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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人皮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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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知道地狱什么样子吗?你们知道现在正往哪里去吗?你们知道飞机与建筑物撞击之后会产生多强的高温吗?”广播里传来毛骨悚然的声音,“我们正在城市上空,十秒钟后你们将在地狱再见!哈哈哈!”
  旅客们惊惶的哭喊声中,广播里传来一声闷响!
  驾驶舱里,达太踏着驾驶员的尸体,对着扩音器吹枪道:“你们知道我刚才做了什么事吗?我杀了驾驶员!哈哈!”他对着红色十字架吻一下,“我主保佑!”背负降落伞,双手掀开机窗,在巨大的颠风中滑了出去。
  飞机一下子失去平衡,折翼的鹰隼一般向城市最高层建筑撞击过去。
  “轰——”一切记忆灰飞烟灭。
  张若水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他梦到童年时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雪中和他打雪仗的父亲忽然之间就不见了,回首去看,身后那个口涂胭脂的雪人化成了一滩血水,在他脚下无声地流淌……
  父亲,你还存在于这个世上吗?他不止一次这样发问了。然而暗夜依旧,没有人应答。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床单上是他喜欢的合欢花的图案。葡萄糖液一点一滴的进入他的身体,也一点一滴的消耗着他年轻的生命。周李清的头枕着床沿,显然很累了,微微有了鼾声,连散乱的长发也显露出倦怠。
  张若水摸一摸受伤的头:“我昏睡了好久{炫&书&网吧?”他的手一动,周李清神经质地醒过来,满眼的血丝,满眼的欢忱:“若水,你醒了!”
  张若水心疼地看着她,把被单一掀:“你也进来睡一会吧。”
  周李清脸色一红:“这样不好吧,护士随时都会进来。”
  张若水微微一笑:“我们都一年的夫妻了,还在乎这些。”伸手揽了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床上。
  周李清柔声道:“别这样,若水!——哎呀,有人来了!”
  门外出现两个人影,接着霍克的声音笑道:“‘睡王子’是不是醒了?——啊,现在我们可以进来吗?是不是不是时候啊!”
  周李清整饰一下头发,把长发挽了个马尾,说道:“请进吧。”
  霍克捻着八字须进来,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从溜圆的眼镜后看过来:“张若水,恭喜你,你还活着!”
  柳处长在后面说道:“我说霍克,你正经点行不行!”将警帽摘下,托在手里,“张若水,我自我介绍一下:北京刑侦处的柳处长!——这位是长江三角洲有名的侦探霍克,他虽然看上去古里古怪的,但心机还是有的,但愿你不要因为他的不当举止而低估了我们的办案能力!”
  霍克八字须一撇:“说什么呢你!我告儿你,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七大洲四大洋唯一可以和福尔摩斯媲美的大侦探霍克!”
  张若水却没有被霍克的那一番话逗乐,脸色沉沉的道:“你们找我想了解什么?”
  周李清把一只削好的苹果送到柳处长手上,抿一抿嘴唇道:“若水,柳处长是个好人,我们——可以信任!”
  张若水看一眼周李清,摇头说道:“不是我不信任别人,只是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头绪,我现在连自己的判断力也不信任!”他想起死在浴缸里的赵教授,不禁长长叹息一声。
  柳处长从他眼神里读出什么,说道:“张若水,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这里有一份报纸,我想应该给你看一看。”将一份晚报递上去。
  张若水接过报纸翻开一看,头版头条是“恐怖分子劫机撞击摩天大厦,黑匣子探出血色十字”,下面是一幅惨绝人寰的飞机坠毁现场,黑火焰升腾,尸骨无存。一个血色十字架被放大,上面不是被钉死的犹太无冕之王耶稣,而是一个手捧书卷、头上长角的大胡子智者。
  柳处长注视着张若水的表情:“对于《第八碗》的事,我们暂时不想来烦扰你。但这个十字架也许你不陌生吧——这是黑匣子显像的劫机人胸口挂着的!”
