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相思莫相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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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念头在看见怀中女子伸舌舔舔绯艳红唇的一瞬间完全停顿,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理智还没回到躯壳之际,莽撞的身体语言早让他冲动地俯首含住那露在外面的粉舌,毫不留情地展开了掠夺。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她的鼻尖上,她的唇上,热吻夹带的快感迅速地冲击着身体的每一处,顾君影迷迷糊糊地,只是本能地感受他所带来的热流,情难自己的呻吟最后融入他的口中,成为呼吸交融时和谐的共鸣。
转眼间,不知道谁先将谁的身上的衣物褪尽,也不知道是谁先带领谁移步到床上,只知道当两人额贴着额,眼对着眼凝视着彼此的时候,莫名地,同样感觉到某种熟悉的感觉在彼此间交流。
“君影,我该拿你怎么办。”颜烈叹息一声,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埋首在她白皙雪颈间说出的字句,虽是抱怨,却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顾君影根本听不进他的话,自然也不去回答。当颜烈只手压在她额头使他抬起下颚深吻着,他的气息充斥在她的呼吸里,有些晕眩,她几乎是敏锐地接收到了他强烈的掠夺欲望,也许是酒精的麻痹,也许是心中仍留有他的印记,她没有害怕,也没有退缩,本能地弓起身子,手不知不觉地绕上了他的颈背,把他拉向自己,更加贴合彼此的身躯。
喘息不稳的呼吸,汗与汗交融,甜蜜的氛围让人有种幸福的感觉。
颜烈只知道自己沉沦了,这一刻她在他的怀里,这一刻她是他的,他的心里满满是欣喜和感动,就算明天她醒来,就算他会万劫不复,他也甘之如饴。
一切都不需要言语。
逃避与现实之间的鸿沟已经不复存在,回归原点的本能,单纯地以男人与女人的本性,他们互相拥抱着,爱与被爱。
春/色撩人,极尽缠绵。
又是逃兵
……》
半醒半睡之间,顾君影觉得整个人像是被几辆大卡车碾过一般,腰酸背疼,几乎动弹不得。她想要伸手去摸早已僵掉的背脊和腰,却发现双手似乎被什么压到,难以挪动。做噩梦了么?以前是有过一阵子时间老是做些乱七八糟的噩梦,常常被吓到惊醒,只是这些年来她已经好久没被那些杂七杂八的梦给靥到了。
顾君影挣扎着,逼迫自己醒过来。睁开眼睛,却是吓了好大一跳。和她面对面的是一张男性的面孔,紧闭着眼睛,睡得正酣,他的一条胳膊绕过她的腰腹,紧紧地锁着她。
是颜烈。
心跳骤然停住,顾君影屏住了呼吸。
她到底做了什么呀,或者是他做了什么。前几天才刚刚和他说明白他们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却又缠绵在一起,这算个什么事啊!
她的记忆停留在和程章喝酒的那会儿,后来便再也没有了印象。
若是程章此刻出现在面前,她肯定会想要啃掉她的骨头,该死的她怎么不会想到带自己回她家里,为什么要找颜烈。顾君影无比懊恼,她不是心疼那层破掉了的薄膜,只是讶异于她居然会在失去知觉的情况下把自己交了出去。
颜烈这个人,就如同谜一般,雾里看花,永远模模糊糊,顾君影不知道以前他在她心底到底是怎么样一个存在。这一次,她陡然明白了,她的身体该是不抗拒他的。她很清楚自己的酒品,即使醉倒分不清东西南北,她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跟人上了床,以前还在美国的时候,有次喝醉了酒,远之抱她,她还给了他一顿老拳。
顾君影小心翼翼地拨开颜烈的手,她想她还是先走比较好些,等他醒过来之后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该怎么收场,是说声对不起她会负责的,还是要梨花带雨地哭着要他负责,还是说一句误会,然后各走各的各回各家。无论是想象哪个场景,她都觉得特别滑稽。她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让他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顾君影看了看睡着的颜烈,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这才把跳到喉咙里的心放了回去。他睡着的时候少了平时那份犀利,看起来很安静,说实话,他的长相只是清秀,单就相貌而论,他比不上远之,可是他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顾君影忽然心跳加速。他的睫毛很长,有些像女孩子的,却又因着两道剑眉而不显女气,眉头还是紧锁着,睡觉时也不放松,他心里到底藏了多少的心事,她有些心疼,想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顾君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发什么花痴呀。
暗自对自己挤出一丝嘲讽的微笑,顾君影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该死的,她一动全身酸痛得要命,酒后乱性真是要不得。迈着别扭的小碎步,她一步一步小心地往外移动,还不忘观察床上还在睡着的男子。
轻轻地打开门,再静悄悄地关上。
顾君影终于舒了一口气,拍拍还在狂跳的胸口。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颜烈这才慢慢地睁开眼睛,心里满是苦涩滋味。她逃的那样的迅速,果然是后悔了。她是喝醉了,不清醒了,然而他却是醒着的,却任由这件事发生,他觉得自己就是个龌龊的小人,他这样对她,却还希冀着她的原谅,甚至是为着这样的原因而离不开他。
光着身子走进浴室,任水冲头顶冲下,眼睛涩涩,颜烈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落泪,纵然那一夜再怎么不堪,再怎么不被承认,他依然无悔。只是,原本想要放开的心情却怎么也回不去了,他只知道这一辈子他都放不开了。
顾君影回到家,全家人正排排坐,在那在等着她。她无视两个老人对她夜不归宿的抗议和追问,也忽略小哥他们讶异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拾好自己的行装,然后她便很嚣张地宣布了,她,顾君影今天之前一定要回老家去。
宋老爷子和顾老爷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孩子又是怎么了,还真是折腾他们这把老骨头。只不过,宋老爷子极其哀怨,外孙女好不容易回来,这才几天呀就又要走了;顾老爷子很是开怀,那么多年了,这孩子终于可以心无芥蒂地回家了,本来他还以为要多费唇舌才能说动她回去,现在她竟主动提出来,怎么不叫他老怀宽慰呀!这孩子长大了呀!
