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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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哭墙前。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风中残留着女人的胭脂味和菊花香。犹太教第二圣殿废墟上耸起的哭泣之墙,布满犹太人对故国哀思的泪光,冷风起时,泣声如暗潮般汹涌。
一辆没有开车灯的加长民用卡车在哭墙前停住。下来三个光脚披着白色袍子的幽灵。他们走到哭墙前,用铁锤在一段墙体上敲打几下,根据胡克定律,在承重位置划上几个红“×”,塞进几枚定时炸弹,只听几声闷响,整个墙壁就裂开一道宽厚的大门,径直扑向卡车加长的车厢。车厢上按了弹簧和海绵,一道巨大的墙体倒塌下来,竟没有闹出多大动静,只是扬起冲天烟尘,惹得三人咳嗽连连。
加长卡车在夜幕上疾驰,不一会消失在夜的心脏。
“这是人类的奇迹!犹太教的奇迹!”米高抚摸着血泪斑驳的哭泣墙,泣不成声,“犹太人是世上品种最优良的人,只有他们才最接近上帝!”
米高的脚下躺着十几具赤luoluo的尸体,他们以各种姿势呈现在哭墙前。周李清握着一把刻刀,随时都可以将刻刀从米高的头部凿下去,然而她不能,她还得顾全孩子,米高一死,她甚至只能在舱里等死。再也见不到心中那个才华横溢的丈夫。
“把上面的尘土刷干净!”米高瞪一眼周李清,周李清忙挽了长发奋力刷着,灰尘罩了她满鼻子满脸。
一股血腥的气味弥漫开来,她从尘埃中回过头。米高戴着牛皮手套的手从一具美丽的女尸嘴里径直dao进去,拽出一颗猩红的心脏来!
“啊!”周李清掩饰不住恐惧,嗓子眼里干呕一声,趴倒在地。
米高却自顾自将那颗心脏摊在掌心欣赏着,皱眉说道:“这颗心脏已经有心脏病的征兆!”
他的手又伸入另一个健壮男人的肛门,脱出一只黑乎乎的肺,他把肺摔在拼花地毯上,冷嘲道:“至少抽了三千条香烟,这个老烟鬼!”他把血糊糊的手套“蓬蓬”敲打死者的肚子,“还好,身体健壮,骨骼粗大,可以支撑六百公斤石膏的重量!”
周李清忽然嗓子眼里一甜,一大口鲜血喷射出来,洒在哭泣墙上。米高看着那道热乎乎的血痕,脸上的愤怒忽地被兴奋所替代:“好,我正想在上面勾勒线条,正愁没有上等颜料!”他从壁龛里捏了一个墨盒,用一只塑料吸管将鲜血吸进瓶子,射进墨盒中。
他拉出血红的墨线,“嘣——嘣——嘣——”在哭墙上横一道竖一道打上几根笔直的线条。米高审视那些线条,眼中竟有了泪光。
周李清捂住嘴唇,盯着哭泣墙。一堵墙壁竟在几道红线下,勾勒出一个血色门框。门框下横七竖八的布满尸体,有的呈痛苦状,有的呈沉思状,有的呈追忆状,不一而足。她恍惚间觉得这个场景在哪里见过。
米高像一个美容化妆师一样,为那些尸体上色、打粉底、描眉、涂唇、上眼影、摆造型。摆完一个苍凉的手势或者捕捉到一个哀怨的眼神,他便在哭泣墙上用画笔淡淡描上一笔。渐渐地,一个个鲜活的肉体影像在墙壁上复活,甚至有了哭声、shenyin声、病痛声、厮打声、呼啸声。
“石膏我将选用最上乘的!”米高画完一个形体,瞥一眼目瞪口呆的周李清,“助手,把我画过的这个**拖走,做成石膏模子!记住,肉ti可以毁坏!”他阴冷地续上一句:“骨骼结构毁坏在哪里,我就动你儿子哪里的手术!”
