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相思莫相负-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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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优雅。
少年纤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之间欢快地舞蹈,他垂着头,微微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些许阴影,温暖的阳光把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美丽而又优雅。
小女孩原本呆滞得散掉的眼光渐渐地聚在了一起,看起来竟也生动了不少,她的眼神有了焦距,她在盯着那架钢琴看。
少年微笑了,低下头对小女孩说:“我教你弹钢琴,好不好?”
小女孩没有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少年的笑脸发呆。
少年站起来,把她抱到了琴凳上,牵着她的小手,一下一下地按在琴键上,钢琴也一声一声地鸣叫着。
虽然杂乱无序,顾君影却觉得很温暖,也许是因为这阳光,也许是因为这少年,也许是因为这钢琴,她已经说不清了。
小女孩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却不再空洞,少年的温柔一点一点地打开了她防备的心,就如同死寂的湖面如春风拂过,一点一点地泛开了涟漪。
少年和小女孩一直在弹琴,顾君影也不知道梦了多久,应该很久吧,梦里的小女孩都能弹完一整首的曲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却不知道这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忽然,毫无预警的,顾君影看到了一场豪华的葬礼。
一片雪白的灵堂,两边全是白色的玫瑰花,花圈花篮数不胜数,一屋子的人胳膊上都缠着白色的麻布,里里外外哭声一片。
顾君影细看,一个花圈上有一条长长的白幡上写着:永远怀念我们的君煦。她在心里思忖,君煦是谁啊?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时常听谁说起过,顾君影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却晃花了顾君影的眼睛,她竟然看到了姥爷和舅舅他们,他们远远要比现在年轻,但是她认出来了。她印象中严肃不苟言笑的舅舅眼圈通红,眉头像是打了结;一向威严的姥爷也不时抹着眼中的泪水,舅妈泣不成声,哭得晕厥了。
顾君影想去安慰他们,她走过去,却一次次地从他们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她什么也碰触不到,这才醒悟过来这只是一场梦。
醒来就好了,顾君影安慰自己。
即将醒来的那一刻,顾君影瞥见大大的黑框相片,上面正是那个笑起来异常温柔刚刚还在弹钢琴的小小少年,相片前面是一个灵位牌,灵位上赫然写着:宋君煦三个大字。
刺眼的很,顾君影心痛的透不过气来,她大口大口的呼吸。
醒过来,醒过来,她在梦里对自己说。
顾君影猛地坐起身,发觉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决裂
……》
顾君影坐在沙滩上径自发呆。
阳光很好,却不再刺眼,她这才发现原来仲夏已经转入凉秋,季节通向集结的路,早已经风景迥然。时间大概是一座天桥或是一道斑马线,从这头跨到那头是昨天和今天,从那边走到这边是今
天和明天,从迷茫到清醒,从彷徨到决然,顾君影忽然觉得累了,心倦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顾君影没有回头,这个时候出现的只会是莫言,不会再有别人了。人生真是无常,不久前还有颜烈一起,平时多了他一个也不觉得多,如今这个小岛上少了他,倒显得孤单凄清了,顾君影庆幸的是没有告诉其他人莫言的身份,莫言其实也是颜家的人啊!她对颜海,甚至是整个颜家的人都恨不起来,他们原也是可怜的人。
来人站在顾君影的背后,却也不开口说话。
“来了。”顾君影头也没抬,轻声地招呼,“莫言姐,如今也就我们相依为命了。”她的语气里说不出的沧桑,如果说之前的情伤只是顾君影的无病呻吟,那么此刻她显得平静不少,却没来由地让人觉得悲伤,天凉好个秋啊!
来人沉默着,在顾君影的身旁坐下,他伸过来一脚,大得出奇,不是莫言的那般纤巧,她抬头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人竟然是尚远之。
顾君影没有问他是怎么来的,也不去理他,她知道对尚远之而言,只要他愿意,在一个小小的城市找出一个人来,真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只是她何德何能,竟然劳烦到他亲自找来,他要的一切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君影,不要跟我怄气,好吗?”尚远之开口了,语气竟然是极其的宠溺又万般无奈,就像是她在无理取闹,而他好脾气地容忍着,包涵着,似乎她只是一只小猫,他只要顺顺她的毛,她就得乖乖地收起爪子,在他的怀里打呼噜。
“远之,来者是客,没有好好招待你,我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顾君影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懒懒的伸了个腰,丝毫没有要起来的迹象,嘴里却说着,“我去给你端个茶吧。”
尚远之眼里闪过一道晦涩难辨的光芒,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很真诚:“君影,我明白有些事情我做错了,只是你也不能一棍子就把我打死不是,好歹要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对吧?就算是杀了人,还有上诉权呢。”这丫头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心里隐隐不安,原以为颜烈不在了,她就会回到他的身边,像是在美国一样,完全地信任自己,他的世界便是她的天空,他谋划了那么多,唯独算不清她的心,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完全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尚远之扼腕。
顾君影终于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和我说话不需要这样,远之,我不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明白的人了。从睁开眼开始,我就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那是我的错嘛,也不怪你的。”
“君影,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谁和你说了什么吗?”尚远之眼底带着嗜血的恨意,是颜烈,还是她刚刚提到的莫言?
“不要在别人的身上找过错。我不是一个傻子,不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也有大脑会想。”顾君影一脸的坦然,“有些事早晚是会见天日的,你不可能只手遮天。”
“你想起来了?”尚远之试探着问道,难道说她恢复了记忆?
