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日常-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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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运就好。”蛤蟆绿的说,“这运比命强。有多少命好运不够的陷在这里头?咱们还见得少了?”
她们这辈子都在宫里陷着,前头像孝献皇后,多大的宠啊,扛不过命不硬。近的就像佟佳氏进来的几个,谁能说她们命不好?可现在连个儿子都没留下。等皇上百年后,这一门的富贵也长不了。
见得人多了,主子们在她们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来,一个走,掉下去的总比升上去的多得多。
大嬷嬷低头喝茶,枣红色的也闭嘴不说了,只有蛤蟆绿的还在说,她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命好不是真好,能红到最后的,未必就是命最好的那个,却绝对是运道最足的那个。”她笑看大嬷嬷,“你的眼睛这么尖,我看……你也是认准了才下手的吧?”
大嬷嬷笑着不接话。
过了小一刻,蛤蟆绿的走了,大嬷嬷才松了口气,放下茶碗道:“要不是非求到她不可,我可真不乐意跟她打交道。”
枣红的笑着给大嬷嬷换了碗滚茶,道:“我看她说的也不错。你的眼睛一向尖。”
大嬷嬷眼一瞪,道:“你当我是傻的?要是能选,我好好的侍候阿哥到老,什么福享不到?还要费劲去捧另一个?”说完,她深深叹了口气:“可有什么法子呢?主子发话,他就是让我去喂马放牛,我也要高高兴兴的去。”
枣红的道:“你要是真不想干,想个办法脱身也不难。”
大嬷嬷眯起眼得意的一笑,道:“这又何必?脱了身就未必能比现在强。我还能干,就不能把主子派的活往外推。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养老。既然干了,那就是个阿斗,我也能把他推上去。”
她放下茶碗,从怀里摸出个荷包塞到枣红坎肩的手里。两人的袖子一触,枣红坎肩就把手插在袖子里筒起来,捏捏荷包,方满意的笑了。
大嬷嬷凑近她小声道:“十两银子一块呢,这可是上好的云南烟丝。有了这个,你可给我透句实在话,汪氏和耿氏上头是怎么个意思?”
去年大选,德妃虽然没说,却透出意思要给四爷和十四阿哥选几个人。大嬷嬷打听出来的一个汪氏,一个耿氏翻过年都十六了,像是给四爷预备的。枣红坎肩的嬷嬷就在储秀宫里侍候,是内务府的教引嬷嬷。汪氏和耿氏现在都在她手上攥着。
枣红坎肩的嬷嬷捏着烟丝,想想道:“汪氏不值一提,长得还行,就是性子不好。耿氏有些心机,长得也差不多。你要是不放心,横竖我要过去教她们,动点手脚不难。只是两个要是都出事肯定不行,最多一个。”
她想着大嬷嬷肯定担心耿氏,谁知大嬷嬷道:“那就那个汪氏。”
看枣红坎肩的嬷嬷那复杂的眼神,大嬷嬷也没多解释。耿氏有心机就输了一半了,那个汪氏没真见过她也不好下结论,可嬷嬷们眼里的性子不好都一样,万一也是个李主子那样的,说不准就入了四爷的眼呢?
院子里四个女人,四爷明显是只宠一个,不爱四处留情的。刚巧李主子怀上了,四爷肯定是要找个人出来宠一宠的。随便哪个都行,绝不能是汪氏。
枣红坎肩的嬷嬷笑道:“交给我了。”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茶,枣红坎肩的嬷嬷也走了。把茶房让给她们说话的小太监进来,笑嘻嘻道:“给嬷嬷请安,这茶味还成?小的刚学煮茶没多长时间,就怕侍候不好主子,多亏有嬷嬷替小的试试手艺呢。”
好像刚才真是他托大嬷嬷进来试茶味,根本没人来过一样。
大嬷嬷给了他一个荷包,小太监把荷包凑近鼻子尖猛得一嗅,冲鼻的烟丝味险些把他的眼泪给激出来,他赶紧扭开头打了个大喷嚏,千恩万谢道:“真是好东西!小人的爹在家就爱这一口,小人想买来孝敬他老人家,托了多少人都拿二等货骗小的,还是嬷嬷是个实在人。”
大嬷嬷嗯了声,轻飘飘夸了句:“你这茶煮的有些火候了。”
小太监连连躬身,扶着大嬷嬷出去,笑道:“还是嬷嬷老道,什么时候嬷嬷想尝尝小人的茶只管来!小的必定使出浑身解数侍候好嬷嬷!嬷嬷您慢点走!小心脚下!”
跪了半天后,李薇又随着福晋去永和宫磕了头领了宴,实实在在花了一天的功夫才回家。一坐到车上,她就觉得浑身的筋都是僵的,往后一靠倚在车壁上,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回去让人把我抬回去吧,晚上不吃饭了。我回去就要睡。”
玉瓶和大嬷嬷一齐扶着她,在车上还是不能躺下的。看她累成这样,大嬷嬷眉头紧皱,对玉瓶说:“回去你先去叫大夫,主子这边我跟着。”
玉瓶连连点头。
到了府门口,四爷回头看了眼李薇的车,对苏培盛吩咐几句,她的车就直接驶向后门,从后门驶进去,穿过下人房、膳房,停在了与东小院只差两道门的过道里。
玉瓶跳下车准备喊人抬软轿来,却看到四爷大步过来,他的衣服还没换,只脱了帽冠。看起来是从前院回来就直接过来这边等着的。
四爷探身到车内,把她直接抱出来,一路抱到东小院里。二格格迎上来,他道:“额尔赫回屋去,你额娘没事。”
大夫早就被张保请来了,就等在这里。
李薇只是累,并不是睡着了。四爷一抱她,她就知道了,见他这么紧张,安慰他道:“我没事,就是不常动,这才累着了。歇歇就好。”
四爷抱着她走,一边用额头靠靠她的,感觉并未发热才松了口气。
到了屋里,把她放到榻上。玉瓶几个上来替她脱下吉服,这时也顾不上这衣服有多贵重了。收拾好了请大夫进来,四爷在旁边站着,不用避讳,大夫就壮着胆子看了她的膝盖,上手按了按膝盖周围,道:“问题不大,只是跪肿了,不像入了寒气的样子。”
李薇扯着四爷的手道:“真没事,那垫子特别厚,还是热的。我跪了那么长时间,它都暖烘烘的。”烘得她很想睡觉。
四爷拍拍她的手,问大夫:“真不要紧?”
