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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烟帘柳落-第22部分

小说: 烟帘柳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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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听到丫鬟在外报:“唐姨娘到。”流苏便停了口,望向门外。
  唐络赶的慌张,天气又炎热,此时已是汗流浃背,本来独自面对老夫人已是十分紧张,乍一看流苏也在,立刻慌了,更是手足无措。老夫人本就不喜欢唐络,乍见到她匆忙仓促的样子和脸上的红肿眼睛,立刻就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沉了脸。
  唐络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怯怯的福了身,却没听到老夫人说“起来”,也就不敢动,只得继续维持着姿势不动。不一会,腿脚腰身立刻酸了,还是没听到老夫人的声音。只得大着胆子觑着眼瞧了瞧上面,却见老人家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似乎根本忽略了她的存在。过了许久,才略抬了下眼皮,也不瞧她一眼,冷冷道:“起来吧。”
  唐络心里长舒了口气,起身瑟缩的站在一角。有丫鬟端了茶盘上来,端到唐络面前,意思是让她敬茶。唐络抖着手小心翼翼的端起茶盏,莲步轻移,朝老夫人走去,却突然不小心被长裙绊了一下,整个人立刻往前扑去,那茶盏不能幸免,在地上摔碎,茶水流了满地。
  唐络战战兢兢的爬起来,一边蹲下去收拾一边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是故意的!请老夫人莫怪罪!”一时情急,手又被碎片割了。
  老夫人看的心烦意乱,骂道:“没用的东西!”
  流苏在旁一直冷眼看着,此时也觉得唐络的处境实在可怜,遂对老夫人说道:“娘莫动气,气坏了身子值不得。碎了也好,岁岁平安么。唐姑娘也是紧张才摔倒的,又把手划伤了,不如让她赶快回去包扎,敬茶不过是形式,相信她的孝心定是有的。”
  老夫人巴不得眼不见为净,也不想为了唐络而和儿子起什么冲突,恰好顺了流苏给的台阶下,挥挥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你回去吧。”
  唐络临走时,感激的朝流苏瞥去一眼,只见她却淡淡的笑了笑。
  才刚回到缨络园,荷包就跟来了,手中拿了一盒药膏,没好气的往桌子上一放,气呼呼道:“这是咱们夫人要我给带来的,说是治疗创口有奇效,并且不留疤痕。记住了,一日两次!”便恶狠狠的大踏步离去。
  小蛮对着荷包离去的身影叉腰大骂:“谁要你假好心!”忿忿的咒了一会儿,还是走进室内替唐络将药膏抹在伤口上。
  唐络低头看着替自己处理伤口的小蛮,低声问道:“小蛮,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蛮嘴角抽了又抽,敢情您老人家才明白?却又不能说出来,闷闷的道:“没有。小姐别瞎想。”
  唐络也不知听进去没,一双眼楞楞的,看的小蛮直叹气。
  ………
  缨络园里,流苏正惬意的随着椅子轻摆,她在现代时便极不喜欢夏天这个季节,一到夏天便蛰伏在了空调底下。到了这里,虽说因为环境污染没那么严重,夏季气温普遍较低,却还是觉得热。但是也有对夏季的喜欢之处,那便是夏季的傍晚了。
  此刻傍晚的凉风习习吹来,空气里隐约浮动着植物开花后的暗香,假山,石子路,流水都被夕阳染上了昏黄的色泽。流苏搬了椅子躺在院里的葡萄藤下,仰头看那挂下来的一串串累累可爱的青葡萄,荷包从井里拉上一个西瓜,喜笑颜开的对流苏说:“夫人,吃西瓜吧?”
  流苏偏了偏头,看到荷包抱着个大西瓜一脸期盼的样子,笑道:“剖成两半,一半给我,还有一半你拿去与姐妹们吃了吧,再给我拿个勺子。”
  荷包应了。将西瓜剖成两半,立刻有甜蜜的汁液流了出来,她放了一半在边上,正准备将另一半切片,突然听到流苏的阻止声:“不用切了,直接给我拿过来,我用勺挖着吃。”
  荷包立刻囧了,这也太没有大家闺秀的形象了,就唠叨罗嗦了几句,无非是要注意形象,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之类的,唠叨了半天,却看到流苏一副无所谓的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立刻住了嘴,垂头丧气的进屋拿了勺子出来。
  一刻钟后,流苏盘起的双腿上放着半个硕大的西瓜,一手抱着西瓜,一手幸福的用玉勺挖着吃,吃完后便把西瓜籽吐在旁边的葡萄藤架下。荷包在远处默默流泪,如此彪悍的吃法,她那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夫人上哪去了?
