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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陆离记-第72部分

小说: 陆离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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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序挑明道,“之前的猜测尽在您意料之中,却还有心容臣耍耍嘴皮,着实让臣惶恐。”

    李巽负手而立,不加否认。他是有顾虑,就算曾经把酒闲谈,沈序也在今晚的窘境中替他说了几句好话,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序还是纵横官差多年的老狐狸。他自认为两人称不上君子之交,顶多为朋党,所谓朋党,因利而聚,利散交疏时则反相贼害。戒心,是自保。

    “沈中丞既表坦荡,我亦直言问一句,你那里是否还有不为人知的线索?”

    沈序思考了一下,“臣且先问问,王爷何出此言?”

    李巽道,“今晚事发前,我在蓬莱殿用晚膳。席间君太师提了一句,有意送阿涟回庄。”

    这正是行刺的最终结果。

    黑夜中,沈序的神情突然狡黠,他嗅到了一股人心质变的味道,干涩笑了两声,“王爷,您这是在怀疑君太师?”

    沈序与君珑同样是朋党,这也是李巽为什么有顾忌的原因之一,“此次苏楼怪相仿佛令君太师格外上心,事事亲自垂问。沈中丞与其私交甚密,想必能得知一些旁人不知的情由,所以几番推测才这般笃定。”

    沈序的眼睛在无月的夜色里还有光芒,很渗人,“君太师所知,臣未必得知。若王爷有心问之,臣当尽力为之。”

    李巽视线落在黑暗中,那里有许多从未盛开过的月光花。

    他又望向漫漫天际,夜色沉沉,今夜没有明月当空。

    “劳烦沈中丞尽力先想个办法,容我见上阿涟一面。”

    漪涟坐在圆桌旁托腮对烛,神思早逛游到了九霄外。双眼瞪着发直,目光涣散,竟还能自欺欺人装了一副沉思样,动不动挪用剪刀理一理烛芯,弄得火光时暗时亮,没个安分。

    她原本是真想了点东西,比方乾坤宫行刺的疑点,和苏家扯不清的关联,或者等到她回陆华庄后要做点什么……还能做点什么……

    离庄已有好几月,从谷雨到大暑,暖春到盛夏,现在终于要回去了……

    一声轻而长的叹息从她嘴里不知不觉飘出来,又惹得烛火颤动。这一颤颤得可厉害,颤出了绝地挣扎,好几次命垂边缘,几乎就要从脑袋上飘出一丝青烟。

    漪涟猛然回过神,脖颈嗖嗖凉,是夜风从门灌进来。惊抬头一看,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高大影子正背对着她,游刃有余的把门合上。断了风的门路,蜡烛的光稳定下来,屹立不倒,可敬可佩。

    “你是谁?”漪涟小声问。她不害怕,方才神在九霄中,要死早死了,没死就能活。

    况且她有预感,来者可能是自己人。

    果然,那人转过身面对她,眉宇映着暗黄的烛光,却还很清亮。他拿起剪刀在手里掂量,笑着说,“蜡烛无私奉献,又没招惹你,你非把它弄得半死不活、青黄不接,叔还以为你要歇息,差点就打道回府了。”

    “怎么是你?!”漪涟诧异。方才短短时间,她把可能出现的面孔猜了一遍,可能性最大的是李巽,君珑恰恰是最不可能的人。

    君珑坐到她旁边,故意问,“你这表情是哭是笑?实在点讲,叔很为难。”

    漪涟是想笑,情不自禁想笑,但笑容被更加情不自禁的惊讶给堵在了半道上,结果成了哭笑不得。她把嘴角扯回来,“您好端端的真丝软榻不睡,跑这来瞎晃什么。”

    “这叫夜访禁地。”

    圣旨已下,漪涟回陆华庄前暂且将一处客院画地为牢,院外的官兵比救驾的阵势还要威风,想到这里,她眼皮一跳,“外头乌漆墨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保不齐一把长枪捅出一个血窟窿。何况刺客刚死,您这模样不是把罪往身上揽?”