大夫道:“今晚再看看,主子现在有身子,不好用药。到明天这个时候再按摩活血,现在只能不管它。”伤在膝盖,也不能冷敷。要是这位主子不是正好怀着孩子,还可以用用白药缓解。
四爷让大夫留下,等确定李薇没事再走。大夫早习惯了,他出来前就带了换洗的衣服,也跟家人留了话。从屋里告退出来,张德胜就等在外头,一见他出来就道:“白老爷,小的带您去歇着吧。”
白大夫微笑点头,看,这里连他的屋子都是常备了。走出东小院,他回头看了一眼。从几年前这院里这位主子生第一个孩子起,他就是侍候她的。过了这么些年,这位主子倒是稳如泰山啊。
大夫走后,二格格进来,她的眼圈红红的。留头后的她在清朝已经可以算是大姑娘了,连李薇也不禁把她当半个大人看。
她多少也明白今天额娘吃了苦,见阿玛在旁边,没待多久就出来了。回到西厢后,她叫来小喜子,让他去前院书房给弘昐说一声。
“就说这边一切都好,让他放心。”二格格道。
回来时他们都看到额娘的车没在门口停,她跟额娘住在一起还能看看额娘,弘昐在前院,只怕早急的团团转了。
小喜子因为侍候百福,在前院书房那边也是格外有脸。几乎没费任何事,他就进了前院,找到了弘昐。
弘昐也正着急,见他来连忙叫他进来。
小喜子一进来就跪下道:“格格请阿哥放心,那边一切都好。”
弘昐松了口气,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晚上这边人多眼杂,你在这里待久了也不好。”
小喜子磕了个头才退出去。
东小院里,李薇实在是累了。喝了碗粥后,不到七点就睡了。四爷晚上就睡在她身边,早上起来悄悄看了她的膝盖,见上面青紫一片,极为恐怖。但他却放心了,淤血发出来就好了。晚上开始给她按摩,等淤血化去就行了。
没用药,李薇膝盖上的青紫七、八天后才褪干净。四爷天天过来,每次都要看她的膝盖。她嫌难看,总不乐意让他看。
四爷淡然道:“爷上过战场,多难看的伤口都见过,你当你这算什么?”说着,手轻轻碰她的膝盖,问:“疼吗?”
“一点点疼而已。”她想用手把膝盖捂住,被他拨开手。
“骨头痛不痛?”他用力按她的膝盖骨,一边注意她的神色。
“不疼不疼!是肉疼!别按了!”李薇倒抽冷气往后缩腿。
四爷松开手,捧着膝盖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把裤角拉下来,“好好养几天,别急着起床。”她跪半天就这样,他开始认真考虑过年给她报病了。
那可是不停歇的天天都要跪半天,而且跪的比颁金节的时间还要长。
十一月初,四爷去永和宫请安。德妃对他道:“这几年,你那里都没添人。现在情形正好,去年我给你留了两个。过年前叫人抬进府去吧。”
前几年他混得不好,只求缩着尾巴做人,怎么会主动开口求秀女呢?
四爷笑道:“多谢额娘替儿子想着。儿子府里如今孩子也不少,李氏正怀着一个呢。”
德妃哦了声,道:“就是你刚抬侧福晋那个?这孩子是个好的,你那府里现在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吧?叫她好好养着,等日后这个落地,额娘替你赏她。”
四爷站起来,躬身道:“儿子先谢过额娘。日后必定叫李氏进来给额娘磕头。”
说定两个格格进府的日子,四爷出去后,德妃就让人去汪家和耿家传话了。
四爷回府先去了正院,说了两个新格格的事。福晋道:“这是喜事,倒是要恭喜爷了。”
“等人进来,摆一桌酒就行了。”四爷道。
福晋问:“要不要叫戏?”
四爷刚想说不必,又想起李薇那一屋的戏本子,道:“叫两个人来唱一出吧。到时你这屋摆一个,东小院摆一个。”
新格格要来的事,东小院里都瞒着李薇,就是二格格和前院听说此事的弘昐都瞒得滴水不漏,在她面前跟没这回事似的。
直到新格格进门那天,膳房特意送来了席面,还有个小戏子。李薇算来算去,不记得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好奇的问玉瓶:“我都忘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玉瓶呵呵笑。
大嬷嬷看她编不出来,赶紧给二格格使眼色,二格格拉着弘昐挤上去,姐弟两个一起胡扯,很快把李薇缠的忘了再问。
可李薇也不是真忘了,席面摆着,小戏子唱着,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啊。见这一屋子人都在打马虎眼,她猜大概是……四爷纳新人了。
想着这个,连小戏子唱什么都没心情听,唱完一折就叫赏让人下去了。没了戏,席面上陡然沉默下来,同席的二格格和弘昐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