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理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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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夜袭宫”隔街相望的“军骡汽车旅馆”201房间，通常是伊丽莎白·古普塔从脱衣舞俱乐部带嫖客来做生意的地方。现在，她穿着一件毛圈布料的浴衣独自躺在一张大号双人床上，身上盖着被褥。莫妮卡坐在她身边的床沿上，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不断轻声地安慰她，就像照顾一个患了流感的五岁孩子。迈克尔坐在一张椅子上，仍然专注地玩着“游戏男孩”上的“战地勇士”；大卫站在床前，透过窗帘拉开的一条缝向外张望，警惕地观察胜利大道上可能出现的任何异常情况。格拉迪克那一套关于赎罪和宽恕的说教效果适得其反，于是他们把他支开，到街上买咖啡去了。
　　莫妮卡剥开她从旅馆自动售货机上买来的一根营养谷物棒上的包装纸，递给伊丽莎白：“给你，吃点儿营养谷物。”
　　她声音嘶哑地说：“不，我不饿。”自从在停车场发出尖叫到现在，她一共说了不过10个字。
　　莫妮卡把营养谷物棒递到她的嘴边，劝道：“来吧，咬一口。你必须吃一点东西。”
　　她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伊丽莎白投降了，张开嘴在谷物棒的一个角上咬了一口。大卫对莫妮卡如此得心应手地处理眼下的局势很钦佩，显然她知道如何同吸毒者打交道。
　　伊丽莎白又在谷物能源棒上咬了一口，然后从床上坐起来，从莫妮卡递到她跟前的泡沫塑料杯子里喝了一口水。几秒钟后，她开始贪婪地吃起来，很快便把谷物棒全都塞进了嘴里，并且把散落在床单上的碎屑也捡起来吃了。吃完后，她用手背擦擦嘴，指着自己的儿子说道：“简直不敢相信，他都长这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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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九章（13）
莫妮卡点点头说：“他已经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了。”
　　“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只有13岁，还没有我的肩膀高呢。”
　　“这么说，这些年你父亲一直没有带他来看看你？”
　　听到这句话，伊丽莎白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极度愤怒的表情：“那个老混蛋连一张照片也不寄给我。每年迈克尔生日的时候，我都会给孩子打一个对方付费的电话，老混蛋每次都拒绝接我的电话。”
　　“我很遗憾。”莫妮卡咬着嘴唇，显然真心地为她感到悲哀。“我没有……”
　　“这么说，那老混蛋死了？他说过的，只要他活着我就别想再见到迈克尔。”
　　莫妮卡看看大卫，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他离开窗户来到床前，对伊丽莎白说：“你父亲没有死，但是他住进了医院。他要我们把迈克尔带到这里来，因为他不愿意把他送进孤儿院。”
　　伊丽莎白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看大卫，说：“这可不像我父亲的一贯做法。对了，他因为什么住院了？”
　　“我们还是从头说起吧，好吗？我曾经是你父亲的朋友克莱曼教授的学生。你肯定记得他，对吧？”
　　这个名字立刻在她心中引起了共鸣，她的脸变得温柔一些了。她说：“当然，我认识汉斯。他是我的教父。而且，同我父亲对我的憎恨比起来，汉斯还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我父亲更为憎恨的人。”
　　“你说什么？”她的话让大卫非常惊讶。“你父亲并不憎恨克莱曼博士，他们是非常亲密的同事，一起共事很多年。”
　　伊丽莎白摇着头说：“我父亲非常恨他，不仅因为汉斯比他更聪明，更因为汉斯爱上了我母亲。”
　　大卫仔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心里琢磨着她是不是想欺骗他。他说：“我对克莱曼非常了解，很难相信他……”
　　“你相不相信关我屁事！我就知道汉斯在我母亲的葬礼上号啕大哭，简直像个孩子；他的衬衣上沾满了泪水。这是我亲眼所见！”
　　大卫试图想象自己的老恩师在汉娜·古普塔的坟墓旁痛哭流涕的样子，仍然觉得难以置信。他告诫自己，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于是不再去想象那个令人惊讶的场面。他直奔主题说：“你父亲告诉我们，几年前汉斯曾经到哥伦布市来过，想帮助你恢复正常的生活，是吗？”
　　她脸上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低下头看着床单说：“是的。他帮我在本宁堡找了一份工作，就是接接电话什么的。他还找了一间公寓房让我住，我还把迈克尔接回来住了几个月。但是最后我还是搞砸了。”
　　“汉斯死了？”她一下子挺直了身体，张大了嘴。“发生什么事了？”
　　“我现在没有时间告诉你详细的情况，但是他留下了一个信息，说他曾经……”
　　“我的上帝啊！”她抬起手拍打着自己的前额。“我的他妈的上帝啊！”
　　她抓住自己的头发撕扯起来。莫妮卡赶忙向她俯过身体，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伊丽莎白的反应让大卫感到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像她这样吸毒成瘾的人已经心如荒漠，很难再感受到悲伤的心情。但是在她的生活中，克莱曼博士是唯一一个帮助过她的人，所以很显然老物理学家和他这个教女之间存在着牢固的感情纽带。也许，这正是他把统一理论隐藏在哥伦布市的原因。
　　大卫挨着伊丽莎白和莫妮卡在床上坐下，三个人彼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大卫说道：“听着，贝丝，我现在要把真相告诉你。我们已经陷入了很大的麻烦。克莱曼博士多年来一直隐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很多人千方百计想得到的。汉斯到这里来的时候，有没有把什么文件留给你？”
