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尘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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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女强人,强奸男人的人。”
“哎呀,骂人干嘛。”
“好好好,不骂,不骂。”
“她老公在单位话不多,蛮受气的。”
“哑炮当然不响喽。”
“哎呀,你还能不能文明点?说话这么难听,”吕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说:“反正好多人说徐华在外面蛮乱的,好像前两个月还做过人流。”
“唉?她老公的家伙都没有用,她还做人流啊?”楚宁疑惑了一下:“噢,我明白了,有管用的,”楚宁喝了一口水:“现在我大概明白了,这个女人为拉企业贷款,就把自己的固定资产抵押给郑凡这个大主任了,一个活靶子碰到一挺重机枪,这两个人搞在一起不走火才怪呢。”
“哎呀,不管他们了,你可千万不要再给郑凡办什么事了。好不好!”
“知道了,放心。玩枪的人死在枪下,玩人的人死在人手,看着吧,活靶子要换枪喽。”
“别扯了,刚才你说郑凡要退赔八十万?”楚宁点点头。吕佳又惊讶地咂嘴:“他怎么贪污了这么多钱啊?那钱呢?”
“不知道。我看这里面还不止就这八十万,估计还有没交代的。前些日子,听吴乐宝说,郑凡还有一幢别墅在扬州,估计也不是个小数。”
“哎?郑凡不是还有一辆车吗?人都进去了,还要这车干嘛,还不赶紧处理了,退一点是一点啊。”
“车?哼,你知道他这车是谁买的吗?”吕佳摇摇头,楚宁卖着关子说:“你猜猜,他那辆车是谁送他的?”
“爱说不说,谁送的跟我都没关系,”吕佳说完,转身就想去做家务。
“好好,我跟你说,跟你说。下午不是跟徐华喝茶吗,这女人也少一窍,她说郑凡这辆车是她买的。”
“不会吧,这女人这么有钱啊?买辆轿车送人?”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两个都上床实战了,一辆车算什么呢。”
“我不信。”
“起初我也不信啊,后来她把买车的发票拿出来给我看了,发票上明明白白写的是徐华的名字,说年前才过户给郑凡的。我也说把车卖了也好多退赔些钱,徐华说这车给郑凡藏起来了,她也不知道藏哪去了。”
“哎呀,还有这种人啊?真是太爱钱了。”
“郑凡本来就是个太爱钱的主,他要是没车了,出来怎么充门面啊。哎!我看等他出来,这车也锈的差不多了,还不如现在就处理了。”
郑凡被双规之后,楚宁好像心思挺重的。虽说,郑凡这人奸猾又大话累累,但毕竟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些年,楚宁也是仅靠这隔三差五的卖画过日子,生活也是紧巴巴的,要说想拿些钱帮郑凡退赔,他也真是力不从心。
第46章(1)
清明节过后,南京的天气渐渐热了。这天,楚宁感到无所事事,就去周边走走,他爬上南京的明城墙,漫不经心地走走看看,不觉走到城墙上的一间拾荒的破披子前。这披子是用汽车的旧雨布和毛竹搭的,估计也有十多个平米,比楚宁当年住的防震棚小些,形式也不规整,看上去也没楚宁当年住的硬实。楚宁停住脚步,仔细看了这间破披子,他见一个中年男人在破披子里翻着旧书,自己也好奇的猫腰进去看了看。中年男人见来了人,就说:“老板,买几本旧书吧。便宜啊,都是图书馆弄来的。”
“噢,随便看看可以吗?”
“你看吧。”中年男人说过,继续干他的活了。楚宁在旧书堆里翻了一会儿,忽然翻到一本摄影集,他随便翻看了几页,见到他老朋友的一幅摄影作品。他本想买下,可一摸口袋,身上却没带一分钱,他只得丢下那本摄影集,跟中年男人打了招呼走了。他沿着城墙继续走着,还没等他走多远,那中年男人就喊道:“前面用铁丝网拦起来了,过不去啦。”
“怎么拦起来了?”
