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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情到浓时情转薄-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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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邪仍是毫无反应,江南正失望间,忽听他凄惨笑了一声,喃喃道:“你说的对,我犯下的罪孽,怎麽可能是一死便能够洗清的呢?我想我必要活在这世上,日日经受那锥心泣血之苦,或许百年之後,方能有幸远远看他一眼,如果有一天真的还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能让我默默跟在他身後,日日看著他的背影,我就……就再也没有所求了。”说著说著,他用手捂住了脸,呜咽哭了起来。

江南默默看著他,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其实他心里也在猜测一个可能性,就是鬼面并没有死,因为圣医那个老人实在是他见过的最睿智,最高明的一个人,如今看方邪如此伤心,有心将这个猜测告诉他。转念一想,还是不要操之过急为好,一是这个猜测并未经过证实,将来一旦证明了猜测错误,不谛又给了方邪一次更重的打击,二则他心里想到鬼面含恨逝去,心中也著实生方邪的气,想著也该给他点教训,因此自己到西圆调查出的真相以及自己的猜测,到底没有说出来。

方邪次日便离开了王府,他命人将整个乱坟堆的尸骨尽皆下葬,费了一个月的功夫,将那里整理成了一座墓园,他又将那件长袍下的几根骨头葬在一处草木茂盛的地方,日夜陪伴在那里,白日里对著墓碑说话,晚上就在墓碑旁的小小茅屋里拥著那件破碎的长袍入眠。

方隆和皇姑眼见劝不回他,虽然心碎神伤,也只得由他去了,本想派人在那里起一座宅院,拨几个人前去伺候,无奈方邪坚决不允,就连富贵吉祥,他也不要他们在身边,众人无法,只好让富贵送一日三餐过去,余者也只有暗中留心了。

且说闻樱,她因心痛鬼面之死而一夜间半百了头发,又因亲眼见到方邪背信弃义,无情至极,以致造成了鬼面一生的悲剧,如何能不怨恨他,後来江南将整件事情经过讲了,她又眼见方邪如此,方将心中那块寒冰渐渐融化了一角。

这一日她来到墓园祭拜鬼面,远远的便看到方邪正在那里拔除杂草,见此情景,饶是她恨意滔天,心中也不觉一酸,暗想方邪曾是如何的叱吒风云,知道他的人谁不夸他是万世奇才,如今却甘愿在这里打扫墓园,一代英雄,抛却富贵风流,固然难得,只是下场如此,谁又能不叹一声凄凉。

方邪眼见闻樱到来,目光触及那头半白长发,眼泪刷的一下流了满脸,自己却强笑著自嘲道:“如今也不知怎麽这麽不争气,动不动就做这没出息的举动。”说完抹了一把眼泪,咳了两声道:“你来看悠远,他必定高兴。”

闻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细看了一下,方邪哪还有昔日的半点风采,也强笑了一下,打开食盒道:“我给公子带来了几样他爱吃的食物。”说完一一端出,却见墓前已摆了几样吃食,周围一片黄色的迎春花正在风中摇曳(注:月份可能不对,偶也不知道迎春花什麽时候开花,各位不要深究)

她叹了一口气,对方邪道:“爷这些日子,可还习惯吗?”

方邪点点头道:“还好,只是不知为什麽,夜里总也梦不到悠远,想来他恨我至深,连梦里也不愿见到我了。”说完又长叹一声,吟道:“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又惨笑道:“如今身历其境,方懂得这句诗里的断肠滋味。”

闻樱心中更是凄苦,又不知该说什麽,默默坐在那里,忽然想起一事道:“爷可知西圆的太子和二王子前来签定停战协议的事吗?”

