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天际之一朵桃花(女尊)-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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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又关上,转过身来,入眼处,背窗对门,宽大的圈椅上,坐着一名俊朗英挺的男子,但见他即使坐着,也比沈心奕高出一个头来,墨黑的长发用玉扣扣于头项,剑眉俊目薄唇,左面颊约一指长的疤,淡淡的,泛着些微的白;内着紧身绣盘龙的黑衫,外罩银白色的绉纱。背着满背的阳光,沈心语有一瞬间的恍惚,有什么一闪,虽然背着光,沈心语看不清乔飞羽的表情,但心却知:这男子有着这世界男子少有的犀利。
沈心语手虚扶膝,意思意思地见礼:“见过大世子、三世子。”乔飞羽在沈心语打量他的同时,也在打探她:只见她一身水青色的衫裙,领口在颈项下的锁骨处紧紧扣着,不露半分颜色,外罩黑色绣银色花样的薄纱,随着窗外的风,薄纱的下摆在裙脚边弱弱地翻飞着,纤腰柔柔地束着,柔软栗色的的发作三七分,简单地挽着,只簪支碧绿的簪子,纤长的银线在眼角轻轻晃动,投下一点点暗影,两缕长发分垂在胸前,行礼时,微敛下眼,嘴角却微微地勾了起来。
沈心语再抬起头来时,顺便溜了一眼坐在沈心奕上首的男孩,那应该是乔飞霖吧,真的,在沈心语看来,那是个长得很是艳丽的男孩子,嫩白的小巧脸上一双朦胧的大眼睛,此时却不知该往哪儿放,两朵红霞飞上颊面,和秦墨玉有的一拼的。
乔飞羽不知着了什么魔,或是要作出什么样的计较来,在沈心语打量乔飞霖时,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他没在她眼中看到平常人的那种惊艳,她眼中甚至没有刚才看到自己时的那种惊喜,那种似乎一直很熟悉的东西,却隔了许久才又见到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惊喜,想藏都藏不住,就那么在眼中艳艳地盛开。乔飞羽有片刻的怔忡。
沈心语再转眼看沈心奕,微微笑着,半挑了眉,眼中有浓浓的调侃。
沈心奕脸微微一红,白了沈心语一眼,“坐吧,你。”顺手倒了杯水放在自己下手的桌子上。
沈心语敛眼一笑:“谢啦。”顺便就近坐下,优雅地抬手举杯就口,压下刚才跑得的口干舌燥。
沈心奕看她文雅地抬手举杯揭盖推沫喝茶,一抹喜爱的笑意不知不觉挂上了嘴角,又看她微湿的发鬃和微微急促的喘息,怪道:“你很闲?”
沈心语抬眼,嗔她:“我很忙的,那像你!”
沈心奕白她一眼:“那你来凑什么热闹?”自己脸却慢慢热了起来,因为又记起沈心语调笑她的“色”,若不,怎会有这多事。
沈心语忙坐正身,下一刻却倾靠上沈心奕的肩,低低笑道:“我赶来让你靠呀。”
沈心奕瞪她一眼,眼中的笑意却不经意间泛滥开来。
对面乔飞羽却恰时开口:“沈翰林要退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话要适时卡住才有效果。
果然,“只是什么?”沈心奕忙接口,沈心语也集中注意力,连一直羞答答的乔飞霖也盯着乔飞羽的嘴看。
看着沈心奕和沈心语的互动,那样的温暖,却叫乔飞羽心头不舒服起来,噙着一丝恶意的笑:“那可要委屈二小姐娶在下了。”
沈心语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五颜六色过后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通,这事怎么就和自己扯上关系了呢?
沈心奕看到沈心语惨白的脸,心中有怒,沉声道:“世子,对不住的是心奕,而非小妹。”
乔飞霖也未曾了到乔飞羽有此一招,讷讷道:“大哥,你明明说……”,话未完,让乔飞羽一记凌厉的眼光闭了嘴。
乔飞羽仍是噙了那份分明是恶意的笑容,慢悠悠地道:“沈翰林可想清楚了?还是想将惠庆王府的大世子、三世子都娶了?”