“拆违建了。你没看见下面都是下放户的破披子啊,太难看了。”
楚宁折回头:“你这不是违建吗?”
“是的哦,也不碍事,下面也看不到,影响什么市容啊,他说要拆还能怎么啊,市容市容,事事不容啊。”中年男人丢下手上的活,直起腰来。
楚宁笑了笑,他没有搭话,溜达着往回去了。他一听到下放户这个名词心里就不舒服,好像是下放户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垃圾似的,嘴里迁怒地嘀咕道:“什么玩意,谁造成的呀。”
楚宁回了画廊,他还想着在城墙上的事,心里总觉得抹不直。晚些时候,吴乐宝给楚宁打来电话:“还听说了?郑凡被检察院正式批捕了。”
“什么时候?”
“昨天吧。昨天厂里开了什么临时党委会,听说不到两分钟就通过决定了,他的党籍和公职都被开除了。”
“这倒蛮快的嘛,定什么罪了?”
“还不是贪污受贿呗,还能有什么罪名,他也没反过党,相反他感激党还来不及呢。”
“也是。那什么时候去看看他吧。”
“现在哪给看啊,要等正式判了才给探监呢。”
挂了电话,郑凡的影子又显现在眼前,头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笔挺的西装,黑亮的皮鞋,手腕上带着一块金灿灿的手表,拎着一个大公文包,走起路来急急匆匆,见人脸上总是笑容可掬。郑凡被捕了,消息也很快在大修厂里厂外传开,到处又是一片议论纷纷,惋惜的说他太年轻了,咒骂的说他太狂了,总之对郑凡的评说都是有各人的先见之明。
转眼到了年底,郑凡一家的尘埃也渐渐落地。一天,楚宁在公交车上碰见一个当狱警的老同学。闲聊中,老同学说郑凡就在他那服刑,楚宁觉得这真是对郑凡人生的莫大讽刺。对郑凡来说,他曾是一个老师眼里的好学生,领导眼里的好下属,朋友眼里的佼佼者,大妈眼里的好孩子,女人眼里的抢手货。然而,在他往日里,他眼里却没几个同学,也没几个真正的朋友,他处处都在精心算计,把他慷慨与吝啬,真实与虚伪淋漓尽致地表演在人生的舞台上。
楚宁与当狱警的老同学分手后,他一路无精打采,当他走到原来林小妹的服装店时,他不由得停了下来。他站在服装店的对面,点了一支烟,看着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子,眼前郑凡为他操办婚礼的情景又浮现在目。那纯洁热烈的友情,真实朴素的生活又在他脑海里激起。楚宁站在服装店的对面很久,他一连抽了三支烟,又想起郑凡在一次聚会上的情景,不禁疑思起来。郑凡的话又嗡嗡的在他耳边回绕:“兄弟啊!谁不想为自己的理想活着啊。可如今太现实啦,你要想同舟与共就得同流合污,什么是团结,团结就是结党……现在不是朝中无人莫做官,而是莫有钱,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今生耻,诱不觉;先做官,后上学啊!”
“狗东西的,一套一套的。哎?你入党了?”吴乐宝问。
“我一进厂就打入党报告了,现在是正式的中共党员喽。”
“恭喜!恭喜!”楚宁抱拳道喜。
“同喜!同喜!”
“那你以后出息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弟兄噢!”
