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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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来。既然尤姑娘已经给了台阶下,那么她也就却之不恭了。
秦漫于是起身走至两人面前,一边伸手去扶,一边道:“两位姑娘快请起。”等到两人站了起来,她才又说:“我原也是不想生事的,只要两位姑娘与我和睦相处,我自是不会将此事上告夫君。”
她故意将‘夫君’二字咬得很重,而后满意的看见潘姑娘与尤姑娘同时一怔。她正是要提醒她们,目前‘夫君’这个称呼,是只有她才能对尤子君使用的。
“多谢少夫人。”尤姑娘福了福,谢道。
潘姑娘也只得跟着福下去:“谢过少夫人。”
“还是坐下说话吧。”秦漫便转身去了正座坐下了,她是想起了之前潘姑娘那句话,笃定潘姑娘此次前来并非为了简单闹一闹。还有尤姑娘,也刚巧便在尤子君离府后来了,两人必定是有什么信儿要给她透露一二。
潘姑娘与尤姑娘对视一眼,便依言就座。
“潘姑娘,适才你说那话儿,似乎是在暗示于我夫君此次远行,还有什么特殊人物随行?”秦漫见潘姑娘的气势弱了下去,便也就不再与她客气了。
尤姑娘闻言看了潘姑娘一眼,先前进房门那会儿,她漏听了潘姑娘前边的话。她心道潘姑娘动作却是快,言语不过三句便将此事给抖了出来。性急之人难成大事,她低下头浅笑饮茶。
潘姑娘一听少夫人问这话,便冷哼了一声:“不就是那个贱蹄子?”
尤姑娘咽下茶水,将茶杯放置一旁,望着秦漫笑道:“潘姑娘就是这性子这嘴,少夫人莫要见怪。”
秦漫摆了摆手,也笑说:“无妨,胸有城府的人才可怕。不知潘姑娘说的人是……”依她看来,不是五房孙熙孙姑娘,便是六房沈玉涵沈姑娘。她们被尤子君收房的时间最晚,应当也是最受宠爱的才是。男人不都是喜新厌旧的么?
尤姑娘听那前半句似乎在暗指她,便仔细的观察这少夫人的神情。但看了一会儿,却未看出个所以然,她只好就那后半句的问题回答了:“潘姑娘所说的人,是沈姑娘。”
“原来是她。”秦漫心想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不过她又有些疑虑:这尤家不是不准女子迈出大门一步?为何那沈姑娘能跟着尤子君前去钱庄?这里头,似乎有什么她不清楚的事儿。
尤姑娘看出了她的疑虑,便笑说:“少夫人有所不知,沈姑娘是六王爷的女儿,自然与贱婢等人不同。”
这答案着实让秦漫吃了一惊,王爷的女儿做妾侍而且没落个名分?她急忙接口道:“尤姑娘这话从何说起?沈姑娘不是南城沈家的千金吗?”那族规末尾处的家族成员简介,的确是这般记载的没错。还是说,又有一段不光彩的事迹被抹杀了?
潘姑娘撇了撇嘴:“六王爷被贬为庶民去了边城小镇,后不知为何举家丧命,唯留了沈玉涵一人,托付于少爷照顾。”
秦漫这时才算明白了,原来王爷被贬为庶人了,难怪册子上避不记载的。她又问道:“若那六王爷被贬去了边城小镇,又是如何将沈姑娘托付于夫君的?”
