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皇妃 (全本)-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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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生气,事实上,为了帝国理当如此。”他安抚道。
“你太平静了,三年的冤屈,你就这么放下了吗?”她是想让他忘了一切,但却不是这么不当一回事。
“我的母亲是谁,我心里知道就行了,至于冤情,你已经替我洗刷了,谁做凶手有什么所谓吗?这个案子本来就是一个大乌龙,公布了真相,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他柔情蜜意的凝视着她,“我已经得到非常珍贵的补偿了。”
“你真是大傻瓜。“她有些羞涩地说道。
他莞尔一笑,将她拥得更紧,“至于修葺母亲的陵墓,我会想办法,这是我应该尽得孝道。”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幽幽地叹口气,想到芙莲娜,她就感慨无限,“你的母亲是个苦命的女人,被权力害得遍体鳞伤,你父皇为了权力抛弃了她,又用权力想夺回她,而莱纳更为了权力至她于死地,权力,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也只有你会这么想。”权力对她而言比粪土还不如。
“萨鲁,你也觉得权力很重要吗?”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她耸了耸肩,觉得问了个蠢问题,他是皇帝,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权力与他本就如影随形,又岂能用重要还是不重要来划分的。
问了也是白问,她困乏地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累了?”
她点头,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他横抱起她,迈步到内殿的床榻边,让她躺下,“你是该好好休息了,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好好睡过。”他替她盖上被子,然后躺在她身侧。
她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阖上眼,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萨鲁用拇指摩挲着她细致的脸颊,将她搂进怀里,享受着她的温暖,视线移向床榻旁小桌上,那上面放着的一副卷轴,踌躇了好久,他起身将卷轴拿起,唰的一声,画卷被展开。
他抚摸着画中的芙莲娜,暗哑地低唤道,“母亲……”他想看得再清楚些,奈何殿内的光线有些昏暗,让他看不真切,只好拿起画卷走到外殿的窗户旁,朝向月光。
他看着月光透过绢丝,折射出淡淡的珍珠色,使得画身泛出一层光晕,猝然间,他发现画中芙莲娜身旁的莲花池竟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定睛细看,猛地瞳孔收缩,又瞬间张开,连带着脸部的肌肉也抽搐起来,下一刻,他将画卷拥紧,身子禁不住地在颤抖,神色大变,那是骇然,是惊异,也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您是为了保护我,才会……”他颤着唇低喃着,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不敢置信的又看了一眼画卷。
月光萦绕,画卷上本该是在芙莲娜身旁的一波池水,竟隐约显现出一抹人影,萨鲁的脸在银光下与画中的半张脸重叠,那五官的模样丝毫不差,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从惊愣中转醒,勾起一抹笑容,张狂得像是一种报复后的快感,透着一股子魔性。
“惩罚,这是他们应得的惩罚!没有什么可以比这个更让他们痛苦的了。”他狂肆的在黑暗中低语。
良久,他才逐渐沉寂下来,狰狞的眼眸在看向内殿正沉睡的阿尔缇妮斯时,不自觉地眼光放柔,然后他忽然闭上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张开眼后,他走到烛台旁,点起一缕烛火,将画像点燃,雪白的绢丝很快星火燎原,化为一片灰烬。
风吹起,烟尘飞散,消失在空气里……
他的耳畔响起了阿尔缇妮斯先前说过的话。
“萨鲁,你也觉得权力很重要吗?”
他握紧拳,看着飞扬在空气中的灰烬,答道,“是的,很重要,权力可以让我能够守护你。”
话落,他眼里闪过一道阴鸷,为了要守护的人,他绝不能重蹈覆辙,绝不容许丝毫的威胁存在。
“你不送他吗?”站在城楼上,阿尔缇妮斯看着远去的马队,那看起来像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商队。
由于背着光,萨鲁的脸上看不出是何表情,那支商队是他安排侍卫假扮的,用于护送奴旺达二世去边境的罗布斯塔,那里会是他软禁的地方,终生不得离开。
“你觉得我该送他?”
“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皇兄。”这一别估计是永不相见,她不希望他有遗憾。
“我对他没什么可说得。”他说得无情,但也于情于理,奴旺达二世的母亲莱纳杀了他的母亲,这个仇,不是说忘就能忘得。
她明了这一切,安抚性地从他身后搂住他,“一切都过去了,别想了。”
他颔首,望着逐渐消失在城门口的队伍,眼里闪过一抹阴沉,但阿尔缇妮斯并没有发现。
“我也该走了。”他转身,挑起她的下颌,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你会想我吗?”
