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拿班花不当干部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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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小花斟酌了一下词句:“我和她接触的这几次觉得她好像有些心里问题,有时她会突然很愤怒,之后才会慢慢平息下来,前后判若两人。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股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你知道黑暗里有条曲卷的蛇,冰冷滑腻,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窜起咬你一口,当然——这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秦英杰沉默片刻,开了口:“你放心,我不会叫她伤害你的。”
班小花急急脱口:“我不想影响你们两个的感情,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注意一下她的精神状态。”
秦英杰拿起外套:“好吧,我知道了。”
班小花有些愣:“就这样?”
秦英杰俯视她:“不然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你诱我说出秘密,你却有所隐瞒,这不公平!”
秦英杰轻拍她脸蛋:“小姑娘,这世间本没有公平可言。”
这个无赖,她早知道!
“那以后我是不是少见你们,还有你打算告诉秦浩然么?”
秦英杰笑笑:“我们来往我们的,我说了你以后不必怕她。至于秦浩然,等有一天他变成一个男人,可以承受这些时,我就告诉他。”
说完便往外走。班小花跟了上去,心里满是不平。直觉告诉她秦英杰有秘密瞒着她,可是她偏偏无可奈何。
今年的香城,丁香谢得特别晚,空气中带了几分浅淡的香气,晚风徐徐,她有些头疼,把头靠在玻璃窗上,一阵冰凉,才觉得清凉了些。
秦英杰目不斜视,突然来了句:“我不介意你靠在我肩头。”
班小花嗤之以鼻,不作理会。
秦英杰又开了腔:“对了,最近有个楼盘不错,就在二中后面,叫安宁小区,价格也公道,我认识那个开发商,还可以打一点折扣。你回去问问他们有没有买房的意愿,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
班小花一想房子马上就要涨价,应了一声。
秦英杰补了一句:“要买抓点紧,我听到一些风声——”
班小花点点头。
外面突然下起了雨,而且越来越大,闪亮的雨串如橡皮条一般白而粗,时不时有巨大的闪电划过,雨花落在地面上乱蹦,像游走的鱼。
车子开到小花家的书屋附近,只是中间隔了十几米需要走过去。
秦英杰开了口:“车里本来备着伞,前几天叫浩然拿出去了,这是阵雨,等一会停了再出去吧。”
她突然想起丁香花,只怕是全部要落了吧。
黝黑的板油路被这场雨洗刷得格外干净,一晃一晃的闪电把漆黑的大幕撕扯开,格外惊心动魄,这样的天最适合暴露柜中骷髅。路上已经没了人,此时还没下晚自习,大多数人都躲雨去了。外面雨越下越大,车窗上蒙了厚厚一层,已然看不清楚,一朵褐色的云远远地飘了过来,到了车前,敲了敲车窗。
电光一闪,外面的人吓了一跳,班小花瞬间看清了他的脸,那是秦浩然。他呆呆地撑着那把褐色的伞,神色木然。
秦英杰开门引他进来,他坐在后排,漆黑头发上的水珠自脖子滚下,却没有伸手去擦。“妈说外面打雷了她害怕,我出门打车却打不到,远远看着像是你的车。他们说班小花的闲话,我一直不信……”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发抖。
秦英杰递过一条毛巾,在他头上揉了两下,冷静地说:“小花是你姐姐。”平铺过的声音继续:“当年认识你妈之前认识了小花的妈妈,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分开,我却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孩子,我也是这几年才知道。”
当一个父亲在儿子面前说出这样的往事时,往往带着难以言语的耻辱,而秦英杰就这样淡然地叙述,彷佛是与他无关的一个故事。
秦浩然被激怒了,握紧双拳:“你们是否都知道?”
秦英杰回答:“你妈不想我们告诉你。”轻轻一句推到许静身上。
秦浩然推开车门要往外跑,秦英杰喝了一声:“站住,这么大雨,你往哪跑?”
秦浩然不动了,木然地盯着前方。
三个人就这样坐下来,一动不动,外面的雨渐渐小了。
亮闪闪的水坑里银光四射,慢慢水面趋于平静,雨停了。
“我走了,再见。”班小花仓皇逃出车子,甚至不敢看秦浩然一眼,她觉得她也像个无耻的帮凶,秦浩然他——恨透了她吧?
秦浩然冷冷地说:“快点开,我妈在家等我。”
到了家,小花妈诧异:“今天这么早,没上晚课么?”
“我刚才见了秦英杰,他问咱们家要不要买房子。”
小花妈一听秦英杰开的口,顿时来了精神头儿:“怎么个情况?”
班小花立刻说:“可是先说好咱们不能再问秦英杰借了,越借越多,还不清,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叫安宁小区,就在这附近,有时间去看看吧,咱们贷款买。”
班小花爬上吊铺,忐忑不安,纠结于秦浩然的反应。
秦英杰驱车开往江北,一路上两人再没说一句话。
到了家门口,秦浩然先下车,一步冲进房内,背影像脱靶的箭。
秦英杰停好车,迈进层内,厅里一片漆黑。
他走到三楼,意外地发现那扇许久没开过的门留了一道缝,他心里有些不安,轻轻一推房门。许静蹲坐在地上,眼睛在暗处闪烁,像只阴郁的猫。
他走了进去,俯下身:“别这样,出来再说。”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怜悯。
许静的眼神亮得骇人:“你说,渺渺会不会回来?”
听到渺渺二字,他的心突然重重撞了一下,柔软里裹着疼痛。
“走吧。”他扶她离开,她靠在他身上,他们多久没如此亲近了?