  宣墨一进门便见到这幅美人吃瓜图。他在原地愣了一愣,从来只看见流苏清雅从容的样子,行为举止永远完美的无懈可击,却不料她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只是抱着个西瓜,脸上单纯满足的笑容竟是如此幸福。而他,却似乎怎么也无法给她这样单纯美好的幸福。
  流苏眼尖,看到了宣墨,随手拿起手绢擦了擦嘴,问道:“怎么来了?有事吗?”
  宣墨心情复杂的在流苏对面坐下,看着她依然抱着西瓜吃个不停,说道:“今天在老夫人那边,谢谢你关照唐络。”
  流苏扯了扯嘴角,算是笑道:“不用谢,我帮她纯粹是因为自己于心不忍,换做是另一个人,我也会帮。”说完便不再去看他,自顾自的吃着。
  宣墨见无话可说,遂起身,叮嘱了荷包几句:“看着夫人,别让她吃太多。西瓜性寒,夫人体质本就弱,不宜吃太多。”
  荷包应了,送了宣墨出去。回身看着仍然在吃西瓜的流苏,一时气急,冲了过去抢过西瓜,嚷嚷道:“夫人,别吃了,吃太多不好!你也是,这么不咸不淡的对少爷,也不留留他。”
  流苏看着远去的宣墨的背影,懒懒的站了起来,吩咐道:“收了吧,传晚膳。”
  ………
  宣府的下人们一直以来循规蹈矩,从不乱嚼主子舌头,近几日却一反常态,闲时几个人凑成一堆,絮絮的不知说些什么。
  芽儿是缨络园里打杂的丫鬟,此刻成了中心人物,一堆丫头围住她,问道:“少爷真的接连十日都留在缨络园里?”
  芽儿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可不是么,对唐姨娘宠着呢。这几日,已经连去雅轩处理朝事都带着她了。”
  周围的丫头叹声一片,说道:“那晚蔷园里的那位……”
  芽儿不屑的撇撇嘴,道:“失宠了呗。”
  众丫头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嗟叹了一把,果然是侯门深似海啊,男人的心永远抓不住。前几日还宠流苏宠的无以复加,为了她不惜人力物力运冰,在水榭里专门搭了一个住处,她若喜欢什么,搜遍了大越也会给她搜到。不过短短几日,竟然就娶了唐络,流苏倒像是被打入了冷宫。
  “唉……”众人长叹一口气,心有戚戚焉,纷纷作鸟兽散。
  雅轩里,宣墨正埋头于公事中,听到叩门声,头也不抬的道:“进来。”
  唐络捧了个托盘,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说道:“墨,该用晚膳了。”
  说着甜蜜的从盘里拿出一个海棠红瓷碗,道:“墨,这是我特意去厨房为你做的蛋羹。”说着将蛋羹往宣墨面前一推,期待的看着他。
  宣墨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舀了一勺放入嘴里,不动声色的咽了下去,微笑着对唐络说:“络儿,你的用心我知道,可是以后别这么辛苦了。”
  唐络虽迟钝,见宣墨吃了一口便不再吃,也知道有问题,遂自己吃了一勺,刚放入嘴里,便苦着脸吐了出来,吐着舌头叫道:“怎么这么酸!”
  一旁跟进来伺候的小蛮翻了个白眼道:“肯定是小姐你把醋当作高汤放进去了!”
