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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噬魂影-第29部分

小说: 噬魂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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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的,放进嘴里就化了,很好吃的。〃说着还舔了舔舌头,似乎在回味着许多年前的糖块滋味。我不禁感到好笑,猛然间想起衣袋里还有块巧克力,伸手掏出来道:〃我这儿也有块糖,你吃吃看。〃   

虽然衣服被打湿过,不过巧克力的包装很严实,也没有融化。紫岚接过来,喜出望外地道:〃对了,就是这种糖!〃她剥开糖纸,扳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抿着,眼里闪着惊喜。吃完这一块,她想了想,又扳下一小块,把另外的细细包好,放进怀里。看着她这副样子,我实在忍不住想笑,道:〃藏那么好做什么?爱吃就多吃点啊。〃   

〃慢慢吃好了,从那儿以后,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心头略略一酸。虽然现在丢了工作,但巧克力对于我还不算什么奢侈品。我道:〃紫岚,明天我就带你去沅陵买几块吧。〃   

紫岚一把抓住我,又惊又喜地道:〃真的?那太好了!〃我终于笑了起来,道:〃好了好了,你嘴角上还有巧克力呢。〃   

她伸出舌头来舔了舔,不好意思地放开我,道:〃你真好。村里没人要理我跟阿嬷,只有你跟我好。〃   

〃他们为什么不理你?〃紫岚虽然长得不好看,但这种村子里,别人也未必好看到哪里去。紫岚和她的阿嬷僻处在村子外围,明显是很为村民排斥,我实在想不通。紫岚还沉浸在吃到巧克力的欣喜中,道:〃我也不知道。明天你一定要带我去啊,不许赖的。〃   

〃当然不赖。你再说下去吧,那个人后来怎么了?〃   

一说到那个人,紫岚的脸色又沉了下来,道:〃那个人一开始对柳文渊很客气,两个人在房里说话,突然吵了起来。吵得很凶,可是声音还是很低,后来,我就睡着了。睡醒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柳文渊的房里好像有人在哭,就偷偷走过去看。〃   

〃看到什么?〃   

她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恐惧,哆嗦了一下,道:〃那个人正躺在地上,柳文渊正在咬他的喉咙边上。〃她说着,用手摸了摸脖子一边。   

〃在咬大血管。〃我喃喃地说着,心头却仿佛结了冰一般。紫岚的话告诉别人,别人肯定不会信,可是我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不仅是柳文渊,温建国和我其实都已经变成了这样子的吸血鬼,都是因为那夜王的缘故吧,陈涛说那些东西会影响神经系统,猜得完全正确……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染上的。还有林蓓岚,她有没有染上?为什么她身上会出现黑色的条纹,而温建国和我却没有?想到这里,我打断了紫岚的话,道:〃对了,柳文渊身上,是不是有一条条黑色的斑纹?〃   

紫岚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也知道触犯了夜王会变成这样子?〃   

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把温建国、林蓓岚和紫岚的话结合起来看,我约略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仍然不明白为什么温建国和我身上并没有出现条纹。林蓓岚死了以后,身上并没有条纹,在电视上我看得清楚,可是温建国活着的时候我也没看见他身上有条纹的。我正想着,紫岚接着道:〃可是柳文渊身上可没有。〃   

〃柳文渊为什么要吸人血?别人知道么?〃   

紫岚又哆嗦了一下,道:〃阿康,你不要跟别人说啊,要是柳文渊知道我跟你说了,他会杀我的。〃   

〃不会说的。〃我喃喃地说着,仍然惘然不知所措。夜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算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可是这事实在太不可思议,也太恐怖了。紫岚不会骗我,她所说的一切肯定是真的,可是这一切却太难理解了。我道:〃接着往下说吧,后来呢?〃   

〃那个人……〃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发直,语气也变了,〃阿康,不说行不行?〃   

〃告诉我吧。〃她看上去很害怕,那件事尽管过了许多年,一定仍然在她心里留下阴影。可是我毫无恻隐之心地催促着,只想从她嘴里多知道一些事。   

〃那个人……那个人突然不动了,可是,他的身体竟然在瘪下来,跟猪尿泡一样瘪了下来,突然浑身都化了,变成一滩黑水……〃她说到这儿,忽然用手捂住眼睛,仿佛眼前仍然是那副场景。   

〃柳文渊呢?他什么事都没有?〃   

紫岚仍然捂住脸,〃唔唔〃地哭了起来:〃阿康,你不要逼我了,不要逼我说了。〃   

我心里突然有一阵难受。那是真的难受,虽然只想让她再说下去,可是见她这副样子,隐隐约约觉得逼她说下去实在太残忍。我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好吧,别说了,我们不说了。〃        

她抽泣了一阵,放下手,道:〃阿康,明天天一亮你就走吧。柳文渊说过,不要让外人到村子里来。〃   

〃难道这么多年,外面都没人来过么?〃   

〃有是有的,可是很少。〃紫岚抹去了眼里的泪水,〃村子里的人也很少出去。听说,出去的人大多死掉了,所以也没有人敢出去。柳文渊说,村子是夜王的,我们也都是夜王的。〃   

〃胡说,〃我突然有种恼怒,〃紫岚,你不是谁的,你就是你。〃   

她大概听不懂我的话,睁大了眼看着我。我只觉得烦躁之极,站起身,道:〃那口夜王井在哪里?〃   

她突然怔住了,道:〃阿康,你要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我尽量让自己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平静地说着。只是突然间心底有种奇怪的欲望,那口井里真的有那个金佛么?很有可能,迷信的人可以把仅有的东西都供奉给神佛,这射工村当初肯定也有财大气粗的人将那些金银器具投进井来。我记得以前看过一个东西,说在南美洲发现一口井,在井里找到许多人的骸骨和金银器,是印第安人祭祀用的,这口夜王井很有可能就是同一类型的。   