婴儿趴在卧室里那张床上,咿咿呀呀叫着,嗓音嘶哑,显然是饿了,又哭得累了。周李清心口一痛。她咬牙将那具光鲜的女尸抗进后舱,抛入滚烫的液态石膏中。几个小时后,她戴着口罩,将女尸连皮带肉从石膏模子里拉出来,一块带着肤色(人皮)的凹形石膏模子赫然在目。她将石膏冷却,作了僵硬化处理。又在成型的石膏模子里倒入滚烫的石膏水。几个小时后,再将半液态的石膏覆下去,半个凸形人体模子跌入眼帘。
那是一个卑微的**,一只脚圆规一样劈开,卖弄fengman的da腿,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里有对qingyu的渴望,更多的确是空虚与无助。米高鬼魅一样出现在她身后,目光狂热地审视**石膏像:“干得不错,今天你可以给婴儿喂牛奶!”背着的大手伸出来,捏着一瓶牛奶。
“卡门,给我吊来那块里面住着**的大理石!”米高命令道。
一阵隆隆的机械响动,粗大的铁钩子勾着一块千斤重的大理石通过滑轮和钢缆从舱顶滑过来,缓缓停在那块**石膏像前,大理石落地时,沉雷一般闷响,整个舱壁都在摇晃。
米高抚摸光滑的大理石,像抚摸情人的肌肤,他把人皮脸贴上去,忽然换成女人的声音,柔声说道:“饮冰,还记得我们一起雕刻的时光吗?你雕前身,我雕后身,你雕头颅和胸【炫~书~网】pu,我雕四肢和下体——呵!”他那双冷酷的眼睛里有了温和的东西在游弋。
忽地,耳机里传来卡门的惊惶声:“不好,有人盯上我们!”
正文 第四十章 地狱之门 字数:5438
第四十章地狱之门
诺曼底。海潮声像是某种邪恶的召唤,天边乌云翻卷,黎明的曙光被压趴在海平线以下。一群早起的海鸟在浪潮中拼搏着,不时俯冲而下,叼起探头探脑呼吸氧气的鱼,银色鳞片飞洒。
米高下了马车,迎着扑面的潮湿气息,一点一点撕下人皮面具。张若水从车厢的缝隙看出去,米高一张异常丑陋的脸一点一点显露。米高忽而挥舞双拳,对着海潮升起的地方怒吼几声,那声音里包含无限的怨恨。
米高披头散发,赤足向西边一棵猩红的海柳奔去。在树根部位蹲下,双手扒拉下去,堆起高高一层沙塔。他从地下掏出一只油布包裹的盒子,打开,摸出一张崭新的人皮和一个老牌发报机。
米高在浅水弯洗了把脸,将新的人皮面具贴上狰狞不堪的脸。然后盘腿坐在发报机前,“嘀嘀”敲着字码。海风从他背后吹起,他的身躯一堵墙一般壮实,强健的胸【炫~书~网】tang上彩绘着彼岸花的纹身,花纹将他的上半身纠缠。
“这个杀人狂,难怪这么多年抓不住他,他的心机深沉得可怕!”柳处长握枪的手上青筋爆出。
“嘘——”张若水把枪口指一指遥远的海平线。
无风千尺浪的远海上忽然凸现一个黑溜溜的东西,几只海鸥在其上盘旋。近了,却是一个庞大体格的黑色潜水艇。舱顶豁然打开一个口子,向外喷射一道水柱,里面泛滥着人骨与人肉,东方几缕阳光穿云破雾的射下来,衬得那道水柱绚烂而诡异。
米高开始沿着海滩向浅海湾奔跑,海水拍打着他多毛的双腿。
三人在车厢鼓励地一点头,张若水飞脚蹬开车厢的门,喝道:“米高!”霍克和柳处长敏捷地下了马车,枪口对准米高的要害。
米高缓缓转过脸来,那张光滑的人皮面具一瞬间皱纹满布。他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张若水,忽然间把双手敞开,像一只展翅的海鸥。他眼中的积蓄的凶光在那一刻竟然消失殆尽,只余一缕温柔的光线在颤动:“圣子。”他的声音分明是女人的嗓音。
张若水忽然觉得那声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哦,那是他在《第八碗》拍卖现场听到的,那个妩媚的女人就坐在自己身边,难怪当时犹大的眼神很微妙!想不到追踪多年的凶手曾经就在他身边安静地坐着。
“砰——”柳处长咬牙开出一枪,米高shenyin一声,左手臂垂挂下去,彼岸花上绽放一朵红花,鲜血迸溅在沙滩上。
“别冲动!”霍克拦截住二次扣动扳机的柳处长。
“嘎嘎!张若水,你的女人还在潜水艇上!还有你的亲生儿子!”那一枪把米高短时间麻痹的兽欲唤醒,他森森然狂笑,“是了,还有一千具尸体与他们朝夕相伴!”
