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林的来信-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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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酒下肚,萧夏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那时她似乎明白了,人们总是爱喝酒,可酒味却是苦的。甚至,这种苦味见所未见,无法形容。原来人们喜欢的是一种苦涩。高兴的时候,提醒自己保持清醒,不快的时候,就以这样的苦涩麻痹自己的味蕾,折磨自己的神经。果然,眼神蒙了,头也沉了,这种感觉飘飘荡荡,如临仙境一般。
黄鹤倍感担心地看着她:“你行吗?”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刚放下杯子,电话就来了。是燕玲打来的:“老公,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晓敏的生日,我们要去通宵唱K。”
“好吧,那你小心……”手机还没装起来,徐杰的口袋里又传出了电话铃声。他接起来,叽里咕噜了一阵,然后就若有其事地站起来。
“不好意思,不能陪你们了,学校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他满含歉意地说。
黄鹤看了看萧夏。此时离开也许算不上扫兴,再说了徐杰一直不说话,黄鹤都快把他忘了。“人家是科技部的部长,忙着呢,没空陪咱们吃饭!”黄鹤还是这样挖苦他。
徐杰笑了:“黄鹤你就别讽刺我了,最近真是有事,改天我请客,向你们赔罪!”说完他就走出了餐馆。
徐杰走后,萧夏才算放得开。认识黄鹤已经有一段时间,尽管交往不深,可黄鹤却是最懂她的朋友。对着一桌子菜,一桌子酒,萧夏仍旧无法说出心中的痛苦。她算不上一个城府很深的人,只因心中的感受杂乱无绪,想说,不知从何说起。好了,那就别说了,喝酒吧。第一次接触这种液体,没想到就这样深深地爱上了它。
“萧夏你没事吧?”看着萧夏将一杯酒囫囵而下,黄鹤开始慌了起来。
“我没事。”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心事啊,不妨说出来听听。”
“没什么好说的。”萧夏的口气依旧那么生硬。
黄鹤只好猜测道:“和男朋友吵架了,还是由于探险受阻?”
“呵,远不止这些,”萧夏突然冷笑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已经有三分醉意。“总之,烦心事太多太多了,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话。”
“你不需要太明白,只要陪我喝酒就行了。”她又把杯子端了起来。
“萧夏你醉了,不能再喝了。”黄鹤试图去抢她的杯子,可是她立马把手收回来:“今天不喝,明天就没了。”说着,又把一杯酒喝得点滴不剩。
黄鹤觉得不对劲,就把杯子放下了:“萧夏,你到底怎么了?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即使我帮不了你,说出来也会好受一些。”
萧夏的脸上泛起了红晕,酒气涨得胃疼,生泪潺潺地冒出眼眶。她本来就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已经醉了。她觉得头重脚轻,嗓子干痒难耐,浑身的皮肤都像火烤一样,灼得发烫。她觉得眼泪止也止不住,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黄鹤慌了神:“你怎么哭了?”
萧夏旁若无人地抽泣着,她声泪俱下,口齿不清地说:“你知道吗?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
夜深了,窗外的行人行色匆匆,门口的鱼缸冒着气泡,服务员在一边收拾餐桌。车灯照亮了萧夏的脸,随即一闪而过,她的泪容由明变暗,由浅变深。
黄鹤看得出萧夏正承受着多大的折磨,这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他似懂非懂地朝萧夏点点头,安慰道:“我能理解,可是你别哭啊,有什么心事只要说出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萧夏就一头扎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燕玲(14)
黄鹤扶着萧夏走出饭店,卖烧烤的小贩已经开始收摊了。夜已深了,凉风吹来,萧夏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没有一点力气,只能倚在黄鹤的肩膀上徐徐向前。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和旁边扶着自己的男生是谁。
半睡半醒之际,萧夏看见天空中繁星点点,钻石一般的星星闪烁着白光。看着看着,天幕上就映出了母亲的脸,接着,父亲的面容也出现在旁边。萧夏兴奋地叫起来:“爸爸,妈妈,妈妈,爸爸……”
黄鹤没有听清她的话。他在想着,如何才能把萧夏送回宿舍。“你说什么?”他问。
“爸爸,妈妈……”
“什么爸爸妈妈?”黄鹤觉得,萧夏真是喝多了,喝得连父母都不认识。怪不得有人喝醉酒,会躺在大街上大叫“天是我爹地是我娘”。黄鹤幻想着那个人就是萧夏,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喝得醉醺醺的,躺在大马路上耍酒疯。那一定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场面。
她本来不是这样。今夜为什么会如此疯狂呢?黄鹤百思不解。
“爸爸,妈妈,对不起——”萧夏大声召唤着她的父母。只是爸爸妈妈的脸已经渐渐看不清了。
“萧夏你没事吧,你还认识我吗?”
萧夏哭了,自顾说着:“爸,妈,对不起……”
“唉,你看看你,”黄鹤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还喝这么多,何苦呢这么折磨自己?”他从萧夏的挎包中找出手机,翻出了周晓蓉的电话。事已至此,只好先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然后再让她的室友将她缠到上面。
拨打之后,附在耳朵边。“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唉,迟不关机早不关机,偏偏在这时候关机。黄鹤默默地抱怨着,到底怎么办,他一时拿不定主意。她喝了这么多酒,总不能丢在大街上吧。片刻过后,又打周晓蓉的电话,依旧打不通。她像是预感到今天会有麻烦似的,一不闻二不问,干脆将麻烦丢给别人。
正在发愁,突然看见了郑淳。他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走路带风,根本没有看见黄鹤和萧夏。黄鹤心中踏实了不少,赶忙唤道:“喂!你是郑淳吧?”
