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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武将观察日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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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坚则率江东军衔尾追杀,绕过长安,打算一口吃掉剩余兵力。
  
  诸侯联军各自为战,这远远超出了麒麟的预料,麒麟问:“他想做什么?”
  陈宫神情忧虑,摇了摇头,道:“禀告主公?”
  麒麟忽生起没来由的担忧,道:“不,派一队人前去打探李傕本部的动静,李傕手下还有几万人?”
  陈宫推测道:“应当还有六到七万凉州军。”
  麒麟沉吟不语,曹操与袁绍不可能联合,若有一方真想进攻长安,势必互相忌惮,互相牵制。
  
  在自己所知的历史中,李傕郭汜逃出长安,受王允一再通缉,最终忍无可忍,方在贾诩的挑拨下杀了个回马枪。战争莫名其妙地开始,又稀里糊涂地结束,献帝被掳走,长安被一把火烧成白地,吕布携貂蝉仓惶夜奔,成了丧家之犬。
  
  如今王允的问题已解决,献帝也已颁了圣旨,董卓旧部只要撤回凉州,前事一律不咎,甚至更允诺在凉州军回到本土后,将派钦差前去宣旨,从董卓旧部中擢升新的凉州牧与刺史。
  按道理这七万人不至于再构成威胁,然而为保万全,麒麟还是决定再上一道保险。
  麒麟道:“公台兄派出探子,前往凉州军撤退路线上散播消息。”
  陈宫道:“是何消息?”
  麒麟说:“李傕麾下有名官吏,名叫贾诩,字文和。”
  陈宫显是从未听过此人,遂道:“此人能起何用?”
  
  麒麟道:“稍后再与你解释,制造谣言并传到李傕耳里,就说贾诩是袁绍埋伏在董卓身边的内应,再派人和贾诩接头,想办法把他招揽过来。招不动,就任凭李傕把他杀了……”
  陈宫听得一头雾水,麒麟又道:“应该能招到。他不过是想自保。”
  陈宫虽不知麒麟有何意,当下也不多问,思考片刻,道:“若要派出探子混入凉州军,我倒是有一计,保管无人起疑。”
  麒麟会意,颔首笑道:“侯爷麾下,前些日子还收编了不少凉州将士,这时候派他们装作逃离的叛军,去散播谣言正好,细节部分就劳烦公台兄了。”
  陈宫想什么都被麒麟猜了个准,只好无奈摇头苦笑,转身前去准备,麒麟则拍马赶上吕布婚队。准备尽臣子绵薄之力,将主公送进洞房。
  




蟠龙玺将榜题名时

  侯府。
  
  “将军不去问问?”貂蝉小声道:“方才有信差前来,有何事?”
  吕布漠然道:“有麒麟守着,无需担忧。”说毕以手指撩起貂蝉的一缕鬓发,侧到她美玉般的脖畔,轻轻一吻。
  麒麟匆匆赶到,咳了声,吕布道:“有信?”
  麒麟笑了笑,道:“没信,这就开始了?”
  
  吕布点了点头,将貂蝉牵到庭前,朗朗乾坤,正午吉时。一张长案上摆满美酒佳肴。
  麒麟道:“共牢而食,合卺而饮。”
  麒麟躬身,吕布赠予的金珠从衣领中滑了出来,反射着日光微微晃荡。
  貂蝉当即便变了脸色。
  
  麒麟不理会貂蝉,挽了衣袖挟菜,亲自喂到吕布嘴里。
  
  吕布嚼着菜,一撩战裙,丫鬟搀着貂蝉,夫妻相对跪下,麒麟端了酒上前。
  貂蝉阴着脸,喝了一口,便将酒杯掼在盘上,吕布却是仰脖喝尽。
  
  那酒甚烈,吕布咳了几声,脸上便泛起红晕。酒意上脑,手指拈着那枚金珠反复摩挲,神情微一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主公成婚了——”兵士们在外闹哄哄,俱是吕布的亲信。
  吕布敛了微醉的斜眼,正色道:“接下来呢?”
  麒麟道:“结发。”
  丫鬟取来剪子,取二人头发各一缕,麒麟亲手系上,打了个结,又有人捧来红漆木盒,置于盒内放好。
  