潘姑娘看着她,突地面色古怪:“少夫人得少爷欢心,自当是万事皆知的。贱婢此时才知,原来少爷并未将自己一些私密事告之少夫人。”
秦漫也不以为忤,笑道:“我身为夫君之妻,只须关心夫君起居饮食便可。至于那些个夫君不愿说的事儿,我自是不会去烦扰他。”
“少爷殿试那日,便是六王爷被贬之时。”尤姑娘叹了口气,对少爷不能为官她还是有些觉得遗憾的。不过放弃做官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族长之位,少爷便有希望了。
秦漫心里亮堂了,看样子当初事情果然不简单。尤子君并非简简单单因为殿试一事而拒入官场,里头应当另有内情才对。按尤姑娘所说,尤子君应当是与六王爷一齐被贬去边城小镇了,否则那六王爷不会有机会将女儿托付于尤子君。
“少爷自小与六王爷亲近,在王爷府呆的时日甚至比自家还多,自是不肯辜负六王爷的托付。依我……依贱婢看来,少爷对那贱蹄子无甚感情,不过是少爷心存仁厚照顾于她罢了。再说了,谁会喜爱一个毫无生气的病秧子!”潘姑娘依然是毒舌辣语,将那六房沈姑娘贬了个一文不值。
秦漫想起那日在大堂曾见过的沈姑娘,却并不与潘姑娘说的一样。那沈姑娘虽然精神差了些,但却自有一股子令男人心生怜惜的病态美,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精心呵护一番。再说那沈姑娘模样确实是要比面前这两位姑娘标致的,再加上她身份的特殊,受到尤子君的宠爱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尤姑娘微带责备的看了潘姑娘一眼,道:“潘姑娘不可胡言,少爷平日里最是疼爱沈姑娘,即便是在新婚时期,也陪在沈姑娘左右。若是被少爷听了你这话去,定不饶你!”
秦漫静静的听着,淡淡的笑。尤姑娘这是要提醒她当初过门时被尤子君扔在静宁院几天呢,原来当时尤子君是陪着沈玉涵的。不过,她却是心中一点感觉也不曾有。
她一直认为自己与尤子君,只若二十一世纪男女的露水夫妻。他要跟哪个女人相好,她也不闻不问。谁也不曾放进真心,即便是互相利用也无心痛。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若六王爷不是被贬,恐怕沈姑娘会嫁于少爷的呢。”潘姑娘见少夫人不说话,以为少夫人被这些话所影响,便又添加了一把柴火。
这里的门第观念不是一般的强,即使曾经高高在上为王爷,一旦被贬为庶人,身份地位便也都不复存在了。秦家虽仅剩秦漫一人,但秦家的家风地位还在,否则尤老爷是不会让秦漫成为尤子君第四房夫人的。
秦漫极为灿烂的笑了,她望向潘姑娘脆声道:“只可惜事实已成,如今我才是夫君的妻子。”原来,尤子君出府前欲言又止却没有说的事,便是这宗。
尤姑娘与潘姑娘便只得附和着讪笑,再说不出什么话来刺这位少夫人的心了。
正文 第十三章:老太太传
在潘、尤两位姑娘走后,秦漫又见到了另三位姑娘,心中也大约有了点谱。
那二房赵姑娘赵倩,也是赵姨太的远亲,不过或许因为赵姨太娘家无人的缘故,赵姑娘显得十分懦弱可欺。她穿着朴素,举止拘束,模样虽也还俊俏,但比之前其他姑娘明显不足。在与秦漫对话时,还略微有些紧张结巴。秦漫虽努力让其放松,却成效不大。
五房孙姑娘孙熙倒是个客气人,来见秦漫的礼时,还带了一幅山水画来,称是自己所作。秦漫虽不是太懂得书画,但也看出这孙熙是个极爱舞文弄墨的人。这样的女子,浑身自然有一股书卷之气,而她的清新淡雅,也让秦漫微微有些心折。
看样子,这二房赵姑娘与五房孙姑娘,在大家争斗中并未占上什么席位。不过,也难保是大隐之人,不露锋芒罢了。秦漫暗自揣摩着各人心思。
真正让秦漫另眼相看的人,是最后一个来见她礼的四房许姑娘许凤婷。这位许姑娘有着一双很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秦漫几次都产生了错觉,似乎自己心里的那些事儿都被她给窥探了去。
许姑娘也只是规规矩矩的见了礼便走了,但她临走前说了一句话让秦漫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
“原想少夫人尚不知事,但今日见了,着实令贱婢期待。”许是这番话无太多的深意,但她脸上那抹古怪的笑容,让秦漫多留意了几分。
许姑娘走后,秦漫脑中一直回想着她说那话时的神情,总觉得她像是知道许多不为外人知的事儿。况且她说她很期待,又是指什么?