“心奕不敢。”沈心奕沉声道,因为那话正中了她的腰眼,想要退婚,且是女皇的指婚,谈何容易。
许久沈心语才讷讷地问:“我与世子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
乔飞羽轻扫她一眼,只淡淡地道:“可是沈家呀……”
还能说什么呢,是沈家的就逃不了了吧。
乔飞羽盯着面色惨淡,神魂还不知在何处的沈心语:“还是沈家想抗旨?那么就要承受由此而带来的后果。”
沈心语心魂慢慢归了位,微眯了眼,盯着对面的乔飞羽,竭力想看清他为何有此想法,却见他影在阳光下不甚分明的眼眸,如万顷洪流,一泄千里,待漫漫洪流过后,只剩一片沁凉,而随即而来的话,更是冰凉。
乔飞羽不在意沈心奕的面色,只是那么盯着沈心语瞧,还有那抹笑,分外地碍眼。
只片刻,沈心语已在心中转了千百回,也有了计较,并有了清晰的认识:要逃,那是绝不可能的。只是敛下眼,轻轻地举杯喝了口茶,才又慢慢放下杯子,淡淡地道:“剩下的就有劳大世子了。”
8王府提亲
也不知乔飞羽是怎么办的,事情就那么成了,最后只剩下上门提亲了,当然是为沈心奕提亲,乔飞羽不论嫁给沈家哪位小姐,那都是沈家的女儿,那叫女皇当年没说一定要是沈家的大女儿呢,那都是圣上赐婚。说提亲好听,还不是上门商定婚事的大小事务。
乔飞羽的小侍早早地来传话了,沈心奕盛装带着沈心语亲自上惠庆王府来,既然一切都已搞定,惠庆王的暴怒也只是例行公事地意思意思了,然而王爷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安的吧?因为毕竟乔飞羽不是她亲生的,而圣上……
再谈到朝中的政事时,沈心语知道没她的事了,告了罪,一个人在庭院内透透气,朱红的深墙高院,住在这其中的人也需要把自己的心门深深地关上吧?乔飞羽也是那样的人吗?只是可惜了那样出色的人。沈心语任由脑袋天马行空,不知觉深深叹息。四月的庭院,鲜花处处,阳光明媚,阳光下的石桌石椅,让阳光晒得暖哄哄的,分外地诱人起来。
因为乔飞羽突如其来的逼婚,沈心语百思不得其解,连日来的事务,沈心语有点身心俱疲,现在既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已无回转的余地,再怎样的劳心劳力都是多余,连日来的吃不下、睡不好,已是让沈心语的身体到了一个极限,当一切都定下来时,疲惫如潮水,倾泄而来,坐在暖阳下的石凳上,睡意朦胧,便倾歪下身子,沉沉入睡。
“爷,你真得要嫁给那沈家的二小姐?”有个声音低低地问。
“都到现在这份上了,还能说不吗?”另一个淡定的声音,沉沉地响。
“可爷,你想让她束缚住你?你要的自由呢?”又一个清亮的声音,许是个男孩子。
“她?也想缚住我?她有那个能力吗?”淡定的男音冷嗤。
“可若你婚后,终究没现在自由了。”急急的是另一道男声,破了本有的低沉。
“那你想,母王她会让我独身一辈吗?”淡定的男声冷然地抛下问题。
“哎”,齐齐的叹息声。
“真是的,我们男人就没有人格了吗?”这男孩倒是道出了他们大家的心声,可又能怎样呢,自古就是如此的呀。
“爷,……”
“嘘,小声,小声,爷,你看。”低低的,有些紧张的声音。
顺着伸直的手,乔飞羽看到了庭院中心,花丛中深色衣衫的,倾身歪伏在石桌上的沈心语。微微蹙了蹙眉,以为在婚前不会再见到她,却不想会见到她睡困花丛中的景像,不觉又想起那日初见,她一见到自己时的那种惊喜,以及艳艳的眼神。
乔飞羽不觉得要步下庭院,“爷?”子轮一惊,忙拉住乔飞羽的衣袖。
乔飞羽心一惊,为什么会想要去看上一眼呢?微沉下脸。
子轮忙松了手,微低下头,恭卑地低声道:“奴才逾矩了。”另几个互睇了一眼,退后几步,亦微低下头不吭声。
“别跟过来。”乔飞羽低低地吩咐,衣袖一拂,步下台阶,悄无声息。
