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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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摸摸来头。
这所宅子因为要价比较高,位置又比较偏,已经空了半年没卖掉,看房的人倒是不少,就是最后难以成交。想不到新来的房主,从看房到买房搬入才用了两天时间,钱太太的好奇心被激到了最高点,所以,当晚就忍不住拜访了。
待看到新房主竟是位十几岁的姑娘,漂亮得过分,又无父无母时,钱太太的眼中便多了一种可名之为“鄙夷”的东西。俞宛秋无奈地想。钱太太大概把她的身份归类为某位贵人的外室了。
经过了这么一段小插曲,再坐回琴凳时,俞宛秋再也找不回先前弹琴的心情了。原来闹市隐居也是很难的,总有一些喜欢探究别人生活的人。她只企望,她们打探归打探,可千万别像沈府的人一样,谁都想给她做媒。
有钱太太那张大嘴巴,很快整条新石街的人都知道街尾搬来了一位极漂亮的姑娘,而且家里没大人,没兄弟姐妹,就孤女一个。
虽然以钱太太的小人之心,到处放话说,俞宛秋乃是豪家外宅,但街坊邻里们几日观察下来,没现任何可疑男人出没。
时间长了,钱太太的言论被否决,大家更倾向于新的猜测:不是豪门外室,而是豪门贵女。只不知因何故为家宅所不容,带着乳娘避居在外。甚至有好事者到处打听,看城里有没有哪家豪门有女出走,俱无所获后。街坊们给俞宛秋的身份定位为:外地来的贵家女,绮年玉貌,家资丰厚,而且,尚未定亲。
最后一条最动人心。
何宅一时成了新石街最大的亮点,连隔壁几条街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俞宛秋既来之,则安之,作为新加入者,你还能不让人满足一下好奇心?所以每位邻居来访都亲切接待。
最后是戚长生不干了,对外宣称,姑娘病了,暂时闭门谢客。
要是让世子知道,他竟让姑娘天天给外人看,到时醋海生波,他岂不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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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宛秋作为新人被围观的时候,薛凝碧作为新冒出的女掌柜在商铺一条街上同样受到了非一般的关注。女掌柜本就不多,何况是年轻小寡妇,还是财大气粗的年轻小寡妇,一口气买下了一间两层楼的店面。而且据原店主说,付款特别爽快,他还没掏出房契,人家已经掏出银票了。
绸缎铺挂牌后,大家也知道店主是两个女人,但出来的一直只有一个。俞宛秋事先交代过,不要跟人说本钱都是她出的,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两人各出一半,收益也是五五分帐。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俞宛秋吃亏了。薛凝碧自己也有些过意不去,因为她一厘钱都没出。但从现代穿越来的俞宛秋却知道,技术的力量至少可以与资本的力量并驾齐驱,薛凝碧掌握了这门技术,完全可以找别人给她投资,不一定非得跟她合作。除此而外,按照现代管理守则,这样可以增进薛凝碧的主人翁意识,让她更卖力地做掌柜。
当然,一切的一切,只为了让俞宛秋可以安心地偷懒。一个基本不去店里的合伙人,如果不在银钱上吃点亏,如何平衡另一方的心态?反正店铺的买主是俞宛秋,薛凝碧名为大掌柜,放到现代,也就是个总经理,俞宛秋则是隐身董事长。
但外人不知道这些内幕,他们经常看到的是薛大掌柜,便以为这店是薛凝碧占了大头。再加上,店里挂出的招工启事,给予绣娘的待遇也相当优厚,这更增加了薛凝碧财大气粗的印象。
薛凝碧以前在绣房做工,都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做饭。根本存不住钱。所以这回她们特意买下了一间带后院的店铺,可以为绣娘提供食宿,一时间,前来报名的绣娘络绎不绝。
薛凝碧要她们先交上一两件绣品作为预录的凭依,准备再过两天,就把俞宛秋请来,两个人一起现场考核,再决定最后的录用名单。
之所以会如此谨慎,是因为她在别的绣房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交上来的绣品很精致,本人的绣工却很粗糙。那绣品或不是出自本人,或是以前绣的。现在不行了。总之,要现场考核才能确保绣娘的水准。
薛凝碧没想到,前来报名的绣娘中,竟然有程绮玉。
程绮玉也很意外,呆楞片刻后,竟带着哭腔说:“师傅,真的是您?谢天谢地,店子是您开的,这下我不会被人赶到马路上去了。”
薛凝碧早就从俞宛秋口中得知了她和魏无涯的事,也知道她来苏城找魏无涯了,以为苏城够大,不会那么容易遇上。想不到她竟上门应征绣娘,而且一副遇到大救星的样子,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程绮玉正想向昔日的师傅大吐苦水,却遇到小牛为店里装修的事找薛凝碧商量。程绮玉听店里的伙计也喊他掌柜,便想歪了,以为店是薛凝碧和这个男人一起开的,那便是夫妻店了,忙向薛凝碧道喜。
薛凝碧只想快点打她走,也不说破,故意装着和小牛有要事相商的样子,程绮玉只得先告辞,走的时候还说:“那我后天再来哦。”
后天是店里面试绣娘,最后敲定录用名单的日子。
薛凝碧头都大了,这可怎么办呢?收是绝不能收的,程绮玉虽然学过刺绣,可她一心痴恋魏无涯,终日魂牵梦系,上课的时候走神居多,绣个荷包都勉强了,哪里当得了绣娘?
站在门口望着程绮玉拄着拐杖的背影叹气,一个声音蓦地传入耳鼓:“凝碧?我还以为他们哄我的,原来真的是你!”