郑淳恶狠狠地翻过头,盯着这个打搅他走路的不速之人。这些日子,他无不在酒吧里怏怏度日,每天都把自己灌醉,然后高傲地仰起头颅,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一个星期至少有四天都处于醉酒当中。过去他不爱热闹,不爱喝酒,不爱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场所。可是现在却无比依恋那些地方,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会找到一些自信和安慰。晚上喝酒,白天就在宿舍睡觉。算起来,他已经有半个多月没去上过课了。
他踉跄着站住,迷迷糊糊地看着黄鹤。过了半晌终于看明白,那是黄鹤和萧夏。这一幕让他的胃加速蠕动起来,继而蔓延到心脏,心跳变得毫无规律,莫名的痛楚也在瞬间激发了出来。怎么,你赢了,还想在我面前炫耀一番吗?
他转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喂,你等等!”
看来,黄鹤并不打算让他轻易离开。那好吧,谁怕谁呢,拍砖动刀子奉陪到底。他站住了,满含敌意地问:“你想怎么样?”
“萧夏喝多了,你送她回去吧。”黄鹤并不知道郑淳喝了酒。
郑淳仿佛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过了半天,忽然尖刻地反问道:“她喝多了,管我屁事?”
这样的回答着实让黄鹤摸不着头脑。他有些生气了,但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郑淳说完,扭头便走。
黄鹤急了:“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至少她也是你曾经的女朋友吧?现在她喝多了酒,你怎么能够不管她?”
黄鹤的话说完,郑淳清醒了:对了,那是萧夏。尽管分手已经大半个月,可是这段感情依旧令他难以释怀。现在她喝成这样,他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可是,她旁边不是还有黄鹤吗,她还需要自己吗?我去帮她,要是被她当面拒绝的话,那不是自讨没趣吗?郑淳的心七上八下,站在原地徘徊不定。
黄鹤见他犹豫,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
“你为什么不扶她回去?”
“我——既然你来了,就没我什么事儿了。赶紧,交给你了,她今天可没少喝,八成就是因为你们之间的事儿。”
郑淳这下放心了,既然萧夏喝成这样,说明她心中一样难受。他本能地以为他们买醉是出于同样的原因,心里一高兴,眼睛里冒出五彩十色的光。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努力让自己保持平衡。
“你也喝酒了?”黄鹤这才看出来他也喝了酒。
郑淳强撑着:“没有,我只喝了一丁点,不碍事的。”
“那你能行吗?”
“没问题。”话说完,打了长长的个饱嗝。
黄鹤把萧夏交到郑淳手里,看着两人踉跄着往回走,心里又觉得不放心。这里离萧夏的宿舍还有一段距离,况且时间已晚,他们能蹒跚回去吗?他一直盯着两人的背影,直到郑淳晃晃悠悠地掉在路边的草丛中,他才明白,不能把萧夏交给他。他赶紧跑过去,想要将他们扶起来。
可是这一跤居然把萧夏摔醒了,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郑淳怀里,顿时感到了暖暖的幸福。正要起身,意识却出现了片刻清醒。她想起来两人已经分手了,这么久都没有和好,今天却要接受他的恩惠。不行!这不是萧夏的风格。她突然从郑淳怀里挣扎起来,口齿不清地嚷道:“走开,不用你扶我。”一不小心,又向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郑淳懵了,他不明白过了这么久,萧夏为何还会如此仇视自己。他的脑子嗡嗡的,有什么声音在耳边不停地响。思维也乱了,看着黄鹤跑过来将萧夏接住,然后萧夏暧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顿时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萧夏故意做给他看的。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情况突然,黄鹤也变得措手不及了。他扶住萧夏的肩膀,表情变得极不自然。
郑淳终于缓过神,一气之下,酒劲上了头。他觉得一定是他们合计好了,故意要奚落自己一番。自己却还傻傻地相信他们的话。他们的阴谋终于得逞了。事已至此,自己又能怎么样?他的处境显得如此尴尬,再次想起过去的甜蜜岁月,眼泪就情不自禁地淌下来:“萧夏,你够狠……”
郑淳的话还没有说完,萧夏就呕了起来。黄鹤将她扶到路边。萧夏几乎没有吃晚饭,只喝了酒,所以呕了半天也只是虚张声势,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吐过之后她就彻底瘫软了,倒在黄鹤怀里像是睡着一般。黄鹤倒希望她能吐出什么,那样的话,酒劲很快就会过去。只可惜一切都是妄想,这个疯狂的女孩仍旧醉意浓烈,意识全无。等他回过头的时候,郑淳已经消失了。
黄鹤素手无策了,眼下之计,只能先将她带回出租屋。幸亏今晚燕玲有事,要不然又要引起她的误会。再说,燕玲要是在的话,他是万不敢把萧夏带回去的。幸福的列车正在行驶,他不想在中途出现故障。 。 想看书来
燕玲(15)
黄鹤打了车,十分钟之后,眼前便是居住的小区。
进屋之后,黄鹤把萧夏放在了床上。他发了一秒钟呆,想起昨天晚上还和一个女孩在这上面恩爱,可是时隔二十四小时,这里居然躺着另一个醉酒的女孩。世事真是难以预料,谁也不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事。
他帮萧夏脱掉鞋子,扯开被子盖在她身上。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凉茶,倒在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