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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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拜过这树吗?”
“拜什么?”
“这不是‘神树’吗?”
“啊!你说这茬啊!谁知道啊?他问完了,站门口招招手,一辆的士停下来,一溜烟走了,谁知道啊?”
4
返回长春的路上,肖恩给吉林打电话:“我查清了,山口先生的确是坐出租车来的。你一定要把这个出租车司机找到。”
“正要给你打电话呢。长春市局通过交通台发了通知,他们已经跟那位出租车司机联系上了。”
赶到长春市局,出租车驾驶员已经在等着了。从他描述的特征上判断,去大榆树现场的应该是山口先生。
驾驶员说,车到村子后,客人让他把车子停在村口等着。他也没有注意客人下车后做了些什么,只是一路上老跟他打听,哪儿还有“新京神树”。除此之外,客人什么话也没有说,车到人民广场就下了。
驾驶员提供的情况并没有多少价值。肖恩请求长春警方继续协查山口先生7月23日在长春的行踪。
跟长春同行告辞后,两人匆匆忙忙起程往回赶。肖恩远远看见前面一个广告牌,就一边开车一边对吉林说:“你有这么个名字,是不是你祖箱是吉林人啊。”
“是啊,长春还是咱家祖籍呢。咱家祖父可是长春有名的中医大夫,溥仪还找他把脉呢。”
“难怪,你都成他们的迎宾小姐了……你欢迎谁啊?”肖恩指指窗外。
路边一块立牌上,画着一个美女,上面写着一排美术字:吉林欢迎你。
他们已经驶出长春市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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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四章 孤岛惊魂(三)
(3)
1
肖恩驾车驶出长春市区的时候,孤岛上的白发老兵正在唱一支他自己才能听懂的歌。
隧道端头的那排石屋前,白发老兵一边哼哼着什么歌,一边把刚刚捕获的那只蜥蜴皮剥下来,时不时把粘满鲜血的指头放进嘴里,吮吸着,咂巴着,沉浸在对食物的享受中,弄得手上、嘴上、胡子上、长发上到处都是血。
两个小孩一直躲在礁石后面。智子小声说道;“吉野,你不是说,岛上只有一个人吗?可一过隧道,就多了这个驼背老兵。”
“你看他那样,能算是活着吗?岛上能活动的人,只有这一个白发老兵啦!”
“你是说,岛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难道有第三个人吗?你看啊,这个坐着的人,他为什么坐在冰箱的空架子里面?说明他已经不能行动了,又不能让他成天都躺着,也没有第三个人来帮忙搬动他,所以就用这只冰箱的架子推着他出来晒晒太阳。冰箱底下有四个轱辘,正好当轮椅用吧。”
“这么说,还差不多。”
“我刚才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刚才是这样说的吗?推理是要严谨的哦!”
“别推理啦,我渴得受不了啦,咱们找水去吧。”
“瞎找啊?万一找到有毒的水,咱们又不知道,喝下去可就麻烦了。”
“有那么可怕吗?”
“小心一点嘛!”智子指指前面的白发老兵说:“他吃完了,就该去打水了,咱们跟上他,就知道哪儿的水是可以喝的了。”
“那要等多久啊……嘿,你不是说不相信推理吗?怎么也推理啊?”
“这是推理吗?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嘛,吃了饭,都要喝水啊!”
“你以为是在家里进午餐啊?这是在岛上,跟家里没法比的。推理是要讲条件的哟!”
“得了吧,别说推理啦,我讨厌推理。咱们还是安心等着吧!”
吉野盯着白发老兵说:“可他也太罗嗦啦!弄一只怪物跟绣花似的!”
