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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精忠吕布-第21部分

小说: 精忠吕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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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布有点不知所措,直到张川走过来见礼,吕布才醒起,这个叫明月的,怕是自己这身体原来的仆人,不容他多想,那明月挥手叫来再在边上候着的轿子,吕布本不想上轿,但这明月又在街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少爷当初不辞而别直接去了江都,老夫人就病了好长日子,现在少爷回来若不回家,怕府里上下,都不得安宁云云。吕布实不愿被街上行人指指点点当猴戏看,也就只好让张川在后面跟着,上了轿任他们抬着去,那明月在轿旁不停在述说多么思念少爷云云,让吕布很有些不耐烦,最后忍无可忍喝他道:“你若再喋喋不休,某便自投客栈去了!”那明月才算消停下来。
第六章 不许马革裹尸还(上)
    风雪把这大户人家门前几株杨柳撩拔得无骨一般,过了正午,这雪总算慢慢地睛了。但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惨淡,还远没到黄昏,天上的日头,却似乏透了的人,全无半点生气,只把那无力的光随处洒了一些,连刚刚下的雪都融不化。
    远远而来的一顶四抬暖轿,那轿夫把雪踩得吱吱作响,边上拎着油纸伞的便是书僮明月了,他大约只见到这屋顶的飞檐,便已扯开嗓门儿叫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那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显然里面的人早就等了多时。
    吕布下了轿,只见门里照壁处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美妇,吕布本是极高傲的人,但不知为何见了这中年美妇,心中只觉是极亲近的人,几步抢上前去,那妇人脸色青白明显身体并不太好,由两个丫环扶着,颤抖着手,一见吕布就兜头抱住,没说话眼泪已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了下来,吕布给她一搂,不由自主地便跪了下去,一句“娘亲!”叫了出来。这中年美妇泣道:“我苦命的儿啊……”
    吕布想起自己转世为人,一转眼已是数百年,前世的恩怨情仇已然随风而去,在这个世间,自己始终是孤零零的一个,尽管有赵光这位萍水相逢一见交心的大哥,也有张川这种生死相伴的义士,但自己始终没有一个家。
    想到此处,吕布便很有些动情,这时却听有人道:“你们母子在这里演的是哪出?快些进去吧,莫要受了风。”说话的便是吕布今世这身躯的父亲刘员外了,吕布挤了许久才挤出一句:“父亲,儿回来了。”
    刘员外早听各种消息,说自己儿子在江北如何凶险,又说匹马战蕲春,又说单戟取和州,这刘员外年轻时也是上过阵的,他深知说得好听,讲起来煞是威风,但那传闻里的英雄,那一个不是九死一生?他每听人谈起刘纲如何英雄,心中便狂跳不已,他宁可不要儿子当英雄,他只要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回来就好。
    此时见吕布回来,一时心情激荡,却也没去理会吕布言语中的生份。吕布便叫张川过来,拍了他身上的雪花,只对刘员外道:“他很好,身上有伤,忌食牛肉。”刘员外听了这句无头无尾的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张川却一下子跪在吕布跟前,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动情处!
    张川想不到,这位上司一路上被枷回江宁,路上又遇刺,进宫显然又被去了军职,正是宦途飘零之际,居然还有心去记挂自己的伤还没收口,应该忌食牛肉!他含着泪望着吕布道:“川此生必侍奉大人跟前,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有相违,必死于万箭穿心!”