  霍克在床沿坐下,啃一口苹果,咀嚼道:“一天一苹果,强壮中国人!——这个十字架是不是很奇怪?上面居然是引领犹太人出埃及的先知摩西!”
  张若水想起那晚拍卖大会上,犹大佩戴的红色十字架,咬着嘴唇沉吟道:“我知道存在一种宗教——或者说‘邪教’,叫‘摩西五经教’,它可能最近才创立!这个教派的教宗自称为摩西后人,对上帝和摩西在西乃山上所订的‘摩西十诫’第二诫不满,于是自创一教!十字架涂成红色,应该是纪念摩西带领犹太人分开红海,躲开埃及法老的追踪!”
  霍克捏着下巴:“‘摩西五经教’?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我看还是叫‘撒旦教’比较适合他们,黑匣子里那个狂人简直就是魔鬼嘛!”
  柳处长脸上起了霜:“这样说来,劫机的就是‘摩西五经教’的教徒?有渔人看到一只降落伞落到东海,等到海警赶到,将降落伞打捞上来时,下面绑着的却是一块石头!”
  张若水看一眼死亡人数,眼中有了怒火:“这些所谓的教徒实在可恶!”他一动气,脑袋不禁一阵锯齿形的痛,他痛苦地把头平躺下去。
  周李清忙过来,一脸担忧道:“怎么了?又犯头疼了?”
  张若水紧闭的嘴唇微微掀开一个笑意:“还好。”
  周李清一双眼睛求救似的看向柳处长和霍克。柳处长会意,把警帽戴上,说道:“天也不早了,我们明天再来,你先好好修养着,如果想起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让小周打我手机。”
  霍克把苹果匆匆啃完了,摸出手帕擦嘴:“千万别死啊老弟!——对了,你的枪还给你自卫!”从风衣口袋里摸出一大把零件,双手并用,很快将一把枪组装起来。
  柳处长白了霍克一眼。他们走到病房门口时,张若水忽然沉痛地说道:“我有预感,将有更多的死亡,更大起的案件!希望你们尽快从那个门徒安德烈嘴里套出罪魁祸首米高的信息,将那个丧心病狂的畜生缉拿归案!希望,希望我们还来得及!”
  柳处长和霍克面面相觑,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形式的死亡出现?
  两人出了医院,往警车而去。就在医院西侧的花坛边,盘腿坐着一个身穿病服的患者,他一边喝着豆浆、啃着油条,一边看着面前摊开的一张图纸——那是医院的总平面设计图,上面的每个出入口和电配位置都被标识出来。在他的脚边,放着一只紫檀木吉他盒,血蝴蝶一样翩然欲舞。警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他陡然仰起头,眼中毫无情感,嘴角微微一上勾,手上转动的笔在配电间上划上一道红杠。
  夜幕徐徐拉开,这只是一切罪恶的前奏。

 



  第二十四章哭泣的圣水
  东海之滨,连云港一处荒村野郊,一座破败的土地庙前燃起了篝火。火焰跳跃下,是一张扭曲的脸。他光着身子烤火,健硕的身躯上布满血淋淋的划痕和一层雪也似的盐霜;地上铺着潮湿的衣服,纠缠着水藻和贝壳,一只砖红色的螃蟹在上面耀武扬威。
  “嘀嘀——”衣服里传来轻微的铃声。
  他匍匐在地,将那只螃蟹抓起来,不顾螃蟹钳子将手钳出血来,放到嘴里嚼得稀巴烂,哽着脖子吞咽下去。从衣服里抖索出一只密封的塑料袋,再将封口拆开,里面是一只黑壳摩托罗拉手机,他按了接听键。
  “达太,还在人间吗?”马太的喘息声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与我主同在!”达太一脸虔诚。
  “你很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我主将赏赐你一瓶圣水,你的生命又将延续一年!”马太说道。
  “我主永生!”达太面露狂喜之色。
  “你暂且休息一个星期,躲避警方追捕。我已安排小约翰去完成安德烈未尽的任务!”马太咳嗽着,“你的银行卡上我已经打入十万人民币,你可以逍遥一下了。”
  挂了手机,达太那张被海水浸泡得苍白的脸有了红色。
  一阵冷风吹过,火星四溅,火焰随之小了很多,达太感到彻骨的战栗。他哆嗦着将一件烘得差不多的衣裳披上,钻进土地庙,将里面一只超大的破木碗和供饭的木板拆了,庙里栖息的蝙蝠和老鼠横冲直撞,啸出可怖的声音。
  达太回头要将木柴添入火堆,土地庙后的小树林里一阵响动,一个黑影晃了出来。
  “谁!”达太将一根带火焰的木柴攥在手中。
  “嘎嘎!”那人的声音嘶哑如破裂的铁皮鼓,“达太,我以为我是世上最遭罪的人,现在终于找到伴了!达太,你还认识我吗?!”
