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帘柳落-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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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准备购置一些去望天县要用的物资。
已是深秋了,天空高远,纯粹的蔚蓝色清澈透明,几缕白云舒卷着缓缓飘过,很是秋高气爽。
荷包拿着流苏写的清单去购置物资了。流苏望了一回天,转身去客栈向掌柜的打听去望天县的路。
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白净面皮上一缕山羊胡,不像掌柜,倒像是军师,此刻正埋头劈里啪啦的拨着算盘珠子。听到流苏要去望天县,抬起头来将流苏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捋着山羊胡子道:“去望天县的路可不易。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大不了的事,偏生要往那边去?”
流苏面不改色心不跳,顺溜的接道:“小女子本是芜县人,那日凌家军到了芜县,帮着县里的人抗灾,我那新婚的丈夫,便自告奋勇参了军,随凌家军开拔走了。我在家等的实是心焦,又听闻如今凌家军与北蜀蛮子打起来了,遂带了个丫头子想去望天县瞧瞧我夫君是否安好。还望掌柜的指条明路。”
那掌柜的沉吟了半晌,又细细看了流苏两眼,方道:“你这望夫之心倒也令人感动,想必一路过来餐风露宿也吃了不少苦。罢了,就说与你知道罢。今日晌午,我们县里确实有一拨青年,要去望天县投奔凌家军,随行的也有几个妇人,是去给军队做饭的,他们就在县北那杨树底下集合,你到时便随他们去罢,我自会告知他们一声。”
流苏千恩万谢,恰巧荷包也买了东西回来,两人遂上楼整理了包裹,待到晌午时,便沿着掌柜指的方向找到了那棵杨树。
果见树下聚了不少人,皆是青壮年,也有几个中年妇人。见流苏与荷包两个人走向他们,都停了闲聊,将她们望着。
待两人走近了,其中一个岁数稍大的男子,想是领头的,粗声说道:“你们就是郝掌柜说的那两位小娘子吧,那就跟着我们吧。不过有句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可不比那娇生惯养的公子,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到时你们有个什么委屈,我们可是不会来理会你们的。”
流苏听他那话里颇有轻视的意思,脸色一青,所幸香灰抹的浓,也看不出来,勉强行了礼道:“小女子知道,劳烦几位大哥了。”
那些青年见她们两个肤色黝黑土黄,面貌普通,身上的衣服破旧褴褛,也就不怎么爱搭理她们了。倒是几位妇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流苏与她“丈夫”的事,流苏只得继续瞎扯,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在宣府无所事事时翻了许多戏本子。
一行人背了包裹,拿了探路的树枝往望天县的方向而去。到了傍晚时,已经身处深山老林中。原本稀薄的夕阳透过重重树枝,洒下的光更是稀少,树林里就显得有些阴森幽暗,路边的树丛时不时的窜过某些动物,带来一串令人脊背发麻的声音。荷包不由紧紧贴着流苏,拉着流苏的手也有些颤抖。
流苏安抚的握握她的手,看到前面的青年们已经点起了火把,一行人又走了一刻钟,走到了林中一处开阔地。为首的那人看了看地势,说道:“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就先在这里歇一夜,待天亮了再走。我们去拾点柴火,把火生起来。你们,”指了指流苏并几个妇人,“等火生起来就做饭。”
很快空地当中就有熊熊火焰腾空而起,饭菜的香味也传了出来。吃完饭,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又开始分配,指了指其中几个人道:“今晚前半夜我们守夜,后半夜换班。大家都打点起精神,别睡太沉,且不要离火堆太远。”
大家都无异议,流苏和荷包转身从包裹里拿了一些旧褥子毯子出来,在火堆边找了位置,与那些妇人睡在了一处。
这一夜流苏也未曾阖过眼,既担心林中会有野兽出没,也提防着那些村民,待到天边有些微光时,躺在地上的众人均感受到了地面微微的震动,并且伴随着隆隆马蹄声传来。
全部的人都揉着惺忪睡眼爬了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响,且听声音就是朝着这个方向而来。一行人面面相觑,很快就有青年人拿起了武器,做出戒备的样子。不知谁说了一句:“会不会是凌家军?”
