上有很多倒卧下来的枯树干。有些几乎已经完全腐烂粉末化了。
贡嘎手心里的树干,越摇越松。他心里纳闷,忽然兴起,狠命发力。重复多次以后,巨大的枯树干剧烈摇晃了一下,根部地底发出“咔嚓”一声。贡嘎情知有变,赶紧跳开。刚刚转身跃出几步,枯树一个大晃,登时倾斜过去。随即“哗啦”一声巨响,轰然着地。溅起的枯枝败叶,碎石尘土,向着四周飞散出去。
贡嘎看清,枯树干在倒地之后,登时粉身碎骨。而那个老树根,也被顺势从地底下一并翘起,带出一个巨大的泥石团,高高耸起,指向半空。
贡嘎惊叹一声,重新折回,望了望粉碎的树干,慢慢地朝树根处走去。
巨大的树根,犹如一个圆形的磨盘,上面夹带着一大团土石,此时正在纷纷碎裂开来。贡嘎低头张望,只见树根拔起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深坑。很多树根上的碎石土,正在朝里面滚落下去。
贡嘎再进一步,好奇地朝深坑里张望。不觉诧异。
那个树坑黑洞洞的,竟然一眼望不到底。粗略一看,俨然就像是一口巨大的深井。
正在惊奇,忽然感觉脚下一个趔趄。身不由己,身体一下子失去控制。贡嘎惊叫一声,双手乱舞,刹那间就随着坑口坍塌的泥土,一起掉了下去。
第十一章 旧孽作乱(1)
昂丘这几天一直躲在后院忙活,继以日夜,素尤叫他吃饭休息他都不理。她知道,老家伙的毛病又犯了。
小小的院子里面,整天叮叮当当的,木屑飞扬。一棵粗大的八宝树躺在院中,已经被大卸八块。
八宝树材质细腻,却也非常的坚韧,这让昂丘费了不少力气。但眼看着一块厚实的木碑已经被他做成,心里无比宽慰。
这一次的墓碑,要比上一次的厚实好多。而且木材上好,应该会保存很长时间。墓碑上的字,这次也被他雕刻成阴文,这样就不怕风吹雨打,把上面的字迹冲掉了。眼下,昂丘正在用黑漆在阴文上面渲染一遍。
“中国远征军新三十八师搜索连六排排长胡根发之墓”。
字迹一般,略显粗糙,但昂丘看着,却无比亲切。
厚厚一层黑漆,把这几个字突显得分外清晰。昂丘用砂皮在字迹外缘再次细细地打磨一遍,又用抹布上下擦拭,然后托在手里,反复端详,一脸满意状。
他把木碑搁在墙角,让字迹慢慢阴干。随后,又从地上捡起几个木疙瘩,固定在作凳上面,开始用凿子雕刻起来。
这些木疙瘩,已经粗具形态,可以看清是几个人形的木偶。它们有三十公分高低,头身四肢已经显现,昂丘现在正在给木偶雕琢口鼻眼耳。
木质坚韧,昂丘每一刀下去,都会用足劲道。这个活耗费了他大量体力,而且一时半会,还做不出来。
很久以前他就想雕琢一些人偶。但都因为他的技艺太差,雕琢出来的木偶,没有几个像人形的。但他不甘心,多次尝试,终于摸到了一些门路。这次,昂丘是铁了心要完成几个这样的木偶,这是他心里一直纠结着的梦想。想到这个,他的神情不禁低沉起来,一时呆呆地望着墙角里的某物,发着愣。
木偶的脸部还没有完成,但身体已经基本定型。可以看出这些木偶中间,有大人,也有小孩。它们的姿势,大多躬身抱拳,虔诚而平和。
院门“吱呀”一声,素尤怀抱罐碗,沉着脸走了进来。
死老头子今天一大早就跟她干仗。好心让他休息一天别太累,他却朝自己大嚷,没吃早饭就摔门进了后院。她一赌气,事后也没给他送吃的。可过不了多少时候,就心疼起来。眼下才小中午的光景,她就迫不及待地给他送午饭。
贡嘎正在全心雕琢,听见院门响起,便知是素尤进来。想起一大早和素尤的别扭,心里忽然也有点不忍。
“呵呵,我正渴着呢……”昂丘见他端着水罐进来,微笑着一把抢过。素尤躲不过,索性把饭碗饭篮也一起丢在作凳上面,转身就要离开。
“别走别走……”昂丘一把拉住素尤,满脸堆笑,“呵呵,还生气啊?”
