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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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敢沙哑着声音问了句,“柳儿,你是怎么了?”
柳儿虚弱地笑笑,“没什么,只不过是……认错了人。——走吧,常喜哥,我们去看大夫。”
祁连琛是个好导游。——莫梓旭心里这样下了个结论。
因为,出了那杏园楼,就见他带着她走街串巷,很快就到了花灯一条街,一路上,几乎所经之地,都是人迹较为稀疏,而且绝不兜一点远路,而那个男人带她穿过这些小路的时候,像是胸中有沟壑,怎么走都了熟于心,眼皮都不眨一下。
到底是整日出府的家伙,这都城的土地估计都被他踏遍、踏烂了!
所谓花灯一条街,顾名思义,自然是这条长达数百米的主街道两侧,都是展卖花灯的,而且,那些小贩为了招揽客人,自然也会有灯谜挂出,猜中者,有礼品赠送。
所谓的礼品,不过是一些小荷包啊之类的东西,但是但凡是人,尤其是出于生活不够富裕的平民阶层,这一点点的小便宜,还是能够激起他们的欲望的。所以,整条街都挤满了人’甚是热闹。
莫梓旭几乎是被迫地跟着人流走,二人随意地停到了一个百鸟朝凤花灯前,就见流苏下垂着一条丝带,上面写着——“一钩新月挂西楼(打一字)”
一看这个,莫梓旭的头就大了,她实在是以前的语文没学好,没这方面的天赋。
祁连琛一边很好笑地瞅着她,对着花灯努努嘴,“猜啊,这荷包的手工精细,样式也小巧,赢回去可以当钱袋,小旭以后有了零用钱,就可以放在里面,等为夫手紧了,就直接从里面去取,岂不妙哉?”
“……”妙,对他来说,是很妙。
莫梓旭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苦着小脸的模样,让祁连琛看着忍俊不禁,可是眼眸中却像是有种释然似地,闪着某种异样的欢快。
莫梓旭认输了,她扯了扯祁连琛的衣袖,低声干笑道,“太难了。”
祁连琛差点喷笑,目光落在她的小手上,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这个动作,是多么地富有依赖性和撒娇意味吧。
一种莫名的满足充斥了祁连琛的心里,他转而将那只手握在掌中,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可知道,曾经……”
“嗯?”
莫梓旭等着他的下文,谁知道,他再也“曾经”不下去,而是用另一只手拿起了案桌上的毛笔,在纸张上写,个“禾”字。
那卖花灯的老汉笑道,“公子聪明,正是次谜底,公子手里的荷包,就请拿走吧。”
莫梓旭瞪着那个看起来简单,可是每个笔画都苍劲有力的字,还是没有搞明白,抬头带着些许讨好的笑,问道,“怎么解释?”
祁连琛也是第一次看就她在自己面前真正低头的样子,以往的那些娇弱全是伪装,只有现在的她,才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小女儿的腼腆和羞态。
能够直言不讳自己的弱点,实在是这个外面柔弱内心刚硬的小女人的又一优点。祁连琛一个没忍住,竟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那动作像极了宠弄一个家养的小狗。
莫梓旭眉间一跳,她是不是要配合地伸出舌头“哈哈”两声?
而这时,祁连琛已开始解谜,“‘一钩新月’,以形状之相似点而扣‘丿’,因新月如‘眉’,可见想象新颖;‘西楼’,以字体结构之方位扣‘木’,为‘木’在‘楼’西,乃是指形清楚。面文之‘挂’,关联生动,使‘丿’之起落,意与景会;着此一字,得题外传神之妙,堪称佳作。”
文绉绉的一番话说完,莫梓旭只觉面前人物形象倍增,此时,他可真的是化身翩翩书生了!心里有种某处坍塌的感觉,莫梓旭下意识地咬着唇,不可否认,自己好像又被面前的男人的美色才识迷惑了。
难怪古代女子对于才人雅士都颇为好感,原来,出口成章的俏书生确实有着无法名状的魅力。
怎么跟着他走到下一处的,莫梓旭已觉得脚步发虚,头脑恍惚,等二人站定,她看向面前花灯的谜面时,——“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打一字)”
大脑再次当机,带她猜谜,简直就是折磨她!