    吕布一把将他扶了起来,淡然道:“没有大人,某已去了军职,在这里,便是兄弟。”那刘员外人老成精,见这样子此人必是儿子的得力手下,便凑趣拈须道:“便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快进来说,进来再说。”
    众人稍一坐定,刘员外便觉察出吕布和他的隔阂来了,待吕布告退下去休息,刘员外屏退了左右,自和安人说话:“纲儿变了啊!你可有查觉?”那中年美妇杨氏安人却笑道:“少了七分书卷气,多了十足英雄色,妾身看来,却是长进了。”天下哪个父母不爱自己孩儿出色?现在又无伤无损的回来了,刘员外也就不再计较下去。
    天色渐暗,大宅院里便挂了灯,吕布的回来,这一宅子里都欢快起来,刚用了饭,家族的长辈和五服内的兄弟也都来了,吕布和他们见了礼,便一脸淡然坐在椅上,如有人问起战况,他便沉声道:“张川,你当时便在我身边,你好生说来。”
    尽管吕布没有多说话,但他那挺直的腰杆,和张川言语里所抖擞的豪气,一下子就充填着这个厅堂,那血肉的修罗场,那以命搏命的杀场……,从门缝里渗入几缕初春的寒气,一进来就被消融得无影无踪。
    不过吕布却很快就留下张川,而找了个籍口离开了。他本来是极好面子的人,本来听人赞他豪勇,是再快意不过的事情,但现在,他却没有这个心情,因为不论赞他什么,那和州已回到宋人的手里,他和他袍泽的血,都已白流,他们的英勇,他们的前赴后继,吕布觉得,更象一出闹剧。
    他信步走在那很有江南色彩的小桥亭榭的后花园,因为前院来了许多客人,这里一个佣人也没有,倒也合了吕布想静静独处的心思。他寻思着找处石礅来坐,却听到一丝幽幽泣声,那种压抑着,不敢放声大哭的抽泣。
    按着那泣声吕布一路寻了过去,却见这后院里,有一扇窗户里点着蜡烛,那女孩哭声,便是从那里传出来。他轻轻揭了窗纸,却见一个少女蜷缩在床角,厚大的棉被盖在身上,愈发显得她的娇弱,半截蜡烛在床头书桌上,那昏黄的光把她笼罩,更显出那肌肤吹弹可破,长长的秀发披散在枕头上,她的双眼里有着浓浓的雾气,她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那眼里的雾气凝聚,终于滴下泪来,打湿了一角被面。
    吕布轻轻叩了门道:“小姐,敢问何故悲泣?”本来吕布以为或者是买回来的女孩,但他左右看了,这房间不应是丫环住的,那房内的布置也应是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他这么一问,那房里便止住哭了,有些惊喜地问道:“是文纪表哥么?”
    这时明月远远就叫着:“少爷!少爷!你的风liu债来了!那个女人把我们七八个护院放倒了!你若再不出去见她,怕是会烧房子了!”吕布眉头一皱,只好对房里那女孩道:“某有事,先去了,他日再述。”
    吕布听明月叫得焦急,一时又辨不清来路,便也不去走那七弯八曲的长廊,依着明月的声音,从假山上,檐角边一路直纵过去,却不是吕布有意卖弄,只因总不能说迷路在自己家中后花园。
    不提那小姐推窗见了吕布提纵英姿,暗自思量。只说吕布拎了明月衣领,一路向前院狂奔,行不到数十步,已听见兵刃撞击声音,转过拐角,却见张川绰了斩马刀护在刘员外和杨氏安人身前,还有一个熟悉面孔,却是不知何来访的林仁肇,稳如泰山坐在交椅上,大声吆喝他的随身亲卫:“结阵!替下那位小将军!”
