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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婉君行 (全文+番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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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我使出浑身的力气,跳起来对着他的脸便是一巴掌!随即,眼泪如泻闸的水,哗哗地涌了出来,身子瘫软地塌了下去,就像我此刻的心情,无力地蜷了起来,放声大哭……

    ……

    “宛儿……”一声轻唤,在幽静的夜空显得虚无飘渺,亦真亦幻,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轻柔地拂过,一切是多么熟悉,可今后,再听不到了。想到这里,我的哭声愈加猛烈,什么也挡不住!

    “宛儿……”一只手将我拥入了怀中,柔软而冰凉的唇缓缓地在我额头蠕动,嘴边喃喃地飘出天籁般的声音“宛儿……宛儿……”

    熟悉的兰香在呛人且灼热的空气中显得如此清凉,沁进我绝望的心房,带来生的契机。我悲泣地抬起双眼,泪水却将视线模糊,朦胧中,白衣人是如此熟悉,让我无比安心。我习惯性地试图用手背拭去泪珠,想看个真切,怎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昏厥过去。

    醒来已是三日之后。

    整整半月,师父都不许我粘半点海鲜,每日吃饭、喝药和换药更是不假他人。倘若不是今日奉旨早早入宫,小雁昨晚又染上风寒,怎么也轮不到这只银狐狸来折磨我。我恨恨地瞧了一眼伸到嘴边汤勺里黑糊糊地药汤,死死地盯着面无表情的银狐狸,心里早已将他骂了九九八十一趟。

    “我不喝了,手早好了!”决定要反抗口气就得坚决。我伸了伸脖子,强咽下一口口水,发表了独立宣言。

    “你师父交代了,这个不喝完,休想出门!”自那日火场救人以后,银狐狸对我便总是板着张脸,眼眸更是波澜不兴,甚是无趣。

    “我……偏……不喝,看你拿我怎么办?哼!”瞪大眼睛凶神恶煞般吐出心声后,使劲白他一眼,扭过脸,摆出一副死不搭理你的架势。

    “喝,给我喝干净!”银狐狸凑上前,用手捏住我的下巴,微微使劲,俺的嘴巴不争气地张开,随即一碗又苦又土的汤药顺势灌了进来。“咳咳……”药汁呛进了肺部,闭上眼,肺部本能的咳了起来。

    当我止住咳嗽,用充满仇恨的眼光地射向他时,无意见到他眼底一缕紧张转瞬即逝,墨眸蹭地炯黑透亮,如井中之潭水,深不可测。

    “谁要你自讨苦吃,”他口气很是不屑,随后还补上一句“活该!”说完抬腿便走。气歪了鼻子的我,看着脱尘飘逸的背影在门槛前停下,传来幽幽的轻叹“如果是别人,你还会回去吗?”满腔恨意被轻轻一句话吹了个烟消云散。白衫被光线镶上朦朦的寂寥,与门外硕果满满的季节格格不入,我心酸酸地,不是个滋味。“是你,我仍然会回去!”顿了顿气,我很是坚决地回答了他,真不喜欢他这样。“我知道,如果是你,也会冲进去救师父,对吧?!”二师伯一愣,随即快步离开了厅房。

    ……

    依据老山羊当年所述,两岁的二师伯目睹了灭门惨案,从此性格变得冷酷阴郁,即便机缘巧合下投入师门,也少言寡笑。师父不一样,师父与皇后是双生子,或许其父母害怕那对灿烂的紫眸,出生即遭遗弃。满怀仇恨的二师伯见到襁褓中的师父时已有七八岁,经过二十年青梅竹马的相处,两个懵懂无知的青涩少年暗生情愫也是有的。十二年前,不知何故他被逐出师门。独涉江湖后,二师伯对师父仍念念不忘,难舍旧情。当然,这后面一节纯粹是我个人揣测,不足为信。心理学上认为:幼小时期受过强烈刺激的人,性格会变得乖张冷酷,自尊心极强。此类人决不会轻易付出感情,一旦投入就会比任何人更霸道更执着。或许,因为他们的内心一直在黑暗中徘徊,一旦给他们一线光明,便会紧紧抓住,不舍放手吧。正是这些,让对那只银狐狸格外留意,也更希望他尽早走出阴影。

    ……

    那场火,让蠡姬失去了很多。烈火带走了她美丽的左脸,右手的手腕上空无一物,留下了一片光秃秃的嫩红,灼热的烟雾熏嘶了美妙的歌喉,一个仙女般的人物经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我还能说些什么?说什么才有用呢?

