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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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公道话,陆宸掉队实然不是他的错,得怪陆楚濋。
这姑娘的矫情劲漪涟是见识过的,程度令人发指。不知怎么看准了陆宸,铁了心非他不嫁,没力气走山路,却有力气扯陆宸,拽着他衣袖一步一句‘宸哥哥’,耐力好的惊人。其声娇艳欲滴,叫羞了喜鹊,更吓得陆宸三步一踉跄,十步一崴脚,凭借所谓‘诚心’才撞进玄古寺大门,然后直接脱了力跪倒在列祖列宗面前。
边上站着笑眯眯的二堂主陆书庸,陆楚濋她爹,漪涟二叔,是庄里管着财政大权的那位。
漪涟曾听阿爹说旧事,这位叔的个性从小尖锐,爷爷特地给他改了个‘庸’字,就是希望他能有意克制性子。可陆书庸或许天生是个自主力特别强的人,改了名后非但无用,反而照着自己那方向越发茁壮成长,越长越……匪夷所思。
只见他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笑道,“两小无猜,甚好,甚好。”
漪涟冷笑,眼小可能比较容易说瞎话。
夜色浓时,陆宸敲开了某间禅房的房门,神色疲惫。
他委屈兮兮的站在门口,一见漪涟连忙摆正姿态,然后极其突然地‘啊’了一声,抒发道,“月色如冰如霜,如我心头微凉,幸而有你在旁。得妹如你,孤寡一世也觉甚幸。”
漪涟青筋连跳好几跳,揉了揉太阳穴,“……说人话。”
陆宸想了想,直白道,“幸好你才是我妹妹。”
漪涟毫无反应,只当撞了鬼。大步一退,‘啪’的将门合上,窗子也紧跟着‘啪’一响,吹熄了灯火,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陆宸还在门外杵着,看着静若无人的屋子,开始有些犯晕。
刚才是不是见了自家妹子?
直到第二日,漪涟才偶然得知昨晚那一段‘真情流露’其实是陆宸精神脆弱犯了病,因为陆楚濋几乎形影不离的跟了陆宸一整日。祭拜时挨着,吃饭时盯着,上茅房也在外面守着,就连烧手抄经时都要借着火光对陆宸暗送秋波,吓得陆宸总觉着某位祖宗还魂了。
若平日,漪涟不拿这来挤兑挤兑那肯定是出了大事。
现在,确实是出了大事!
一个年轻弟子如有神助,仅用了不到半时辰就冲上玄古寺,极度惊恐的跪倒在众位祖宗的牌位前对陆书云汇报。
庄里真闹鬼了!
还出了人命!
第七章 鬼作案
陆华庄布局独特,进庄门且看三座大堂东西北各占一方,青砖红栏,装设各有千秋。三堂占地均等,谁也不比谁多出一寸,少上一厘。外人看了多赞气派,内人只道压抑非常,因为陆华庄三位堂主长年貌合神离,气氛恰如这三堂坐阵,针锋相对。
正中流影堂,堂主陆书云,是前庄主陆远程的长子,理所当然接任了庄主之位,继承了陆华庄的武学一脉,尤擅暗器与轻功。
右方翊锦堂,负责庄中与陆家产业的财政,堂主陆书庸,陆远程次子。
左侧存岐堂,精擅毒理,亦通岐黄,堂主陆书瑛,陆远程小女。
陆华庄闻名于世的便是独门暗器,无解之毒,与遍布天下的商铺。前庄主陆远程恰好将三样均分给三个子女,一手造就了三足鼎立之势,让作为现庄主的陆书云着实当得辛苦。
偏偏这次闹鬼闹得恰到好处,人就横在翊锦堂后院,哪怕再偏个几步也可算作是墨阁的范围,但别说几步,就算要死人自己挪个几公分也太强人所难。
司徒巽带几个弟子封锁了现场,眉头拧得很紧,“如何?”
