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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隋唐逝1-第19部分

小说: 隋唐逝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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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将单衣脱下,实在太有损朝廷命官的尊严啦,所以只好将袍角兜起,拼命往上堆珍宝,下面却把小腿都露出来了……”
  李渊干脆放了筷子,免得喷饭:“对珍宝的热爱是人之常情啊。”
  青年笑了笑,挟了根菜到碗里,却并不吃:“虽然好笑,但儿臣认为以后还是不要再带众将官直接去查看府库,只需让房玄龄、杜如晦几人处理好就够了。再说,既然将士们如此喜爱珍宝,那么以后每打完一次大胜仗,可以主动从府库中拿出一部分来赏给有功之臣,这样更能增强他们的斗志。”
  “世民你考虑的很对。”李渊点头赞许,“将士们喜欢这些,正可以让朝廷因势利导,用功名利禄吸引和激励他们为我大唐建功立业。”
  在座之人纷纷点头。
  见坐在一旁的刘文静只吃饭不说话,李渊笑道:“刘尚书今日怎么这么安静?”
  刘文静放下碗筷:“虽然皇上经常与我们臣属一起吃饭是尔等的荣幸。但从前王导有一句话:‘如果太阳跟万物总在一条线上,那么生物又怎能蒙受到万丈光芒从高空的照射呢!’如今皇上和臣子的位置没有差别,不是长久之道啊。”
  李渊挥挥手:“过去光武帝和严子陵同睡一张床时,严子陵还把脚压到了光武帝肚子上呢。现在各位大臣有的是有功的人物,有的是平生亲朋好友,当年的友情怎能轻易忘记?”
  刘文静怏怏不再说话。
  已被封为平阳公主的三娘见气氛开始沉闷,转转眼,笑道:“父皇,西秦已灭,朝廷稍安,我们二哥的婚事,是不是可以考虑啦?”
  淮安王李神通也在座,他是李渊的堂弟,也就是世民和三娘的堂叔,笑眯眯地,像尊弥勒佛:“好侄女儿觅得了好夫婿,就打主意到哥哥身上喽!”
  “瞧您说的,要不是发生种种变故,二哥早该成亲了。”
  “是啊,”李渊看向世民:“当年你母亲跟玄霸相继离去,接下来又东征西战……这是朕之失啊!”
  “父王不必愧疚,大丈夫何患无家。”世民微微有些发窘。
  李渊笑着摇头,转向坐在最末的年轻男子:“无忌,可愿意做我们的亲家?”
  长孙无忌起身:“微臣乐意之至。”
  “哈哈哈哈,”李渊开怀大笑:“无垢十七了吧?正是豆蔻年华,等了我们家世民这么久,是该有个交待了。”
  “恭喜二哥!”三娘娇笑。
  李神通摸摸短须,换个话题:“今日北突厥使者要求杀掉他们的仇人曷婆那,可此人偏偏已归顺我朝并被封为义王,照理说保住曷一人而引起北突厥一国怨恨实在划不来,秦王你为何要保他?”
  世民微微一笑:“人穷归我,杀之不义。不如慢慢等着看。”
  半空中一声清晰嘹亮的鸟鸣传来,地上两人抬头,只见一道褐影俯冲而下,朝他们疾射而来。
  “三弟小心!”毕钵什伸手拉过一旁的人儿,握住时心中一奇:三弟的手怎么如此小又如此软,比族里那些女子的手都要来得柔腻些。
  安逝却是看了又看,随后挣脱手,取出护腕带上:“小鸢!好鸟儿,你怎么找来的?”
  鸢儿绕着她飞了两圈,差点就要扑到她怀中来——不过可能它也考虑到这对主人来说有些冲击性,故而只好抑住自己的激动之情,只能扇着翅膀,乖乖等安逝戴好护腕了,才停到了她的手臂上。
  一人一鸟欢喜得又蹦又跳。
  小毕指着鸢道:“这是你驯的?”