薛凝碧如遭雷击,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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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版】 第一百零三章 彻底回绝
第一百零三章 彻底回绝
程绮玉向她道喜的时候。薛凝碧就现外面有个人一直盯着她。因为忙着应付程绮玉,也没顾得上细看,这下听到久违的声音,心里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那是她的前夫张宝珍,五年前一次激烈的争吵后,他甩给自己一纸休书,面孔狰狞地说了一个字:“滚!”
为了面子,她在外面都说是“和离”,其实她是被休掉的,地地道道的弃妇。
那个五年前为了娼ji休掉原配的男人如今站在她面前,表现得很激动,不断唤着她的名字:“凝碧,我听人说你在这里开店,我还不信,以为他们看错了,你哪里盘得起这么大的店面,没想到真的是你!”
薛凝碧还没开口,小牛走过来问话,那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跟这个人合伙的?我就说嘛,你哪里盘得起这么大的店面。“
“关你什么事?”薛凝碧彻底怒了。口口声声强调她盘不起,并暗示她是靠了另一个男人才阔起来的,让外人听见,当她薛凝碧是什么人了?
张宝珍脸上尽是悻悻之色,嘴一撇说:“还是那急脾气,你性子稍好点,当初何至于此,我原本根本没想过要……“
薛凝碧忙打断他的话:“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我要去忙了。”他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薛凝碧是被休掉的么?
张宝珍仿佛她说了一句多么不近情理的话:“我听别人说起,好意来看你,想不到你还是这样,当年要不是你这容不下人的性子……”
薛凝碧气得脸孔白,她一向以然冷静自居,但在这个男人面前,每每被他激得变成了泼妇,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张宝珍还在喋喋不休,大有纠缠到底之势,薛凝碧扶在门框上的手猛地一用力,正要出去和他理论,身后有人沉声道:“这位兄台,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本店过几日要正式开张,现在正是忙乱的时候,还请见谅。”
一面说,一面朝薛凝碧努嘴示意她进去。薛凝碧立刻清醒过来,抬眼看不远处的街上已经有不少人朝这边张望了,心里对小牛充满了感激。刚才如果不是小牛,她很可能控制不住冲出去了。
外面的男人见薛凝碧走了,又想跟小牛呛声,小牛理都懒得理他,径直走到负责装修的工头面前,和颜悦色地商量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
薛凝碧简直刮目相看。相处十多天来,因为小牛总是谨小慎微,言语必带笑,跟自己说话时甚至陪着小心,再打听他以前的经历,不过是布店小伙计出身,心里多少有点轻视。如今才算见识了这人的沉稳和绵里藏针的厉害,假以时日,必定是个称职的掌柜。
眼看天色渐晚,店里装修的事交给小牛也放心,薛凝碧便赶到俞宛秋的住处告知麻烦人物程绮玉的事。俞宛秋道:“这好办,直接告诉她,就她那水平当不了绣娘,生意归生意,人情归人情。请了她。好料子都给她绣坏了,我们不能白给她工钱,再赔进材料吧。”
薛凝碧点了点头,又不无恻隐地说:“我看她也是走投无路了,不然,大小姐一个,怎么会跑出来应征绣娘……”
俞宛秋听她描述程绮玉的样子,叹息了一声道:“我估计她等不到后天的,都到了要被客栈扫地出门的地步,身上只怕连饭钱都没有。肚子饿起来,哪里还顾得了体面,多半明天就会来找你的。等下你从我这里拿点钱去,给她当路费,让她或者回上京她姑母那儿,或者直接回老家,总之请她走路就是了。”
“要是她不肯走呢?”
“我们仁至义尽,她不走也得走,难道还赖上我们不成?”
“也是”,薛凝碧其实根本没有收留的心,她跟程绮玉谈不上任何交情,即使她曾在沈府当绣娘,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又没沾沈府半分便宜,沈家的人有什么脸挟恩投奔?何况程绮玉还不是正宗沈家人。她不过想看看俞宛秋的态度,怕她涉世不深,心地仁善,不知道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帮,帮了只会惹火上身。
俞宛秋转身进到里间,一开始拿了个十两的元宝。转念一想。这钱只能以薛凝碧的名义给,薛凝碧在沈府打了两份工,一个月也不过挣二两,哪有十两银子送人?于是换成了二两碎银。
她并不同情程绮玉,只是想舍财免灾,快点打了她,免得她现自己的行踪。沈家在新朝失宠,正日趋没落,各房自寻出路,不见得不会有人打自己的主意。如沈渊之流,从前就一心想挖个银矿,如今狗急跳墙,万一听到消息跑来歪缠,即使她拒之门外,给八婆芳邻们见了,又是谈资。
俞宛秋猜得一点也没错,薛凝碧第二天清早刚打开店门,就迎来了程绮玉。期期艾艾地问,能不能先搬过来,还想“预支一点工钱”,好把客栈的欠账结了,不然客栈掌柜会押着她的行李不放。
薛凝碧都快无语了,她什么时候说过录用程绮玉啊。就连工钱都想预支了。
既然眼前的人如此不识趣,她也懒得讲客气了,照俞宛秋交代的话说了一遍。
程绮玉自然知道自己的水平当不了绣娘,可她是前东家小姐啊,薛凝碧名义上是她师傅,实际上不过是沈府的下人,怎么一转背就翻脸不认人了?
心里再气愤,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哀哀哭泣起来,一面诉说夫妻俩被寿王连累下狱。魏无涯浪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