  唐络垂了头,忐忑不安的瞄了一眼宣墨的脸色,低声说道:“是我糊涂了。”
  宣墨安抚性的朝唐络笑了笑,揉了揉额头,起身说道:“这半天下来也乏了,小蛮留下来收拾,络儿陪我出去走走。”
  宣府上下只道唐络近日受宠,风头无两,宣墨去哪都带着她,却不知宣墨竟从未在缨络园里留宿过。
  这一夜宣墨安顿好唐络,依旧独自回到雅轩。一个人在石子甬道上提着风灯迎着天边微弱的星光向雅轩走去,脑里反复出现的,是那个在葡萄架下幸福的舀着西瓜吃的清冷女子,嘴角便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温煦而宠爱的笑容。
  雅轩里幽幽的亮着一盏灯,那灯边,已有一个男子悠然自得的斜倚在椅上,听到宣墨进房的动静,眼也不抬,手中一封信便飞了出去。
  宣墨随意的截住,瞥了一眼纸上的墨迹,淡淡道:“多谢。”
  那男子冷哼一声,起身慵懒的走了出去,宽大的衣袂在夜风中翻飞,最终消失在拐角。

  贰拾肆

  朝堂之上,越高祖正襟危坐在龙椅上,已是老态毕现,只是眼神却依然精明而犀利。他扫着底下的臣子们,捻着胡须,问道:“众卿家可有要事相奏?”
  楚王越谨虽低着头,眼神却向太子越肃瞟过去,恰好越肃的眼神也仄仄的望过来,两人的视线相撞,对视了几秒后,越肃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眼光,依旧低垂了头。而越谨的嘴角染上了一抹暴戾的笑容,往旁边横跨了一步,躬身朗朗道:“儿臣有要事请奏。”
  越高祖手一挥:“准。”
  越谨的声音愈发响亮,道:“近日儿臣得到一封信。此信乃是南晓国国主亲笔所书。信里所说,是南晓国国主欲与大越的某人勾结,由南晓国出兵,那人在国内起义,里通外合,一举拿下大越,取君主之位而代之!”
  此话一出,朝堂沸扬,众臣纷纷交头接耳,质疑越谨口中的叛国者是谁,又接着激烈的争论起了那信的可信程度,一时之间乱哄哄的如同菜市场。声音愈来愈响,嗡嗡的一片。只有宣墨安静的独自站着,似乎遗世孤立般。
  越高祖旁边的太监总管服侍了越高祖十年,对越高祖的脾性也是十分熟悉了。见他不言不语,眉头却皱紧了,便知天子已是发怒了,连忙提高嗓门叫着:“请各位大人安静!”
  可是太监尖利的嗓子哪里敌得过一群人慷慨激昂的辩论声,压根就被淹没在了喧闹声中,总管瞟了眼天子的脸色,心里暗叫不妙,急的团团转,奈何朝堂上的大臣们此刻已是浑然忘我,哪里还听的到其他声音。
  喧闹中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乒乓哐铛的分外刺耳,众臣一惊,纷纷停止了谈论,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却见越高祖手里还拿着一个青花瓷瓶,见臣子们纷纷转头看向自己,手一松,花瓶就在众目睽睽下碎裂成片片,与地上本就有的黑釉白花斑瓷碗碎片混成一堆。
  越高祖好整以暇的又拿过一个瓷器,预备正摔时,众臣已是一起跪下,口中说道:“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
  请罪声后,一片宁静,安静的连漏刻里的滴水声都清晰入耳。越高祖这才放下瓷器,沉声道:“众卿平身。”又问越谨:“那人是谁?”
  越谨朝宣墨的方向瞥去一眼,朗声道:“此人官居一品,兼任礼部尚书,另有特例的封爵赐府,正是内阁首辅宣墨,宣、大、人!”字字铿锵的余音在偌大的朝堂回荡。朝臣中又是一片骚动,却碍于天子之威,只敢窃窃私语。
  越谨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道:“此乃南晓国国主的书信。”
  太监接了,再恭敬的递给越高祖。
  越高祖接了,意味不明的看了宣墨一眼,展开信快速的看完后,竟是怒极反笑,哈哈笑着将信一甩,薄薄的纸张便飘到了宣墨面前的地上,越高祖语带笑意,道:“宣卿家啊!你倒真是给朕一个惊喜啊!这上面,可是千真万确你首辅大人的官印啊!倒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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