这句话把智子倒逗笑了。她侧了一下身子,从吉野肩头看过去,只见白发老兵蹲在地上,把蜥蜴剖开,剥了皮,用匕首细细剔刮、砍切,直到只剩一个光光的骨架后,才把血淋淋的骨架、蜥蜴皮和匕首咣当一声仍进旁边另一只钢盔里,然后端起盛在钢盔里的蜥蜴肉,走到驼背老兵跟前,抓起几块血淋淋的蜥蜴肉递过去。驼背老兵机械地仰一下头,张一下嘴巴,白发老兵就顺势把几块蜥蜴肉喂进他嘴里。
驼背老兵又闭上双眼,机械地咀嚼,吞咽,脖子使劲伸直,伸直,终于憋出一串响嗝。这是两个小孩听到驼背老兵的第一声响动,就像第一次看见他睁开双眼一样,这第一串响嗝又把他们吓了一跳。
白发老兵弯着腰,侧着头,看着咀嚼中的驼背老兵,突然象一个天真的孩童,满脸堆着笑意,用日语问道:“好吃么?好吃么?好吃哈!好吃哈!好久都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哈!好久哈!”
驼背老兵仍是闭着双眼,并无半点反应,只是使劲地咀嚼,吞咽,然后一串响嗝。白发老兵笑看对方,咂巴着自己的嘴巴,很陶醉地住自己嘴里塞一把血淋淋的蜥蜴肉,使劲嚼着,使劲吞下,脖子也是憋得老长老长,青筋暴涨,然后心满意足地打一串响亮的嗝,直起腰,张开两手,轻轻舞蹈着,陶醉着,嗡声嗡气地唱起了那首歌:
建国忠灵庙,
是我们的归宿。
建国忠灵庙,
是我们的归宿。
……
反反复复仍然只是这两句歌词,却是越哼越兴奋,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起来,声音也高上去,高上去……偶儿跳到冰箱跟前,弯腰凑上去,看看驼背老兵。见他正专心嚼着呢,就回头只管又唱又跳,见他张着嘴巴等喂食呢,就顺势抓几块肉塞进驼背老兵嘴里,然后继续着又唱又跳。跳一会儿,吃一会儿。吃一会儿,跳一会儿。吃吃跳跳,跳跳吃吃,弄得须发上到处都是血,这顿“蜥蜴宴”也从日正中天吃到太阳西斜,把两个等着找水喝的小孩看得嗓子眼直冒烟。
2
“蜥蜴宴”终于吃完了。白发老兵把钢盔递到驼背老兵跟前,倒过来倒过去地翻转几下,让驼背老兵看看钢盔已经空了,用日语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没有了,没有了。吃完了,吃完了。”
翻转钢盔的时候,还有蜥蜴血在钢盔边缘一滴一滴流淌着。白发老兵赶紧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一下,转动一下钢盔,舔一下,转动一下钢盔,直到把钢盔翻来覆去舔得干干净净,才心满意足地提着钢盔绳,走向一间石屋。钢盔吊在白发老兵手上,随手摆动,荡来荡去,碰在礁石做的门柱上,当当几声脆响。老半天后,白发老兵从石屋出来时,钢盔不再荡来荡去,而是被小心翼翼捧在手上。
原来钢盔里面盛着水。不多的一点水,浅浅地铺在钢盔底部。白发老兵低下头,看着自己整个脸倒映在钢盔底部的水里,只有蒜头般大小,像躲在深井里一伸一缩的一只怪物,鼻子眼睛全都变了形。他躲在冰箱背后,看着自己奇怪的倒影,对自己的倒影傻笑,对自己的倒影做着鬼脸,挤眉弄眼伸出长舌,逗着自己的倒影,逗弄够了,才把水端到冰箱正面的驼背老兵跟前,喂他喝下。
喂了水,白发老兵提着钢盔又进了那间石屋。钢盔照例吊在手里荡来荡去,照例碰在礁石门柱上当当几声脆响,出来时钢盔照例捧在手里。只见钢盔里面放着两颗大葱,两枚大蒜,两只萝卜。
“呀!智子,记住那间石屋啊,百宝屋呢!”
“芝麻开门吧!我只要一点点水啊!”