尸体脸色苍白,神情惊恐,心口插把匕首,血便是从这里渗了一地。
旁边蹲着一个模样俊秀的人,是存岐堂的得意弟子柳笙,他起身道,“如您所见,致命伤是心口这一刀,又快又狠。约是今晨子时死亡,与黑衣人出现的时辰差不许多,我看还是赶紧让庄主回来下令验尸才好。”
司徒巽颔首,侧头向一旁新入庄的翊锦堂弟子低问,“查到了吗?”
新入弟子颤抖捧着蓝皮簿子,记载所有入庄弟子的身家背景。奈何落榜书生入庄修行没见过大场面,翊锦堂三个字结巴了半天还卡在翊字上。
柳笙瞧着司徒巽的脸越来越黑,眼瞅就要搬庄规了,发善心从新人手中把那本颤颤巍巍的簿子截过来,“师兄息怒,还是师弟念予你听。”
他飞快扫了眼白纸黑字,“此人名戴全,年十七,江南徐安人氏,家中是做布庄生意,入庄不到一月。听说前两日刚被二堂主招入翊锦堂,不知怎地鬼也看上了。”
柳笙生性风趣,与陆宸是一路性子,偏就喜欢与司徒巽说笑。同屋同宿,低头不见抬头见,长年处下来,司徒巽竟然也习惯了,顶多是耳边一阵风,过去就过去了。
“昨晚最后与他一起的人是谁?”他忽略柳笙的玩笑质问。
院中人心惶惶,角落里有个身影哆嗦的特别厉害。
司徒巽眼里散发着透骨的冷气,缓缓向那人所在的方向逼近了两步,又问了一遍,“昨晚最后与他一起的人是谁?自己出来,别让我去查。”
话音刚落,正哆嗦的那人双腿一软,膝盖生生磕到石地上,看得在场的人都觉一疼。
谁都知道庄主好说话,难办的是他门下的黑面神,行事毫无情面可言。前几日的明赫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思过当晚被‘鬼’吓昏,这会儿还躺在存岐堂口吐白沫。每逢这种场面,他们总是不约而同的将陆宸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你说你才是庄主的亲儿子,怎么不争点气!大伙也少受些煎熬。
显然,司徒巽根本没听见众人内心的哀嚎,目光透着寒意,“名字。”
“崔玉,我叫崔玉,崔是姓崔的崔,玉是崔玉的那个崔,不,是玉器的那个器,不,不对,是玉器的玉?”
司徒巽挑眉,“你问我?”
“不不不,我,我是叫崔崔玉……”
柳笙看着心累,赶紧疏导疏导,“师兄,不是衙门公堂,脸色还是缓缓的好,别死了一人,再吓着一个。”说着低头看向几乎吓瘫的人,“知道你叫崔玉,不必再纠结。师兄如何问,你便如何答,可好?”
都说陆华庄除了鬼神多是怪人,若说有谁可称作谦谦君子,定然是柳笙当仁不让。不怪崔玉跟见着救命稻草似的直扑过去,“柳师兄你信我,我没有杀戴全,绝对没有,是鬼杀的。近两日他的举动不太正常,肯定是犯了忌讳了!”
柳笙任他抱着腿,苦恼道,“这话我可听不懂了,难道鬼也会耍刀子?”
“这,这……可戴全确实招惹了不干净……”
“胡言乱语!”司徒巽打断话,“戴全因刀致死再分明不过,妄想以鬼神动摇人心,不如去和阎王解释。”
崔玉顿时吓的泪涕横流,让柳笙很为难。他倒不在乎向谁解释,只因一条腿还被紧紧抱着,那一干鼻涕眼泪随时可能赖上自己,若将崔玉一脚踹开又显得不近人情。
此时,翊锦堂正门传来骚动,一行人匆匆步行至后院,为首的正是庄主陆书云和两位堂主。在看到后院的惨状后,毫无例外大吃一惊,只有存岐堂堂主陆书瑛带着面具不甚明了。
第八章 帐中香
“怎,怎么就这样了?!”最先发话的是陆书庸,毕竟是在他的地盘上。
陆书云如梦惊醒,忙询问道,“巽儿,怎么回事?”