方邪摇头道:“我没回过王府,不知道有这回事呢。”

闻樱道:“奴婢也是听人说起,大概再有三五日就要到了吧,听闻这位二王子本流落民间,前些日子才寻回封了爵位,人聪明的很,但最闻名的却是他的容貌,凡见过的人,无不为他的绝代风华倾倒,也因此,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名声,早流传开来。”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在鬼面墓前谈论这个话题不恰当,忙住口不说。

方邪此时心如死水,也不去在意,闻樱又坐了一回,便仍回王府去了。天边几朵乌云,预兆著风雨就要来临,却偏偏有那几缕阳光透了出来,说不出的绮丽。

51

西圆使节团在两国人民和平的呼声中终於来到了东琉皇朝的国都中,满朝文武莫不猜疑,按理说西圆本不必要如此迂尊降贵的。

就连皇上,也难免不心中疑惑,只是身为天子,怎可说出这种示弱的话来,倒是龙裕不在乎这些,私下里找到西圆太子,悄悄问出了心中所惑。

西圆太子约有三十多岁,很稳重的一个人,闻言笑道:“我听说我们西圆的国舅竟然来到你们这里,挑拨了贵国一个王爷和他的男妻的感情,以致酿成了一场悲剧。这也是你们攻打我们的理由吧,所以虽然说两国国势相当,真打起来我们也不怕,但总之是我们错在先,所以这次权当赔礼来了。”

龙裕这才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我说呢,按你们的身份,怎也不需要如此的。”说完又愤愤道:“要说你们那个国舅,也真不是个东西,我们肃顺王爷和他无怨无仇,干什麽弄的人家家破人亡,他使的那计也毒,竟罔顾两国安宁,甘冒天下百姓的大不讳,也不怕变成过街老鼠。”

刚说完,只听一道清越之极的声音传了过来:“此事确是我们不对,常闻贵国的那位王爷跷勇善战,睿智无比,但不知如今怎麽样了?肯不肯原谅我们?”

龙裕一回头,口水险些没流出来,暗道:妈妈呀,这位二王子到底是怎麽生出这副样貌来的啊,莫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也未必,纵是神仙,怕也比不上他好看。再说玉皇大帝又怎麽舍得把这样的神仙派到人间呢?

他直勾勾的看著这位二王子,脑子里不停胡思乱想,那太子显是已看惯这种情况,微微一笑,也不说什麽,倒是二王子脸上一红,对龙裕道:“太子殿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龙裕这才醒过神来,恨恨道:“还能怎麽样,小邪知道事情真相後就疯了。”说到这里,只见二王子脸色微微一变,轻声道:“哦,後来呢?”

龙裕道:“後来?还能有什麽後来?小邪疯了一月有余,後来被江南两个巴掌拍好了,可是平生志向,尽毁於此,如今便在城西的墓园里日夜与那墓碑相伴呢。”说完,思及方邪此刻的凄凉境况,眼圈儿也不由红了。

却见那二王子怔怔出神了半晌,他不由奇怪道:“咦,二王子莫非认识我们小邪吗?好象很关心他的样子呢。”见二王子强笑著摇头,他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小邪本来能是个英雄了得的人物,又是一表人才,若贵国能有那才貌双全的公主,倒是个和亲的好人选,奈何他如今心如死水,任他如花美眷,看在他眼里也与枯木没有两样了。”说完又唏嘘不已。

那太子斜睨了二王子一眼,别有深意的笑道:“难道就没有例外吗?依太子殿下看,就连我这二弟也无法让你们王爷重沐春风吗?”

二王子狠狠瞪了他兄长一眼,嗔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又对龙裕道:“我哥哥向来喜欢开玩笑惯了,太子不要介意。”

谁知龙裕却盯著他,沈吟道:“你别说,我看这个办法可行,虽说男妻地位低下,但二王子与旁人不同,岂能委屈了你,就不知二王子意下如何?”