    “今天伤口好些了吗?”看着白得死气沉沉的蠡姬,我不敢大声说话,如果我是蠡姬,早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

    蠡姬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轻扯的嘴角想要对我笑,却引来巨大的疼痛。

    “蠡姬姐姐……”每每来看蠡姬,我都哽咽得无法言语,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智慧与美貌真的无法并重?善良而美好的灵魂更容易被伤害?或许我们奢求太多?韶华易消散,红颜多薄命。

    “想吃点什么?你不用说话,听我说好了,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泪珠早已在眼眶转悠了好几圈,我强迫自己说话,不想让蠡姬见我难过了。

    “早上吃了么?”摇头……

    “想吃么?”摇头……

    “不吃伤口怎么好?我给你出去买,好吗?”愣了愣,片刻后,点头了,我的心花开放了!

    “啊!对了!你最爱吃福记的麻辣豆花!”嗯?想想不好,我赶紧补充“大夫说了,现在你不能吃辣子。要不,给你买那里的葱香酸豆花,好吗?”蠡姬点头了,我高兴得从凳子上蹦了起来,“那好,我现在就跟你买去,马上就回!等我!!”蠡姬眼中很是复杂地盯着我,直到我转身离开,我还能感觉到。

    ……

    能为蠡姬做点什么,我心里很是欢喜。

    秋日的上京城风高云淡,头顶的太阳依旧努力地散布光芒,晒在身上却无一丝灼热。燕子在路边的房檐下飞来飞去,快乐地编织着自己的窝,连往日甚为讨厌的穿街老鼠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手背上伤口已经结痂,痂的边缘翻出嫩红的新肉,很丑,也很痒!出门前,我扯掉了碍事的纱布条,换上一件杏黄色长袖衣裙,袖口正好遮住了满是伤疤的手背。怀里揣着几两碎银,拎着青花汤盅,走在这阳光明媚,秋风送爽的街头,心情好了很多。

    福记的幌子就在巷口随风摇晃,时间已经不早,福记快收摊了。我加紧步伐朝前奔去。忽地,肩头被人一拍,吓了我一跳。“这位姑娘……。”回头看,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僮倌,俊秀的面庞很是干净。“我们公子有请,望能与姑娘一聚。”彬彬有礼的举止,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家仆。“是叫我么?”我皱了眉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毫不掩饰满脸的诧异。僮倌瞥了一眼我的手背,顿地皱了皱眉,“正是!请姑娘随我来!”他对我手背的伤疤流露出的厌恶,我沉下了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不去。”可能是没想到刚才还和颜悦色的我态度怎么转变这么快,他愣了片刻,随即像想起什么似的,急急地伸手拦住要走的我:“我家公子说了,姑娘倘若胆怯,我也不得勉强,不过,若真不见,姑娘他日定会后悔。”说完,垂下手臂,挥手一摆,给我让了道。我这人最最受不得激将,兼之好奇心被吊了起来,脑瓜一热,豪气万丈地对那僮倌说道:“谁怕谁?哼!走,前面带路!”

