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帘柳落-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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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立刻回过神,麻利的替流苏挽了个高髻,流苏纤纤玉指拂过那一盘子花,最终停在了一枝半开未开的鹅黄色蔷薇上,捻起花,轻轻斜插在乌黑的发髻旁。端详了会儿,觉得太过素净,又去首饰内翻寻,冷不防竟然找到一枝碧玉制成的钗,简简单单,并无任何纹饰,色泽却炫美不凡,她拿起仔细一看,差点狂喜惊叫:树化玉哎!这竟然是树化玉!树化玉是玉化的硅化木,那是千万年才形成的化石,看样子这钗是水料树化玉,外观看来就像晶莹剔透的玉石,色泽却尤其的炫目,玉石内还有些变化莫测的形状和保存完好的树皮,蛀洞。这钗竟被这么随意放置在首饰盒内,可见也不受人珍视。流苏喜滋滋的想着:如果能回到现代,带上这支钗,那自己就发财啦!边小心翼翼的插进发髻。
这边荷包已经伶俐的捧过一叠衣服等待流苏挑选,流苏最终选了一件浅绿色的卷草白纹裙,刚穿戴完毕,门外已有通报:“少夫人,少爷已在花厅,请少夫人一同前去拜见老夫人。”
荷包朝外一叠声嚷道:“知道了知道了,这就来了!”
这才扶着流苏小心翼翼的出了门。门外的人见了流苏行了个礼,淡淡的道:“少爷命我来陪同少夫人,少夫人请这边走。”
流苏见他神态淡然,并不恭敬谄媚的样子,又听他并不自称“奴才”“小的”之类的词汇,反倒是“我”,便知道他必是宣墨的心腹,身份也不低下。便笑着回礼:“流苏不敢,倒是劳烦先生了。”
苍澜诧异的看了流苏一眼,他跟在宣墨身旁也有些年头了,宣墨身边的女人也如走马灯般的换,倒从来没一个像她那般对自己敬重。就是唐姑娘,见了他也不过淡淡的一个点头而已。这样的女子,若非真是善良高雅,那么便是城府极深。
“喂!喂!”荷包见苍澜呆住了,不禁急切的小声提醒。
苍澜一回神,看到流苏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带路,竟然有些羞赧。慌忙一躬身:“这边请。”
宣墨在花厅里细细的品着碧螺春,就听到苍澜的声音:“少爷,少夫人到了。”
宣墨再低头茗了一口,才不急不缓的合上茶杯,慢慢抬头看向流苏,眼前那抹淡绿色的纤细身影,微风吹动裙纱,像是要缥缈而去。乌黑的发髻上别着一枝淡黄色的蔷薇,竟然还有那支玉石钗。那钗是自己外出游玩买下的,本来是一块色泽碧透的石头,里面还有些类似年轮的形状,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却不只这玉石究竟是什么品种。因见那石色泽淡雅漂亮,便命工匠制成了钗,意欲送给唐络的,却不想她看了一眼嫌这石头怪异,便丢置一旁,只得自己拿了回来,随便放在首饰盒里,倒被流苏看上了。那钗的颜色显得流苏的头发愈发乌黑,与身上的淡绿衫裙又相衬得宜,把她衬得媚而不俗。
流苏也在打量他,今日宣墨褪去喜服,着一件玄色长袍。腰处系了银灰的一条带子,佩着琳琅美玉。长发高高的束起,与昨夜的倾城绝色相比,此时的他朗眉星目,卓尔不凡,又是另一种味道。
宣墨见流苏毫不收敛的打量着他,便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向流苏,亲昵地在她耳边低声道:“让为夫好等。等会到了娘面前,我们夫妻恩爱,别惹她老人家担心。”
流苏瞪了他英俊的侧脸一眼,扯出一个凉薄的笑容:“彼此彼此,等会到了我家,见了我爹娘,我们鳒鲽情深,好让俩老安心。”
宣墨笑得色若春晓:“那么走吧,夫人。”牵起流苏的手,绕着曲折的回廊,走进了一个题着“瑞康”二字的园门。
流苏远远见到那园里的亭子上站了好些人,当中的红木椅上坐着一个老人,便知道那是宣老夫人了。待走近亭子,便盈盈一拜:“流苏见过娘,给娘请安,愿您老福寿安康。”