    君珑笑道,“原你是的把戏,管什么月黑风高,官兵扎堆,你那时胆子大得很,在叔眼皮子底下就敢翻里翻外偷窥叶离。”他说的理所当然,“叔这是学你的路子。别说,还真挺刺激。”

    回想起那晚的事,有些怀念,但漪涟没有放松警惕,“小小女子不讲君子原则,被你抓了还能厚着脸皮蹭碗馄饨。堂堂太师要被逮个正着算什么事!”

    君珑毫不畏惧,“巧的很,统领是老相识。”

    漪涟狐疑,扯了扯他扔桌上的斗篷,“那还用戴这玩意?”

    君珑哼一笑,“这个不巧,周围还有其他老鼠盯着。”

    气氛突然沉默下来,微微发紧。

    突如其来的罪名让漪涟心有余悸,在安静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她嘟着嘴忧心忡忡问,更没了方才的气势,“……庄里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了连累?”

    屋里的光芒只有圆桌上一只黄黄暗暗的烛火,颤颤不安,显得非常可怜。她伏在桌面上,脑袋没安全感的窝在手臂间,像是失了主见。

    君珑沉吟片刻,轻道,“和苏楼一样处置,派亘城官府封锁。幸好陆华庄在亘城有头有脸,境遇绝对没有苏楼那么糟糕。”他心有不忍,伸出手摸摸那颗脑袋。自以为独立洒脱,外人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比谁都恋家。不难揣测,乾坤宫气势汹汹,是在替陆华庄捍卫尊严和名声,尽管,收效甚微。

    他安慰,“这事半点不怪你,别多想。”

    漪涟蒙头良久,恍恍惚惚飘出一句,“……叔。”她露出半个脸,眼角有闪闪泪花,“是不是有人要对付阿爹?”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家人遭罪。

    君珑收回手闭上眼睛,在说与不说之间犹豫。

    漪涟道,“……你好几次说要送我回陆华庄……”

    君珑视线落向她,大约是火光的原因,他的声音也飘忽,“……你怀疑是叔?”

    漪涟意外他会这么问,愣了愣,摇摇头。

    君珑眼神软下来,深吸口气,“是针对陆华庄,还是声东击西,等查过以后才会知道。”

    漪涟心里头格外委屈,泪光闪闪,依旧攥足了劲,无比坚持的解释,“陆华庄是真冤枉,阿爹不会做违背道义的事。我,也不会。”她重新坐好,刚抬头,一颗透明的圆珠子就掉下来。她瞪大了眼,不哼不哈,仿佛眼泪跟她没什么关系。

    君珑胸口异常憋闷,叹了口气,再次伸出手摸她的头,“叔知道。”他顿了顿声,保证,“……送你走,不是害你。叔不会害你。”

    漪涟鼻子一酸,“我知道。”

    话说出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抖,脑子晕晕乎乎。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趁着君珑面对她,一下扑过去就一把抱住。她就想抱个东西哭一场,跟窝进被子里哭一样,没别的想法……

    ……或许有点。

    突然袭击让君珑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竟然失了神。他感觉到怀里蓦然出现的温度,十分暖心,暖得心跳跟着快起来,好像从寒冬冰雪下传来一阵悸动,一颗绿油油的小草从冬雪里‘啵’地冒出头来,周身是暖暖阳光,舒舒服服,踏踏实实。

    早已不是二八翩翩少年郎,如此不知羞的想法令他觉得嘲讽又可笑。真要说,他脑海里紧跟着的一句词比较贴切,‘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对,这是自欺欺人,是自讨苦吃。

    得一时欢,梦醒后就有念想,就知何谓求不得,平白无故自找罪受。这是大实话,他用了将近十年才悟透这个道理。不想知道什么是苦,就别尝甜滋味,苦着苦着就习惯了。沦陷在刀山风烈处,心要比刀硬,比风冷,千万沾不得一丝暖意。

