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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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思忖了一会,她让人把医馆的院正覃良玉和几位医正一起找来,直接问他们:“你们有谁造过药丸吗?”
覃良玉拱手道:“回太子妃,微臣造过,医馆里还有一位颜医正也会。他家有祖传的跌打损伤丸和止血生肌丸秘方,此次能救回那么多重伤员,全靠他的秘药。”
俞宛秋笑着说:“原来医馆里还藏着这样的功臣,本宫回去就奏请皇上表彰。”怕其他几位心里不舒服,又补充道:“大家都辛苦了,等最后一批伤员离馆回营时,皇上会给各位论功行赏的。”
几个人忙跪下表示:“臣等职责所在,何敢居功。”
俞宛秋随即安抚了一番,平身之后,她才进入正题:“今天叫你们来,其实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
几个人连称“不敢”,让太子妃“只管吩咐”,俞宛秋便道:“刚在帐房看收支帐本时,我心里很着急,一个医馆,又不是慈善堂,怎么能靠捐款维系?也许你们要说,我们的医馆本来就是慈善堂性质的,若非如此,怎么会无偿救治伤病员?”
停顿了一会,她接着说:“但你们要知道,免费救治伤员只是特殊年代的特殊任务,我们所收到的捐款,也多是借着这一点收来的。将来没伤员了,便不好意思问人要捐赠了,至少皇上不会再帮我们要。”
覃良玉道:“这点微臣明白,请问太子妃,医馆该如何开源节流呢?”
“节流?”俞宛秋微皱起眉:“暂时我还没往这方面想,等伤员走了,你们再拟个计划书来看,但该做的义诊还是要做,矜寡孤独,老弱病残,该减免医药费的还是要减免,不然我们的医馆岂不失去了建立的意义。”
覃良玉顺着她的话头问:“那么,如何开源?”
另一位姓单的医正轻声提醒:“启仁兄,太子妃刚刚不是问药丸吗?”
覃良玉脸上出现了为难之色:“颜医正的药丸乃是祖传秘方,他都是在家里做好了再卖给医馆的。一瓶十颗生肌丸,他卖给外面的人起码要一百两,卖给医馆半价都不到,他说医馆也是做善事,他只收成本价。但若要他让出秘方给医馆做成药丸卖,臣恐怕……”
“覃先生想到哪儿去了”,因为医馆毕竟不是正式官方机构,虽名为院正,和太医院官长一个称谓,也不好称“大人”,他们自认是东宫的臣属,故自称“臣”,俞宛秋则索性统称为“先生”:“本宫无意要颜先生出让秘方,何况生肌之类的药丸,也不是天天能吃的,很多人一辈子都用不上。”
大夫们面面相觑:“太子妃想造出天天能吃的药丸?”
有那样的药吗?他们脸上同时升起相同的疑问。
又是单医正说:“记得以前随家祖出诊,病人家拿出一包药渣,说病人听了一个江湖游医的哄骗,总从他那儿买一种号称能养颜延寿的药吃,他家怀疑就是那药作怪,故此倒出药渣请家祖看看。”
俞宛秋便问:“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呢?”
单医正摇了摇头:“倒也不至于,家祖说,药方中的几味都是补肾益血的,女人吃了没坏处,要说养颜也勉强算得上,要说延寿就是瞎吹了。”
俞宛秋笑道:“如果只说养颜,就不算骗人了,对不对?”
几个大夫都是聪明人,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太子妃想造养颜药丸?”
俞宛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吓到了:“你们用点心,多配几个方子,象治伤寒的药汁,就可以想办法弄成药丸,养颜的也是。养颜丸可分为几个等级,普通的就用普通药材,价格贵的才加入名贵药材。哦,对了,造出来的第一批药,我会自己吃,觉得好的话,再作为赠品向双姝馆的女客推广。”
不直接卖,先只作为赠品,希望这样能带动双姝馆的销量,也挑起养颜丸的购买**。
戚长生忽然出现在门口通报:“太子妃殿下,苏城的老常夫妇来了,说要见您。”
俞宛秋喜出望外:“怎么不把他们带进来?”
戚长生回道:“属下见您在这里会客,就让他们先在门房里坐着。”
俞宛秋说:“没事,我们已经谈完了。”
覃良玉忙揖手道:“那臣等就先告退了。”太子妃要吃的药,谁敢掉以轻心?他们可有得忙了。
“好的,你们先下去吧。”
打走了几个大夫,俞宛秋还没坐稳,周长龄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都变了:“太子妃,太子殿下来了。”然后压低嗓音告诉她:“脸色很不好,小阮上前问安,被太子殿下一脚踢开了。”
俞宛秋顿时慌了神,下意识地看了看后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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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家扫墓,昨天坐了一天车,今天在父母家码字,用不惯家里的电脑,哀怨,打字很慢,一个字都要找半天,我本来打算今天双更的,看来很难,我尽量吧。
【文字版】 第二百七十五章夫妻恳谈
第二百七十五章夫妻恳谈
两扇木格窗扉,因为天热,此时正大敞着,窗框距地不过一米,很好跨越。
事实上,她也的确翻过去了,只是不小心踩到长长的裙摆,整个人往前一扑……
差点是悲剧,结果是喜剧,因为她被一个人接住了。
两人大眼瞪大眼——不是我要篡改词汇,实在没人是小眼——而后一双虎虎生威的大眼盯住一双怯生生的大眼:“解释为什么有门不走,要翻窗户?”
理亏的人,脑袋垂得低低地嗫嚅:“他们说,你很生气,都踢人了。”
他不高兴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踢你?”
