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上-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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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牧歌再次蹙眉,却也不再说什么,搂紧她的腰,策马前行。
一路都不说话,就听得风声呼啸,夹杂着些许雨点,斜斜落下。
雨越下越大,雷牧歌把披风扯起来盖住她的头,同时加快了奔行速度,终于赶在子时前回返宫门。
黑暗中,有人提着铜灯,撑把大伞立在门内,秦惊羽远远望见,只觉那身影比往日矮胖些许,不由微怔,竟然……不是燕儿!
“殿下,你终于回来了!”那人影喜滋滋过来,将伞撑在她头顶,却是汝儿,“穆妃娘娘正等得着急呢,一直不肯歇下。”
待宫外验过腰牌,与雷牧歌匆匆道别,秦惊羽拉起汝儿就大步就走。
“我母妃还没睡?”
“是啊,四殿下走后,娘娘一直在寝宫等着殿下。”
身后跟着一队换防的宫卫,秦惊羽也不便多问,只点了点头,健步如飞,心里却有一丝淡淡的惶然,仿佛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件正逼到身边。直到走到明华宫外,看到殿内明亮的灯火,才定下神来。
“母妃,我回来了。”
殿内一声欢呼,琥珀快步奔出来迎接,笑道:“殿下若是再不回来,娘娘可要生气了!”
秦惊羽吓了一跳,却看见穆云风正靠坐软榻上,安然含笑望着自己。
“可是牧歌送你回来的?”
“正是。”
穆云风闻言,朝左右侍奉之人挥手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给殿下准备热水沐浴,另外,给殿下留的宵夜凉了,去温下再端过来。”
“是,娘娘。”
殿中宫女内侍尽数被支走,秦惊羽刚坐上榻去,就听得穆云风欢喜道:“昭玉回来说你和牧歌在一起,我还有丝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昭玉来过明华宫?
心里升起一丝怪异的感觉,信口道:“是啊,他今日在演武场上出尽风头,被父皇御赐大夏第一勇士的封号。”
穆云风微微颔首:“牧歌这次赶回来参加大赛,想必也是你父皇的意思,对这孩子,他一向是很欣赏的。”
秦惊羽扁嘴道:“准女婿,他能不欣赏?”
穆云风看她一眼,笑道:“这话,我怎么觉着酸酸的呢,是我听错了么?”
“怎么可能,当然是母妃听错了。”
秦惊羽耸了下肩,对于这位执着的母妃很是无语,这么多年过去,她始终没放弃与雷府联姻的念头,而自己,现在的生活正如鱼得水,热水朝天,实在没有撬墙角的必要。
“天不早了,母妃早些歇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日再说。”
“你呀,真是个死心眼的孩子。”穆云风神情郁郁,只是叹气。
两人又随便闲聊几句,坐了略略一刻钟的样子,秦惊羽就起身告退,返回自己寝宫。
汝儿候在门口,琥珀正在内室放帘铺床,浴室里热水已经放好,案几上是温热的甜品,秦惊羽左看右看,仍觉得屋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对了,燕儿呢?”
琥珀闻声抬头,奇怪道:“燕儿不是跟殿下一起出门的么?”
“他应该和四殿下一起回来的啊——”秦惊羽看着她诧异的神情,心头一个咯噔,低叫,“怎么,燕儿没回来?”
琥珀与汝儿相互望望,异口同声道:“没有啊。”
“糟了!”
秦惊羽一拍脑门,疾步奔到窗前,看着外间漫天风雨,心下一沉。
自己真的不是见利忘义重色轻友,可是怎么一看到雷牧歌,就把燕儿给忘了呢?
这风急雨大黑灯瞎火的,他该不会还在那山林之中吧?
卷二 暗夜生光 第十一章 雷霆出击
燕儿失踪了。
次日课业结束,秦惊羽急急返回明华宫,揉着惺忪的双眼,坐在案前听着汝儿的汇报。
“怎样?”