宣老夫人见流苏一身清爽打扮,清新可人,早生喜爱之意,又听她这么说,连忙回道:“呵呵,流苏不必多礼,过来坐到娘身边来。”
“哎!”流苏应了,这才抬头,乖巧的走近老夫人。却见老夫人目光温柔,神色和蔼,但却又隐含着犀利,便知这不是简单人物。
旁边丫鬟递上茶,流苏连忙接了,小心的奉给老夫人。宣老夫人茗了一口茶,叹气道:“唉,老爷很早就过世了,留下我苦心经营着宣家,好歹把墨儿养大了,又讨了流苏这样的媳妇,娘可以放心了。流苏啊,墨儿这人,别看他平时的凉薄样,有时又放荡轻浮,可是心眼儿是实诚的,对所爱之人也必定是好的,所以他若有什么委屈你的地方,你多多包涵啊。”
流苏听这话是话里有话,又不能说什么,只能笑道:“娘,您多虑了,夫君对我是极好的,并未有什么不如意之处。”
宣老夫人宽慰的拍着流苏的手,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又转头换一名白衣女子:“砚儿,过来见过你嫂子。”
流苏心想:敢情好,原来还有个小姑子,这宣家更是难混了。面上却是热情的拉过宣砚,见这宣砚虽是女儿身,眉宇间却英气勃勃,对着流苏爽朗的行了礼,朗声道:“见过嫂子!嫂子真是倾城之色,羡煞砚儿!”
一边久未开口的宣墨揉了揉宣砚的头发,责备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如若吓到你嫂子拿你是问!”口气却是满满的宠溺。又转向流苏道:“夫人莫见怪,我这妹子从小便爱舞刀弄枪,性情是直爽了些,还请多包涵。”
流苏看着宣砚调皮的朝自己吐了下舌头,心下倒真对她有些欢喜,嘴上更是带了几分喜爱:“不妨。砚儿这性子直爽伶俐,比那些姑娘家扭扭捏捏的不知好去多少倍,我可是喜欢的紧。”
“好了好了,”宣老夫人开口了,“既然家里人都见过了,咱们吃早饭吧。”
一顿饭吃的寂然无声,吃完饭,就有小厮来报:“老夫人,少爷,少夫人,马车已备好了。”
宣墨拿起手绢拭了拭唇边,转头低声问流苏:“吃饱了吗?”
流苏放下筷子,并不回答宣墨,对着老夫人道:“娘,既然马车已备好,那流苏先告退了。近日天气虽已回暖,但夜里寒气甚重,还望娘多保重身子。娘的安康便是流苏的愿景。”
一席话说的老人家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连连道:“哎!流苏啊,你去吧。墨儿,好生照顾流苏,别让她受委屈。”
宣墨牵了流苏的手,亲昵地替她将耳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回到:“知道啦娘,我疼流苏都嫌不够,怎会欺负她呢。”
说着两人告退,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花厅,从正门出去。门口是一辆四匹骏马拉的宽大马车,宣墨率先一跃,上了马车,回身将手递给流苏,小心的将她拉到马车上,荷包和苍澜跟在车外两侧。
流苏一到车内,便长长松了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也成功地让宣老夫人看顺了眼,要让她喜欢上自己的话,还要以后花功夫。不管怎样,当前的难题就是凌家了,天晓得,她可连自己的爹娘都不认识,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兄弟姐妹。如果事先能知道些信息就好了。
想至此,流苏看了一眼宣墨,却立刻就打消了从他那套话的念头。宣墨自从一离开宣家,就立刻判若两人。流苏倒宁可他板个酷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偏偏他仍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惬意的翘着腿翻着书,就是不看她一眼,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却散发着疏远的气息。