她不能那么昧着良心污蔑他,这人婚前是有点鲁莽,婚后却温柔体贴,连重话都不曾加在她身上一句,她越想越羞愧,终于哭了起来:“是我不对,不该躲着你,但我真地怕被你怨恨”
她生性冷淡自持,并不是个很合群的人,也不介意被人孤立。在沈府时,巴不得被遗忘在山水园,免得被七姑八婆惦记;进了赵国后宫,同样巴不得隐居在东宫,远离那些恩怨情仇,明争暗斗。
谁记恨她,冷待她都没关系,只有一个人,她受不了看他的冷眼,那是她在这举目无亲的世间最深的牵袢,和最眷恋的温暖。
赵佑熙听得莫名其妙:“被我怨恨?”
俞宛秋抬起挂着泪珠的小脸,先若有所思,继而笑得如云破月出:“原来是我想错了。”
看着那梨花带雨的俏模样,赵佑熙爱怜不已,但是等等,这人的话有问题,“你到底怎么想我了?”都吓得要跳窗户跑了,真过分,他是凶神恶煞吗?
“没怎么想,就是怕你生气,呃,你怎么跑到窗户后面去了?”她怎敢说实话,只好努力转移话题。
他也不敢说实话:他心里难受,只想早点见到她,很烦应付外人,尤其是那种不会看脸色,一个劲缠上来献殷勤的厌物。得知她在跟医馆的人议事,他索性绕到后面去,省得碰到那群天生话唠的大夫。
所以说,窗子本是他先看中的,他打算等房里的客人走后再跳进来。谁知他还没跳进,有人先跳出去了,哎,谁叫他们是夫妻呢,就是心有灵犀。
虽然心里得意,他可没被她糊弄过去,板着脸让她“把话说清楚”。
俞宛秋深吸一口气道:“我先把常家那老两口安排一下,再跟你在车里谈,好不好?”
既然他追了过来,常伯两口子只好另约时间了,而要跟他谈的话,事涉皇家机密,不适合在医馆进行。
于是招来周长龄吩咐道:“你去找戚长生,让他把常老夫妇送到贵宾馆去,就说是我的贵客,让他们好好招待。如果我今天抽不出时间的话,最迟明天会去看他们。”
“是”,周长龄领命而去。
两人上了车,俞宛秋主动提起太后的病,试探道:“现在是母后在太后的病榻前侍疾,你看,我要不要也去?”
不是她喜欢自找苦吃,而是深知自己所处的年代有怎样的规矩。
古时侯的孝子贤孙,讲究“药必亲尝”,“事必恭亲”,可赵延昌和赵佑熙地位非凡,要操劳军国大事,不可能丢下朝廷和军队,跑去慈懿宫守着太后。
那么,在他们心里,在世人眼里,是不是就该“夫不能任事,妻代其劳”,尤其是在有皇后专美于前的情况下?
赵佑熙的回答是:“你去干什么,太后那里多的是人,比我们东宫只多不少。”见俞宛秋没吭声,又道:“若连照顾一个病人都要太子妃亲力亲为,宫里养那些闲人是干什么用的?不如统统撵出去好了。”
俞宛秋颇有些意外,以前只知道他爽朗单纯,但终究是古人,跳不出那些条条框框,没想到他这么开明。
即使如此,她还是强调:“可母后天天守在那里的。”
赵佑熙面无表情地说:“别跟她比,她那是做给父皇看的。”可能觉得不该这样说自己的亲娘,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以后每天去看看太后,陪她说说话就行了,至于煎药喂药,自有下人去做,你不需担心。”
俞宛秋突然想起太后的眼神,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说:“太后昨天好象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她并没有完全糊涂,在某些时候是清醒的,只是说不出来。”
“真的?”赵佑熙激动起来,紧紧抓住妻子的手,喃喃低诉:“你不知道,我昨日领了庆功宴,踌躇满志,兴高采烈地冲到慈懿宫,就想让太后欢喜一下,太后养我这么大,肯定希望我有出息,能为国出力,为父皇分忧,对不对?她有些事情是做得很过分,我也很生气,有时侯都不想搭理她了,但她怎么说都是我奶奶,对我有十几年的养育情,到如今一年没见,那些怨愤都淡了,我其实挺想念她的。结果,看到她那个样子,当时我整个人都傻了,把屋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在她床前狠狠地哭了一场,我好多年没那样哭过了。”
俞宛秋叹息,抱住他安慰:“等下次去,你把你想说的话都告诉她,她听得懂的,她也会为你欢喜。”
“嗯。”声音中尚带哽咽。
“等我们攻下梁国,占领梁都,活捉了梁帝,再把太后接到上京去,她一激动,说不准就好了。”
“嗯。”哽咽声渐息。
“也许不用到那个时候,等过些日子我们又有了孩子,你就去告诉太后,让她高兴高兴。”
“嗯嗯”,悲哀中加进了欢悦,和一个更紧的拥抱。
俞宛秋抚着他的背,从窗帘的缝隙看向喧闹的街市,赵氏立国后,南都比以前更繁荣了,虽说打了一年仗,战场都在北方,南都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她相信,即使皇帝把太后中风瘫痪的消息公布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但赵延昌不惜毒哑慈懿宫内所有的仆从,也要隐瞒消息,可见,这位举起反旗,动战争,将来注定要载入史册的开国之君,内心并不如他外表所展现的那么强大。就如武艺高,战功赫赫的赵佑熙,在强悍了一辈子的祖母突然变成废人的事实面前,亦觉得无法承受。
好在他宣泄痛苦的方式,只是埋在她怀里倾诉,甚至悄悄落泪,而不是迁怒,不是用冷落她来表明对曾经为了她而忤逆太后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