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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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船逐渐远去,安毅放下挥别的手,对身边的顾祝同提出请求:“顾长官,属下请求您派出一个团的兵力,高调迫近高邮城以南的王庄一带,以牵制高邮之敌,令其不敢南下增援泰州。”
顾祝同欣然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帮你稳住北面的。真没想到,你的巧妙计策竟然会引发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原本只是一场局部的突袭,转眼间就变成一个牵涉东西两线的大战役。
如果我推测不错的话,李徳邻将军趁此良机,肯定会挥师攻向滁州,直逼蚌埠一线,戴岳他们的两个师也会很快从东面夹击滁州,而我们这一师一团,也会很快接到攻击高邮或者泰州的命令。
只要拿下了泰州,我们就能与我军其他各师连成一线,一举断绝靖江守敌十三师的北面退路,如果何长官能下定决心,我们很可能如愿地将敌十三师合围,从而使东路各部得以顺利北进,与你我之间连成一线,相互呼应,对东路之敌形成强大的压力,书迷们还喜欢看:。”
安毅谦虚地建议道:“教官所言极是……我看这样吧,您干脆将这一设想电告何长官,敦促各部趁敌混乱之际,立即展开强渡,随即向对岸进退维谷之敌发起猛烈攻击,定能击破敌军已经动摇的各段防线。
张宗昌对不顾情谊击溃吴佩孚的张作霖父子忌讳很深,目前大军仍滞留在淮安、盐城一线,观望不前,江北一线的孙传芳所部已经有如惊弓之鸟,很难再抵御我军在三个江段发起的强渡,长官刚才的绝妙计划完全有实施的把握。
至于属下进驻江都后,只能给泰州守敌造成大军步步紧逼的压力,而绝不敢再贸然进攻孙传芳部镇守泰州的两个师一万八千余人,否则很有可能陷入三面夹击的困境之中。如果何长官能率部从下游迅猛北上,属下还有一点信心对敌实施主动骚扰作战,否则就只能选择坚守等待了。”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有此想法吗?你就像铭三兄所说的一样,每走一步,至少看到下三步。小毅,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这么长时间来的确委屈你了,难得你一直拥有这么豁达的心胸,我非常看好你的前程,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你我同出一脉,就不要太见外了。好了,我现在就渡江,到了扬州后立刻给何长官发报,你多保重!”说罢,顾祝同轻轻拍了拍安毅的肩膀,大步走下码头,率部跟随运送独立团火炮的炮兵营一同渡江。
“长官,你也保重啊!”
安毅向船上的顾祝同挥挥手,目送渡船消失在江心的薄雾中,才离开了码头。
送走了全部友军将帅,安毅骑马返回大营,此时对敌人奸细蒋鹿鸣和杂货店老板谢承宇进行抄家的陈立夫等人已经回来了,正在进行临行前的准备,书迷们还喜欢看:。
安毅处理完各团发来的电文,在一份份回复命令上逐一签字,这才来到陈立夫身边坐下,搓搓酸涩的眼睛,低声请求:
“教官,您回到南京之后,能否帮属下弄到两部新式电台?您这次和葛长官麾下两个参谋带来的新电台非常好用,把属下的两个通信参谋都给馋死了,那种美国造的手摇发电机体积小,重量轻,正是属下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此行审讯和抄家都取得了丰硕成果的陈立夫微微一笑:“没问题,就算你不提要求,校长也会替你考虑到的,估计很快就会给你配发。今天中午,南京将举行盛大的北伐誓师大会,扬州大捷的战报此时恐怕早已经传遍南京甚至全国,这对我军绝对是个极大的鼓舞,也是献给誓师庆典的最好礼物,所以,我得尽快把俘虏的敌军将校和镇江奸细押赴南京,马上就要出发了。”
“啊,这么急?”安毅惊讶地看着陈立夫。
陈立夫站了起来:“刚才我接到校长的急电,必须把俘虏的敌军将校尽快押送到南京去。你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名叫楚之田的前敌指挥部少将参谋,正是孙传芳的小舅子,是他爱妾的亲弟弟,还有那个敌军旅长聂铭山也不是等闲之人,说起来,此人还是校长在日本振武军校时的小师弟,只是此人顽固不化,死心塌地地追随孙传芳,多次将校长的召唤置之不理,今日的扬州大捷和这两名敌军重要将领被俘,定将会在全国引发轩然大波,具有深远的政治影响,所以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再一个,蒋鹿鸣的船厂你可以放心拆走,全搬到老南昌去,连同那三艘汽船一起,都算作是你的战利品吧,抄家起获的七十多万赃款足够我应付上面了。回去之后,我只需禀报校长一声即可,何况你立下如此战功,把船厂弄回去也是为了麾下伤残弟兄的后路着想,任何人都无可指责。”
“谢谢教官!”
安毅紧握住陈立夫的手,非常感激,觊觎了很长时间的价值上百万元的船厂机器设备和三艘大型汽船如此轻松到手,怎么能不让安毅欣喜若狂呢?
“谢什么啊?我早就知道你惦记着这个船厂了。”陈立夫轻轻给了安毅一拳,低声说道:“今天你得尽快完成江都一线的布防工作,估计校长很快就要招你到南京去了,最迟不会超过明天。”
安毅理解地点点头:“明白,属下送送您……”
……
团部后院安毅宽大的卧室里,起床不久的老道静静坐在窗前的书桌旁,与刚刚赶回的夏俭、丁志诚几个细细分析此战的过程,老道极为佩服,捻着长须摇头晃脑地评论一番:
“……兵者,诡道也。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佯装撤离却悄悄回头发起闪电一击,再以优势兵力源源不断开进战场巩固战果,将一颗孤棋连成厚实一片,果然是深得兵法之精髓啊!看来你们这帮小子在一次次战争中,的确学会了不少东西,仅以此战来说,正奇相辅,后势勃发,活学活用,可圈可点啊!”