“回殿下,我去各处宫门都打听过,并无回宫记录,燕儿……一夜未归。”
“一夜未归……”秦惊羽两道秀眉拢紧,上课前她也仔细询问过秦昭玉,据他所说,那队骤雨本来是护送他们回宫,途中燕儿却说掉了什么东西,要回去找,此后就再没看见人影。
这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殿下,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秦惊羽看了看阴暗的天色,心底有微微的怒气,摇头道:“不用了,也不必报备,等他自己回来。”
掉东西,鬼才相信呢,说到底,还不是不满她丢下他,跟着雷牧歌走了。
不能再惯着他了,否则真是没完没了了!
蹙眉沉思了会,叫汝儿取来纸笔,刷刷写了张条子,随口说了个地址道:“你便装出宫去,把这个字条亲手交给这位张先生。”
这地址,是影部在天京城的秘密联络点。
张先生,大名为张许,掌管影部。
字条上,只寥寥数语:闻香楼,未时,不见不散。
没了燕儿在身边,一切都要亲力亲为,不习惯也得习惯。
现在,该是找个理由出宫去了。
用过午膳,就见汝儿回来,说是一切办妥。
秦惊羽也不着急,陪着母妃说了会话,就听有人来报,说是少府的女红作坊来人。
太后寿宴,按照天家礼制,皇后妃嫔们都要向婆婆当面奉上自已亲手缝制的衣帽鞋履等物,以表孝心。
穆云风并非大户人家出身,不擅此项,唯恐自己做的东西不好,在太后眼里落下不是,于是找来女红能手,一齐商量新奇花样。
秦惊羽坐在一旁看她们穿针引线,精工细绣,实在没啥兴趣,打了哈欠,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我前些天在一家绣坊看见个花开富贵图,那错彩牡丹绣得才叫精致美艳,保准让人眼前一亮!”
穆云风好奇问道:“羽儿快说,是什么样的?”
“就是这样……再这样……”秦惊羽说得稀里糊涂,手脚不住比划一阵,一拍大腿道,“得了,我这就出宫去,把那图样给买回来,让母妃好好比对着做。”
见穆云风面无异议,心头一喜,又道:“不过我这是因公出差,可不是去玩耍,母妃要帮我担待着,别让人记我一笔,在父皇和皇祖母面前嚼舌头。”
穆云风笑着推她一把:“你快去快回,这个我自有分寸。”
“是,母妃也别太累着了。”
秦惊羽见她毫不起疑,低头又与女红师傅谈论花色式样,不觉轻轻一笑,换上一身便服,带上汝儿,大摇大摆朝宫门而去。
未时,出宫雇个马车,直奔目标,应该赶得及。
垂着头,边走边想心事,念及宫外那一帮暗夜门的弟兄,就忍不住心头满足,笑容盈面——
雷牧歌却有不知,这才是她鱼之所乐!
笑意未去,突然眼前一暗,砰的一声,埋头走路的秦惊羽撞到一道铁壁铜墙!
谁啊,这么无礼?!
秦惊羽揉着被撞痛的鼻子,尚未抬眸,即是恶人先告状。
“知不知道什么叫好狗不挡路?!”
顶上传来一声轻笑,令她心有所悟,蓦然仰头,迎上一双明光闪动的眼眸,那灿烂的笑脸,让这阴沉的天色都是为之一亮,春意盎然,除了雷牧歌,世上无人拥有。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想你……”秦惊羽拖长了语调,见他眉眼弯起,这才吐出,“才怪!”
雷牧歌也不生气,只是笑:“口是心非。”
秦惊瞥他一眼,接道:“自作多情。”这算是招呼打过,想了想,又道,“你进宫做什么?找大皇姐?平乐宫不是这个方向……”
“找你。”雷牧歌又补上一句,“我说过,我以后会好好管教你的。”
秦惊羽看看天色,绕开他朝前走:“没先预约,恕不接待!”
