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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噬魂影-第7部分

小说: 噬魂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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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以常理来判断,那根本不可能,可是常理真能说明一切么? 
  这时文旦突然道:“阿康,想什么哪,饭都不吃了。” 
  我笑了笑,道:“对了,文旦,你觉得影子会不会也是一种生物?” 
  “骗鬼,”文旦撇了撇嘴,“这怎么可能,影子要是生物,那靠吃什么活下去。” 
  “当然,”我笑了,“英国十九世纪末有个作家写了一部讽刺小说叫《平面国》,是设想有一个二维的世界,那里的人都是一些平面。” 
  “那些都是胡思乱想出来的,”文旦指了指我的电脑,“就和我们杂志上那些故事一样。” 
  的确是胡思乱想,在艺术上自有其价值,但那些都只是人脑子里的产物。我不知道林蓓岚到底算个什么人,也许,她已经带着些疯态的疯狂了,在网上写东西的人其实都或多或少地有些疯。 
  “我们整天看这些疯话,大概自己也有点疯了。” 
  文旦打了个哈哈道:“这世界本来就是疯狂的,在疯子眼里,不疯才是疯。” 
  我没想到文旦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人也一怔,喃喃道:“文旦,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么富涵哲理的话,对你真要刮目相看了。” 
  “得了得了,你又不是李颖,再多的好话也是白搭。” 
  我笑了:“人家名花有主,你少来了。” 
  和文旦说笑多少让我感到这个世界还算正常。每天沉浸在那些或拙劣或高明的恐怖故事中,我想我也有些疯了吧,以至于遇到的都是一些快要疯了的人。 
  下班后,文旦对我道:“阿康,你今天不加班吧?” 
  “不加了。有什么事么?” 
  “天这么冷,一块儿吃火锅吧,喝点酒,AA制。” 
  我其实并不喜欢喝酒,也不喜欢和一大群人挤在一起。可是今天温建国的失踪,还有林蓓岚说的那个怪异的故事让我心头发寒,也许只有挤在人群里,闻着空气中的汗臭和烟草味,那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点了点头道:“好吧,AA制。” 
  去喝酒的都是写字楼里的单身汉。听了一耳朵他们说的下流笑话,也灌了一肚子啤酒,散伙后我有些摇摇晃晃了。现在的冬天气温虽然不象以前那么冷,但是夜晚的空气依然象会结冰一样,从热气腾腾的火锅店里出来,我的脸上被风吹得刀刮一样疼。 
  我的酒量不大,两瓶啤酒已经让我脑子晕乎乎的。因为快要过年,连出租车也很少见,如果在这儿等出租,只怕喝完酒身上这点热气马上会消散干净。我沿着路走着,准备边走边看,碰到车就叫一辆。 
  今年因为电力紧张,到了冬天又要拉闸限电,我走上的这条街正好是限电的范围,路灯只开了一边,连街面的店铺也大多关门了,街上冷冷清清。我把手插在衣袋里,不紧不慢地走着,没来由地又有些忧郁。 
  走了一段,仍然看不到有出租车过来。这些日子治安不太好,报上也常有出租车被打劫的消息,那些司机只怕也都有些害怕。我把衣领竖起来围住脖子,想让自己有些暖意,但冷风还是直灌进来。路灯昏暗不明,我的影子也模模糊糊地,随着我的走动,还在长长短短地变化,几乎象是活了过来一样。一想起林蓓岚那个带着点疯狂的故事,我不由打了个寒战,虽然明知道那是个荒诞不经的故事。 
  走到一个胡同口时,仍然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边上还有一家小店开着门,一个老人没精打采地坐在里面,顶上挂着一盏汽灯。我走到店门口,往手里哈了口热气,道:“买包烟。” 
  那个老人大概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店门口,我说话时他浑身抖了抖,抬起头。他的脸上满是皱纹,布满了老年斑,让人看了就有种不舒服。 
  “什么牌子?” 
  我指了一包,他给我拿了出来。付钱的时候,我道:“现在生意还好吧?” 
  这只是没话找话。在这个凄冷的冬夜里,四周诡异怪诞,毫无生气,说上一两句话倒可以让我感到一丝暖意。那个老人却没好看地道:“好什么,鬼都不上门,我也正要关门了。” 
  我被他呛了一句,讪讪地笑了笑:“谁都不容易。” 
  买了烟,我向前走了几步,一边摸出一支点着了。刚点着烟,突然,仿佛有电流通过,我一下站定。 
  前面传来一阵微弱的脚步声。很轻,也很慢,象是有人趿着鞋在走。 
  在这样的深夜里,还会有谁在街上?也许是我的错觉?我狐疑地看着前面,恐惧象是黑油渗透一张纸一样,渗透了我的全身,我浑身的关节变得僵硬,可是又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那脚步声象是有一种奇异的磁力在吸引着我,而我则如同堕入一场噩梦,浑身上下除了脑子以外都不听使唤。              
  脚步声慢慢地变近。那个人走得很慢,脚步声也象一个人含糊不清的话语,但每一个踏下的步子却又象是能看见一样,我已经象是应和他的步履一样,在随着他的节奏向前走去。这种感觉极其诡异,明明自己什么都知道,眼里看到的一切也依然如故,可就是象在做梦一样,当我踏出一步,脚掌刚落地,地面的寒意透过鞋传到脚底时,耳中恰好也听到那人的脚步声,就象有一根无形的线,把我和他连在了一起。      不要,不要再走上去了。 
  恐惧象是粘稠的胶水,无论我如何想让自己不再走上去,双脚却仍是一前一后地挪动,一步,一步,慢慢地,又是毫不犹豫地向前。 
  真的是噩梦中吧。我想着,手指也僵硬得如木棍。我已经走到了拐角处,再走两步就可以和从胡同里走出来的人打个照面了,我绝望地看着前面,仿佛能看到冰冷的空气象一层透明而松软的冰块被我的身体破开,形成一个空洞,周围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来填补空隙时又造成了一个个漩涡。 