  达太惊诧道:“犹大!”
  “不错!”犹大狰狞的面孔在火光下显露,“达太,恭喜你,劫机成功!哼哼,上帝又该延长你寿命了吧!”他忽然把手按住心脏部位,额上汗珠子大颗大颗滴下来,一只手伸过来,“圣水,给我一滴!”
  达太冷笑道:“犹大,你背叛上帝——”他忽然看到犹大指尖晃动着一道黑光,脸色大变,往后退了几步,“犹大,圣水我可以分你一滴!”
  达太从土地庙掰下一块石头,龇开上嘴唇,紧闭着双眼,将石头砸在一颗槽牙上,一声凄厉的惨号之下,牙齿随着一股血流迸出去,掉在地上。
  犹大连滚带爬,抓到牙齿,抖索着双手用刀片割去牙肉,里面露出一只金色珠子,犹大将珠子含在嘴里,吞咽下去。不一会,额上的汗珠子风干了,他捂住心口的手也松开。
  “现在让我们忘记所有的怨恨,这荒郊野岭我们谁也不能先死,不然那该多孤独!”犹大躺在地上,把玩着刀片,“达太,你是什么时候被上帝选中的?”
  “1993年,我在东海打渔,后来一个晚上,渔船遭了火,我一无所有!他来找我,给我讲他的教义,我皈依了。”达太用衣服擦拭着伤口,龇牙咧嘴地说道。
  “1992年,我在西藏帮一个黄教喇嘛牧羊,一个暴风雪的夜晚,那些羊全被狼咬断了脖子死了,我正彷徨无计,寻死觅活,他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犹大陷入记忆,尽管火光隆重,他的脸依旧苍白,“现在想来,那只咬死羊的可能不是狼,而是一只藏獒!”
  “可恶的不是藏獒,而是指使藏獒的人!”犹大眼中都是怨恨,狠狠拨一下篝火,火星四溅,“三年前,那只藏獒我在马太的手机屏幕上看到过一次,‘铁包金’!不错,那只比非洲狮子的身躯还大的畜生正叼着一只羊头在布达拉宫前招摇过市!”
  达太看着犹大,冷幽幽的道:“犹大,你在动摇我的信仰!”
  犹大狂笑了起来:“达太,十二门徒都该是聪明绝顶的,可惜,我们一直被上帝玩弄在鼓掌之间,却不知道——唉!”他操起那块沾惹了鲜血的石头砸进火堆,“你有没有怀疑过,将你的船纵火的就是上帝?!”
  达太站了起来,拄着一根木棍就走,冷冰冰道:“犹大,你该下地狱!”
  犹大看着他远去的影子,忽然说道:“你没有信仰,达太!我们都没有狗屁信仰!我们只是为了活命——那圣水就是种在我们身上的毒药,我们为了获得延续的生命而活!”
  达太止步一回,在寒风中裹紧袍子,头也不回地去了。
  犹大跌坐在篝火前,忽然看到土地庙中那只泥塑的土地爷一脸悲悯地看着他,他恶狠狠地起身,用木棍将土地爷抽打得粉碎,又将土地爷的一双泥眼吞下去,兽类一般嚎哭起来。
  耶路撒冷某5A级商务大楼,一张洛可可风格的大床上,莱昂主教盘着腿,看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上面赫然就是犹大的一张脸。然而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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