没走两步,就听得雷牧歌在背后低声道:“你是要出宫么?我刚见过陛下,正好要走,一路可好?”
秦惊羽头也不回:“不好,我赶时间。”她是走的赶时间,从皇宫出发赶往闻香楼,以这个朝代马车穿街过巷的蜗行速度,若再耽误,铁定迟到。
而且,她去闻香楼秘密见人,可不想带个超级大尾巴!
雷牧歌气定神闲,只轻忽一句:“你难道不想知道,昨日兽群出去与神秘短笛,到底有什么玄机吗?”
秦惊羽慢慢停下脚步,难道他又有什么新发现,查出线索来了?
雷牧歌大步过来,径直往宫门方向走去:“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吧。”
秦惊羽咬唇想了下,向汝儿低响一声,疾步跟上。
反正闻香楼那边会不见不散,这个雷牧歌,她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步出宫门,汝儿去雇了辆马车,自己很自觉与车夫坐到一起,车厢里就两人面对面坐着。
“这是要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
卖关子呢,可惜她偏不吃这一套。
秦惊羽懒得再理他,靠在车壁上闭眼假寐,本来只是做做样子,无奈昨晚睡得不好,今日精神欠佳,又没眼午觉,随着马车颠簸车轮滚滚,瞌睡虫逐渐袭来,竟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好舒服啊……
“醒醒,三殿下,我们到了。”
肩膀被人轻轻摇动,秦惊羽迷蒙睁眼,却见原本坐对面的雷牧歌不知何时已经坐到身边,正朝着自己凝神细看,而她的头,还枕在他的宽肩上。
他在看什么?
心头微惊,急忙伸个懒腰顺势站起,去撩车帘:“这是什么地方?”
雷牧歌率先跳下车去,然后站在车下扶她:“是老师的家。”
老师,韩易?
秦惊羽望着面前的寻常小院,灰墙碧瓦,青石台阶,连城里中等人家都不如,正在怔愣,雷牧歌已经率先上前,咚咚叩响院门。
“来了!”
漆色斑驳的院门咯吱一声打开,林靖探出头来,看着门外的两人,微微一怔:“三殿下,雷公子,怎么是你们……”
雷牧歌含笑问道:“我们来拜访老师的,他在家吗?”
“在,你们来得巧,再晚一会先生就睡了。”林靖朝秦惊羽行了礼,侧身让他们进来。
秦惊羽跨进门槛,随他们往里走,边走边问林靖:“对了,你住哪里?”
“就住这里啊。”林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仰慕先生才学,求了好多年,先生才勉强答应我做个记名弟子,贴身侍候。
“这么走俏啊?”
“是啊,所以我看着殿下上课不专心,心里就着急。要知道,先生注重资质天赋,门下弟子寥寥无几,全天下,都不会超过十位,真是千金难买一席啊!”
“十位?”秦惊羽掰着手指数,“我们现在就四个,雷牧歌一个,还有些谁?”
雷牧歌接口道:“还有陛下。”
是了,还有她老爹,至于剩下的几位,秦惊羽望向林靖,后者却是摇头:“我只是知道还有几位,不过他们的姓名,先生从不提及。”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扇虚掩的朱漆门前。
“先生,三殿下和雷公子来了。”
“嗯,进来吧。”
推门进去,就见韩易一身素衣坐在案前,正握着本书卷在读,案几上一盏油灯微光闪动,那一张平日生硬刻板的面孔,在灯火映照下显得柔和不少,竟带着几分慈祥。
“弟子见过老师。”
雷牧歌上前一步,恭敬拜倒,秦惊羽见他如此正经,迫于无奈,也只好跟着哼哼唧唧照做。
韩易呵呵笑道:“牧歌倒也罢了,三殿下行此大礼,老夫怎么受得起?”说着,步下软榻,伸手来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