流苏一时气结,索性闭上眼靠着厢壁思索:连宣家那关也过了,还怕凌家么,毕竟是自己家,父母总不会害自己吧。这么一想,心也安了,更是闭目养神起来。
一时车厢一片静默,只有马蹄踏在石板路的嗒嗒声有规律的起伏着。
叁
宣墨想是累了,放下书闭上眼,用手支着下巴小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圈半月形的阴影,容颜如玉般温润。放松下来的神色使他平添了一丝性感的慵懒,真是美人,流苏在心底暗叹,可惜这个男人注定不会属于自己。
车厢内的空气宁谧的几乎静止,流苏忍不了这枯燥,便将车帘拉开一条小缝,看向外面的光景。
马车原来是行驶在一条宽街上,既然宣墨是当朝重臣,那么府邸必在京城。看样子这是京城比较繁华的地方了。街两旁是林林总总的各色小摊,也不乏高楼雅阁的建筑,饭馆,当铺,胭脂水粉铺,成衣铺,打铁铺,米铺,应有尽有。街上的行人脸色都带着喜气洋洋的表情,小摊贩也是心满意足的样子,这大越国不出意外应该是盛世吧。太好了,流苏想,她可不想在战争中失掉生命。
马车又踢踢踏踏走了一阵,流苏听到帘外荷包兴奋的声音:“夫人,咱们快到家了。”于是掀开帘子举目望去,只见一幢气势庞大的府邸森森然矗立在那边,门口两个石狮子煞是狰狞,更有家丁守卫在门口,心内便有些忐忑。转眼又想到宣墨,慌忙转头想提醒他,却不料他已换上温文尔雅的表情,一双星目温情脉脉的看着她,嘴角噙着宠爱的笑。
纵使流苏事先已知道他对她无情无爱,却仍是差点便陷进那温柔陷阱。刚低下头腹诽了一句,车外荷包已恭敬的说道:“少爷,少夫人,请下车。”
宣墨一甩衣服的下摆,潇洒的跳下了车。然后向车内的流苏伸出手:“夫人,千万小心。”体贴的扶着流苏下了车。
两人相携着走进凌府,早有仆人进去通报。流苏远远便看到一群人簇拥着向他们走来。其中一华服中年女子走的尤为急促,脸上是激动的神色,一双眼盯在流苏脸上,就没再往其他地方望过。中年女子的身旁是一个面色沉静泰然的男子,穿着一身武装,腰上的长剑尤为醒目。
流苏料着那女子必是她的母亲了,于是急切的迎了上去,一声娘还未出口,那女子已经一把搂住流苏,颤着声道:“儿啊,让为娘瞧瞧,瘦了没?”流苏看那女子脸上流露的真切的关心和忧虑,不由联想到现代自己的母亲,眼眶也就红了,哽咽着道:“娘,流苏很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别担心,千万保重身体。”也不知这话是说与眼前的“娘”听,还是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真正的母亲。
那旁边的男子轻声对凌氏说道:“瞧你,女儿不过才嫁出去一天,倒像是嫁了一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凌风雷的女儿不是那等柔弱女子,何须担心!”
流苏知道这凌风雷自然是自己的父亲了,就福了一福:“爹。”
宣墨见他们寒暄完毕,向两位长辈行了礼,恭敬的道:“爹,娘。今日流苏爹娘相见,本应是喜庆的事,不想却惹得娘伤心,是晚辈的不是,晚辈在这边赔罪了。”
“咳!这是什么话,”凌风雷重重的拍了拍宣墨的肩,“客套话就不说了,哪有让新姑爷站着说话的理,来,里面请。”
流苏边往里面走边抹了抹额上细小的汗珠,幸而目前为止还没露出破绽,接下去就是见招拆招了。
一行人走至正厅落座,丫鬟奉上清茶后就退下了。凌风雷和宣墨说了几句可有可无的场面话,使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凌氏。
凌氏就起身拉住流苏,面上笑吟吟的:“流苏啊,娘有几句体己话想和你说,跟娘过来。墨儿,不妨事吧?”
宣墨站起身回礼:“自然。”
这边流苏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