趴伏在百花丛中的沈心语,一身沉香色的衣裙,仍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如玉般的面颊歪伏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手半握了搁在石桌上,在阳光下呈半透明,半长的发挽了,一支银色的有手掌心大的珠花压在后脑勺上,左右各斜挑出去一支精美的短短的银色的发钗,又各牵出一条细细的银色珠线,于额前压着一颗黑色珠宝的额饰,黑色的额饰在阳光下现得如玉般通透的面容上,有股奇异的艳丽感。沉睡中的沈心语,眉不自觉地微微地蹙了蹙,是什么扰了她的清梦呢,是否也有厌恶的自己?乔飞羽微低下头,看着沈心语的睡颜,有片刻的失神。
子轮等看着庭院中心,百花丛中,银白色长衫的乔飞羽,低眉垂目注视着沉睡中的沈心语,一伏一站,一深一浅,却有种奇异的和谐,人无由地觉得安心。
或许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觉得被人灼灼地注视着,也或许被什么挡了阳光,有凉凉的风吹来,一直睡得很安稳的沈心语的眼睫微微动了动,如花瓣般丰润的唇轻轻吐出如叹息般的低喃,半握着的手轻搭上眼,正要醒来。
睡梦中,有什么扰得不得安稳,抬手秀气地揉了揉眼,用手掩了一个呵欠,一煞眼,游廊转角处,似乎有一截银白色的衣角一闪即逝,晃了眼。沈心语定睛再瞧,却是一朵硕大的白芍,在转角处颤微微地怒放着。
当圣旨下来时,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惠庆王府的大世子,怎会下嫁一个商人,不论她做得再怎样的好,终究只是个商人而已,还是这其中又有什么不能知的秘密?秘密呀……
9这样的安慰
从沈心奕要退婚,沈心语被逼婚,再上惠庆王府提亲,沈心语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当一切都定下来时,疲倦如风过境,所以从圣旨下后,沈心语有好几天都未去客栈,只一个人倦倦地缩在她的“静心小筑”中,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也不去想,甚至连话也不想说。
沈心奕心中愧疚,也只能心中叹息。
再一天的午后,沈心语一个人歪在廊下的软榻上假寐,只头在廊下的阴影里,脖子以下掩在毛毯下,暖暖地晒着太阳,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突然“砰”地一声,是院门大开的声音,接着笑嘻嘻的“恭喜恭喜”声,不是美女,还能是谁。
沈心语慢慢地从软榻上坐起身来,放下脚,却笑着轻声对跟着秦墨竹的秦墨玉道:“墨玉,坐这边来。”
已有丫头、小侍进来,搬来凳子、桌子,安排一众人坐下,又送上茶、水果、点心。沈心语让人都退出去,只留下青青和云筝在一边候着。
秦墨竹大刺刺在沈心语左手边坐下,从水果盆里找了个硕大的桃,边笑得幸灾乐祸地感叹:“皇亲国戚呀,跟着沾光了。”
沈心语一把抢下她就要送到嘴边的桃,递给右手边的墨玉,边轻柔地笑道:“今年的桃不错。”
秦墨玉小脸有忧色,巴巴地看着沈心语,“心语姐姐?”
沈心语伸手轻轻揉揉他的发顶:“吃吧,没事。”
秦墨竹看一眼自己空了的手,又从盆里重新挑了一个水果,“现在就开始不理人了,天理何在呀。”呛天呼地地。
沈心语白了她一眼:“行了行了,把狼都要招来了。”
“呃”,秦墨玉忍不住笑出声,又忙打住,怨道:“姐姐,心语姐够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