  庭内水流声淙淙,竹筒“噔”一声敲在石上。
  
  结发之仪毕,麒麟退了几步,拱袖笑道:“沧海桑田,为尔良缘。”
  
  兵士们各拄长枪,吊儿郎当立于门外,见礼毕,哄笑道;“恭喜将军——!”
  吕布笑了起来,道:“承你吉言!弟兄们都是自己人,莫客气,大家随意就是!”
  庭内摆满酒席,众人便饮酒作乐,麒麟自寻一桌坐着与蔡邕聊天,貂蝉避入内间,吕布则独自端碗,来回敬酒。
  出席之人竟是全无汉廷文官,亦是麒麟与陈宫商量好的,凡天子朝臣,视礼物轻重,各取一二,厚礼原封不动退回。
  无喜帖,不设宾客席,吕布所请之人,无非麾下将领,并州旧部校尉级俱可前来。唯一名文官蔡邕则是曾与王允交好,代替王允前来出席。
  城内兵营处又设了流水席供士卒畅饮,那一日也不知有多少人喝得烂醉。
  
  蔡邕感慨道:“麒麟先生实是将人心都摸透了。”
  麒麟手中正玩着一个陶埙,谦笑道:“是公台兄的主意。君子朋而不党,皇上初揽朝政,此时还是避着嫌的好。主公身为武将,本就不该与朝中文臣来往过密,派系什么的衍生起来,难说得很。”
  正说话时,吕布端着个酒碗,摇摇晃晃过来了,麒麟与蔡邕忙起身,吕布喊道:“满上!敬蔡大人一碗!”
  蔡邕拍了拍吕布肩膀,道:“将军年少有为,来日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
  吕布“嗨”的一笑,道:“那是那是!”
  蔡邕又道:“大好男儿,当以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为己任,麒麟小先生方才那话如何说……”
  “习得好武艺,货与帝王家。”麒麟笑道。
  蔡邕捋须,只笑不语,吕布硬着脖子,正色道:“绝不沉湎……温柔乡!”
  蔡邕莞尔不语,拱手入席,麒麟端碗,眼看吕布一臂杵在自己肩头,左脚岔了右脚,摇摇欲坠,只怕随时要倒,忙道:“我干杯,主公随意。”
  吕布学着麒麟那语气,大声道:“不不,我干杯!你随意!”
  麒麟眼看不妙,忙道:“我敬主公……”
  吕布大着舌头道:“主公敬……敬你!”
  数桌大声起哄,笑声如雷。
  
  麒麟笑道:“喝完主公便歇下罢,都自家将士,敬来敬去的也是骗酒喝……”刚把酒碗端到唇边,吕布已咕咚咕咚灌了整碗烈酒下去。
  吕布双眼通红,点了点头,不发一言,大着舌头道:“小、小子……侯爷……来……过来……”
  吕布伸手去抱麒麟,似乎想表示一下亲热之意,麒麟眼看新房那处半掩着门,忙不迭避过。
  吕布抓了个空,怒了:“你……不听话!”
  
  麒麟:“……”
  吕布横着身子,框一声压翻了半边桌,倒了。
  
  满院笑声险些把房顶给掀翻过去,将士们各个笑得直不起腰,麒麟道:“来个人,把主公扶进去,不早了啊,喝够了就都滚蛋吧。”
  高顺道:“谁弄倒的谁收拾。”
  张辽也有了七分醉意,高声附和道:“就是,好歹也轮到你扛一回了。”
  麒麟满脸通红道:“治你们军法!”
  众将又纷纷哄笑,只没一人过来打下手,麒麟无奈只得认了,将吕布半抱起来,踉跄拖进新房。
  
