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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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惠郡主又气又急,使劲推了他两下。只晃荡得万吉哈睁开了眼。方恼道:“你糊涂了?我说的是永胜与佳丫头回来了!”
“嗯……嗯?”万吉哈这才醒过神来。皱了下眉:“今儿初二,这么早就回来了?”
“可不是么!”福惠郡主嘟囓道,“原当他们能多住上几日的,走时候也说要初三、四再回来的……莫不是和谁的闹了别扭?”说话儿也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我还是去问问吧,好端端的,别为点子小事生分了……”
万吉哈忙喊住夫人:“你急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人都回来了。你就是问出什么来,还能把他们送回去不成?”
福惠郡主听丈夫说的在理,可心里还十分不甘,在地上兜了两圈,最终还是坐到炕边,长吁短叹起来。
对于曹家,起先福惠郡主是不放在眼中的,后听了丈夫地剖析。才重视起曹家。这两日她想起当年丈夫在江宁做总兵时。曾几次去过织造府,那也实称得上一等一地好人家,曹颙生母李氏地气度。也不是寻常贵妇人的比得上的,再则曹颙相貌人品,都是没说的,能够有这样的女婿也着实体面。事情上了心,难免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万吉哈拍了拍夫人的手,重新阖上眼睛,声音含混地说:“睡吧,夫人!明儿再去问。睡吧,啊!”说着,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福惠郡主心里装着事,哪里睡得着?辗转反侧到二更天才迷迷糊糊睡了,却是没多久又醒来,反复几次才熬到天亮。她吃了早饭没等儿女媳妇过来请安,就自己往女儿这边来了。
永佳也才吃罢早饭,桌子还没撤下去,见到福惠郡主进来,满屋子的丫鬟婆子都忙不迭请安。永佳也要从炕上下来,被福惠郡主按住了。
福惠郡主笑着嗔道:“可别动了,仔细你那胳膊。”又见桌上四小碟子菇豆皮儿之类素食小菜,一碟子栗子面饽饽,只一碗鸭肉粳米粥带了些荤腥,还没怎么动,她不由皱眉:“怎么吃这些?又吃地这样少,胃口不好?”
永佳忙回道:“额娘别担心,是这几日酒肉吃得多了,有些腻烦。加上昨儿晚上回来有些饿,吃了些东西才睡的,却是积了食,早上也就吃不下什么了!”
福惠郡主点点头:“无恙就好。”挥手叫人撤下去桌子,然后坐到女儿身边,拉起她的手,笑眯眯的问道:“这两日玩得可尽兴么?你二哥却是个顽皮的,和他们相处可还好?没闹什么别扭吧?”
永佳看了眼母亲:“额娘总当二哥是小孩子,都这么大了,哪里闹得什么别扭?”
福惠郡主笑笑:“嗯,没闹别扭就好……”说着,话锋一转,“那怎么……昨儿就回来了?你们整日闷在府里可怜见儿的,难得松快两天,玩得好当多玩两日的……”
永佳见母亲说这等话,那目光那笑容无一不带着深意,不由又羞又恼,抽出手来,低头不语。
福惠郡主浑然不觉,又拉上女儿的手赶着问这问那,却到底什么也没问出来。
一会儿,到了各路执事媳妇来回事地时辰,福惠郡主地陪房过来请她。她无奈,只好放了女儿,回正房操持家务去了。
打发完了领牌回事的人,福惠郡主这才抽空把永佳的丫鬟小喜叫了来,问她这两日姑娘怎样,又问因为什么早早回来了。
小喜回道:“是曹家老爷昨儿到地京城,曹府那边送信过来,曹大爷便先赶了回去。几位爷和小姐就商量着也一同回来了。”
福惠郡主听了曹寅上京,不由一愣,忙打发了小喜,自己匆匆回到内室和万吉哈说了。