　　伊丽莎白满脸疑惑不解地的表情，回答说：“没有啊，除了给了我一些钱，他没有留给我任何东西。那些钱够我交几个月的房租。”
　　“那么电脑呢？他有没有为你买一台电脑？”
　　“没有，但是他给我弄了一台电视机和一部漂亮的收音机。”想到当时的情景她脸上露出了微笑，但是微笑很快又消失了。“我后来失去了在基地的工作，不得不把它们都当掉了。我现在的全部家当就只剩下那一箱子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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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九章（14）
她指了指窗户旁边的一个箱子，那里面堆满了衬裤、文胸和尼龙长袜。大卫看了看，统一理论恐怕不可能藏在那里。他问：“这么说，这间屋子就是你现在住的地方？”
　　“有时这一间，有时是隔壁那一间。汽车旅馆这里的所有费用都由哈兰支付。”
　　“哈兰是谁？”
　　“呃，他是‘夜袭宫’的经理。”
　　大卫明白，换句话说哈兰就是她的皮条客。“克莱曼博士留下的信息给我们提供了这间酒吧的地址，所以他肯定知道你后来又回到了这里。”
　　伊丽莎白有些难堪，她耷拉着脑袋坐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回答道：“我被解雇以后，汉斯又给我打电话，说他准备马上到我这里来，送我去参加戒毒计划。”
　　这时，大卫的脑海里又出现了另一个难以想象的画面——克莱曼博士出现在“夜袭宫”酒吧里。于是，他又开始猜测这个脱衣舞俱乐部的办公室里会不会有一台电脑。他问她：“那么，汉斯后来到俱乐部里来了吗？他会不会偶然走进了俱乐部的办公室？”
　　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摇摇头说：“没有，后来从没有来过这里。那一次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刚吸完毒，稀里糊涂的，我跟他说你他妈少管闲事。就这样，那是我们俩最后一次谈话。”
　　她痛苦地弯下腰，前额几乎垂到了盖在身上的被褥上。她沉默着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是她的整个身躯开始随着抽泣而战抖，整个床垫也跟着她的身体颤抖。
　　莫妮卡又拍了拍她的背，但这一次没有起到多大的安慰效果。于是，她起身走到迈克尔身边，轻轻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带到他母亲的床前。伊丽莎白立刻把他搂进自己怀里。要是其他人这么做，迈克尔会立即声嘶力竭地号叫，但是他对自己母亲的触摸显然能够容忍，这是天性。尽管他对母亲的怜爱并没有做出回应，甚至也没有看她一眼。当她双手搂住他的腰的时候，他只是把头稍微偏开一点，以便看着游戏机的显示屏继续玩他的“战地勇士”。
　　过了一会儿，伊丽莎白向后坐直了身体，伸直两只手扶着孩子的腰，仔细地端详着迈克尔。接着，她边看着他边用一只手擦掉眼睛里的泪水，然后看了一眼“游戏男孩”的显示屏，叹道：“还在玩那个该死的战争游戏啊，我还以为现在你已经玩腻了呢。”
　　当然，迈克尔仍然没有理睬她，于是伊丽莎白转向大卫和莫妮卡说：“迈克尔是从我在本宁堡工作的时候开始玩这个游戏的。汉斯在我办公室的一台电脑上装上了这个游戏，这样迈克尔就可以在那里自己玩。”她用手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在头顶靠左边的地方把它们向左右两边分开。“自闭症儿童学校不上课的时候，我就把他带着一起去上班，他坐在电脑前面一玩儿就是好几个小时。”
　　说到这儿，伊丽莎白的手向下移动，捧住了迈克尔的脸。这样的场面确实让人感动，在通常情况下大卫是不会打扰他们的，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他不得不对她说：“等一下。克莱曼博士去过你在本宁堡的办公室？”
　　她点点头说：“是啊，是在我去上班的第一天。他想介绍我同我的新老板加纳将军认识。汉斯早就认识那个家伙，他们很多年前在陆军的一个什么项目上共过事。”
　　“汉斯在你办公室的时候，是不是使用过其中的一台电脑？”
　　“用过。那个地方到处都摆着电脑，叫做‘VCS办公室’，就是‘虚拟战场模拟室’。那里有很多疯狂的玩意儿，什么跑步机啊、护目镜啊、塑料步枪啊，等等。其实，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废物，军队根本用不上，所以他们让迈克尔随便玩。”
　　“汉斯在那台电脑上花了多长时间？”
　　“嗨，那谁知道，至少有几个小时吧。他和将军是老朋友，所以他在那里很随便。”
　　现在，大卫的心脏开始怦怦直跳，他同莫妮卡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又把注意力放到迈克尔手上的“游戏男孩”上。很巧，显示屏上正好又出现了那条黑暗走廊的画面，昨天晚上他从迈克尔身旁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同样，一个身穿黄色军服的卡通士兵冲进一个小房间，端起M…16自动步枪对着六七个敌人一通扫射。敌人一个个倒在了地上，模拟的鲜血从弹孔中涌出。结果也是一样：一行字闪烁着出现在屏幕上：“祝贺你！你即将进入下一关SVIA/4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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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理论》第九章（15）
莫妮卡用手指着显示屏问道：“那是什么？SVIA/4级是什么意思？”
　　大卫一窍不通，但是他知道该问谁。他弯下腰，使自己的脸贴近迈克尔的脸。昨天晚上，这个少年曾经同他说过话，也许今天他也会开口。大卫向孩子问道：“迈克尔，听我说。SVIA/4级里是什么内容？”
　　男孩低下头躲开大卫的目光，平淡地回答说：“我进不去那一级。游戏马上回到A1级。”
　　“我知道，你昨天已经说过了。”大卫歪着脑袋，使自己的脸再次面对着孩子的脸。“但是，为什么你不能玩SVIA/4级呢？”
　　“‘游戏男孩’里没有这一级别。这个程序只有在电脑服务器上才能运行。汉斯当时就是这样设定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设定呢？”
　　迈克尔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