不过这留在家中的五位姑娘都来见过了,想必暂时会落得个清闲,秦漫因此而小憩了片刻。
可惜就在秦漫靠着椅背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轻唤。秦漫睁开眼见是月成,心知无事她是不会叫醒自己的,便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事?”
不过这时她才瞧见,月成身后还有一个人。等月成侧过身子,她才见到那是上次来考了她规矩的老太太房里的宋婆子。她心下一凛,便站了起来,猜到是老太太有吩咐了。
月成看了看宋婆子,对秦漫道:“小姐,老太太让宋婆子来传话的。”
“知道了。”秦漫拢了拢头发,望向宋婆子道:“不知老太太有甚么吩咐?”
宋婆子躬身回道:“老太太让少夫人去一趟。”
“我这便去,你前边儿带路吧。”秦漫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裳,自认没有不妥之处,才对那宋婆子说道。
原本老太太房里的婆子都是老太爷生前房里的那些个女人,在尤家女人堆中的地位也是高出其他人一些,秦漫走在宋婆子后边儿是符合规矩的。
“少夫人请。”宋婆子说着便走在了前边儿。
秦漫一路跟紧了宋婆子,也暗暗记着几个回廊,几个转角。终是到了老太太的院落,秦漫这才见着老太太的背影。
老太太此时正在佛堂中,背对着秦漫与宋婆子。秦漫依稀能见到老太太手中不停被滚动的佛珠串,还有那极规律的木鱼声。
宋婆子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退出去了。
秦漫心中暗笑,这恐怕是老太太早就吩咐好的,让宋婆子将她领到佛堂便什么也不说,只管留下她就是了。
“孙儿媳给老太太请安,祝老太太福寿延年,身体安康。”秦漫跪下请安道。但她心里十分清楚,老太太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她这一跪,约莫是要跪些时辰的。
老太太文风不动,只继续捻她的佛珠,敲她的木鱼。
秦漫也就不再出声打扰,只当老太太念佛念入神,未听见她的请安声了。趁这当口,她打量起这四周光景来。
老太太跪在团蒲上,身板挺得很直,让秦漫不由得佩服她的硬朗身子骨,外加对佛祖的虔诚。老太太面前供奉的是观音像,但却是两尊,让秦漫暗暗惊讶。
那观音像,一尊为男像,一尊为女像。男像观音手持莲花,站姿伟岸,目光炯炯;女像观音手持净瓶,柳枝轻扬,慈眉善目。
秦漫不由得在心中想到,这里的风俗倒也奇怪,供奉两尊观音且为一男一女,难道不是一种亵渎?不过转而她又有些顿悟,不定是这里的人们以为观音的性别不为俗人所知道,供奉一尊才是大不敬,便有了男像观音与女像观音同时供奉之说吧。
那供着观音像的香案上十分干净,香火不断却未曾有香灰落在香案上,看样子平日里均有人清理。几个高架供盘中放着许多贡品,均是新鲜水果及鸡鸭鱼肉,看得出老太太对佛祖的敬畏非同一般。
信佛之人之所以敲木鱼,便是为了让自己警醒。若人自己时常警醒,便不需要以木鱼之声使自己平静下来而不生杂念了。老太太敲的越虔诚,反而让秦漫看出她内心其实颇为不平静。
所以秦漫依旧是之前那般猜测,以老太太今时今日的地位与权力,放着大好日子不过却吃斋念佛过着清苦的日子,必定是有什么事情令她内疚不安。虽说老太太也有可能是年纪愈大,愈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秦漫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一些。
老太太这当时在考验她的忍耐力吧?秦漫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