万吉哈撂下手中的茶盏,沉思片刻,道:“圣驾去了孝陵,料曹寅这两日便要赶过去见驾的。嗯,这就下份请帖送曹府去。”
福惠郡主还没反应过来,犹问下帖子说什么。
万吉哈端起茶盏来,用碗盖撇了撇茶叶,悠然道:“咱们一双儿女到他庄上叨扰多日,论理咱们也当还席。顺便,为曹寅洗尘。”
第一百零四章 出京
府,大门外
马连道因被夫人逼得紧,日日关注曹寅上京的动态,初二这日得了消息知道人到京畿,偏公务繁忙抽不得身,初三这日又是忙了小半天才得了空。
因圣驾不在京里,马连道料到曹寅是要赶去孝陵那边面圣的,生怕他就此从那边直接回江宁去,便匆忙赶来。他心里盘算着,怎么的也得抢在曹寅走之前见上一面,把儿女之事敲定。
才进胡同口,马连道就先打发一个随从过去递拜贴,自己整了整衣冠,慢悠悠催马过去,好显得不那么急切。
那随从却是快马到了门前,翻身下马捧着帖子递到门上,先自报家门,然后言说马大人特来拜见江宁织造曹大人。
门房接待的小厮先听说内务府马家,还高兴来着,只道财神婆来了,结果后面听说是马大人求见老爷,热情登时退了个干净。这马大人来过两次,却是一文钱也没赏赐的,还有一次他牵马慢了些被马大人一个跟班随从骂了两句,实在是心下有怨。
想到这些,这小厮的态度就有些含糊,只说大人不在,就想打发了那随从。
那马家随从趾高气扬地,说上两句留下拜贴、改日再来拜会之类的话。小厮随手接了拜贴,自然也是一般没有分量地客套话。
马家的那人因自己是三品官的近身随从,平素颇有体面,大部分人家的管家执事都待他客客气气地。今儿却似没被曹府这么个低三下四的门房小厮看在眼中,心下有气。不过,因跟着大人出来,实不好发作,他冷笑着看了那小厮一眼,便要上马去告知自己大人。
忽然马蹄声起,一骑黑鬃马驰到门前,马上下来个身着素白缎面皮袍的男子。招呼那小厮道:“这位小哥儿请留步……”说着。取出一只四角包金的紫檀木拜匣。双手托了,言道是勇武伯爵府的请帖。
这小厮对“勇武伯爵府”五个字是最熟的,满府上下,谁不知道他家公子小姐都和自家三位少主子极要好的?又见那男子衣着坐骑都不凡,说话又客气,知道是位管事,他忙笑脸迎上去打千儿请安。恭恭敬敬接了拜匣,又客气两句说老爷大爷一早就离府了。
马家随从在旁看了,气了个半死,但对方是伯爵府的名头,又是有极有气派——光那拜匣,翻遍马府怕也早不出个角儿来。当下只好忍了,腹诽不已,打马迎上正往这边来地马连道。和他回了曹寅不在。
马连道料想曹寅是见驾去了。心里颇觉得可惜,却也无计可施。唯今,只担心没请来曹寅回去。如何向悍妻交差。
出了胡同,马连道正和一个锦衣骑马男子走了个碰头。双方都觉得有些眼熟,却都想不起是谁,便错马擦肩而过。
那锦衣男子乃是平郡王府一个外管事,受讷尔苏地命来请曹寅过府地。刚刚在胡同口瞧见马连道身着三品官服,忍不住就瞧了两眼,只觉得眼熟,待要到了曹家门口,却是正经碰上了个熟人。
“老鄂!”锦衣男子高高兴兴冲那完颜府来人喊了一嗓子。
老鄂见了他,忙翻身下马,打千儿请安道:“请索爷安!”完颜府和平郡王府也是常有走动的,因此两家有头有脸的管事们彼此都认识。
索管事笑呵呵地说免了,问他来做什么,老鄂回说到曹府送个请帖。两人寒暄了几句别过,索管事径自到了曹府门前。他一报号,门房小厮们忙不迭将他迎进去,说了老爷见驾去的事。
索管事听说岳家老爷不在,也就不呆了,只把平郡王相请岳父的话说明白,便告辞出来。
出大门时,因想起来在胡同口遇到那个眼熟的三品官,索管事随口向小厮打听。
小厮便告诉他是内务府广储司的郎中,索管事想了想,好像是和他打过一次交道,难怪瞧着眼熟,也就抛诸脑后,回府复命去了。
*
石驸马大街
讷尔苏听了索管事地回报,就往内院来告诉福晋曹佳氏知道。
曹佳氏听说父亲今儿就去见面圣了,不由红了眼圈。讷尔苏忙揽了她,劝慰说:“我知你是想念岳父,但你也知岳父最是忠君,自然是先公后私的。他老人家见了圣驾还是要返京的,咱们又不是请不到他了,不过迟个两天罢了!”