这一次,她直接选择放弃,对着身边的男人灿烂一笑,吐出两个字’“不会!”
祁连琛笑笑,却没有直接说出答案,而是另外吟出一谜,“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你的谜!”
说完,他顺手拿走了那卖灯人手中专为赠送的简易小荷花灯。
卖灯人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半响才悟出他出的也是一谜,而谜底和自己挂出的谜语谜底一样,以谜猜谜,好新鲜啊!
莫梓旭提着那刚刚猜来的小荷花灯,还在捉摸着谜语,无奈,她实在不是这块料,最后只能再次求助。
祁连琛笑道,“你猜不出?”
莫梓旭很老实地回答,“猜不出。”
祁连琛抓起她的手,在她的掌中写下一个字,——“日。”
没来由的,莫梓旭的脸红了,人也猥琐了,要死不死地居然猜的是这个谜底!
祁连琛不明所以,探了探她的脸蛋,“怎么有些烧?不舒服么?”
莫梓旭一个人沉浸在猥亵的世界里,被他这么一碰,更加脸红心跳,声如蚊蝇,甚至还有点点低哑,“……我没事。”
祁连琛狐疑地看看她,瞧见她正双手并握着花灯的挑棍,可明显是因为紧张而握得很紧,一看便知她是在害羞,可是,她到底因何而羞?
瞅着她那在花灯映衬下的绯红小脸,祁连琛只觉心念一动,也不再去纠结她到底是因什么事而变得这样,只觉她此时润润的小巧红唇被花灯的光照着,煞是迷人,一个没忍住,他竟直接低了头,亲了上去。
“唔……”
莫梓旭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手里的花灯给丢了。
祁连琛没有深入,只是浅尝辄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很快就又抬起头,一脸懊恼。
这样的表情,莫梓旭见过,可是,就属今晚的尤为明显,是因为守着大庭广众的原因么?其实,刚刚被吻上的那一刻,她还是挺有几分期待的。
好吧,她承认,她今晚确实是被诱惑了,有点恍惚,有些沉迷……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个卖花灯的老汉嚷了声,“这位旭小姐!”
旭小姐?
莫梓旭不由扭头,就见一个年约五十岁的庄家人正对她微微笑着,她蹙了眉,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那老汉又笑道,“就是你呀,去年你还从我这里买走,全部的花灯,我谁也不记得也要记得你啊。你身边的这个公子可真是有钱大方啊,呃……”
老汉本来是想顺道夸赞一下莫梓旭身边的“这个公子”,哪想一瞧,此公子已非彼公子。
祁连琛已面无表情地别开了脸。
而莫梓旭也惊讶竟然一个七夕节,处处遇“熟人”!
回想整晚的事情,从送一件和曾经的她最爱穿的衣服开始,接着是和祁连黎有莫大关系的杏园楼,到现在,又是被祁连黎大方出手过的花灯会!
巧合么?
一而再,再而三,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巧合!
而且,游玩路线是祁连琛带着的,一路没有任何商量和停留,显然是早已计划好……
她终于明白了,从头至尾,祁连琛都是在试探她,用祁连黎和她在去年七夕上的点点滴滴,来挑战她这个肉身的原有记忆!
难怪他说“曾经”,大概是曾经这个肉身是猜灯谜的好手吧!
他不知道,她已经完全换了个人,而且,这个身体的记忆,她恐怕也是记不起来了!
买衣服、看戏、射飞镖、猜灯谜、亲吻……
种种的一切,都是在试探,竟然都是假的!她竟然还……傻傻地有那么点心理沦陷!