“你是说我和颜烈之间的事情,我出车祸的事情,还是说之前你不是我男朋友的事情?”顾君影嘴角是讽刺的笑意,“或者是说我爸爸妈妈怎么遇害的事情?”
“你果然都知道了。”终究是瞒不住了,尚远之一声叹息,他做了那么多竟然是徒劳吗?他知道她的心早就不在了,没有了记忆,没有了颜烈,她的心依旧不再他的身上。现下她想起来了一切,只会离他更远。
尚远之有些不甘心:“你想起了一切,难道就忘记我为你做的一切了吗?你忘记了在医院那段时间是谁没日没夜地守在你的身边,生怕一个不小心你就出了意外;你忘记了是谁牵着你的手慢慢教会你走路,教会你奔跑;你忘记了是谁搁下自己的事情一大早会给你准备好你一天的惊喜,一天一个惊喜;你也忘记了是谁在你生病难过的时候抱着你安慰你。颜烈伤害了你,害你远走他乡,你记得吗;颜家人百般羞辱,你记得吗?顾君影,你知不知道你其实很残忍,那些远去的失去的你都记得,你都感恩,为什么你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宽容,可以谅解,独独对我却那么苛刻,我百般的好你忘记了,你只记得我一点点的过错。我承认尚远之不是什么好人,可我对你,自问是掏心掏肺问心无愧。”
“远之,我承你的情,只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你。”顾君影垂下头,不让他看见她的眼角有泪。
尚远之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在嘲讽自己:“怕是我把一颗心掏出来给你,你也会觉得脏,也会弃之敝屣吧。尚远之没有如此被伤过,偏偏你总是能伤到我的心坎里。顾君影,这大街上的女人多的是,比你好的不是没有,偏偏我就是像中了邪一样,发疯地爱着你,爱着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
“对不起,远之。”解除婚约以来,顾君影第一次好声好气地和尚远之说话,她确实对不起他,这辈子她对不起的人很多,他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要说对不起,爱你是我自己愿意的事情,没人拿刀逼我,也没人规定我爱你你就一定要爱我。只是顾君影,我不会放弃。”尚远之恢复了冷静,就像一般闲聊一样,说得云淡风轻。
“我不会爱上你。”顾君影斩钉截铁地说,尚远之这个人太深沉了,她爱不起。她怕她一旦爱上了,就会万劫不复。
“你鄙视我也好,在心里骂我也好,我就是犯贱,我就是爱你,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尚远之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沙子,慢慢地走开了。
“尚远之,你这个疯子。”
顾君影冲着他的背影大喊。
尚远之走得坚决,始终没有回过头来。
在与顾君影的爱情里,他给了她一件华裳,她却还了他一件血衣,尚远之只是一个小兵,他输得一败涂地,却始终只能前行,不许后退。前路再艰难再辛苦,他自己选择的路,就算跪着也要走完。
海阔天空
……》
二零一零年十月九日,中级人民法院发现证据存在问题,将重新审理XX市前任市委书记颜海谋杀一案。
二零一零年十月一十五日,XX市市长尚宇昭涉嫌罪案,被逮捕归案。
案情处于胶着状态,正在审理中。
如同几个月前的颜烈一般,尚远之四处奔走。
二零一零年十月二十五日,尚氏集团董事长尚远之涉嫌伪造罪案证据,妨碍司法公正,被逮捕归案。
二零一零年十一月二十日,审判终结。
法院宣布,颜海系遭人诬陷,实属无辜,现决定恢复其党籍、名誉,给予其家属补偿;XX市市长尚宇昭谋杀罪名成立,现判处死刑,缓刑两年;尚氏集团董事长尚远之涉嫌伪造证据,妨碍司法公正,判处两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
案情进展迅速,其中不乏顾、宋两家的势力干预。
至此,惊天动地、轰动一时的市委书记谋杀案终于告破,彻底终结,最后结局大爆冷门,却也皆大欢喜。XX市的权力中心重新洗牌,几家欢喜几家愁,极少有人会想起那个在牢里自杀的无辜的前市委书记颜海,想到的仅仅是叹息,或许他再坚持一阵子出来了又是一条好汉,叹只叹英雄末路;想起那个杀了人反而嫁祸他人的前市长尚宇昭,人人皆是一脸唾弃。成王败寇,从古自今都是不过时的真理。
大大小小的报社都给了这次事件很大的篇幅,从始至终跟进,白纸黑字,详尽地记录了案情发展的始终,不曾遗漏一处的事实。
尚氏集团股价大跌,面临破产威机,忙着拖后腿的,忙着秋后算账落井下石的,也有忙着营救四处奔走的,到处有人议论纷纷,一时之间,整个XX市人仰马翻,热闹非凡。
颜烈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已经是好几个月后的事情了。再怎么轰动的案件,经过时间的沉淀,也都已经被人慢慢地遗忘了,善良的人们总是健忘的,就算以后再提及也仅仅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父亲出事之后,颜烈就找了个职业经理人打理公司业务,自己卖掉了家里的几处房产,又把尚丽容安排好,他就一个人四处走走,从北边的XX城开始,一路向南。那阵子,他刚好走到古镇凤凰,在一家小店吃晚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张垫桌脚的报纸上登了他父亲的遗照以及他舅舅的大头照片,好奇地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