她揪着他的衣襟,用手指绕了一圈又一圈,垂下双眼,咕哝道,“你又不是出远门,有什么可想的。”
“我可是要去七天,你真的连一丁点的不舍都没有。”他低下头,想看清楚她脸上那朵红晕是不是为了他。
“去吧,去吧,没你在,我觉得轻松多了。”她用手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羞涩。
三天前,弑皇案终于在死囚处于绞刑后正式结案,他也以神的托梦会由,下令修葺芙莲娜的陵墓,这可算是一条绝妙的理由,这个时代,凡是神说得都得照着去做,没有人会去怀疑这其中有什么蹊跷,而他也为了能尽孝道,决定去陵墓里守墓七天,七天内他不会出陵墓一步。
自从承认爱上他后,她就从未和他分开过,觉得七天蛮长的,她又不能陪他,心里难免有些郁卒,不过她是不会说出来的,那太丢脸了。
“你还真是无情呐。”他摇头说道,语气里却是浓浓的揶揄。
她用手扯了扯嘴角,扮出一张鬼脸,“要你管。”说完,她推着他走,“去吧,别让路斯比爷爷等太久了。”
他俯首,在她脸颊上偷了一个香吻,在他耳畔呢喃道,“想我的话,来陵墓找我。”
她瞬间涨红了脸,刚想出口反驳,他又在她脸颊上烙下一吻,然后大笑地扬长离去。
她不禁呆愣在原地,脸红得好似火在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神智,站在城楼上看着他向皇陵的方向策马而行。
她羞红着脸,对着他渐行远去的身影呢喃道。“我会想你的。”
*
风在空中盘旋着,卷起的沙土将所能看到的景物都笼罩上了一层土黄色,风像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包裹着萨鲁,他看着眼前的陵墓,眸色暗淡,这里是他的生母芙莲娜公主的陵寝,看得出当年她下葬的时候有多仓促,陵墓的外表相当简单,但墓门上的漆色依然光亮如新,看的出定期都有人上色,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洗礼而逐渐淡去。
“陛下,食物和水都已准备妥当。”路斯比身穿着白色的祭司服来到他身边。
他点头,打开墓门,独自走了进去,“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踏进陵墓一步。”
“是!!”
他举步来到最底下摆放棺木的殿堂,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为了修葺陵墓他也来过几回,只不过独自前来却是第一次。
环视四周,除了棺木是黄金打造的外,这里的陪葬品少的可怜,残破地摆放在一隅,完全不符合一个公主安葬的规格,
他俯首将脸颊紧贴在棺木上,在人前他是皇帝,无法表露出任何情绪,而此刻只有他一人,便不再需要伪装,冷漠的外表也瞬间瓦解。
他抚摸着棺木,流露出对母亲的思念和哀掉。
回想着那幅被他烧毁的画像,画中的母亲是那么甜美和慈爱,又是那么纤弱,很难想象,在纤弱的表象下,她却比任何人都要坚强,为了腹中的他,她活了下来,却活得凄惨无比,在乳母哈比的帮助下,她忍辱偷生,甚至装疯卖傻。
是的,她是故意装疯卖傻的,那幅画像里隐藏的秘密让他知道了一切,他并不是苏皮利卢乌玛斯一世的儿子,而他真正的父亲正是那名卖绢丝的商人,也正是那幅画像的作者。
但这个秘密却不能让人知道,因为他需要权利。
“母亲,我爱上了一个女人,我爱的如痴如狂,但她却不是我能掌握的,为了她,我不惜任何代价,您会不会觉得我很疯狂,疯狂也无所谓,她值得。”
他抽出腰间的剑,银光闪亮,透着嗜血的森冷,回想过往,他失去得够多了,他绝对不容许命运再夺走他任何的东西,父母的前车之鉴,让他明白为要保护最珍贵的东西,权力和地位无疑最有效的武器,因此他要站得比谁都高,比谁都要狠。
他换上早已暗藏在这里的衣服,走到殿内的一隅,使力一推,松动的石块顷刻间倒下,赫然是一条早已挖掘好的通道。
他不再犹豫,握紧手中的剑,直奔而出。
*
烈日高照,沙漠里的高温几乎可以烤熟一只鸭子,让人全身乏力,连移动的体力都没有。
努旺达二世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酷热让他食不知味,“还有多久才能到罗布斯塔。”
他身边的护卫恭敬地说道,“大概还需要半月。”
“还要这么久吗?”他喃喃低语,已经走了四天了,他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撑得下去,他苦笑了一记,事到如今,他还有选择吗?
“殿下,马上就要天黑了,到时候会凉快一些。”
他点头,撕了一小块面包,放进嘴里咀嚼。
护卫不再说话,径自走出帐篷,同外面守护的侍卫交谈了几句,一行人加上努旺达二世,不过八人,全都是商人打扮,水和食物相当充分,所以延缓一下行程也没什么问题,当下就决定明早在出发。
不久,天就黑了,沙漠的气温瞬间骤降,一时间冷得像冰窖,努旺达二世裹着披风,走出帐篷,坐在篝火旁,看着满天的星子。
他对今后的生活极其认命,其实不认命也不行,从小他就缺乏身为帝王该有的魄力,唯唯诺诺地等着母后安排一切,不像萨鲁时刻都能留露出果断、冷静地一面,登基之后,每每遇到需要他定夺的政事,他总会犹豫不决,就怕自己的定夺是错误的,这时,他不是问母后,就是问萨鲁,想来,他就不是做皇帝的料,个性也不适合尔虞我诈,软禁对他来说,也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远离是非,平凡的过完一生。
只是没能在临别时见萨鲁最后一面,祈求他的原谅,他多少有些遗憾。
“啊!!”突兀的,一声惨叫猛地划破空气,他吓了一跳,急忙回首,只见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朝他走来,阴狠的像是地狱来的恶魔。
“保护殿下!!”疾呼声响起,只剩五人的侍卫慌忙手持武器,将他挡在身后。
“你是什么人?”为首的护卫比剑喝道。
来人蒙着比夜色还黑得布料,让人完全看不清容貌,他的动作极其迅速,抬手划出一道寒光,众人惊愣间,刚才还喝叱的护卫,已经颓然倒下,鲜血四溅。
剩下的侍卫惊见此幕,胆战心惊,纷纷后退,不敢轻举妄动。
他一步一步走来,十分缓慢,但每一步都像是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