冷下了脸,什么羞赧、胡思乱想全都抛诸脑后,她面色清冷地对那老汉说了声,“对不起,你认错了人。”
说完,她也不再继续往前走,而是折回了头”看也不看祁连琛一眼。
恼火!
生气!
莫梓旭瞪着手里的荷花花灯,觉得极为讽刺,她直接丢在地上,灯烛烧着了灯笼,一片火光,灯纸、挑棍燃尽后,只剩零零火星,就像是今晚她的心情,本来情绪高涨、心里甜蜜,当一切事实抛开来,才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被玩弄鼓掌中的小丑!
祁连琛,祁连琛!
他可以不爱她,可以不理她,但是却不能用她这个身体和另一个男人的过去来试探她、玩弄她!
瞧着她径自走了,祁连琛心知不妙,叫,声,“小旭!”
那女人不睬他,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心里有些慌,隐隐明白她看出了这一切,祁连琛跟了过去,“小旭,你等等!”
等?等着他下一步再去某个“曾经”吗?
“莫梓旭!”
身后的男人竟然连名带姓地叫她!
周围已有人侧目,就在她微怔一瞬间,一双手臂将自己从后抱住,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她拧眉挣了挣,“你放开!”
身后的男人抱得紧,口气也不随和,“怎么,叫不住你,抱不住你了么?”
莫梓旭深呼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说,“请你松手,妾身要回府了,没有心情再陪你玩下去。”
身后的祁连琛一顿,下一秒,却把她整个人转了过来,双手抓住她的手臂,低眸看向她的眼睛,“你在生气?”
这好像很明显吧,莫梓旭几不可闻地轻哼了声,“没有,妾身只是因为乏了,想要回去。”
祁连琛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死盯着她的小脸,“怎么突然就乏了,你把头抬起来,让为夫看看。”
莫梓旭不理,事到如今,还想她对他言听计从?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火,大概,这就是所谓被欺骗后的恼怒?
双臂上的大手,更加地握紧了些,祁连琛紧紧抿了唇,“你……你说话!”
莫梓旭回应与轻飘飘地抬起清眸,目光略显凉薄地看,他一眼,勾唇飘忽地一笑,抛开了任何称谓,“你想让我说什么?说你今晚这一系列的安排很好,很有意义,很能够激发起我脑海深处的记忆?”
祁连琛一怔,眼神里竟闪过小心翼翼,“你知道?那你……是不是已经想了起来?”
闻言,莫梓旭翻了下白眼,感觉有些抓狂,她平时并不是这么耐不住性子的人,可不知怎的,如今就是心里想被抓着、挠着一般,一股火气想要发泄,激得她竟不顾形象地对他吼了句,“想不起来!这辈子我都很难想起来!你想要知道我的过去?既然好奇,那你去问柳儿好了,她比我清楚,要不,干脆问问你那个出走的好堂哥,叫什么,祁连黎的是不是?他更是当事人,每一个细节都会一清二楚,至于我,抱歉地很,我无从给你任何答案,除非是我这个身体的……”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指着自己身体的手指,也僵在半空。
失言了!
差一点将自己的底都透了出来!
不可否认,祁连琛今夜的举动真是让把在祈府里憋了大半年的火都发了出来,不,不仅仅如此,她知道她最气的,还是自己,气自己竟然着了人家的“蛇蝎美人计”!
而她那未说完的话,给了祁连琛极大的想象空间,他敏感地抓住了她的话尾,“你身体怎么了?”
莫梓旭别开眼,轻咬了下唇,恶狠狠道,“除非我这个身体再落水一次,半死不活地被救出来看看,能不能恢复记忆!”
祁连琛闻言,蹙眉将她一把圈入怀里,沉声道,“不许胡说!……既然被你看出来,我承认,今晚出来,是有目的。只是……你又可能否理解我……”
他似乎隐忍着什么,每字每句都说得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