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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隋唐逝1-第106部分

小说: 隋唐逝1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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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念几个字,外面声音传来:“娘娘——”
  一惊,木块上似也是刻了字的,来不及看,赶紧收拾了,再次确认是没被动过之前的样子,咳一咳道:“找到了。本宫随你们一起出发。”
  含风殿内充满了浓浓的药味。玉真赶到时,皇帝正清醒着,半卧在床,由一个少女喂药。
  她行礼,将银盒呈至贞观手中。
  皇帝露出笑容,挥手示意少女退下。
  少女道:“陛下,您才喝了两口——”
  敢这么说的也算少见。她不由瞧少女一眼。
  黑发如云,明眸皓齿。
  特别是一双眼睛,顾盼神飞,灿然有神,绝不是一般妃嫔柔顺的模样。
  她想起来了,这是大功臣武士彟的女儿,得皇上赐名为“媚”。
  贞观看武媚一眼:“你先出去。”
  “臣妾遵旨。”少女不敢再多话,低头将药碗放到一边,福身去了。
  房中只剩他二人。
  皇上抚摸着银盒:“朕自知大限已到——”
  “皇上——”
  “爱妃不必安慰朕,朕一心想求长生,最终却是害了自己——只可惜明白得太晚。”
  “皇上莫要太悲观,太医们定会将您医好的。”
  贞观摇摇手:“该交代的朕都交代了,这两年走的人太多,未免也太快了些。待朕百年之后,照例遗妃们都要剃度出宫,别人朕不管,但你、贤妃、德妃三个——咳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起来。
  她忙替他顺气,取过旁边备好的丝帕替他掩嘴。
  一口血喷出来。
  她慌叫:“太医,太医——”
  皇帝仍是止不住地咳。
  太医们匆匆进来,一见情况,马上开始把脉的把脉,持针的持针。
  最终为首的那名叹了口气。
  她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眼睛瞄向不过半百的帝王。
  龙床上的这个人啊,有着赫赫煊耀的文治武功,逆耳忠言的宽大气度,对异族一视同仁的海阔胸襟,也有着为世人诟病的玄武门之狠,数也数不清的三宫六院,以及对臣子的排斥猜疑……可是,当她打开银盒的刹那,所有这些光辉的、表面的、阴暗的东西都离她远去了,她看到的,只是一个男人最最柔软的那颗心。
  天不老,情难绝。
  谁比谁无情,谁又比谁痴情。
  贞观皇帝的视线变得模糊,看着一拥而进的皇子皇女妃嫔大臣们,心想,终于到了。
  治儿啊,你的性格虽善良,却太懦弱,只是有无忌这些老臣们帮你,做个守成之君应不算难事。
  武媚不是个寻常女子,不知是否甘于削发为尼?为了那个预言我已经杀了太多人,这个小女子啊,我本欲杀你,却终没有下手,你可知何故?
  另一双眼睛浮起来了,神采跟武媚很像,却大些、圆些,是俏皮的猫儿眼。
  他笑起来,手中银盒攥紧。
  我就知道,我最后见的人——一定会是你。
  那一夜,我发誓,这江山,我来坐;这寂寞,我来守。
  可是。
  终是坐不下去了呢。那如海的寂寞,恐怕再也守不住。
  如果有来生……
  如果……
  有来生……
  一叶轻舟从千万棵依岸而立的梅树下经过。
  早春的第一阵微风吹来,十八里长堤顿时落英缤纷,弥漫似雪。
  花瓣落在舟中老妇人的发上,她轻轻拂拾,夹到手持的书中。
  “风雨如晦,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如果有来生,我所期盼的,也不过是风雨之夜,你能站在院落篱笆旁,为我举一盏灯。
  三十年弹指而过啊,长安一日比一日繁华,一日比一日热闹。
  安详的闭上眼。
  红颜褪尽。
  一梦——
  千年。
  *********************************************
  因为结局锁掉,实在对不住大家,写个番外来补偿一下……
  《隋唐逝》至此,除了要修改的部分外,就已经基本结束了,中途其实几次有偷懒甚至干脆放弃的念头,却每次看到大家的留言,又坚持着写了下来,真的很谢谢大家*^…^*
  谢谢一开始就支持我的21,以及后来的monica、天天、樱花红破、yy、kira、a、云,还有各位现在一时想不起名字来的大人,谢谢……有的帮我找出了BUG,有的提出意见,还有那些批评我的人们,你们的留言每一条我都细细看了,不论怎样,真的很感激……
  到3月底可能全部修改完吧,现在脑中又有了新的一个故事(看了田中大神的《银河英雄传》突然发神经……),所以可能会挖一个新坑写未来宇宙的东东……晕,估计架构庞大,以我这种想象力实在不咋地的人来说,实在是个挑战啊……
  新的一年,大家一起加油!!!