  安逝摇头,对着小鸢左摸右摸:“我治好它的翅膀,它就跟着我了。”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小毕试图碰碰鸢儿,小鸢眼疾嘴快的就要来啄它,还好他缩得快:“我就说嘛,这类猛禽最难驯养的。在我们那儿只有最好的射雕师父才驯得了它们。”
  “何必要驯服它们呢。”安逝毫不顾忌的亲了一口大鸟:“把它们当成朋友不就好了?”
  小毕愣了一愣,望着眼前神采飞扬的少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的……”想起了自己的家世,想起所处的环境……他怎么可能超脱?
  安逝放飞了鸟儿,回过头来看他,又笑道:“今日我们是出来郊游的,可不许弄得愁眉苦脸。”
  “是,该是如此。”
  一时无语。
  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已是十月下旬,树木叶子都断断续续落了,飘起莫名的萧瑟。
  小毕在她身旁坐下。
  “其实,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快乐,表现得快乐,不是因为没有不快乐,只是为了不想不快乐而已。
  既然不快乐的事情总会存在,如果一直想着它,不就永远都一副苦瓜脸了?干嘛不多想一些快乐的事情?曹孟德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若朝露,去日苦多啊。”
  小毕看着这个似喃喃自语又似与他说话的少年,明明比自己还小了两岁,怎会有着这般通透的豁达?而那豁达背后,又掩不住淡淡哀愁。
  一时间不由有些呆了。
  “譬若朝露,去日苦多。”一个磁磁的女音传来:“炀帝是不是也抱着这种想法,所以贪图享乐,把好好一个大隋给断送了?”
  两人回头,一男一女正站在几丈开外。
  男的身材修长,面容英俊,眉宇间有种幽郁的气质。
  女的带着面纱,窈窕无伦,隐隐泛着贵气。
  安逝淡淡一笑:“炀帝虽然被批为‘四穷’,但从长远来看,也还是有些功劳的。”
  “哦?这倒是奇了,还有人说他有功?”女子声音虽然好听,却听不出一丝情绪。
  小毕问道:“杨广好歹是一朝天子,哪来‘四穷’啊?”
  安逝拾起一片树叶:“穷奢极欲,穷凶极恶,穷兵黩武,最后,穷途末路。”
  小毕哈哈大笑:“果然‘四穷’!”
  男子亦微笑:“那更想听听公子对炀帝‘功劳’的评价了。”
  “世人抱怨最多的,先是运河。可是,此河北通诼郡之渔商,南运江南之转输,其为利难道不博哉?再说迁都,历代以来,中原一向是全国重心,然如今江南地区发展迅速,移师东都,不正好有利于经济发展?故而,炀帝所为,对他自己来说,留下了千古骂名,而对大唐来说,却无疑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估计是从未听过如此截然相反的论调,那一男一女都听呆了。
  倒是小毕连连点头:“三弟你一向剑走偏锋,听起来虽觉大逆不道,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哪。”
  女子微微颤了两下,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男子则重新把安逝从头打量到脚:“公子见识不同常人,敢问尊姓大名?”
  “我姓史,他姓毕。”
  “原来是史公子,毕公子。”
  小毕道:“把你的名字也报上来听听。”
  男子笑了,说不出的好看:“我姓李,这位姑娘姓杨。”
  人家那么客气,安逝也只好打招呼:“李公子好,杨姑娘好。”
  李公子道:“公子虽然年纪轻轻,却颇有见地。”指指身前大片田地:“如今战争不断,百姓饥冻失所,请教公子认为该如何安置才好?”
  安逝看他一眼:“为何无端提到这个?”
  “想再听听公子的高见而已。”
  恐怕你非寻常人士才是真,她心道。再仔细打量他一番,高贵与忧郁并存的一个人,姓李……是谁呢?可惜那位杨姑娘蒙了面,又不再说话,旁敲侧击也不行——
  “史公子?”