    那前院里火把早已被动手的劲风扫灭,黑漆漆中只听娇叱声声,一条亮银枪如蛟龙盘旋,不时在黑暗中撞出火花。此时庄丁持了火把过来,便可看清场中一身素白战袍作男装打扮的穆桂英挺着银枪,与那手绰黑色长棒黑衣黑裤的黑巾蒙面人交峰。
    明月惊叫道:“就是这使银枪的恶婆娘!”吕布在他头上敲了一记响粟。
    林仁肇这十二名铁卫,跟他征战多年,默契非同小可,十二人腾身而起,抢在穆桂英跟前,战阵已成。只见五人滚地斩那蒙面人下盘,四人分东南西北封死那蒙面人退路,其余三人快速把几截铁棍接驳成长枪,急攻那蒙面人上盘。
    穆桂英惊叫道:“快退!”吕布脸色一变,长啸一声,向那场中扑去。
    那蒙面人只一个棍花,那十二名铁卫如鲜花绽开般,口喷鲜血纷纷飞跌开来,穆桂英怕他还要对那地上十二铁卫下毒手,咬牙上前急攻了一轮,那蒙面人已听到吕布啸声,知敌这杀神不过,立时舍了穆桂英,纵身一个乳燕投林跃过围墙,吕布此时离他十余步,但施展之下,仍堪堪赶在他将要跃出围墙时,一掌击在他背上,那人在空中吐了一口鲜血,身形不减,仍向外急驰而去。
    “不用追了,追上去你们也不是对手。”吕布淡然对那些企图献殷勤的庄丁吩咐了一声,一把扶住穆桂英,沉声道:“怎么样?”穆桂英原本快马加鞭已是赶路赶得精疲力竭,只因心知自己不敌,那张川更无力抵抗刺客,此时一见吕布,心头一松,竟沉沉在他臂弯里睡了过去。
    吕布摇了摇头,叫了几名丫环,吩咐扶穆桂英下去憩息。张川不等吕奉先来问,便把这个中来去说了,原来之前林仁肇来访,还未坐定,接着穆桂英要闯入庄来找吕布,放倒了七八个护院,直至见到张川,才停下手来说在江宁发现有人调查刘纲一家,怕是有绿林中人要向这里下手。话没说完,那蒙面人就如鬼魅般杀出,向刘员外和杨氏安人扑去,明显他的目标是要劫持吕布今世的父母,而不是和吕布对阵。
    “贤弟。”林仁肇看着庄丁扶他手下亲卫自去疗治,挥手止住要行礼的吕布,沉声道:“你我不必弄这等虚礼,我今夜来探你,却是有要事相询,你安排一处幽静所在,你我好好长谈一番。”吕布看他脸色,便知事体重大,连忙使人收拾了西厢一所房间,又把西厢门锁死,命张川绰刀守着。
    “你麾下三千铁骑,今在何处?”林仁肇一进房间便直接切入主题。
    吕布淡然一笑,这个他最已有了准备,笑道:“战蕲春,战和州都有损失,后面大人回江宁又拔了一批新兵过去,补齐了人数,但论战力,就远不如当初逆江而上,从九江出发的时候了。”
    林仁肇摇头道:“贤弟,你莫瞒我,纵有损失,不过三停人马去了一停,这一停里还有轻伤的,痊愈后便可以归建;你在和州时报说损失过半,余下一半人里还轻伤重伤无数。我当时奉了圣命回江宁,无暇与你撕虏清楚,也就罢了。可如今圣上把和州拱手相送,你麾下三千骑南渡过江入铜陵,居然现在那三千人,再无一个当初从九江出发的老兵!营中当时拼了命凑给你四千战马,除了瘸腿重伤的几匹,其实全数不见了!”
    说到激动,林仁肇拍案站了起来,冷然说:“你莫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此事兵部不知,皇上不知,你要瞒过愚兄,却是万万不能!”他在军中多年,此时虽然被召回江宁,闲置京都,但军队里门生旧部,根络错综复杂,是以这话,却不是泛泛之谈。
    吕布拿火镰火刀打着了火,点了蜡烛,一室便亮堂起来。他缓缓坐下,对林仁肇道:“大人,某杀敌可曾退后?某可有赏罚不明?某可有吃空饷,喝兵血?可有扰民?可有暗通敌军?大人已不在其位,何必再来难为某?”他深知手下兵,才有本钱的道理,想要让吕布把这批人马吐出来,那是万万不能。
    林仁肇冷然回身道:“我虽不再是江都留守,但我仍是唐人。你私自储兵,便是大逆不道!你这三千铁骑,今日到底交不交出来?”他说到此处,已然不再“贤弟”“愚兄”的客气,辞锋已极犀利。
    吕布望着林仁肇,他知道,如果他现时掀案暴起,杀林仁肇,易如反掌。杀不杀?杀,还是不杀?他望着林仁肇,后者也望着他,林仁肇冷笑道:“怎么,你以为不说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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