流苏心里一喜,如果真的是凌家军,自己与荷包便不用再跋涉了。众人心里也是一喜,却又担心万一不是,一时间气氛竟十分凝重。
那骑马的人想是减缓了速度,从林中空地旁的树林中慢慢骑了出来。只见一人身穿着百姓的家常衣服,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提着一把大刀,凶神恶煞的朝后面喊:“弟兄们,跟上!”
喊完转过头,看到流苏这一行人,先是一愣,接着慢慢阴狠的笑了出来,只听他笑道:“弟兄们,有肥羊!”
叁拾玖
随着这虬须大汉的那句话,幽黑的林中又有马匹打着响鼻踏出来,将近三十个匪盗利落的下了马,缓缓的朝流苏这行人走来。
流苏握紧了袖中的刀,全身因恐惧而发抖。荷包看着那些强盗,差点惊呼出声。流苏唰的将荷包的头按低,自己也低下头,尽量将自己湮没在几个妇人中。
流苏低着头,只能看到眼前柴木烧成的灰烬。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把娘们和钱留下,其他的人就可以滚了!有要反抗的,就尝尝老子的刀!”
林中一片静默,并没有人答话,只看到那些土匪的裤脚越来越近。流苏的冷汗顺着额角滑过,心里第一次有了绝望的感觉,一路顺利跋涉,却在最后关头,在离凌家军最近的地方,碰上了土匪。难道自己真的要葬身于此吗?
流苏握刀的手微微发抖,想到那土匪说的“把娘们留下”,心里一片冰凉,心想:与其被这些人糟蹋,到时不如自行了断。又想到荷包也定不愿受辱,还是先杀了她再自杀吧。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村民里那为首的人低声说道:“弟兄们,拿起武器来!咱们虽不是英雄,也不能白白任人宰割!杀了这帮狗日的!”
流苏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她原以为人性自私,想着这些人必定会抛下她们逃命,这番话倒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想到这里,流苏大着胆子抬起了头,却立刻骇得手中的刀都落地,只见刚刚发话的那个村民,胸前长长一道刀痕从左胸到右下腹,衣襟被划破,露出里面白生生的皮肉。那被刀割的极深的皮肉里,先是慢慢渗出来一些鲜血,而后突然以极大的冲力喷溅而出,染红了他周围的一片土地。他圆睁着双目,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慢慢的低了头,“扑通”一声伏在地上。
虬须大汉手里的刀还滴着血,听到流苏手里刀落地的声音,眯着双眼看了过来。流苏悚然一惊,下意识的想低下头,却觉得全身的骨骼仿佛都僵硬了一般,眼睛也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直直的和那虬须大汉对上了。
幸而周围的村民看到自己的头领被杀,一时群情激愤,拿着武器便拼死冲上前,与土匪们互相砍起来,那虬须大汉才转身对付村民。
流苏大睁着眼睛,生生的将眼前的一幕映入眼帘。
那不是一场战斗,那是一场屠杀。
土匪们训练十分有素,胆大心狠,面对着盲目往他们冲过去的村民,随手就是一砍刀,有的村民还未沾到土匪的衣襟半寸,咽喉便被利落的割破;有的村民一刀致命立仆;有的却是被砍去了手臂,痛苦的滚在地上挣扎。
胜负已然分晓,一眼望去,尸横遍地,黄泥地渗透了血液,狰狞的显露出暗红色,林中碧绿的草叶上沾满鲜血,还有血液顺着草茎缓缓滴落。
流苏很想闭眼的,却怎么也控制不了,眼睁睁看着那些土匪踢了踢最后一个倒下的村民,转身往这边走来。
耳边充斥了那些妇人哀哀的抽泣声,哭的流苏心里一阵烦躁。须臾间便闪过无数逃生念头,却又一一被否定。眼看着那虬须大汉猥琐的面容越来越近,流苏浑身一激灵,突然感觉手脚灵活了许多,立刻捡起地上的刀,却一时拿不准该把刀锋对着他,还是对着自己比较好。
突然眼睛一花,身前竟然多了一个娇小的身躯。那身躯虽抖的厉害,声音也抖的厉害,却还是将双手一张,做出保护的姿势,结结巴巴的说出了口:“不、不准过来!”吼完这句没甚威力的话,转过头对流苏说道:“夫人,您先跑,荷包会断后的。”
流苏环视一周,见她们已经被那些眼里闪着兽欲的匪盗包围了,那些妇人抽泣的愈发响亮,拼命往后缩,挤成一团瑟瑟发抖。
流苏转头想对荷包说些什么,却骇然的见到荷包娇小的身躯被那大汉随手一提,又如同沙包一样被随便抛在地上,荷包还由待挣扎,那大汉已粗暴的撕裂她的衣襟,双眼泛红,□道:“小娘子,就先从你开始吧,乖乖的别反抗,大爷会好好疼你的!”