金子,金子。我只想着这两个字。   

〃别去,柳文渊说,这几天月圆,晚上千万不要出去。〃   

〃为什么?〃   

紫岚咬了咬嘴唇,道:〃因为夜王在月圆的时候会出来。〃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刚想挖苦一句,耳边突然听到一阵低低的声音。   

像是耳鸣,又像小时候凌晨三四点钟时经常听到的丝厂上工的汽笛声。那时我还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忽然被那一阵凄清的汽笛声吵醒,听着那些声音被夜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得象一大堆碎玻璃,就没来由地想哭。这时听到的声音虽然和那种声嘶力竭的汽笛声完全不一样,可我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是一回事。   

我看了看紫岚,紫岚的眼中已浮起恐惧,如果被猛兽盯住的小兽一般。我心头忽然微微一痛,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快去睡吧,我看看就回来。〃   

〃你小心点,别靠得太近。〃她似乎要哭出声来,〃我怕。〃   

〃别怕。〃   

我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紫岚仍然站在门口看着我,却直直地站着,根本没动。我扬了扬手,又向前走去。   

那种声音仍在响着,现在听得清楚了一些,并不很像汽笛,只是气流通过管道时的声音,悠长,而又沉闷,听起来似乎距离很远,但细细听着,却又感觉很近,那么近,仿佛就在脚下,却又让人联想到喘息。   

是的,就在脚下。我的脚底已经能感觉得到大地在微微颤动,好象在应和。屋里是泥地,大概住的年头长了,已经压得很坚实,可是我的脚掌掌心却感到那时在不住起伏,幅度很小,但又清清楚楚。我好象是站在一条巨大的青虫背上,这虫子正在不断蠕动,虽然动作轻微,可我仍然能够感觉到。   

这是我的错觉么?听说如果地处地壳变动活跃地带,这种轻微的地震是很常见的,也许这个湘西的小村子也一样。   

细细听来的话,四处都有一种沙沙的细微声音,加上那些喘息一般的吐气声,但这些声音却只是让我觉得周围一片死寂。那阵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节奏,在暗夜里听来说不出的诡异。   

紫岚的家位置应该在村口,因为边上我看不到别的房子,一条路从门口绕过,没入高得快要没顶的野草中。我小心地踏上一步,乡村的路因为没有用碾路机压过,只是因为走的人多了才形成的,下过雨后路面变得十分柔软,如果我光着脚的话,这样一脚踩下去,黑泥一定会从我脚趾缝里钻出来。   

我拨开野草向前走去。路很粘,每一步都有湿泥粘着我的鞋底,让我走得颇为费力,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在牵引着我,让我不得不向前走去。我慢慢地,又毫不犹豫地走着。   

沙沙声突然停住了。   

我也一下站住,一种莫名的恐惧掩上心头,让我一个踉跄。就象一个人在走夜路,走惯了坑坑凹凹的石子路后突然走到很平坦的地方,反而会站立不稳一样。那阵声音一直在响着,刹那间却又静寂无声,正和这是一个道理。   

我拨开草叶向前看去。   

草长得很长,把眼前的一切都遮住了,但我现在一定走到这片野草地的边缘了,前面已是豁然开朗。不仅仅是来时路上的野草,这村子里的草也一样异乎寻常地茂盛,在夜风中微微摆动,发出了一阵细细的沙沙声,象是隐藏着无数危险的小动物。我伸手拈住了一根草叶,那片叶子上沾着不少雨水,手指碰到时感到了一阵冰凉。可是,不知为什么,从我心底突然有了种阴郁的欲望。   

象一枝有毒的植物,正颤颤微微地在生长。我的心猛地一抖,没来由地感到了恐惧,也突然间对紫岚有种厌恶。她的样子实在不好看,一想到我刚才揽着她一同睡在床上,我心里就有种恶心。   

是的,恶心……   

猛地,象有一桶冰水兜头浇下,我如梦方醒。为什么我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我这是怎么了?刚才我好象又沉入一个噩梦里,一切都显得如此陌生和无奈。   

如果没有想到这点,那么先前的一切想法我都会觉得那是自然而然,没什么异样。可是现在不同了,我突然间为自己曾有如此卑劣的想法而感到无地自容。也许紫岚不算好看,但就算她喜欢我,我可以去取笑她么?即使在心底取笑。   

我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到紫岚了,只有一片长得很高的野草,正在月下摇摆着。   

虽然是第一次来射工村,可是隐约觉得,我对这儿很熟悉,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仍然知道那口井在哪儿。从草丛的缝隙间看过去,可以看到远处有一片空地,空旷而荒凉。        

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我慢慢地向前走去。地上软软的,踩在上面,方才那种踩在青虫背上的错觉更显得真切了,草叶从我的衣服上拖过,不时发出又尖又细的呻吟,很轻,象一把把极小的刀子,刺入我的耳膜。   

我慢慢走着。一共不过几百步路,可是每一步都泥足深陷,难以自拔,仅仅走了两步,我就觉得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这是个夜么?   

黑暗是毋庸置疑的,也是个夜。可是每走一步,我都更加心惊,隐隐地觉得自己象是在走向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在心底也又想起了那个很久以前,久得都已经快要忘掉的噩梦了。那个年幼的我站在路的中央,对周围视而不见,黑暗正在聚拢,围到我的脚下,开始变成沥青一样的有形有质。眼前的情景似乎是从那个噩梦中夺路而出,变成了现实。我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但步子仍在慢慢地,不容置疑地向前迈去,两条腿也仿佛已不属于自己,只是机械地在挪动。   

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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