司徒巽拱手道,“昨夜弟子奉命点了几人巡逻山庄。子时忽起大风,便让弟子们便分头查看情况,自己则由流影堂往翊锦堂方向检查,预备从墨阁绕回弟子居所。”
司徒巽指向翊锦堂通往后院的一个小门,从这个方向望去门扉被隐在了矮树枝叶里。
他的记忆非常清晰,在巡查到翊锦堂时,远远见一黑衣人迅速往弟子居所方向逃窜。飞身追至后门处便瞧见戴全躺在此地,血还在流,呼吸已停。事后他搜过弟子房,并未寻到蛛丝马迹,且当时因为夜间距离太远,没有看清黑衣人的样貌。
“发现戴全后,弟子立即封锁后院,之后再无动静。今早柳师弟回庄,已查验一番。”
柳笙总算找到借口把腿抽回来,还好赶得及时,衣摆依旧飘扬。他谦和上前,将刚才所得情报一一汇报,末了又道,“庄主是否考虑尽快验尸?实际上弟子尚有一惑未能解。”
陆书云神情闪烁了一下,“你先说无妨。”
柳笙沉吟片刻,道,“此地开阔,翊锦堂中又栽有桃花,所以巽师兄与众位师弟未能察觉。可弟子探查尸体时却隐约闻得一幽微香气,不是桃香,而是尸体带着的味道。”
香气?
众人疑惑,这年头鬼不仅懂得使刀子,还变文雅了?莫不是艳情小说里的狐鬼蛇妖一类?庄里有不少弟子都爱看,常压在被褥下。有几个胆大的凑上来仔细一闻,好像真有这么股香味,挺唬人的。
漪涟想着陆宸常玩香,说不定知晓一二。转头发现他正眯眼盯着尸体瞧,神色凝重。
“果,果然是鬼吧,不然怎么尸体还会有香味的。”
“是吧,庄中闹鬼也不是第一次了。”众弟子议论纷纷。
陆书云见弟子们各个人心惶惶,一时又无法可解,以致愁容满面。倒是一直还未说话的陆书瑛开口道,“笙儿,这香味怪异,非尸体散发,你且搜搜他身上有无疑点,也好让众弟子心安。”
陆书瑛带着面具在人群中很显眼,沉默寡言的她说起话来尤其引人瞩目。
在大约*年前,她带了两名弟子下山寻一味珍稀草药,夜宿于一座古村落,不幸遇山贼屠村。原以为陆书瑛在劫难逃,不想五年后她竟回来了!留得命在,容颜尽毁,以致长年面具示人。大约是经历那一次灾劫,性子变得极度孤僻,于庄中独来独往,不与人言。
柳笙是少有能与她沟通的人,小心翼翼的蹲下搜身,在戴全腰处似乎碰到了一样东西。他用绢布覆手将东西取出来,众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个打制精美的小盒,香味无疑是从小盒里散发出的。
霎时,有几个人顿时变了脸色。
江南李主帐中香?!
正是皇帝御赐的那一盒。
陆书云猛地回望,“宸儿,这是……”他私心顾及儿子,后半句压在喉咙没有问出去。
一干不知情者被气氛搞得茫然,话不好问,眼珠子上下溜达,发现几个说得上话的人物统统向陆宸看去。陆宸本人则是死死盯着精致香盒,露出撞鬼的表情。
陆书庸仗着眼小,用余光左右瞄了瞄,脑子里飞快转出一个主意。他不说话,神不知鬼不觉的向身边的得力弟子打了个眼色,那弟子即刻会意,“陆宸,是你杀了戴全!”
他素日和陆宸不和,逮着机会是用吃奶的力气喊,当场砸起轩然大波。
第九章 形式转寰
数十双目光恍然回神,纷纷投向陆宸,既是诧异,又是迷惑。庄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