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帘柳落-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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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词秀雅,入耳柔媚婉转,台上的男子每一颔首,每一浅笑,每一垂眼,水袖间抖落万种风情。园里光影柔和,四周水榭雾气袅袅,流苏只觉得自己不知身在何处,光影流转间苏柒然低低抛来一个笑容,流苏心里“砰”的一声,似乎有无限春光炸开,她当真是痴了。
苏柒然卸妆走回台下,却见流苏还未回过神,一张脸红红的,指尖拂过她的脸庞,触手滚烫,不禁有些担心:“是不是受了风寒?”
流苏一把抓住苏柒然的手,两眼漫天星星亮晶晶,无限崇拜的说:“苏柒然,你知不知道,你刚刚那一颦一笑,多少女人愿意追随你上穷碧落下黄泉。”
苏柒然皱眉,反握住流苏的手:“我要那么多人追随我做什么,我要的,只有你一个罢了。”
流苏不可思议,她蓦然觉得苏柒然简直是一个神的存在,问道:“你怎么什么都会?”
苏柒然微微蹙眉,像是不愿多提及,只说:“小时义父喜欢听戏曲,见我长的女气,便逼我学来唱给他听的。”
看完戏,苏柒然自去忙宫内的事务了。流苏本想去找荷包聊以消遣,复又想到她和小葛两个新婚燕尔,自是浓情蜜意,孟不离焦,不好打扰。遂决定去画歌那逛逛。
一进门,一股古怪诡异的味道立刻吸进鼻间,屋内的窗帘掩的严实,一片幽暗,颇有些鬼影憧憧。画歌站在药罐前,一身黑衣,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像猫头鹰一样幽幽闪着绿光,她面前的药罐里泛着诡异的色泽,咕嘟嘟的冒泡。流苏觉得自己大约是进了中世纪女巫的炼药房,生怕自己被捉去做了一抹药引,胆战心惊的问:“画歌,你在炼制新药?”
画歌头也不抬,应了一声,仍盯着药,流苏也不好打扰,退出屋内等她。过了一刻钟,画歌出来了,身上还带着那股子药味。流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觉得她大概是恢复正常了,问道:“你在炼什么药啊?这味道忒怪。”
画歌神秘的一笑,边做着噤声的动作,边凑近她笑嘻嘻的说:“媚药,金锁玉连环金枪不倒丹金屋得春丹飞燕春喜散四时双美散!怎么样?厉害吧?”
金锁玉连环,金枪不倒丹,飞燕春喜散……这都是些什么?流苏大骇,这要用在人身上,不得被折腾死?她同情于那人,问道:“谁得罪你了?”
画歌满脸惊诧,说道:“没人得罪我啊。这药是给你的。”
流苏囧在当场,这是多么惊天狗血恶俗小白的桥段,她缓过一口气:“给我做什么?”
画歌的语气像是在说隔壁二狗子家的母狗生了一窝子狗崽,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给你和宫主的成亲礼物,增加闺房情趣。”
流苏哈哈干笑几声,却之不恭,匆忙转开话题:“画歌,苏柒然竟然会唱戏!才刚他唱与我听了,真是美妙绝伦!”
这下换做画歌吃惊了,她惊疑不定的看了几眼流苏,问道:“他真唱与你听了?”
“是啊,我问他怎会唱戏,他说夏侯老宫主爱听戏,逼他学的。”
画歌感叹唏嘘了几声,说道:“他真是爱你爱的自己都不要了。他小时出生勾栏院,那地方的人什么都得学,连戏文也是。有的主顾就是好那口,喜欢看清倌儿唱戏。他连学了几年戏文,就是在某日唱戏时被主顾看上,那主顾想强要他,他抵死不从,到底没被得手,可是也被虐的几乎没个人样了。勾栏院看他活不下去了,也就草席一卷,随便扔出去了,这才被夏侯宫主捡到。日后强大至斯,可独独对戏文讳莫如深,更别说自己亲唱了。你啊,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分!”