  番外•;花璧红

  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宋 欧阳修《浪淘沙》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大约是八岁左右。
  爹爹和阿娘不知为什么都倒在地上不动了,我肚子很饿,使劲推他们,他们却都不肯理我。我扁一扁嘴哭了起来,要是在平时,阿娘一听到我哭,总会快快地跑过来,将我搂在怀里,笑得可温柔地问:“我家囡囡怎么啦?被小老鼠听见了晚上会来咬牙齿的哦!”以前我总信,后来村里大一些的孩子告诉我,老鼠才不咬牙齿的呢!于是我就继续哭,果然听她无奈地道:“别哭啦,阿娘待会儿做红花糖给囡囡吃好不好?”一听这个,我就笑了。
  红花糖是我们这儿家家必做的一种手工制糖,由一种不知名的开得极艳极炫的五叶单瓣小红花的果实采炼而成,妇女们还常常用红色花汁捣了来染指甲,涂唇色。
  可今天为什么哭了这么久阿娘也不起来抱我呢?我从指缝里偷偷一瞧,声音渐渐小了,心想难道爹爹阿娘也病了吗,我病的这几天也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心里头有点儿慌张,于是赶紧跑去隔户的姚婆婆家,姚婆婆也很疼我,她家小虎子经常偷偷上树摘桃子给我吃。
  一进去,发现姚婆婆跟小虎子两个都坐在饭桌旁,头侧伏着。嗯?怎么回事。我一推,小虎子竟然从桌上溜了下去,倒在地上了。
  “哇——爹爹,阿娘——”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哭着跑出门。正在这时,几辆大马车从远处笃笃驶了过来。
  几乎从没见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马车,我一时又忘了哭泣,张大着嘴看着他们稳稳当当停在面前。
  几个车夫跳下马,最头辆车上帘子一掀,下来一位老爷爷。他看了看我,又皱眉看了看四周,打个手势,几个车夫四散开去入各屋查询。
  “不许进我家!”看到一人朝我家走去,我赶紧冲上前。
  “杜管家。”第二辆车帘掀开了,露出一张女孩子的脸。
  “阿朱,”杜管家应道:“好像是染了瘟疫,整个村子一夕间都死了,你们跟少爷快快先走。”
  女孩子点了点头,目光却望向我:“这是幸存者吗?”
  “应该是吧。”
  我都不懂他们说什么,只觉得那女孩子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长得那么好看呢?
  这时车中传出另一个声音:“晋老,如果确定是瘟疫的话,把源头查出来,别让它传到别的村子去。另外,小姑娘带过来让我看看。”
  那个声音仿佛有吸引力似的,不等杜晋动手,我的脚就自己迈开了步伐。
  “等等!”杜晋一把拉住我,对着帘子道:“少爷,这瘟疫还没查,要是把您染上了……”
  阿朱挑起了车帘。
  我瞬间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那人笑道:“终归是一条人命,对不?”