夏俭嘿嘿一笑:“叔,你不知道,我大哥打仗鬼着呢,早已悄悄命令继南把扬州城搜刮一遍立刻开往江都,虎头那小子和杨斌大哥二人合兵一出,猛攻江都城,只一个冲锋就将来不及逃走的一个营守敌击溃,不但获得大批辎重和粮食,还缴获了三辆美国卡车和两百多匹马,仅仅只是扬州一战的缴获加起来就不下于八十万元,这还不算上千支长短枪、十二门克虏伯火炮、二十余万发子弹和炮弹呢。如今,咱们的炮兵营都够资格升级为炮兵团了,估计江都城的缴获也不会少。”
“夏俭,你小子吹什么呢?不就是几十万吗?”
安毅大步走进房间,向站在门口喜气洋洋的小九点了点头,来到老道对面坐下,抓起桌面上的香烟分发众人,自己也点燃一支,这才喜不自胜地告诉大家:
“这下大发了,从今天开始,城北那个机械设备、制造材料和各种器具一应俱全的造船厂就完全属于咱们的了,包括两艘一百五十吨的货运汽船和那艘大渡船,上峰全都将其当成战利品分给了咱们,书迷们还喜欢看:。
我刚才已经派出军械股的弟兄们前去拆机器,最迟到明天下午,就能全搬上货船运回咱们的老南昌,到时让后勤股运输排的三十五名弟兄一起回去,担任船厂的各级工头,他们大部分都是船工和修理工出身的,有经验,再到九江船厂高薪挖几个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回来,回头我再进些钢板和机器螺旋桨之类的回来,咱们完全可以自己试着造几艘快艇和内河货船玩玩。”
众弟兄大喜过望,老道惊讶地问道:“呀,收获这么大,你不会是仗火打劫吧?”
安毅瞪了老道一眼:“你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敌军孙传芳部的资产,由我革命军总司令部查抄之后,再分配给我独立团后方福利工厂的,名正言顺,合理合法,打什么劫啊?
要真是打劫的话,咱们能有全军模范的光荣称号吗?若非考虑到另一名隐藏很深的敌人奸细背后错综复杂的势力,我早就命令弟兄们抄他的家了,要是真干一票的话,至少能抄出他一百万现金……
你不信?我告诉你吧,老道,此人可是号称镇江首富,和孙传芳早就臭味相投,这老东西可不是一般的有钱,仅是上海滩的两处房产和常州纺织厂的一半股份,就价值五百余万大洋,可惜了!可惜啊!要不是碍于他那老丈人和我们蒋校长之间的兄弟关系,我早就把他给宰了……老沈,来得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咦,你这是怎么了?你……”
“师叔……”
军中公认的彪悍硬汉沈凤道来到老道面前,“咚”地跪下,一声“师叔”喊完,热泪夺眶而出,匍匐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早已从安毅和弟兄们平时的谈话中获知老道的近况,听通信连的弟兄们说从南京过来的长官们乘车离开了,所有的友军将校也走了个一干二净,就以为老道也跟随陈立夫的车队返回南京了,于是放心地从躲了一夜的小郎中那边返回,打算继续跟在安毅身边履行侍卫长的职责,没想到刚刚进门就看到老道惊讶的目光,避无可避之下,只能硬着头皮来到老道面前,恭敬跪下。
老道泪眼婆娑,仰天长叹,无力地挥挥手让众人退下,缓缓站起来上前两步,弯腰扶起泪流满面无声哽咽的沈凤道:
“造孽啊!造孽……你这是何苦啊……”
安毅听了大吃一惊,望了一眼擦拭眼泪的老道,知趣地退下,轻轻关上房门示意夏俭、丁志诚、小九等人跟自己一起走远点儿。
众弟兄满怀疑惑地来到前面的会议室坐下,夏俭惊讶地询问安毅:“大哥,老沈跟我叔真认识啊?”
“这不是废话吗?你没见刚才老沈跪下时喊他师叔?”丁志诚瞪了夏俭一眼,转向同样一脸困惑的安毅:
“老大,看样子你也不知道老沈和道叔的关系吧?”
安毅长叹一声:“我哪儿知道啊?知道了我还这样吗?他奶奶的,真他妈的巧了!当初把老沈从断头台救下来前,老子和他素昧平生,听了虎头的哀求我就出手帮忙了,打马跑到南昌城外的刑场,厚着脸皮向搭建断头台的二军老同学张天彝求情,情急之下老子不知为何张口,就撒谎说老沈是我师兄,我那老同学在黄埔时去过我广州的家,见过老道,对老道颇为尊重,听说是我师兄他还不尽心尽力吗?结果把老沈悄悄救下送回咱们老南昌军营养伤,此事老丁你应该知道的啊!”
丁志诚点点头,突然想起顾长风,连忙低声建议道:“这事咱们还真不好问,不如给继南和胡子发个电报,让虎头立刻从江都赶来,虎头既然与老沈是师门世交,那也应该和道叔有些瓜葛吧?”
安毅点点头,连忙唤过一旁的勤务兵张诚,让他把詹焕琪找来,很快就让詹焕琪拟好电文,发给率部驻扎江都的顾长风。
第二四五章
第二四五章
顾长风的到来,并没有解开大家心中的疑惑,他也不认识老道,他的恩师周老前辈虽然与沈凤道的授业恩师交情深厚,但与劳守道却并无渊源,顾长风回忆了很久都没什么印象,最后说也许几个长者之间相互认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其他书友正常看:。
直到傍晚时分,房门才打开,沈凤道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仍然走到安毅所在的会议室门外静静伫立,尽职尽责地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