流苏心惊肉跳,惨白了一张脸:“那他还说是被自己爹虐待的……”
画歌拍拍她的肩:“你要镇定。他也是怕你知道了难过。好了,收回你这副披麻戴孝如丧考妣的样子,他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什么。”
流苏一颗心隐隐作痛,坐立不安,只想立刻见到苏柒然,再也坐不住,急急往离宫议事厅走去。待到了议事厅,看到了上座的苏柒然,也不管多少人在场,一头扎进苏柒然怀里,抱住他的腰直往他身上蹭,她是这样的怜惜他,这样的心痛他不堪的过往。
苏柒然被流苏炮弹一样射过来的一撞给撞懵了,半晌回过神来轻声问:“流苏,怎么了?嗯?”
流苏又往他怀里钻进去,闷声道:“没怎么。”
底下的众人脸色尴尬,不晓得这一对再下去会不会发展成一出活春宫,想看却又怕长针眼,无比纠结。
流苏却在这时自己从苏柒然怀里爬了出来,整整衣襟,十分泰然的抓住苏柒然的手指,用力把他往旁边一挤,空出作座位坐下。苏柒然再看向底下时,方才潋滟温柔的眼神又冻结成冰,说道:“说下去。”
底下一人说道:“最近个把月,全国各地都相继现了许多神迹,昌州一农民在水田里捉到一只乌龟,那龟壳上写着‘天命归宣’;又有一人说某夜他看到一条华彩璀璨金光闪闪的天龙在天上游走,到了京城正东方向一处府邸后不见了,据他说,那处府邸正是内阁首辅的府邸。”
流苏一听便明白了,她知道宣墨已经开始逐步收网了,如今弄这些神怪出来,不过是为了自己日后继位时名正言顺,让百姓相信他是天命所归。
又有人说了些情况,无非是如今人心惶惶,而宣墨在坊间威望渐高等。苏柒然听完,散了众人,回头一看流苏脸色不是十分自然,心里一沉,问道:“你担心他?”
流苏无奈的把手贴上苏柒然的胸口,说道:“这里怎么还不放心?你说好不患得患失的。我只是担心你,他一定知道我在你这里,日后如果他做了皇上,寻你麻烦,怎么是好?”
苏柒然苦笑:“不是我患得患失,只是我太怕失去你。”流苏听的心里一酸,又听他说:“皇室向来不管江湖的事情,我们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好,是因为夏侯阿囡那臭丫头,实则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者我们的生意也都是正规生意,不会有什么把柄。你就放心罢,等着乖乖嫁给我,再生个小流苏出来,嗯?”
流苏做出一副乖顺甜蜜的样子来,羞涩的点头应是,食指朝苏柒然额头上一点,忍下胃里的翻滚,拂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无限娇羞的说:“讨厌,你死相啦!羞死人家了!”
苏柒然浑身颤了颤,流苏也抖了抖,却还是作出小媳妇样,掩面扭着碎步逃走。留下石化状态的苏柒然,一阵风吹来,哗啦碎成片。
陆拾贰
流苏前世有段时间曾经迷恋过昆曲,种种曲目里最欣赏《长生殿》,曾日日吟哦,她至今记得那长生殿第五十出的《重圆》里有首《黄钟过曲永团圆》,唱道是:“神仙本是多情种,蓬山远,有情通。情根历劫无生死,看到底终相共。尘缘倥偬,忉利有天情更永。不比凡间梦,悲欢和哄,恩与爱总成空。跳出痴迷洞,割断相思鞚;金枷脱,玉锁松。笑骑双飞凤,潇洒到天宫。”
她往日里每每读到这一段,便很是羡慕这种潇洒,以为情之所困实乃枷锁,恨不得身轻如燕游荡离恨天之外。如今再想,却又是另外一番情景,只觉得情固然令人痴狂令人伤,令人多了不知多少忧思,但那情里的甜蜜,却也是浓厚馥郁,直酥到骨子里去。正如她与苏柒然这一段,他曾经想杀她,她曾经眼里丝毫无他,却终是爱上了,爱上了,以往受的那些苦痛也就值了。