    穿过倚红楼那群莺莺燕燕身边的时候,我简直不敢多看。虽然早就向往来妓院转转,一旦真来,还是惶惶不安。看来,我这辈子不想做良民也难。

    僮倌领我来到倚红楼后院的一间厢房,帮我掀开珠帘后,僮倌站在门前,不再领路。深吸口气,我独自跨了进去。
卷一 第25章 幸福
    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清雅洁净,暗香袭人。临窗的木榻上摆放着一张低脚雕花红木茶几,几旁坐着一名男子,单薄修长的身形罩在一件白色的长袍中,袍子胸襟略为敞开,肌肤透出病态的苍白。

    “来,坐吧!”男子开口了,我浑浑沌沌地走了过去,顺着他指的方向坐了下去。

    眼前的男子,没有二师伯的惊艳,没有师父的飘逸,也没有师兄的洒脱,眉淡鼻挺,薄唇浅红,下颌的线条柔和微翘,细长微佻的丹凤眼中,暗色的眸子被苍白的面容衬托得如同熠熠寒星。文人自负的儒雅倜傥与柔弱不矜在他身上融合得天衣无缝,气质彰显得愈加卓而不凡,可,他并非我喜欢的类型。不过,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我脑海翻腾,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是你叫我来?”我皱眉了,忘不了僮倌刚才厌恶的表情“好像我们并不认识!”

    他笑了,洁白的牙齿泛着健康的玉白,嘴角的米窝若隐若现,显出一丝可爱。这是个什么世界,女人的美貌与米窝都长到男人脸上了!不公平!

    “你是第一个送我耳光的人,我怎么会记错呢?”无谓的轻缓语气让我很是不好意思。“我……”哏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来。或许是看见我满脸的黑线,男子仿若大度般地,挥了挥衣袖“今天,且不与你计较,此事以后再说。”说罢,自顾自掀开茶盖,闭目嗅香。

    原来为这!我救他一命,不谢我也就算了,居然跟我计较那一巴掌……“你……你狼心狗肺,猪都知道一条命与一巴掌,哪个重要!要不是我,你早就没命啦!”面对他的自以为是,我的理智彻底崩溃了。

    “谁说没你,我一定没命?”他抿了口茶,眼也不抬从容不迫地反驳我。

    “你……我……”气急了,话根本无法成句“好……好……我,是我多事,行了吧!”对这种人讲道理简直就是找罪受!我恨不得冲上去,狠狠地揍得他跪地求饶!罢,罢,罢,看他来头不小,在人家的地盘上,我忍!“既是如此,我告辞便是!”俺腾地占了起来,甩手就要走。倘若刚才稍稍冷静点,没那么好奇,又怎会在此自讨没趣?一切都是活该了。

    “那一巴掌,你打算如何补偿!”声音依旧云淡风轻,语气依旧不依不饶,简直就……。

    我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隐隐飘来一缕熏香沁入心扉,不能急,要冷静,冷静。片刻后,我缓缓回身,对他嫣然一笑“这位公子,你希望我怎么偿还。”我的反应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住了,一动也不动。“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救你。”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表情郑重,最后那句更是一字一顿。“可惜,时光无法倒流,我……。”虽然想说得轻松,可内心却是委屈得不得了。“你想怎样,说罢。”我已经无力去掩饰什么,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我还没想好,想好后,再知会你。”或许他看出了什么,话语也不再锋利了。事以至此,我也不想多留,轻轻点了下头,强扯出一个笑脸,脑海中只有一个词:快走,快走,快走……。

    “这个,治烫伤很是见效,如果要,明天你再来拿吧。”他甩了一个小磁壶,我伸手接纯属本能。“谢了!”可恶,我为什么要接呢?想想都觉得自己没骨气。算了,走就是!

    仓惶地逃出倚红楼已是正午,刚巧赶上福伯福婶收摊,好说歹说讨来最后一碗留着自用的豆花,我匆匆赶回国师府。刚才那么一闹,耽误我不少时间,蠡姬定是等急了。

    人还没进府,门房的侍卫就告诉我,师兄来了。

    上次被师兄强吻后,每每见他,我都会脸红心跳的浑身不自在,总是能躲就躲,能让便让。往时在风吟楼,见面还少点,周围人也多,加之他身份特殊,没有独处的机会;这次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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