曹佳氏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本是抱着希望今日能见到父亲的,现在难免失落。她拭了拭眼角沁出的泪珠儿,又开始担心父亲的身体。这寒冬腊月的,千里迢迢地打南边过来,还没歇上两天,就又要奔波,怎么也是五十岁多岁的人,怎受得了?除了担心父亲,还有曹颙那边,听说在温泉就是着凉地,病还没还利索,又陪着父亲出行。
听到妻子担心岳父身体,讷尔苏自然少不了一番劝慰;又听说担心曹颙,不由笑道:“我地好福晋,这操心的实在过了些。咱那弟弟,是个精心人,不过你这做姐姐的担心,他也会想着照顾岳父地。至于那小子,却是结实着呢!便不是铁打的,也比寻常人壮上几分。只你老当他眼珠子似的,怕他磕怕他碰的。”
曹佳氏不满地看了看丈夫:“颙儿打小儿身子就弱,近几年才慢慢好些的。父母不在身边,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疼他,谁疼他?”
讷尔苏知道妻子心里不痛快,便忙换了个话题勾她开心:“你不知道,岳父这才进京,就有拜会的人堵到门口了!刚才老索说,瞧见了内务府郎中马连道亲去拜会。此外,勇武伯爵那边也派人下了请帖要请岳父!”
“内务府马家?”曹佳氏微微皱眉,轻哼了一声:“他是妄想。”
讷尔苏本想借由逗妻子开心。却不成想让她皱了眉头,刚想哄两句旁的,就有人来报访客登门。他只得拍了拍曹佳氏后背,好言安抚两句,出去待客。
拧了条热手巾递过来,曹佳氏接了擦了脸,又补了妆时见过一面地马连道夫人田氏,她轻轻摇了摇头。忍不住自语道:“真真是妄想!”
弄书笑道:“福晋别和不相干的人置气了!”
“怨不得我生气。”曹佳氏道:“这马家死乞白赖地把女儿塞过来。好不腻味!当初他们家人就有些不知礼。如今越发不堪。四月里母亲过来时,那马家太太竟大咧咧地带着闺女撵到咱们王府来拜会母亲!”
弄书想了想:“听福晋这么一说,奴婢就记得了,可是那位音量略高、说话极快的太太?我瞧咱们太太也是不喜她的。”
曹佳氏点头道:“可不就是她吗,像个炮仗似的!虽然始终挂着笑模样,但是却没有眼色,别人正说着话。她那边噼里啪啦一串儿都插上来,兜着弯子地提当初说两家联姻的事。虽说颙儿小时候,他们曾提过一次,但父亲母亲都没回话。那时都是奶娃娃,哪里就定得了姻缘?因两家的老交情,若是这会子她家闺女出落得好,配得上颙儿,这亲事自然也有商量。不过。眼下……”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本就品貌不出色,又摊上这样的娘亲,倒可惜了马家地大姑娘!”
弄书笑着说:“大爷是个出挑地。哪里是寻常女子配得上地!”
曹佳氏听了这句甚是满意:“那是!”
不过,想着马家的事,曹佳氏很难展颜:“四月里母亲话虽说得委婉,拒意却是明明白白的,那马家太太也应当晓得了。谁知道她是真不要体面了,又糊了上来,听说这俩月她老带着闺女往那边儿府去。今儿,这不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