“……阿门!”两个小孩异口同声地小声喊了出来。白发老兵喂驼背老兵吃一口萝卜、一口大葱、一口大蒜,自已再一口萝卜、一口大葱、一口大蒜,两个人都嚼得满口生香,唏里哗啦三两下就吃得精光。
驼背老兵一伸脖子,吞下食物,也不说话,只是嗖的一声突然抽出挂在胸前的军刀,圆睁双眼,恶狠狠地把长刀一挥,停在半空,刀尖直指海面,好像向白发老兵发什么指令。
“嗨!”白发老兵看样子已经明白了驼背老兵的意思,长刀挥处,他赶紧向驼背老兵鞠了一躬,把钢盔翻过来往头上一扣,将另一只盛着蜥蜴骨架和蜥蜴皮的钢盔挑在刺刀上,长枪往肩上一扛,紧跑两步,站到驼背老兵对面,“啪”的一个立正:
“报告大佐!上等兵山口雄二!前往海边!执行一号任务!向左转!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白发老兵踏着自已喊的口令,迈着正步,沿着那面斜坡往海边走去。血淋淋的蜥蜴骨架和蜥蜴皮,在白发老兵的刺刀上晃来晃去。夕阳如血,铺满海天。刀光血影中,白发老兵像夕阳笼罩下的一个巫师。那团蜥蜴骨架和蜥蜴皮,成了巫师手中的法器,随时都可能跳出来招引更多的怪物,令人生出许多恐怖联想,直到越走越远,那团“法器”渐渐模糊,只有刺刀和钢盔在夕阳下一晃一晃地反射着亮光。
3
白发老兵渐行渐远,驼背老兵拄着军刀,面朝大海,坐在他的冰箱轮椅里,正好无法看见背后的石屋。两个小孩从藏身的礁石后面一跃而起,轻轻跑向白发老兵取出过水和大葱、大蒜、萝卜的那间石屋。
双脚刚刚踏进屋里,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脚底一下子透到头顶,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内外温差和光差太大了,一下子适应不过来,两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站在门口等了片刻,才慢慢往里走。刚走了几步,借着外面的光线,可以看见墙根处有一小堆东西。低头细看,原来是一些食物。吉野数了数,分别是六只萝卜、六只大葱、六只大蒜。吉野感觉有些奇怪,又数了一遍,没错,都是配成对的。
“吉野,数它们干吗?这些东西从哪儿来的呀?有人给他们运送来吗?”智子小声问道。
“不知道。”吉野还在奇怪的感觉中没有回过神来,随口答道。
“吉野,咱们先吃一只萝卜吧,解渴还解饿呢!”
“……”
“吉野!我在跟你说话呢!咱们吃一只萝卜吧!”
“……啊,萝卜,萝卜不能吃。”
“为什么啊?这不洗得干干净净吗?不会有毒吧?”
“不是有毒,是有数。”
“有什么数啊?”
“刚才他们不是都各自吃了一只萝卜、一颗大葱、一颗大蒜吗?”
“是啊!”
“这说明他们每天吃几只萝卜、几颗大葱、几只大蒜都是有计划的,吃了多少,还有多少存着,他们都是有数的。咱们给吃了,他们发现少了,就知道岛上有人来过,咱们就危险了。”
“可咱们都快一天没吃东西啦!”
“再找找吧,看有没有专门的储藏室。”
“会有储藏室吗?”
“他们应该有另外的地方储藏这些食物。”
“另外的地方啊?会有吗?”
“肯定有啊!你看啊,这不全都是洗过的吗?我数过了,都是六只,加上他们刚刚各自吃了一只,洗好的这些食物一共是七只。”
“那又怎么样啊?你不会又要推理了吧?”
“是啊!从这些食物的数量上,我可以肯定刚才的推理:岛上这支鬼子部队,的确只有他们两个活着的人啦!他们每次洗好七天的固定食物,然后暂时放在这里,吃的时候再取出去。余下的呢,就放在另外的地方啦!”
“余下的他们就没有数吗?”
“余下的他们是不会洗的,不会洗也就不会有数了。”
“你怎么知道余下的就不会洗啊?”
“这些东西洗了就不好保存了……这是生活常识,咱们北方人谁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