柳处长挣扎着推开霍克,愤怒地骂道:“恶魔,去死!”枪口又对向米高。张若水从后面撞了过去,她的枪口一抬,子弹啸上天空。
潜水艇驶进浅海弯,伸出几只触角,像一只巨腹章鱼似的挪移上来。卡门的声音通过人皮里植入的声纳系统传到米高耳朵里:“上帝,要不要狙击他们?”
米高眼中凶光一闪:“留下圣子!”他的命令迅速传讯出去。
“张若水,跟我上来,见你的女人!”米高竟不顾三个黑洞洞的枪口,拖着伤臂,折翼的蝴蝶鱼一般向潜水艇走去。潜水艇顶上启开一个洞口,一架悬梯伸展下来,搁在浅水上。
张若水来不急应答,两颗狙击弹从潜水艇某个部位射出来,穿过霍克的心脏和柳处长的眉心,一颗子弹钉在米高刚才挖掘东西的海柳树上,一颗子弹消失在天际,抛出一个血色弧线。霍克搂着柳处长倒下,柳处长在他怀抱里挣扎的姿势瞬间定格。
“现在,你是嫌疑犯!”米高指向孤零零停在海岸线上的马车,那匹白马因为长途奔劳,正吐着白沫惨声嘶鸣,“马车上有你的指纹!而沙滩上的脚印很快就会被海水冲刷,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谁也不知道我米高曾经在此现身!”他攀上悬梯。
张若水看着霍克和柳处长的遗体,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只有海鸥的叫声啄破一天一地的海潮声。哀伤太厚重,瞬间淹没他的记忆。他咬了咬牙,把一口涌上的鲜血吞咽,跟上米高的步伐。
他从悬梯上看出去,大海蔚蓝如洗,一切罪恶是否都将被它洗涤?
米高高大的背影在前面晃动,走下舱门,拐入中舱。一阵“叮叮铛铛”刻刀敲打大理石的声响振荡张若水的耳鼓。那声响忽然间止息,整个中舱陷入死一样的枯寂。
周李清赤luoluo地站在十几座大理石像中,像一个瘦弱的孩子站在巨人脚下。石屑将她的routi摩擦得粗粝,她的身上布满伤痕,新伤压旧伤,触目惊心。fufang涨得饱满,像蓄势待发的帆,上面挂着几滴带血的ruzhi。一个小孩攀住她的腿,把大拇指伸进嘴里“啧吧”吮xi,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呆滞地看向他。那眼睛就像大海洗过的天空,然而眼神却空洞茫然。
“若水。”那个他日夜怀想的女人在呼唤他。然而张若水却中了邪一样愣怔在原地,看着那个孩子,看着看着泪水就下来了,胸腔里一阵排山倒海的痛苦。
米高的影子从他们身后出现,左手臂缠着纱布,吊在胸【炫~书~网】kou,右手抚摸周李清雕刻的renti上,忽然间微显怒色:“我让你雕刻女人,你就这样给我雕刻的?!你刻断一根锁骨,我也在你身上打上记号!”他粗暴地抓起刻刀,向周李清的蝴蝶锁骨凿去。周李清毫不避让,仿佛习以为常。
“我来!”张若水夺下米高举起的刻刀,牙缝里迸发出两个字。他闷声挥舞刻刀,石屑打在他脸上,拉下一道道血痕,他浑然不觉痛楚。
那晚,他早早抱着拥着周李清上床,手指抚摸她的每一处伤口。他从伤口推出那些雕塑的创伤和破绽。小男孩睡在他们的中间,嘴里叼着母亲的rutou,在睡梦里也睁大着眼睛,打量这个疯狂的水下世界。
“他已经到了听得懂童话的年龄了。”张若水的手滑到小男孩的胎发上。
“我知道了。”张若水的脑海中眨过一道闪电,他瞥一眼黑暗中香烟头一样明灭的红外摄像头,把嘴唇附上她的耳朵,“这艘潜水艇上还有几个人?”
周李清也附上他的耳朵:“除了米高,我只见过一个黑侏儒,他负责驾驶潜水艇,还有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