    所以一回神,理智就回来了,顺着她背笑说,“不错,出来几月,能和叔撒娇了。”

    漪涟耳朵贴在他胸口,听见气息又变得无动于衷,惹得她十分不爽,闷头把眼泪鼻涕一齐往衣襟上蹭上去,“跟你撒娇又没好处拿。”

    君珑笑声渐弱,轻一叹,“……跟叔在一起的确没好处。幸好,马上就回去了。”

    幸好……

    漪涟幽幽嘟囔道,“马上就要回去了。”

    “不想回去?”

    “想。”她日日想家,可真要回去了,莫名觉得失落。

    君珑问,“那还想出来吗?”

    漪涟点头,“……想。”

    君珑犹豫了半晌,收紧手臂,“等事情告一段落,叔再接你出来玩。”

    漪涟继续蹭,无言伸出小拇指。

    “呵,孩子气。”君珑也伸出小拇指勾上,“届时想去哪?”

    漪涟实实在在考虑起来,是辽阔平原,还是浩瀚大漠,是巍峨雪山,还是壮观大河,又或者只是河畔桃园,山下古镇,她设想了很多,“……都行。”
第九十五章 危险蛰伏
    黎明阳光未透,天还蒙灰时,君珑在仆人的服侍下更衣梳洗。待其走出蓬莱殿,沈序已经等候良久,两人坐上代步撵匆匆向朝阳殿去。因昨晚一场血洗乾坤宫的大戏,永隆帝移居朝阳殿。

    路上,君珑神态疲倦,太阳穴突突直跳,“赶这一大早,周胥说查到了什么?”

    沈序道,“不曾听闻。只知周尚书在乾坤宫前足足求见了一个时辰,好容易才把皇帝从龙床上喊起来,这么拼,总不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传话的公公说,皇帝听了周尚书的回禀脸色不大好,若不是下官知晓您昨夜睡得晚,硬拖到现在,早该有人来催了。”

    步撵并肩而行,君珑眯眼瞪过去,“难为沈中丞对本师这般上心,几时歇息你都一清二楚。不如干脆搬来蓬莱殿同住,省得派人来回跑,多费力气。”

    沈序笑道,“心怀对您的敬爱之情,跑跑腿不费力。”

    君珑对他的心机城府早就心知肚明,适当放纵为的是加以利用,沈序也了解君珑的底线,懂得适可而止。长年以来两人就维持着无伤大雅的交锋,也算是一种默契。

    朝阳殿内,周胥张琦紧绷着脸色,祁王也在。

    好不容易等来君珑,永隆帝几乎是猛扑上去,“爱卿,昨晚朕就觉得后颈凉得很,召了丽妃来,怎么抱都不暖和。丽妃说大暑天发冷乃反常之症,她也觉得冷气过甚,不是好兆头,你可知平日丽妃的手脚是最热乎的。”

    他可知?他怎么可知!

    君珑不悦,难道起了大早就是要听后妃的侍寝艳史吗!肚子里火苗一窜。

    “周尚书查到了什么?朝阳殿外的戒备比昨夜又添了些人马。”他越过皇帝问周胥。

    周胥道,“昨夜安顿了乾坤宫一干刺客尸首后,下官与张侍郎将事发经过梳理了一遍,为此去了宫门处查出入档,一查才发现天大的疏忽。所谓番邦杂耍团一共三十人入宫,死于乾坤宫仅二十九人。事发之后,禁军即刻封锁宫门,并对宫内各处加以戒严。换句话说,幸存的那名刺客没有机会逃出去,还潜伏在行宫中。”

    沈序起了高调,“刺客还在宫里,这可不是玩笑事啊。”

    周胥搓了搓短髯,“正是。所以本官匆忙来求见皇上,主张派兵搜宫,也请太师帮忙参谋参谋是否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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