  吕布长腿拖在地上,被拖拖停停,麒麟险些被这家伙给压垮了,终于撞进洞房,暧的一声长气,吕布已烂醉如泥,倒在榻上,一动不动。
  貂蝉在屏风后对着镜子摘钗,淡淡道:“倒了?”
  麒麟笑道:“倒了。人高马大,跟个小孩儿似的。”
  貂蝉顿了一顿,想说什么,却从镜内瞥见屏风空隙中,麒麟伸手解下吕布雉鸡尾冠带绦,又将他战袍领前系绳扯松。
  貂蝉只坐不住,把钗儿随手扔在盘里,起身道:“我来罢。”
  麒麟低声道:“我来。”
  貂蝉俏脸上不见丝毫喜怒,说:“劳烦你了,麒麟,以后服侍奉先的事儿,就交给我了。”
  麒麟单膝跪在榻前,不为所动:“明儿我就走了,选好宅子,得搬出去,今晚上也是最后一回。以后都交给夫人了。”
  貂蝉没有答话,麒麟解了吕布全副武铠,又将其铁靴除下,吕布冷不防道:“走啥……别、别走!”
  吕布翻了个身,将麒麟叽的一声压在榻上。
  麒麟:“……”
  貂蝉上来拉扯,怒道:“将军!”
  麒麟勉力推开吕布,已被呼了一身酒气,莞尔道:“主公认错人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别耽误了。”
  说毕麒麟推开房门,朝着榻上吕布与静坐在旁的貂蝉躬身一揖,转身离去。
  
  掌灯时分,献帝派了宫内执事前来宣旨,侯府内一片狼藉,高顺领着众将谢恩,言明吕布已歇下。
  献帝派来之人看清了筵席上并无文臣,便归宫回报,又被麒麟猜了个准。
  麒麟做主,将刘协赐予吕布的吃食散了,送到与席将士们家中,分给妻小。各人酩酊大醉,能搬走的搬走,搬不走的便打发去睡花园石椅假山下,终于把这烂摊子收拾完,才回了房间,整理物事。
  麒麟本没有什么家当,整理出个包裹抱着,出了庭廊,到处都是酣醉成眠的并州军将领。
  
  麒麟倚在庭柱前,思乡之念油然而生,回想起来前的世界。
  那是一片乐土,漫山遍野的花,百姓安居乐业,浑不似这时代青黄不接,众生朝不保夕,食不果腹。
  
  “才几个月,怎么觉得过了这么久呢。”麒麟轻声道。
  他从包裹中取出一枚陶埙,悠悠吹奏起来,刹那间月明千里,万籁俱寂,埙声空灵于夜空中飘荡。
  “从未听过,什么曲子?”吕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麒麟止了声,答:“月前殇,太师父教的。”
  吕布上身□,赤着胸膛,松松垮垮穿着条白色丝裤,光着脚,显是刚醒,被乐声引来。
  
  吕布一哂道:“悲得紧,胡笳十八拍不好?”
  麒麟答道:“胡笳十八拍一吹,这满院子里死人都得被吹醒过来了。”
  
  吕布取来一把羌笛,调了调声。
  麒麟会意,便再度吹起方才那曲月前殇。
  
  麒麟坐在走廊前,吕布高大的身躯站着,影子投在窗上,笛声呜了片刻,竟是跟上了麒麟那从未听过的曲子,彼此仿佛心有灵犀,笛埙合鸣,荡气回肠。
  一曲毕,吕布吩咐道:“还有把琴,名唤焦尾,乃是蔡邕送的贺礼。你既爱摆弄音律,一并拿去罢,侯爷赏你的。”
  麒麟道:“不要,带着把琴,日后行走不方便。”
  吕布眉毛微一动,麒麟笑道:“不陪着你媳妇?”
  吕布漠然道:“有甚好陪?婚也成了,不过也就这样了。”
  麒麟嘲道:“洞房……那个,那什么什么了么?”
  吕布:“?”
  麒麟笑了起来:“去啊,去陪她。”
  吕布:“不了,她刚摔过,过几日再说。”
  麒麟道:“去说说话贝,哪有成婚把新娘子扔着的?”
  吕布漠然道:“没什么说的,情啊爱啊,爱来爱去,不如和你聊天有意思。”说着便径自坐了下来。
  
  一大一小,并肩对着满院月色发呆。
  
  麒麟也不赶他,说:“我在董承隔壁找了间房子,明儿就搬过去,你有事隔着巷子大喊一声,我就来了。”
  吕布道:“搬走做什么?住着就是,多个人又不挤。”
  吕布那话虽是发自内心挽留,却终究有点强词夺理,自知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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