太子笑道:“这个自然是我做主,太子觉得行就著手办吧,我这二弟在西圆时就曾听说过方小王爷的故事,心中也仰慕的很呢。”

龙裕大喜,拍著胸脯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但有一样,现下我们小邪正是心灰意冷,若直跟他说,是怎麽也不能答应的,必要让他见了二王子的无双容颜,方有可能动心,说句实话,若他见了二王子还心如死水,我看这辈子就别指望了。当初他那男妻,虽气度不凡,却是貌丑无比,二王子谈吐气度并不逊色於他,又是这样俊美,我不信他不动心。”

西圆太子笑道:“你就说要如何办理,我们遵命便是,怎麽著也是我们的人做错了,就当是赔偿也是应该的。”

龙裕道:“大後天是两国签定协议的日子,签完後必会大宴宾客,那时我会拉了他来参加,到时再提,一是他不能公然驳你们的面子,二是见到了二王子,也定心动。就这麽办了。”

当下计议已定,龙裕大喜离去,西圆太子这才看向二王子道:“悠远莫要生气,为兄是想替你出口气呢,等那负心人答应娶你之时,我们当众把事情说开,让他无地自容,方能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想了想又自己笑道:“虽说是因吴风挑拨,但他如此轻信於人,也该受罚,你不要操心了,这事我已决定了,到时只看我的手段罢了。”

悠远叹了一口气道:“事过境迁,我也早已心死,何必又要平生波澜呢?”

太子看了他一眼,心道:“悠远,你果然是当局者迷,难道我还看不出来,自从你得知他是中了吴风天衣无缝的挑拨之计後,便不再是以往那般平静了吗?否则我又为何硬要你跟著我到东琉来。”

52

凉风习习,鬼面墓前的花卉尽皆盛放,争奇斗,美丽无比,方邪就静静坐在掩映在鲜花丛中的墓碑旁,自言自语著,不,准确的说是和墓碑说著话。

“悠远,你看到这些花了吗?你闻到这些花香了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东西,不过这墓地实在太过於死气沈沈了,有了这些花草点缀一下,还能有些生机。”顿了顿他又道:“我这几日天天想梦见你一面,怎麽总是无法如愿呢?莫非是我的心还不够诚吗?老天爷所以不肯让我如愿。”又苦笑一下道:“其实我也知道,依我过去所做的事,实在也不敢强求什麽,只是我向来是个贪心的人,你也知道的。呵呵,我知道你定要在地下骂我,你到我的梦里来骂吧……”

他在这里喃喃自语个不停,忽闻背後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清丽绝伦的男子站在身後,宛如谪仙下凡,正凝目看著自己。

方邪微微一愣,心道:这人气质倒与悠远有些儿相似,因笑问道:“公子可是迷了路,或是来探望已逝去的亲人朋友吗?”

宁悠远,也就是西圆的二王子见方邪丝毫不为自己所迷,心中不由微微一动,摇头道:“我乃游玩,信步至此,公子不必管我了。”

方邪一点头,回过身去,继续专心拔除周围花间的杂草,忽听身後的声音道:“看公子年纪轻轻,因何竟甘心与这些墓碑终日相伴,难道一生志向,就尽付於此了吗?”

方邪重新回身看他,点头道:“人各有志,我从前少年时候,也是志向凌云,谁知一朝犯错,竟再也不可挽回,如今只有伴在我妻子身边,心中方能感到平静。”他见宁悠远露出不解眼神,微微一笑道:“公子风华正茂,又是一表人才,断不会明白我这种心碎之人的凄苦之处,还是离开吧。”

宁悠远深深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道:“你既如此深爱你妻子,他泉下有知,也必不会喜欢看你如此的。”

方邪苦笑一下:“公子不知我和拙荆之间的事,因此也不必规劝於我,这天就要黑了,此地距京城数里之遥,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宁悠远还要说话,却听身後一个没好气的声音道:“你不必劝说於他了,这人已行将就木,早已没了让人费唇舌的价值了。”他回身一看,一个俊美的年轻人正挑眉看著自己。

方邪再也不搭理二人,宁悠远无法,只得随江南回去,却听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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