  后来我知道了他叫杜伏威,也渐渐明白我的爹爹阿娘不是不理我了,竟是死了。姚婆婆死了,小虎子死了,全村人都死了,我因为一直病着粒米未进而躲过了一劫。事后查明原因,却不是瘟疫,而是因为全村必食的红花糖之故。那种鲜红妖冶的五叶红花,当年遭了蛇吻,残余了大量毒液到果实中,于是当季第一批糖制出来,尝的人都先后死去了。再后来,当阿朱笑呵呵地教我第一次描唇,指着一排缤纷淡红玫红深红颜色让我挑时,我选了最赤最红的烈血朱丹。
  十二岁时进了丰色楼,因做事乖巧又被选进艳楼,成为京城第一花魁杨媚三名贴身侍婢中的其中之一。
  杨媚其实是个颇为恬淡的女子,对身外之物亦不怎么看重。这与她艳丽的外表并不相称,而外人也总说她是如何如何长袖善舞,又如何如何难以接近。在我看来,与其出一次场日进斗金,她倒是更喜欢花上一天时间在屋中慢慢悠悠地煮上一壶梅茶。
  一日,就在她第二次当选花魁后的那天,从镇国寺祷告回来后,她就一直显得心神不宁。我问珠珠出了什么事,这个陪主子去的小丫头支支吾吾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头绪,只说祷告出来碰到了一个和尚,那和尚低声说了句什么,杨媚脸色变了变,唤她到庙门口等着就跟着和尚走了,然后直到回来,都是这种状态。
  我心中一紧,暗自留了神。
  以后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去一趟镇国寺。有时我跟着去,被支到庙门口打算探探时,总被门口两个小沙弥借口拦住。心中越发狐疑,却也不敢做得太明显,悄悄放了鸽子把情况跟阿朱说了,阿朱回信让我耐心观察。
  杨媚对我越来越信任,在我面前流露的表情也多了起来。我发现她情绪起伏多与镇国寺有关:每次若是总推着不见客特别注意起发式衣衫来了,就说明她近两天一定要去镇国寺;而每次回来,之后几天又总是坐在窗前呆呆地一下午,要么微笑,要么叹气。
  我突然奇异地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是因为一直没有碰到或听到我所要打探的另一个人的任何消息,所以也不敢乱猜她在镇国寺里相约的,到底是她的意中人呢,还是就是我的目标?
  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次她以“江山美人”为题会请各路风流,最终得到青睐的却是一名年纪比她还小的十来岁的清秀少年,那个少年还带来了两名同伴,三人说说笑笑到大半夜然后走了。本以为只是平常的小宴,可第二日晚上,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便是当朝监国、东宫太子。
  因为任务的关系,我一早就看过太子的画像,然后留意了一下杨媚的神情。她极力装得很镇定,然而总有一股笑意抑不住从嘴角眉梢漏出来,我知道,那是发自心底的喜悦。
  难道太子就是镇国寺的那个人?
  如果是的话,那么总管的猜测,已有一半得到证实。
  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想念江南。想念阿朱的轻眉淡笑,想念阿碧的活泼娇憨,甚至想念杜晋的严肃不苟……想念他的……想念他的一切。
  十六岁时杨媚嫁给了李元吉当齐王妃。
  这则消息在当时沸沸扬扬传了一年,羡慕的,嫉妒的,恭喜的,刻薄的,明里暗里,纷至沓来。
  嫁之前的那个晚上,早已搬出艳楼的杨媚突然轻悄悄的回来,一个人独自坐在搂后那株她亲手移栽的樱花树下,动也不动。
  她仰头看着枝干,仿佛期盼它开出花来。
  可是,不是开花的季节。
  月光里那清幽的侧影,教我终生难忘。
  一年后,在激烈的角逐中,我当上了艳楼楼主。
  又一年,我知道了许多事。例如,太子果然是丰色楼的幕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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