  突然,从手指上传来了一阵针刺一样的疼痛。这阵疼痛几乎要把我一下撕裂,以至于脑子里象有什么东西一下断开了一般,我一个踉跄,靠在了边上的墙上。 
  那是烟头燃到了我的手指。烟头造成的烫伤其实并不如何严重,但是由于烫在手指上,极其疼痛。可与这疼痛相比,我心中的恐惧却象雾一样无边无际地漫延开来。我回过头看了看,那个小店显得那么远,那老人正在上店板,“啪啪”的声音穿过冰冷的空气,敲得心脏发木,而汽灯那惨白的光也随着门板一块块上起,渐渐地隐没。 
  逃回去?我不知道如果自己真这么做,该怎么对那个老头子解释,说不定他会认为我是个打劫的强盗吧。可是我实在不敢再往前走去,我不知道前面那条胡同里的究竟是个什么人, 
  我只犹豫了一下,突然“吱”的一声,那亮着的一半路灯也突然间灭了。黑暗来得太过突然,就如同一块巨石猛然间从天而降,一下把我压住了。而就在那些暗淡的路灯光消失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一双手从那条漆黑的胡同里伸出来。 
  也许是错觉吧,眼睛尚不能习惯那种突如其来的黑暗,似乎面前飘浮着无数白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我又无法相信那是我的错觉,那只手,干枯得象冬天落尽叶子的树枝,直直伸着,五指弯曲,伸出了那条胡同。刚才如果不是被烟头烫了一下,那我就正好走到那胡同口,这双手一定搭到了我的肩上。 
  “你是谁?” 
  象是从噩梦中惊醒,我猛地喊了起来。可是我仍然如同沉没在噩梦中,发出的声音微细如蚊蚋,可是眼前仍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却可以感觉得到,空气正在打着微小的旋,一个物体正在慢慢地向我移动。 
  那是谁?或者说,那是什么? 
  “是你?” 
  让我吃惊的是,面前突然传来了一个这样的声音。这声音很陌生,干硬冰冷,但语调又有种熟识之感。我战战兢兢地道:“你是……” 
  不知为什么,我害怕见到这个人,从心底里本能地害怕,就象小孩子怕蛇,怕蜈蚣一样。我不想看到他,但是听他的声音,似乎认识我的,可我又实在想不起那是谁的声音了。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声那么勉强,象一块干硬的石头。象来时一样突然,脚步声又急促地响起,但这次是越来越轻,越来越远,当中夹着“叮”的一声,象是敲了一口很小的钟,声音如游丝,虽然微弱,却袅袅不绝。 
  过了好一阵,声音终于听不到了。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慢慢沿着墙壁向那胡同时探出头去。那个胡同一片昏暗,里面没有路灯,几乎象是个长长的管子,深不见底,黑暗也象有了重量,在向当中挤压。在这一片黑暗的尽头,我只来得及看见一个人影一闪,也不知闪到了哪个拐角里去了。 
  这是谁?我深深吸了两口气。如果我追上去,说不定还能追上那个人。不知不觉地,我向胡同里踏进了一步,脚底却猛地传来一股阴寒,象根针一样扎入我的脚底。我吓得慌乱收回脚来,退回到外面的路灯下。路灯光一时也仿佛让我感到了温暖,只是我也知道,这只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地上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那是我刚才踩中的。我又看了一眼那胡同,在灯光下看来,胡同里更加幽深黑暗。我不敢再看,弯下腰拣了起来,刚放到眼前,心头却猛地抽紧了。 
  那是个班指。铜的,上面斑斑驳驳,是铜绿被磨掉后的痕迹。周围没有人,我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空气,在空气里带着股淡淡的腥臭味。那不是鱼腥,也不是腐烂的臭味,而是一种铁锈似的腥臭,这空气里也似乎留着他刚才的身影,冰冷的象是永远不会醒的噩梦。 
  我激凛凛地打了个寒战,深夜的寒气象疾病一样无孔不入,我再也无法忍受周围那似乎永远都不会散去的寒冷与恐惧,猛地向前冲去。冲出两步后,一走过胡同口,我才放慢了些脚步,回头看了看那个路口。象是某种昼伏夜出的猛兽的巢穴,这路口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暗,我不敢再去看,把那班指放进衣袋里,又向前跑了两步。 
  前面是另一条横向的大街,和这条因为拉闸限电的路不同,那条街上仍然有着灯光,带着温暖的人气。我一踏上那条街,不禁弯下腰,两手按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条路上弥漫着一股汗臭,当然这种味道也只有在深夜里才闻得到。当吸进一口空气时,那些汗臭味象一把洗瓶子的毛刷一样堵在喉咙口不住地擦拭,以至于有些刺痛。但这些刺痛对于我来说也是种安慰,因为这告诉我周围都是些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我回头看向身后的这条路,隐隐约约的,那家店铺的灯还开着,但是象隔了一层毛玻璃一样看不清,整条街阴暗如鬼域。       
  这时有一辆出租车过来,我上了车时,虽然车子四壁毫不留情地向我挤压过来,但是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和那条空空荡荡的大街比起来却有种安全感了。 
  “要去哪儿?” 
  司机因为我上车后许久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可能也在怀疑我会不会是个劫匪。我报了住址,他拉下空车灯,车子开了出去。晚上车少,他开得很快,刚才这条街一下子被甩在了后面,我靠在了椅背上,这时眼角淌下了两行泪水。 
  那当然不是感动的泪水,而是因为恐惧。 
  那个人……他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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