宋家兄弟虽然还有疑问,比如说顾君影为什么要马上回老家,比如说顾君影昨晚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回来,那都不重要了,因为接下来的是一片混乱和人仰马翻。
因为顾大小姐都发话了,而且这么些年来她又没有什么要求,再说她回老家也是天经地义的,宋老爷子就算再怎么不舍,也不会拂了她的意。当下,便布置了下去。宋老爷子一声吩咐,底下的人自然捉摸着他的心意,很快就把事情办得妥妥帖帖的。
少顷,万事具备,只欠宋顾两家人吃过团圆饭,便立刻可以出发了。
临走时,顾君影再看一眼这座古城,再看一眼生活了一段时日的房子,心里不是没有留恋,只是这里迷茫太多,她已经快找不到自己了。远之也好,颜烈也好,都不是她留下的理由,她爱不起。一个人若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不知道昨天,也不知道明天,她可还有资格去爱?
可能爱一个人太累,这一次,顾君影抛开熟悉的一切,只想好好地爱自己。
远之
……》
意料之中,顾君影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城市,她从来都是个鸵鸟,一遇到事情就只会逃跑,逃不开了就把头埋在沙子里,不闻不问,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意料之外,这一天来得那么快,我几乎有些措手不及。尽管早已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只是,我没有料到的是她对我竟没有一丝留恋。五年的朝夕相伴,竟抵不过他们短短数月的情深。到底是我太失败,还是颜烈太好。
我思索了很久,依然找不到答案。
想起当年所作所为,我依然不悔。
那一年,那一场车祸,时隔多年,那时的心焦,那时的绝望,顾君影已经忘记了一切,我还记忆犹新。
那一天,宋三还没有赶到,我一个人守在手术室门口,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要吞没了我,连双手都在颤抖,谁曾料到笑面虎也会有这么一天,也会脸色铁青,无助地像个孩子,这种感觉连很久以前父亲愁眉苦脸地宣布他可能要倒台了,家族生意可能要失败了的时候也没有过。
我与顾君影相识不久,只是这短短几天,她竟然早已深深地镌刻在了我的心上。我知道我在乎她,可是我不知道的是,我竟然已经在乎她那么多。尚远之有了致命的弱点,还是以前那个泰山崩依然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的笑面虎吗?我来不及想那么多,只知道一定要让她活着,只要她活着,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
宋三赶来了,也是铁青的脸色,一向嘻嘻哈哈自诩风流潇洒的宋三,一时之间竟然感觉老了很多。我想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试图去安慰谁,四周静悄悄的,像是一座死寂的坟墓。
每一秒都那么长,那么难捱。
不知道多久,我知道我四肢已经完全僵硬了,也没有了思考的力量了,终于手术室门口的那盏红色亮着的灯灭了。
我赶紧走过去,却一个踉跄。
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的严肃和慎重:“手术比较成功,只要度过了危险期生命就没有问题,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就是,病人完全没有求生意志,她几乎是放弃了活的机会,这样下去很危险,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怎么办,她可能醒不过来了。我完全失去了冷静,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远之,怎么办。”宋三也慌了神,“医生,一定要救救她。”
医生一脸苦恼:“能想的我们都已经考虑过了,上面也交代过了,我们也有一个团队正准备会诊,只要是我们办得到的都会办到,现在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医生什么时候走了,我也不知道,神情恍惚,直到一天后的会诊结束。
出来的医生们一个个的面色严峻,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他们几乎已经确诊,她这几天再不醒来就要变成植物人,永远这么躺着,不会说话,不会动。
我和宋三以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们,几乎要下跪了,只要有谁能救我的君影,我可以做任何事。
有一个外国的医学学者怜悯地望着我们,然后说:“你们也许可以试试催眠,目前这种技术还不完善,病人有可能不会醒,醒了也很有可能会变成傻子。你们好好考虑一下。”
我们几乎没有思索就同意了,我不知道宋三怎么想,我只知道就算她变成一个傻子,就算她醒来以后每天拖着鼻涕傻笑,又或者她什么都不懂了,我也可以一点一点重新教给她,无论怎样,也好过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除了呼吸,就和死没什么差别。
又是好几天的煎熬,手术室的灯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她一个人在里面受尽苦楚,我们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等着。
等待是漫长的。
顾君影醒来的那一天毫无预兆,她忽然睁开了眼睛,我有些狼狈,胡渣长了满脸,眼睛通红通红。
她呆呆地望着我,望着宋三,不说一句话。
她真的傻了么?
说不难过是骗人的,我不知道我是哪一种表情,只看见宋三亮起来的眼睛又渐渐地暗淡了下去,