素尤鼓着脸,挥手挣扎。
“好了好了,早上是我不对。你知道我这几天一直在赶这些,心里有点急。”
素尤望了望院子里的物件,马上就看见了竖在墙角的木碑。一看见上面的字迹,她的怨气也忽然消散了很多,嘴唇动了一下,神情马上就温婉起来。
木碑上的这个名字,属于一个勇敢的远征军排长。四十年前,就是他,率领着一帮兄弟们,把她从鬼子的屠刀下救了出来。最后,自己却在追踪鬼子的时候,被他们杀害。
想到这些,素尤不由得有些伤感。一边的昂丘见状,放开她的胳膊,走到墙角,弯腰把那块木碑拿来放在桌上。
素尤伸手抚摸着光滑的木料,仔细端详。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个名字,一时沉默。
第十一章 旧孽作乱(2)
“排长的忌日快到了,我有点心急,想在忌日前把碑竖起来,所以这几天一直在赶。”昂丘站在素尤身后,轻声道。
“你心急,也不能冲我发火呀!”素尤委屈。
“我哪里有冲你发火嘛。”昂丘瞪大眼睛,叫了起来,“好了好了,别再生气了,我给你道歉,我的老美人!”说着,伸手就从素尤身后抱住了她。
“滚!”素尤伸手一推,喊。
“嘿嘿……”昂丘一阵坏笑,用手指快速点她的腰眼,开始逗她。
素尤怕痒,急忙挣扎,挥手抽打昂丘。昂丘躲闪,却不肯放开抱着她的胳膊。
“好了好了,排长看着我们呢。”昂丘呵呵一笑,用力抱住素尤。
一时间两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木碑上,各自停止了打闹。
“今天店铺不开门了,我和你一起去看排长。”素尤盯着木碑,轻声说。
昂丘欣喜,手中抱得更紧。
下午,素尤背着一个布袋,手提一个竹篮,跟着昂丘上了山。
走在前面的昂丘,步子轻快。肩膀上扛着一块油漆还没有干透的木碑,大步流星,直直地向着原野上某个山头赶去。
老头子最近整天魂不守舍,举止怪异。这让素尤很是担忧。
他说这是因为思念排长了,这个不假。但仔细想想,似乎也不全是。
这些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伐木雕琢不算,还一直在捣腾着他的几支长短老枪。那几支老枪,已经被他收拾得油光铮亮。几天前,老头子还背着它们,进山放了一通空枪。
几天前,在店铺门口,他忽然暴怒,无缘无故地打伤了一个顾客。那个顾客后来找上门来,胸肋处青於红肿,多根肋骨裂缝。为此,她只好又是道歉又是赔钱,好说歹说,这才把事情了断。
就算他误以为那个顾客在和自己争执,也没有理由下这么重的手啊。
想来想去,她感觉到就是自从家里来了两个外国人以后,他的情绪就开始反复无常起来。
素尤想着,放下布袋,换了一个肩膀,重新背起。
一路急赶,终于上到山顶。素尤默默地跟在身后,看着他挖坑竖碑,填土夯实。
做完这些以后,昂丘转身,伸手从素尤手里拿过布袋。打开以后,从里面拿出了几个木偶。
这些木偶,极其简约,只是一个粗略的身体形状。脸部更是没有任何加工,只是用黑墨简单地把五官勾勒出来。
昂丘把几个木偶一一放置在了墓碑的左右。反复打量,又反复挪移,直到十分满意为止。
那几个木偶,两手谦恭地垂落着,颔首低眉,危身肃立,他们的脸上,凝固着一股永恒的虔诚。
就在昂丘反复安置木偶的时候,素尤发现,丈夫的眼眶里面,忽然晶莹闪烁。搬动木偶的手掌,也在不停地颤动。她不觉一愣,呆呆地朝着那些木偶凝视起来。
安置完毕以后,素尤又从竹篮里搬出酒菜香烛,铺陈开来。两人磕头祭拜了一番。
坟茔上面,落叶缤纷。那些盖在上面的碎石板,也有些滑落下去。下面的黄色山石已经有些裸露。三三两两的杂草,又开始钻出头来。昂丘祭拜完毕以后,和素尤一起,无声地整理起来。
那块新竖立起来的墓碑,果然更加的庄严、清晰。它孤独地耸立在这块寂寥的野地,在斑驳的光照下,静静陪伴着身边那座低矮坟茔。
昂丘不禁再次想起四十年前的那一幕——
那天,排长咬牙切齿地坚决要去收拾那个鬼子,对此大伙都不敢劝他。他那臭脾气,一碰就爆,谁也不愿意挨骂。但想想总是有点心虚,毕竟敌人虚实不明。而且日军的第十八师团,一向以凶悍残忍而闻名亚洲战场。
第十一章 旧孽作乱(3)
等了一刻钟的光景,大伙开始坐不住了。同时,山谷间依稀传来一阵紧密的枪声,这把大家的心一下提了上来。几个班长围拢着一商量,决定再派人上去接应一下。
张再卿坚决要求加入接应队伍。他放下步话机,在一班长的带领下,沿着山路上的车轮痕迹一路小跑。
一路上有很多的岔路。而且车轮印迹也开始不明显起来。不知道跑了多远,他们终于失去了目标。一时间,五六个人站在原地,一筹莫展。
张再卿建议,爬上前面的小山包,居高临下,在四周搜寻一下。
班长同意。于是大家迅速爬上了这个海拔只有一两百米的山包。在山脊上面,他们找到了一处空旷处,开始极目四望。
放眼四处,青山翠谷。远处山峰上,原野间,零零散散地坐落着的许多金黄色的尖顶佛塔和黄墙寺院。透过弥漫着的薄雾,在茂密的树林间,若隐若现,散发着阵阵金碧辉煌。微风掠过,隐隐挟带着几声禅钟经诵,断断续续,悠扬而宁静。
大家心里开始焦急起来。
这时,对面山头上面,忽然传来几声枪响。张再卿和班长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