门外锣鼓喧天,她在镜子前,看镜里的那女子,眉如远黛,肤如凝脂,清淡无欲的眼神里,此时也染上了淡淡喜色。云发高耸,斜插一支四蝶银步摇,一袭金银丝混织苏锦嫁衣鲜红夺目,像是一团燃起的火。她朝窗外看去,黄昏天色还未黑尽,园中处处火树银花,入眼望去,一长串的红灯笼喜庆了整个夜色。她曾对着“婚”“嫁”两字徜徉过,怀想黄昏时节,余辉将落未落,那满山碧碧萋草,萋草中那鲜红喜轿,这构成的景致大约曾被每个女子怀想过。如今,自己却真正要在这样艳丽的残霞下,怀抱一室寂静的喧哗,抖落一地繁华,收敛所有锋芒,冠上他的姓氏,用他的姓氏过门。
她的良人就在门外,咫尺的距离,跨过了便不再是天涯。
喜娘已在催促,荷包抹着眼泪,又哭又笑,连话也说不完整,流苏只听得断断续续反反复复的几个字,幸福。她微微笑着,这一日,她真正圆满。
嫁衣的裙摆漾起涟漪,丝质红盖头遮住了前面的风景,那一小方空间里,所有喧嚣如潮水般退去,最是那清晰的,是她擂鼓似的心跳。
盖头下方,她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有力大手,过来牵住了她的手。那手心湿润,微微颤抖着,抓得她的手有些生疼。本应该牵她去喜轿的手的主人,却转了个方向,带她走近了身披红绸的马前。那马微微有些不耐,喷着响鼻,不住跺着后蹄。流苏听到喜娘的惊叫:“宫主,这不合礼数啊,新娘子应该进花轿啊!”她抿唇一笑,已经能够想像到苏柒然不耐蹙眉的表情。突然身子一轻,伴随着周围阵阵诧异的惊呼,她被捞上了马。
苏柒然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搂住流苏的腰,亲昵的怀抱住她,在她耳边动情的低喃:“流苏……”
流苏的手向身后的人摸索着,摸到他一缕冰凉的发丝,低低应着:“我在。”
这一场婚礼,苏柒然握着流苏的手始终颤抖,流苏能感受到他的僵硬和紧张,他笨拙的听着司仪的指令行礼的动作,他那样的小心翼翼,几乎卑微到尘埃里去。流苏的眼角酸涩,不过片刻的婚礼,她却像是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一路跌跌撞撞,坎坷磨难,却在前方那男子穿花度柳而来,朝她微微一笑后,豁然开朗。又像是万水千山,沧海桑田的时间里,她只是短短打了一个座,睁眼时便天地清明。
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笑,画歌狡黠的笑,盛真憨傻的笑,荷包含着泪水的笑,连一向严肃的阮地星,眼中也渗出一丝笑意。美好的包含着浓浓期望的祝福铺天盖地而来,流苏觉得自己快要承载不起这满溢出来的幸福。
只有夏侯阿囡,身边跟着赵亦之,脸色铁青,握紧拳气匆匆的离开。
入洞房时,大约大家忌惮宫主难看的脸色,不像小葛成亲那日,新人后面跟着一群捣乱凑热闹的人,画歌那春药也到底是没送成,只是满脸喜色,喜笑颜开的默默目送着他们进洞房。
臂粗的龙凤红烛嘶嘶燃着,光影投在墙上,人影憧憧,明明灭灭。苏柒然的喜秤拿不安稳,失去了准头,却还是挑开了流苏的盖头。他定定看了流苏许久,又想去拿那桌上的合欢酒,却太过激动,杯里的酒水洒了大半。流苏看的叹气,扯下了头上的金钗银簪,顿觉脖颈一阵轻松,她走过去拨开苏柒然的手,塞一杯酒到苏柒然手里,另一杯酒将将递到唇边,斜斜睨了苏柒然一眼,那眼神似嗔带怒,如清水里两弯柳叶刀,清凌凌的媚色无双。
苏柒然喝尽了杯中酒,流苏却还只啜了一小口。他凤目一眯,抢过流苏手中的酒,一口饮尽,又突然拉近流苏,深深吻了下去。流苏熏然,酒的醇香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