荷包挣扎的厉害,那大汉甩手就是一巴掌,打的荷包偏头一侧,嘴角有血慢慢流出来。流苏眼睁睁看着荷包受辱,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浑身烧的厉害,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握紧了手中的刀,用尽全身力气,向那大汉后背扎下去,那大汉感觉到后背有凌厉的刀风,敏捷的往旁边一躲。流苏来不及转变方向,刀锋一偏,狠狠扎入了大汉的手臂。
这一刀想是扎的极深,那大汉吃痛的嗷叫出声,松开身下的荷包,用另外一只手卯足了全劲向流苏扇去。
流苏的手还握着刀,微微颤抖着,一时间望着手下涌出的鲜血发怔,等感觉到强大的凌厉的掌风时,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脸颊重重挨了一掌,整个人便飞了出去,又狠狠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下。
流苏的眼前有些发黑,耳朵嗡嗡直响,嘴里尝到了铁锈的腥味,脸颊火热热的痛,便是那日受家法,也不及这痛的一半。她整个人趴在地上,鼻端闻到地上还未干涸的血腥味,想呕吐,胸口却一阵刺痛,腹腔一阵翻涌,似乎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全身如同散架一般。
她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四肢,想勉强爬起来。却感觉头皮一痛,自己的头发被谁拉扯着,逼迫着头往上仰。只见那大汉随意的包扎了自己被刺伤的手臂,如野兽般嗜血的盯着流苏,露出残酷的笑意,他粗暴的拉扯着流苏拖到空地中央,像扔破布娃娃般甩在地上,缓缓说道:“弟兄们,够辣的女人才有味儿,我们谁先上?”
流苏在听到这句话时如堕冰窟,绝望的感觉就像一潭泥淖,四肢所触皆是虚无,却厚重粘稠的将自己一寸寸往下拉。耳边似乎有荷包的哭喊,她却听不清晰。此刻只希望自己死去,心之所及,她横了心,张口便要咬舌,头皮上却又是一阵剧痛,那大汉扯着她的头发,逼迫她抬起头来,很快的往她嘴里塞了一团什么,笑道:“想死?兄弟们可还没疼够你呢!”
话音刚落,耳边一阵丝帛碎裂的声音,身上一凉,便感觉到那大汉的手如同蛇一般冰凉滑腻,缓缓在自己背上爬行。流苏绝望的闭上眼,感觉泪水一阵一阵涌出,打湿了脸颊,低落在泥土里,又很快被土吸收容纳,与地上的血融为了一体。
背上滑腻恶心的触感渐渐向下身滑去,就要撩开她的裙子时,突然停住了,流苏只听到身后短促的一声嚎叫,腿上如蛇般的触感便疏忽消失了,却似乎有一阵温热的雨洒落在身上。流苏吃力的扭头往后望,下一刻只想放声尖叫,却因为嘴里塞着布,只能恐惧的睁大双眸,极速跳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