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棋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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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堪堪行到中午封盘,寥寥五十多手棋也根本没有能看出谁占据了优势,仍然是两分的局面,肖奕还是将先手牢牢的握在手中。
午餐酒店提供的非常不错,油炸小黄鱼,南京盐水鸭,一碟子香菇菜心,一碗清淡可口的西红柿鸡蛋汤,清淡又不失营养,也避免了肉类吃多后脑子供不上血的问题。
肖奕非常惬意的吃着那油炸小黄鱼,外皮酥脆,肉质鲜美,吃在嘴里满口余香。慢慢的吃完面前的那些小碟里的饭菜,喝了一口清淡的西红柿汤,安坐客片刻,起身转回了对局室。
对局室里,羽根直树早早就吃完午餐,盯着棋盘,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静静的思索。
肖奕朝对手微微一笑,坐下身来,靠在了椅子里,眼睛一闭,开始挂念起老聂来了。
下午两点钟,裁判华以刚准时宣布续盘开始。
稍微的闭目养神了一会,肖奕的精神也陡然间好了起来,听到续盘开始,迅速的捏着一个黑棋落在了白阵的上面,浅消一下。
原本这样稍微的退让一下,局面还是两分。但是不知道羽根直树是如何考虑的,竟然直接小飞攻,试图要利用攻击给左边的黑棋加压。要是黑棋顺着跑的话,那么左边的拆二看起来就不是很稳当了;要是直接跳进白阵补活的话,虽然从形势上看也能接受,但是从心情上讲究不肯了,这明显变成是弱了。
研究室里也分成了两帮。日本棋手普遍认为白棋这招有点过分,应该在下面的大空中补一手棋,局面还是两分,只要能拖过中盘,那么黑棋官子的问题就会暴露出来。
反而是以俞斌为首的中国棋手,他们的感觉是黑棋这下有些麻烦了,白棋的小飞隐约间能起到一个缠绕攻击,浅消的黑子和左边的拆二,要是哪里一块受到稍微大的损伤的话,那么黑棋也就可以认输了。
两边的棋手你说我好,我夸你们的强,不知道是为了以后让对方能给自己留颜面呢,还是棋局的变化他们真有不同的意见。
很明显,肖奕也有点苦恼,这个浅消本来应该上一路的,但是由于贪心往下点了一路,哪知道对手选择了最强的应手。要是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复的计算了一遍又一遍,算清楚了大致的变化,黑棋落子了,软绵绵的将那颗黑棋跳了进去,准备活在里面。无奈的将外势让给了白棋。
既然双方都清楚了接下去的变化,因此接下去的数十步倒是非常的快,很快棋局就呈现出:黑棋捞空,白棋做模样。四个角黑棋占了其三,还收了一条完整的边空,实地大大领先;而白棋则是在棋盘上蔓延起了一条从左到右的超大模样。
很快的,双方各自的目标也逐渐的达到了先前的要求,黑棋将空完全收下,而白棋的中腹口袋正慢慢的收拢起来。
研究室的意见这次出奇的一致,棋局要是按照现在的形势结束的话,双方的盘面有些细微,但是好像白棋有着些许的优势,只要白棋收官不出现失误,那么将胜出一到两目。这次的后续中日对抗将以中方的输棋又输人告终。
但是棋局真的就这样了吗?当然不会就此结束,就算对手千肯万愿,肖奕也不可能妥协,老老实实的撑到最后的点目。
当白棋落子将中腹的口袋扎起的时候,黑棋动了,没有丝毫的犹豫,也不是那软绵绵的捏着棋子。一道非常漂亮的弧线在空中划过,等到即将落下的时候,顿了一顿,一声脆响,潇洒的拍落在白棋的边空上方。
羽根直树脸上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变化,脑子里却不断的显示这各种变化图。如果跟着应一手,补强上边的话,黑棋能冲进中腹的口袋吗?但如果在上面压一手的话,黑棋极有可能通过系列的腾挪侵消掉白棋拿微弱的优势。如今到底该如何办呢?羽根直树的脑子有些乱,看不出棋盘上那颗如鲠在喉的黑棋到底能起到多少的作用。
扯开了胸前的红色领带,羽根直树再次开始长考。
这个时候,肖奕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竟然伸了伸懒腰。
研究室里一阵哄闹,双方的棋手都围成几圈,不停的摆弄着往后的变化。
“原来是这样啊,老肖这手可真是毒。”古力非常的兴奋,指着棋盘上刚摆出来的变化对着老聂说。周围的一群人马上围了过来
“哦。”老聂对自己的这个弟子中盘的能力可是非常自信的。仔细的看着棋盘,原来黑棋的意图竟然不是侵消白空,也不是要插入中腹,瞄准的竟然是旁边的两个白子,当黑棋这手落下后,不管白棋士补中腹还是上边,那么黑棋能断下那两颗白棋,做出一个劫来。在棋局将要结束的时候,黑棋竟然切下了两颗白棋,做出了一个劫,虽然这个劫也说不上大,但是要让黑棋赢下这局比赛也已经是足够的了。
长考了将近三十分钟,只要看羽根直树那发白的脸色,也就知道他也看出了这手致命的棋,可是要在现在的形势下打赢这个劫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虽然看起来劫材不少,但是白棋领先的委实少了点,随便黑棋在那里找点回去,这盘棋就算结束了。
神情呆滞的听着小棋手一声声的读秒,羽根直树完全没有了感觉。眼神停留在了棋盘上,脑海里完全都是肖奕的那个鬼手,心里的痛苦无法形容,因为这盘棋他代表的是整个日本围棋,分量可想而知。而如今他却输了,要如何才能面对外面的那些日本棋手呢?