  稳了稳心绪,她道:“我辈才疏学浅,见识亦薄,对于国家文治法令安田置地又能懂得多少?刚才不过妄言,公子见笑了。”拉起小毕,抬步便走。
  “请留步!”李公子上前两步:“我只是想征询公子建议,公子又何必遮遮藏藏?”
  见他眼神诚恳,再推搪下去反显小家子气了。安逝停下,缓缓道:“大的方面我也不懂,只是这一路行来,只见北方残破,苍茫千里,人烟断绝。隋时民户可能还有八九百万户,可现在,恐怕减了一半不止罢。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怎样把流亡人口重新安置在土地上,来恢复正常生产。新的什么制度我也想不来,太劳神,用北魏留下来的均田制便已足用。”
  李公子想了想:“此制施行,需大量剩余土地。不过当真施行的话,贫者亦能有相当耕作之地,也可为国家负担相当之赋税,我也想过。”
  “有田则有租,有家则有调,有身则有庸。在均田制基础上,就能实行租庸调制来收税了。”
  “租庸调制?”李公子目光一亮。
  “政府把土地给了农民,农民总要交税服役吧,要不拿什么养活军队和朝廷?是以受田的农民,每丁每年要交粟,这是租;每年交绢、绵,或者交布、麻,这是调;每丁每年服役十几二十天,不服役可以折算为每天绢三尺,这是庸。人们得到了授田的权利后才担负这些赋税的义务,抱怨自然减少。而且此制项目分明,也减少了官吏作弊的渠道。”
  李公子边听边点头:“不过,要将此付诸实现,还要健全的户籍制度才行,才好准确按丁授田呐。”
  “确实如此。但凡事总要慢慢开始做起来才会见成效是不?分田给农民,就容易将民户固定于均田之上,也不是太难。而且,等以后政府真正有了完整的户籍记录了,税收就会较为稳定,不会有失去预算的情况出现。”
  李公子慢慢低下了头,陷入了深思。
  安逝朝小毕努努嘴,小毕会意,两人稳步离开。
  “公子!”
  她回头。
  李公子伸手一揖:“公子高才,在此多谢指点!”
  她微笑回礼:“我也不过是借鉴而已,公子客气了。”

  花魁杨媚

  回到城内,已经入夜。
  “二哥,我回客栈休息去了。”
  毕钵什拉住她:“既到了晚上,不如去找些乐子?”
  安逝皱皱眉:“我好累。”
  “到了那地方,保管你不累了。”
  “笑那么神秘,什么地方啊?”
  “丰色楼。”
  “唔?”一头雾水。
  小毕见她反应,一拍头:“对,你年纪还小,没去过那种地方吧?”
  她有些明白过来了:“你说的,该不是——青楼?”后面两字压得极低。
  “聪明!”小毕搭住她肩膀:“来来来,既然碰上我,我就带你去开开荤。丰色楼可是长安城内排名第一的青楼,花魁杨媚更是红得发紫,多少王孙公子排队都难求一见哪!”
  安逝推开他:“小弟我今日真是累了。你有兴趣就自己去吧,告辞。”
  说罢独自向前走去。
  小毕本来还颇有兴致,见她倦倦地离开,突然也觉没什么意思了,敲敲脑袋,边摇头边走了回去。
  一匹马匆匆而过。
  马上骑士忽地“咦”了一声,勒住马缰,马登时人立,骑士驾着它又“得得”折了回来,在安逝面前停下:“安姑娘?”
  左右人群皆散了开来,她愕然抬头:“王叔叔?”
  骑士乃是王伯当。
  邢国公府。
  一阵脚步声错乱传来,随后出现了一个久睽了一年多的熟悉身影,安逝心中百味陈杂。
  “丫头,真的是你?”李密进门,瞪大了眼睛,看向厅中作少年打扮的少女。
  “好久不见,密叔叔。”
  话音刚落,即被搂入了宽厚的胸膛里,头顶传来带了哽咽的激动声音:“丫头,你让我好找!”
  她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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