许静躺在床上,伸手去拿床头的药。他抢在手里,看了看上面的字,内心震荡不已,他喉咙微哑:“你现在吃这个药?”
许静语气淡然:“不吃睡不着,有时候能听见渺渺叫我。今天外头打雷,我就一直听见渺渺叫妈妈。”
渺渺,她已经离去整整四年了,这四年她都是这么过的么?他有多久没进这个房间了?连她吃什么药都不知道,他实在是没那个心力,自从渺渺离去……
他把药干脆拿走:“以后不许吃了,算是为了浩然。”本想在床边坐一下,又觉得别扭,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出去。
走到客厅里,他看见了秦浩然坐在桌边,十指张开伸进头发里,一副苦恼模样。
秦英杰给秦浩然倒了杯水:“早点睡吧。”
秦浩然抬起头,眼里炯炯有神:“我是男人,有些事我应该知道。”
秦英杰看着儿子英挺的眉,带着倔强弧度的嘴角,尽管他一生所经历颇多,此刻也不禁心乱如麻,他的思绪飘到了十几年前。
他下乡时碰上了钟燕,钟燕像朵带刺的玫瑰,火热美丽,第一次见他两眼里就燃起了簇簇火苗。他们几乎第一见面就陷入了热恋中,乡下的艰苦生活让他异常苦闷,钟燕的大胆热烈让他情不自禁……
热情几乎在那段时间的肆意中消耗殆尽,他很快就敏锐地发现了这个女人的缺点。笑得夸张,眼角眉梢带着媚气,举手投足带着女戏子的风尘味。她的爱像飞蛾,认准了他就天天缠着他,文工团排练也不去了,三次五次结果被开除了。这样的爱他负担不起,他有点倦了,本来想冷淡一点,可钟燕偏偏有事没事总去青年点找他,边等边同其他男知青开着玩笑……他越发厌倦起来。
正在这时恰好有人给他介绍了许静。穿着的确良碎花衬衫,细细的眉眼带着股羞怯,良好的成分,优雅的举止。他心动了,也算是半逃避钟燕的纠缠,他和许静认认真真地确定了关系。
几乎一确定关系许静就迫不及待地给他讲了她的出身,她的家庭,并且暗示他,她可以马上返城,如果他们结婚她也可以同他一起回去。
钟燕原本就是骄傲的女子,知道他同别人确定了关系,二话不说再没来找过他。那决绝的身影突然让他觉得,似乎他看错了她。一切容不得他反悔了,他想要的只有安定。不假思索地他们结了婚,而后许静也果然和他一起回了城。
他们同其他夫妇一样,随着岁月流逝感情越来越淡。她的父母果然给了他很多帮助,之后他一路畅通,先是在地板厂升了科长,而后在厂子亏损分给个人承包时顺利地拿到一个小分厂,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在朝在野多少认识些朋友。而许静在家里的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倍感不甘,她是好帮手,却没给他一个妻子对丈夫的仰慕。##之又淡的感情从渺渺的逝去开始彻底破裂。
秦渺渺是他和许静的第二个女儿,乖巧懂事,常常坐在他膝头背古诗,听他讲故事,渺渺的诞生让他再一次享受了家庭的温暖,而那个最让他心疼的孩子就在一次医院的误诊中离去了。渺渺走后,许静就搬到了楼下,再没进过他的房。
因为渺渺培养出的一点温情就这样变成薄情,许静开始时不时去他的公司,要求看他的帐。
两个人渐行渐远了,彼此算计,形同陌路。
与此同时,他辗转得知,当年钟燕生了个女儿,并且送了人。等他找到这孩子,发现她已然变成问题少女。忍不住去关心,忍不住想叫她生活得更好一些。他从来就不是个正人君子,此生也做过不少有违良心的事,可是她叫他放不下。
他还是尽量挑些温和的部分和儿子讲了。秦浩然听完,神色悲喜莫辨,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第二天班小花在校门口碰上了秦浩然。前世是她暗恋的对象,今生是她弟弟,阳光下还是那样俊朗清秀,只是中间隔着万水千山,一切都不同了。
“早。”秦浩然居然先开口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进了校门。
出乎意料了,一切回到原点,他不怨她,也和她没有交情。
也好,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班小花突然站在太阳底下微微地笑,斯嘉丽说:Tomorrow is another day。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话了,翻过一页,重新开始,多好!
想到这,她脚步轻快了,一抬手已经将近七点了,后门胖胖的保安已经吃过了早饭(注意这里是后门的胖保安,不是前门的钢盔保安)。二中很奇怪,教学楼有一个富丽堂皇的后门但是从来不开,学生都得绕到前面,再从前门进去。每天只供那个胖胖的保安自己拿着钥匙来回抄近道。运气好的时候会赶上他吃早饭,手里端着粥,嘴里叼着油条,一手掏腰间钥匙,一手开门。此时跟着他大摇大摆进去就好。
悲催的是班小花童鞋今天的运气没那么好,胖保安已然摸着肚子挨个儿检查“良民证”。
“哎你的,说你呢,学生证呢?”这是学校里的新规定,进入必备,以防闲杂人等闹校。
班小花眼见还有一分钟七点,后果不堪设想。宋老师每天7点准时会站在讲台上盯住每一个空着的座位,然后对迟到的进行一下思想教育批判工作。
班小花看着一楼的走廊开着的窗户,双手一支,攀了上去,双脚跟着一蹭,就爬上了窗台,她嗖地往下一跳,正好撞在一个男生身上。
班小花摔在地上,那个男生噌地站了起来,高高的个子俯视着她,然后将手里的烟头摔在地上,用脚碾了一碾,扬长而去。
那个男生是林超群,自从宋亚妮同他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