当身边的小棋手读完最后一秒,羽根直树惨淡的笑了笑,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肖奕的脸上也没有了轻松的表情,一言不发的跟着出了对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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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凭年少 谁不轻狂 第三十五章 神秘的高手 (上)
对局室的门口,迎接两位选手的是无数的记者和中方的棋手,尽丧脸面的日本棋手早一步已尽数离去。当羽根直树率先从门口出来的时候,一时间镭光灯四下闪起,一阵轻呼。
羽根直树的脸色非常的差,输了如此重要的一局棋,回国后就算日本棋院不追究他卤莽地挑起并无把握之战的责任,他自己也无法自谅。而期望中应该面有得色的肖奕,脸上却找不到一丝的笑意,茫无表情。记者们都纳闷,这肖奕昨天还狂傲得很,怎么今天赢了棋却安分了呢?
朱雨尤其的郁闷,昨天的稿子拿回去,被上司好好的夸奖了一番,直说着要加她奖金呢。要是今天肖奕能赢下比赛,再大放厥词的话,下一期的报纸销量肯定直线上升。朱雨满心期待的等着肖奕他们出来。一见肖奕出来,朱雨就拿着录音机挤了上去,问:“你好,肖奕选手。请问今天赢了这盘棋后有什么感觉和想法?是不是就此能说明日本围棋已经后继无人了?”
又是昨天那个女记者,肖奕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昨天对她还有些好感,可今天看到怎么就觉得闹心呢?看了朱雨一眼,淡淡的说:“没什么感觉,我已经证明了昨天我所说的话。” 朱雨还待要问,这时古力及时抢到肖奕面前挡了驾,两人一前一后挤开人群仓皇而逃。一时失去靶子的众记者又围住了羽根直树。
体坛周报的记者给出了一个非常难堪的问题,“请问羽根直树先生,今天您输掉了这局关乎中日围棋界名誉的棋局,是不是就如肖奕初段所说的那样,日本围棋已经后继无人了呢?”
“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日本围棋的底蕴是目前三国围棋中最为深厚的。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且水平也不在强手一列,今天的失败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失败,我的棋力不等同日本围棋新一代的实力。而肖奕初段的水平也算不得中国年轻辈的顶尖选手,所以同样不能代表中方的围棋界。”羽根直树虽然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但是语调仍然比较傲气。
一阵轻微的嘘声响起。朱雨从后排插了上来,张口便问:“那么羽根先生,就像您说的那样,您并不算日本顶尖的棋手,从我们的了解来看,您也是日本新人届的佼佼者;而我们的肖奕初段,他同样是我国的年轻棋手的翘楚。加上古力先前二比零战胜张栩的棋局,是不是也在另一方面说明了将来的世界棋坛,日本已经落后了呢?”
这个问题同样尖锐,其实和前面的那个也没有本质的区别,但是问得方式却有所不同。羽根直树脑子里本来就乱,被面前的一群记者的问题搅得更加的烦乱,冷冷的说:“我说过我不能代表日本围棋,而张栩同样也不能代表日本的新人棋手。我们日本的新人中,真正厉害的棋手并没有随队过来,要是他能来的话,你们的肖奕古力根本就不是对手。”
顿时一阵哄闹,谁也没想到羽根直树说出了这样一个人来,立时兴致高涨起来,朱雨急着问:“有这样的一位年轻选手?那怎么没听日本媒体提起过呢?”
羽根直树心里暗声喊糟,张口结舌间,突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张着嘴转头一看,日本棋圣大竹英雄九段出现在他的身后。大竹英雄看了一眼群情激昂的记者,摆摆手说:“羽根直树有些累了,刚才的问题回答的有些乱,大家都散去吧,他现在需要休息。”
大竹英雄棋风大气唯美,落子如飞,而他说话速度也和落子一样又快又急,众记者咋一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拉着羽根向身后退去,入了酒店的电梯。
朱雨高声大叫:“大竹九段,请问羽根直树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吗?真有这么一位棋手吗?”然而回答她的是电梯升起的声音。
虽然焦点人物相继打了退堂鼓,但记者们敏感地觉得挖到了有价值的内幕消息,也不愿离去,在大堂里凑一堆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一开始就躲在记者后边看热闹的马晓春对聂卫平眨了眨眼,两人也溜了脚。
“老聂,这日本围棋界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超新星?”
“我哪里知道,问大竹去。”
“唉,这下你的古力可有难了。”
“有什么难?人家指名了要和你那肖奕下。”
酒店羽根直树的房间内,日本代表团的领队村野正雄正坐在沙发里,狠狠地教训着羽根直树,“你祸闯得不够大呀?” 而面前罚站着倍感委屈的羽根直树。
“我,我,村野老师。。。。”
“我什么?闯了祸还得我给你擦屁股,你去把林老师给我叫来,自己先好好反思反思,做个检讨,回头再收拾你!”
“唉,好。”羽根直树鞠了一躬,小退着出了大门,到隔壁去寻林海峰,留下村野正雄独自在揉着脑门上的那搓毛。
没等他把脑门的毛揉出个具体形状,林海峰敲门进来了。
“林君你来了,坐坐。”
林海峰把正要从沙发里起身的村野按下,“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拖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此番来华,把大日本围棋的脸面都丢光了,林君,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林海峰虽然是台湾棋手,但脸面毕竟也在日本围棋里,一损俱损的道理他也是懂的,略一沉思,随后点了点头,计上心头,凑到村野跟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村野听了一会,也不揉他那短毛了,脸露释然,嘴角略微往上拉了拉,不断点头,连呼“呦西,呦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