“当然不会了,我们仨是什么关系啊?是同窗啊。等我以后有权了,第一件事就把你家的房子解决了……”
楚宁走过服装店,耳边郑凡的话不停的回响着,楚宁想着他和郑凡的风风雨雨,想着他们的分分合合,心里是又郁闷又难受。
这一年冬天,南京没有下雪。楚宁感到无雪的冬天让人心灰意冷,他不想在城里过年了,想带着妻儿上黄山赏雪,同时也计划搜集一些黄山雪景的素材。他跟吕佳一商量,吕佳听了自然是高兴,女儿更是兴奋不已。其实,楚宁早有打算今年春节想去黄山,那天在城墙上的破披子里,他翻到了一本摄影集,里面还有一幅他朋友老赵拍的摄影作品,他就萌生去见见老朋友的想法。其实,离开南京去黄山过年,楚宁还有一种心思。郑凡这人心眼小,疑心病也重,入狱前他在同学中间是混的最好的,说话也是一呼百应。如今郑凡阶下囚了,他的想法自然也多,再加上前些时候,楚宁在公交车上碰见当狱警的同学,约他春节去监狱看看郑凡,这让他确实是左右为难。假如,楚宁和别的同学去监狱看他,郑凡又会猜疑是楚宁组织的,弄不好还认为是在看他的笑话,索性还是离开南京罢了,免得又加深他们之间的误会。
有人说:黄山胜景,惟有雪景最佳。大年三十的前一天,楚宁带着妻儿上了山,登至半山腰,就看见山上轻盈的雪花在寒风中漫天飞舞,渲染出一派银妆素裹,把千山万壑都沐浴在冰雪的世界里,就像接受着圣洁的洗礼。在黄山的第一夜,楚宁想起了他住在防震棚里的那年冬天。那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郑凡给他家装了取暖的炉子,吴乐宝从房管处弄来一大卷厚油布,连夜给防震棚套了一层保暖,对付着严严的寒冬。他把那一段经历告诉了女儿,并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佳佳,以后每到下雪的时候,你要记住郑凡和吴乐宝叔叔,我们不能忘记人家,要把别人给我们的好永远的记在心里才是。”
“嗯!老爸,郑凡叔叔不是违法犯罪了嘛,为什么还要记住他呢?”已经知道好坏善恶的女儿冷不丁地问。
“我们要记住别人给过我们的恩情,至于他们秉性好坏,自己可以去甄别。佳佳,人的善恶不是天生的,也不会遗传,这都是后天形成的,是环境影响的结果,我们不要以固定的思维去考虑问题。你郑凡叔叔刚踏入社会的时候,那也是积极向上的青年,但他这种积极向上的人生坐标,不是确立在自我完善的精神层面,而是积极向上的挤入权利场。因为啊,我们这个社会的权利场是最不干净,是最容易滋生人堕落的地方,所以也就毁了他。”楚宁耐心地对女儿说,他想告诉女儿这个社会的阴暗面,但话一开头,他又觉得实在解释不清这时代。
楚宁是个见善若惊,嫉恶如仇的人。他讨厌郑凡的虚假,厌恶他事事精心算计,但他并不想把这些告诉女儿,原因自然又很简单,他不想教女儿学会恨,而是要让女儿学会爱。他对吕佳说:“我不喜欢把恨留在记忆里,恨这个东西塑造不了人,特别是女人。”
“你做父亲的,孩子的思想教育是做母亲代替不了的,眼看女儿渐渐地长大了,你还要多关心关心她。”吕佳说。楚宁沉沉的点了点头。
第46章(2)
在黄山的第二天,楚宁在他们住的宾馆周围走了走,他拿着速写本随处画了一些速写。吕佳拿着相机和女儿一边跟着他欣赏山上的雪景,一边随处拍一些风光:“楚宁,你这是第几次来黄山了?好像是第五次了吧?”
“嗯!第五次。不过,冬天来黄山还是头一回,光我们俩来就有三次了吧?”
“嗯!连这次三次了。”
“老爸,我记得你有一方印,刻的是‘驻步黄山’是不是?”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你的画上看过。”女儿得意地说。
“哟!你能看懂篆字了?佳佳,你长大以后准备做什么?”楚宁高兴而又不经意地问。
“嗯,想跟老爸一样,做个画家。”
“为什么?当画家是很苦的差事,而且很难出成绩,弄不好还养活不了自己哦。你知道吗?”
“老爸,那你为什么学画画?”
“我呀!喜欢呗。”
“老爸,我也特别喜欢画画,我就是想跟你学画画,好吗?”
“好啊!来!老爸给你一本速写本,你先照着我画的学着画。好不好?”楚宁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没画完的速写本,翻到空白的一页递给女儿,让她一起跟着自己画。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